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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教会

龙教会

巴哈姆特回到龙殿之后向母亲卢克斯阐述了自己在祈根镇的所见所闻,那块石头以及真神改革留下来的遗患。巴哈姆特现在已经摆脱了人形,巨大的龙身占据了宫殿的六分之一,他就是这么大,比同龄的龙要大上一两圈。不光是大,作为一条精金龙也是少有的漂亮。流线型的身形,银灰色的鳞片闪着矿石的颜色,四肢长有泛着丝丝火焰的异骨,身上一层一层的外骨骼保护着拥有金属光泽的肉体。展开双翅,链接手骨的皮膜更是炫耀一般的紫铜色,巴哈姆特现在就是力和荣耀的化身,矮人绝对会嫉妒的想要砍掉他的头,但搞笑的是几百年来矮人和龙都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母亲,您有什么看法。”

“唔…”

没有交流,母亲正在熟睡。古龙的梦不是那么容易醒来的,巴哈姆特伏在卢克斯的面前等着母亲的回应。一刻、两刻、三刻,过了将近五刻左右都不见卢克斯有什么睁眼的迹象。好无聊啊,假扮人类似乎把我的耐心都磨光了,现在的巴哈姆特极其焦躁感觉自己到了一个所谓人类的青春期一样即使龙没有这样的时期,他还打算今晚去教会那边把石头要回来。

“唔…”

仍然是一阵阵的鼾声,不知道母亲现在正和谁在梦中交流,我的兄弟提亚马特也不见踪影,他可是寸步不离熔炉的。无聊,琢磨了一会儿,巴哈姆特决定看看书来打发时间。他拿起几本刻意挑选的书,如果是平常的话自己肯定会看什么历史或者纪年册不过现在他只想看看轻松的东西来放松一下心情,所以他翻看的是几本诗集。偶尔看看别的也不错,知识永远不嫌多但却感到很累。虽然巴哈姆特继承了上一条龙的认知,可说与卢克斯的智慧不相伯仲但是他仍不满足,在出生之后便日夜泡在龙殿和巨人图书馆里汲取知识,他一直认为知识就是力量,只有这样才会让自己更强大。但是如今他却累了,不知道是不是年龄的原因又或是受到了人类的影响。

“我读了你的经历,孩子。我要纠正你的错误,那不是石头,是心脏。”

猝不及防的声音传到自己的脑内,母亲醒了,正在与自己对话。巴哈姆特合上书本,重新趴在母亲的面前,专心致志的解析着大脑内的声音。

“心脏?”

“那是邪神入侵的前兆,是邪神赐予扭曲之人的礼物。”

“母亲!难道他们又要回来了吗!”

巴哈姆特听到邪神两字紧张起来,他的脑中还时常浮现那些深渊侵蚀的怪物啃食同类的血肉和骨头。几百年的眷属规矩可不能被随便破坏,卢克斯胸口的三双眼睛突然睁开,直勾勾的看着巴哈姆特,然后又轻轻的闭上。巴哈姆特明白,那是警告的意思,不要多嘴。他只好乖乖地等着自己的母亲继续刚刚的话题,再怎么说他也只是卢克斯的眷属龙,没有反抗的余地,顺从和忠诚是眷属的底线。

“提亚马特解决了西南方的一些怪事也和你见到的一样,那些心脏。我刚才和泰拉等龙沟通了一番,他们的领地上好像也出现了心脏。”

“那我们该通知那些海鱼和尖耳朵组成联盟,就像当初第一次那样吗?”

“不,我的孩子。我们需要等,奥多已经不在了,而我是最后一条时空龙。你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吗?”

“是的,母亲,我当然明白。”

是的,巴哈姆特当然明白,他明白只有自己母亲才能使邪神受伤,他明白邪神不从那个空间出来谁都拿他们没有办法。所以现在只能等,等机会,或者等第二条时空龙诞生。

龙不是简单的上一辈是什么,下一辈就理所应当是什么。他们的蛋受到某种因素的影响,以他们的话来说,这些蛋是龙神的孩子而不是自己的。所以,所有的龙都可以说是同辈的,所有初生之龙是精金龙?多彩龙?时空龙?这都受到龙神的影响。

“巴哈姆特…”

卢克斯又发出一阵噜噜的怪声,他在呼唤自己的孩子。

“取回心脏,我知道,我也正要去做。”

没说话了,卢克斯又陷入深深的梦中,他从现在开始会变得很忙。与其他几条有名字的龙交谈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吼啊!”

巨吼,颤巍巍的房顶哭诉它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不过秘银做的横梁应该能顶很长的时间吧,他在咆哮在发泄不过一切都要去解决,如果光靠怒吼就能解决一切那可能格兰西姆人早就统一世界了吧。闪光的一瞬间,巴哈姆特又变成了人的模样,还是那样的强壮精干,他似乎只能变成这个模样,不过他喜欢这样。回身向卢克斯鞠了一躬表示自己的敬意后快步离开了龙殿,他要去教会找那个老头,龙祭司肯定回到了王城,回到教会的教廷。龙殿外没有多远就是皇宫的大门,被叫做凯旋门的大门前还有弗伊德老国王的雕像。凯旋门没有城门,它一直都是大打开的,因为凯旋门的另一个方向通往教会的教廷,是朝圣者的必经之路。拜这点所赐,有很多慕名而来的其他国家的人也能进到皇宫前的广场瞻仰龙神统治下的弗依德王国是多么的强盛和富有,不过再往上走就会被亲卫拦下,那是皇宫,是国王、皇后、王子居住的地方。巴哈姆特混在人群中,他装成一名虔诚的朝圣者跟着巡礼队伍漫步行进。这样做的理由根本没有,他大可不必这样做也没人能认识他,长他这样的人太多了。以人类的话来说,巴哈姆特太敏感,太怕别人把他当一回事儿了虽然他确实是那么一回事儿。

“叮铃”

“当”

巡礼的摇铃和钟声此起彼伏,朝圣者低着头闭着眼循着声音的道路,他们认为这些声音是龙神的指引,他们跟着这声音就会得到龙神的青睐。领头的朝圣者披着破破烂烂、满是泥土落叶的礼袍,手里抓着细木枝的根部,整个人都弯下腰去,驼背向前。看他的样子说他是个几天没吃饭的乞丐也不为过,不过听其他朝圣者说他是从西岚来的修士,因违反了教会的教义而来寻求龙神的宽恕。巴哈姆特正跟着这个朝圣者,就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妈的,你身上的臭味别说龙神,我都想烧死你,真是不堪入目。强忍住辣眼睛的臭味,望了望前面还有多少路,没有几步了,要先脱身才行。巴哈姆特跟着分流的人潮藏到路边的树后,他等着巡礼队伍走远了才从里面出来。但是他这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他根本不需要这么做就像之前说的,没人认识他,他只是在自讨苦吃而已。

巴哈姆特眼前矗立着三座巨大到夸张的哥特式建筑,整个教会修在悬崖边上,中间一座主建筑,两边两座子建筑,建筑之间还有架空的天桥。最中间的主建筑被称为教廷,两边的子建筑被称为教室。教廷的上半部分镶嵌了一个巨大的晶石龙头,传说那是龙神真实的模样,龙头长着鹿茸一样的犄角,四目微闭,张着嘴,嘴里还有一些不可名状之物的尸体,就连嘴角的血液也被刻画了出来。巴哈姆特不知道那是不是龙神,因为没有龙见过龙神。在教廷的四角是四座高耸的巨塔,上面的砖石刻画着人受苦的模样。那应该是法人的监狱,因为巴哈姆特看见塔的最高处有几名教会的骑士在巡逻。在教廷之后还有一座悬空的建筑,平缓的拱形和砖石间的空隙无不在炫耀教会的奇迹。那应该是教皇的房间,没有大骑士、法人代表和主教三人的同事允许是没人能够挨近那个建筑的。但谁又知道这种雄伟建筑里面到底混有多少人的鲜血和财富。突然巴哈姆特脑中闪过一个念想,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伊丽莎白,想到了那个敢作敢为的蠢货。

“伊丽莎白,果然还是很感兴趣。人类那种明知对面强大还无所畏惧的原因很感兴趣。”

此时的伊丽莎白刚好到了悬崖边的一道小侧门,她们是从另一条路上来的,是一条只有几个大公和教会负责人才知道的小路。她走下马车,感受教会“拜亚提姆”的香味,忏悔的香味萦绕着全身就连自己都感觉要升华了一般,馥郁的“拜亚提姆”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它们正贪婪的钻进伊丽莎白的脑中,贪婪的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所以到底是人闻到了香味,还是香味闻到了人。伊丽莎白向周围的教会骑士问了声好随即径直拉开木门走了进去,昏暗的地下通道,两旁只有微微的烛光,这也足够了,只要能看清脚下的路就足够了。伊丽莎白摸着墙壁三步并作两步,她手里拿着那个信,很不舒服虽然再也没出现那种深渊吞噬的情景,但是自己还是感觉很不舒服,她只有尽快见到天青石修女才能享受片刻的安详。看见门了,那是通道另一边的门,打开这扇门就能进到左边的教室了。不过有人先于伊丽莎白一步从另一边将门打开,那是一个女性的身影,披着黑色修女袍,手上拿着烛台。

“是伊丽莎白大人吗?”

轻声而且悦耳,修女发问

“是的,是我。”

“伊丽莎白大人,这边请,天青石妈妈在忏悔室等着您。”

咽了咽口水,伊丽莎白略微有些紧张。

“好的,劳烦您带路了。”

伊丽莎白微微屈身,然后只得乖乖跟在修女身后。穿过满是圣画的房间,穿过满是座椅的晨祷室,穿过修女修士的起居室。修女打开一道镶嵌彩色玻璃的门示意伊丽莎白进去。

重振旗鼓,伊丽莎白理了理全身上下,右手靠在尼法上,深吸一口气踏入了房间。

这是一个被花朵和阳光填满的房间,华丽的家具和各种肃穆的雕像都黯然失色,整个房间没有让人感到任何不适,只留下点点的温馨和足够让人睡上一天的松懈。

“来了啊,小伊丽莎白。”

一个轻柔的声音让伊丽莎白回过神来,一名满脸皱纹却红光四溢的女性坐在窗前整理手中的花朵。

“天青石老师!我!”伊丽莎白猛然发现天青石修女旁边还有一位默默站着的中年人,壮硕的体魄,背后背着一把大剑,大剑被全是血污的绷带缠了起来,说是教会的武器更像是找不到剑鞘的无可奈何之举。不过话说胡来,在这种令人安详的房间内还能感受他的一些压迫力,这个人还真是不一般。

“不用害怕,小伊丽莎白,他今天也是来找我忏悔的人,不管是你还是他都是我可爱的孩子。”

这是多么令人愉悦的声调啊,天青石修女的声音就像丝带一样拂过人的内心让人不住的打着激灵。可是伊丽莎白不敢把手中的信拿出来,她死命的攥住信封说。

“天青石老师,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谈,能不能请他改天再来呢?”

“这样啊,那……”

天青石修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中年人发出低沉的隆隆声。

“不用了,伊丽莎白,弗依德大公的女儿对吧?我是教会的法人代表——贾怒维兹旁观者,你好。”

“额恩……”

伊丽莎白发出一声惨叫,她知道这个人!应该说贾怒维兹旁观者没人不知道他,他是全王国最冷血但是最致命的武器,王国领地内异端光是听到他的名字就要失禁了,更别说面对活生生的真人。听家族的人说他是某个伯爵因为私会女仆生下来的私生子,儿时就被家族丢进猎走狼森林让他自身自灭,不过被寻找龙神真理的传教士救下,并寄托于教会。他从此就生活在在教会中,在教会学会用剑,在教会学会骑马,总之他的一切都属于教会。伊丽莎白的父亲曾经多次叫自己尽量避免和这个有什么来往,因为家族的耻辱竟然没有消失而是成为了盾牌保护王国的安全,现在的他更是教会三大支柱——法人厅的法人代表。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碰面了,伊丽莎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她极力避免尴尬挤出一句“你好”随即又是半刻的沉默,天青石修女也没有出面化解的意思。忽然,贾怒维兹旁观者拔出巨剑对着伊丽莎白的身后大叫。

“出来!擅闯教会,私自进入忏悔室,我想你没有机会再继续活下去了。赞美龙神!”

伊丽莎白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用剑指着自己的男子,怎么回事?这家伙发什么神经。可是下一秒,就连天青石修女也拔出腰间的匕首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就在这时,从伊丽莎白的背后传来一阵阵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哟,你们人类真好笑啊,今天真是让我看了一出好戏,一个瞎子,一个私生子,原来教会都是这样的人在掌权啊。”

巴哈姆特从容的从伊丽莎白身后走了出来,什么时候?怎么回事?惊讶过后是诧异,这家伙怎么这么眼熟。嗯……想起来了!让我父亲毕恭毕敬,讨厌的家伙!叫巴哈姆特是吧,竟然在这里碰面了。巴哈姆特凑近伊丽莎白闻了闻她头发的味道,又在耳边细语几句

“你果然让我很感兴趣啊。”

“可恶!”

抽出尼法,一个侧身劈斩。

同样的情况,手中的刺剑不动了,尼法停在半尺内。又是这样,上次也是这样,难道那半尺内有什么东西吗!难道是隐形的盔甲吗!

喀拉,刚在还凶狠恶煞的贾怒维兹突然发现了什么,他满脸的恐惧和惊慌,单膝跪在地上,拿起胸前的教徽项链祈祷起来。天青石修女更是夸张,双膝跪在地上,就算瞎了戴着晶石制成的眼罩也能看见泪水从缝隙里面流了出来。

“龙神,威严的龙神啊,请原谅您的仆人和他的罪过,您要知道我不过是一个凡人啊。愿您的旨意行在地上指引我的眼睛,赞美龙神!”

“这?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都……”

“巴哈姆特大人!巴哈姆特大人!”

一阵阵紧张的急呼从门外传来,接着几个教会骑士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巴哈姆特大人!您怎么在这里!龙祭司的路可不在这边啊,您这样我们可是很为难的啊!”

“是吗?姑且把你们认作凡人,我只是跟着我感兴趣的猎物过来了,好了,走吧。”

巴哈姆特潇洒的转身离开忏悔室,他临走前还注视着伊丽莎白,他看着伊丽莎白的胸口,留下一句话。

“宝石很漂亮。”

关上门后,天青石修女和贾怒维兹都没有起身的意思,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忏悔的祷词。伊丽莎白根本反应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收起手中的尼法,呆呆的站在原地。为什么?为什么连教会的人,连法人代表都表现的诚惶诚恐,为什么?难道巴哈姆特真的是什么大人物吗?那又有什么大人物能让教会这样呢。想不明白的伊丽莎白唯有紧紧抓住信封来确认一下自己的存在,就算这样她还是处于一个精神恍惚的状态,天青石修女最先发现伊丽莎白的不同,可是她仍在祈祷,她不能有什么杂念就算她倒下也不能不完成教会的32遍忏悔,这是规矩!

“噗通”

耳边传来一个巨大的声响,伊丽莎白倒在地上,左手还牢牢的攥着信封。可两个人还没有完成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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