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温暖地令人昏昏欲睡。
享用过午饭后的法连,在花园中一边批阅着今日的文件,一边竟然破天荒地忍不住在打瞌睡。
有些困扰地揉了揉眼睛,法连忍不住嘀咕了一声:“最近是怎么了……”
“殿下最近的脸色好像又差了。”米雷克斯端着茶壶站在不远处的行廊下看着法连,低声和身边的伊兰说着。
“这就奇怪了,‘赤色之风’的反噬,之前不是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吗?”伊兰抱着臂,皱着眉头,认真地看着又在打瞌睡的法连,“而且我记得小连现在每天的作息时间都很正常,更不会半夜三更跑外面去鬼混。”
“所以这才是我想不通的点。”米雷克斯叹了口气,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不太高兴地看着伊兰一眼,“伊兰阁下,我大晚上的跑出去,也是有原因的。”
“是啊,跑去和和音幽会也算是正事吧~”伊兰揶揄了一句。
然后就这么顺利地让米雷克斯扶了额:“因为殿下的事情才会半夜三更跑去找和音,毕竟他在大陆周游,说不定对于‘赤色之风’有些了解,起码知道的会比我们俩多。”
“啊哦小米好严肃哦~”
“不要企图萌混过关好吗伊兰阁下!——”
——米雷克斯真是对伊兰毫无办法呢。
行廊下两人的打闹明显没有影响到法连,当米雷克斯停止了第一百零一次打算轰走伊兰的想法时,法连已经趴在了桌子上入睡,而米雷克斯见状,也赶忙取来了法连的外套替他披上,以免他着凉。
“我感觉……这个事情是不是该查查了。”法连的状态疲惫得不像话。
“那就我去一趟吧,魔宫里还是需要你打理事务的。”伊兰低头看着已经熟睡了的法连,难得认真地开口说道。
“那就有劳……”
米雷克斯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到不远处传来流斯赫的声音。
“法连~……睡着了?”
飞速赶到的流斯赫看着已经睡着了的法连,有些愕然地看了看米雷克斯,又看了看伊兰。
“看来妖帝阁下在魔宫出入得还是太自由了。”
“对,一来就大呼小叫的。”
“太肆意了。”
“没错。”
两人抱着臂,一脸不爽地看着流斯赫。
“啊,既然法连在休息,那我就不打扰了~”流斯赫笑了笑,然后快速地后退了几步,一溜烟地往虚空之门跑去,回去自己的妖宫里。
米雷克斯扶了扶额:“真是的……就是跑过来耍宝的么……”
“很明显,今天妖帝没有正事,不是来骚扰小连,就是来蹭吃蹭喝的。”伊兰面如死灰地吐槽着。
然而快速回到妖宫的流斯赫,却一脸凝重,地倚着门,抱着臂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回眸看了看身后的门,脑海中是适才法连沉睡的容颜……以及他身上异样的气息。
——怎么回事……
流斯赫低声喃喃着。
——不过是因为忙着处理各族势力平衡的事情而多月未见,魔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法连身上的气息,不简单。
流斯赫叹了口气,然后往自己的书房里走去。
当他拉开抽屉,看到了那份被整整齐齐地放在抽屉里属于法连资料的文件时,忍不住将它又拿了起来。
保密着资料文件的术式,只解到了一半,便无法再继续解析了。
流斯赫揉了揉额角,然后手轻抚过文件上的那个名字,神情中有着一丝他自己本身都没有感觉到的情愫。
今天的法连依旧一如既往地疲惫。他挥了挥手示意伊兰不需要一直在他身边后,伊兰犹豫了一下,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答应过小米要看着你的。”
“我没事。”法连揉了揉额角,然后感觉体内疲惫的气息又重了。
“小连,你要撑住,小米已经外出去找到了你身体急速变化的原因了,正在赶回来。”伊兰皱着眉,看着越发虚弱的法连,语气里是满满的担忧。
然而法连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伊兰叹了口气,然后最后还是走了出去:“你先休息一下吧,日落前,小米应该就能回到魔宫了。”
“我的身体什么情况我还是清楚的。”法连示意他无需继续唠叨下去了,“替我叫坎特雷拉过来。”
“?????”
伊兰一脸不解,打算开口询问,但是看法连的脸色似乎并不打算多说些什么,只能压下了心里的问题,然后快步走出大殿,往后方的宫殿走去。
——小连,你可要撑住,不能有事。
一股并不是很好的预感在伊兰的心里油然而生。
安静的大殿里只有法连和坎特雷拉两人在对视着。
坎特雷拉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王座上的法连此时此刻的状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久久没有开口打破这份沉默。
但是坎特雷拉不开口,并不代表者法连也不打算说话,他清了清嗓子,然后皱着眉,像是苦笑了的模样:“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比如说我身上的毒?”
坎特雷拉惊讶地看着他,甚至连一贯的咳嗽都忘了。
“你……都知道了……”他紧握着拳头,盯着王座上的法连,语气里有着意思的慌乱。
而法连,只是点了点头:“坎特雷拉,血族传说传说中的一种毒药……或者此刻,我称你为‘雷尔’比较合适?”
“你都……知道了。”
“从你来到魔宫的那时候,我就隐隐有种感觉,最后,我的调查给了我肯定的答案。”法连难得地笑了笑,“雷尔,我的孪生弟弟。”
“闭嘴!”
当坎特雷拉听到“弟弟”这两个字的时候,突然暴怒了起来,他快步走到法连的面前,然后紧盯着他:“你没资格喊这个名字,你也不是我哥,我更不是雷尔!——”
“咳……”法连突然开始咳嗽了起来,“也是,你恨我……恨到想要亲手杀了我。”
“可你也没有死掉,还在我面前揭穿了我的阴谋。”
“也差不多了,多月以来积累的毒素。”
“你早就知道了?!”坎特雷拉突然脸色一变。
“我知道你恨我,就因为同是兄弟……”
“你成了魔族的王,而我,是一只至死都只能为血族效力、并且没有选择的走狗。”坎特雷拉接过了法连的话,他拿下了一直覆盖在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脸色开始平静了下来,他看着法连那一张和自己极为相似的脸,忍不住自嘲道,“如果当年母亲带回血族的是你,今日坐在这个王位上的,会不会就是我?”
“不会。”
法连极为干脆地否认了坎特雷拉的话:“我坐上这个王位,不过是与伊兰有协议,他才是魔尊血脉的一系。”
“可如今,坐在这个王位上的,确确实实是你——文森特·慕。”
听到久违的名字,法连笑了,他笑得有些凄美,他伸手向着坎特雷拉,看着这个想要自己性命的弟弟:“你想要这个王位?就因为这个,不惜成为血族的棋子?”
“不。”坎特雷拉否认了法连的话,“曾经我也想过夺走你的王位。”
“可是相比起王位,我更恨你。”
“呵……”
法连还是笑着,他感觉到心脏被他刺入的那一剑是多么的冰冷,看着自己体内体内额的血液顺着剑快速地下滑,然后落在了自己黑色的华服上,增添了一朵朵血红色的花,他感受着身上的温度开始快速地流失。
在坎特雷拉的毒药和刺杀下,他必死无疑。
“死在你的手里,似乎还是挺好的。”法连抬头看着他,笑容如同当年年幼时一般,“起码比起死在神帝那群人手里,要好得多了。”
“我还以为你会恨我,恨我亲手杀了你。”
“我对你……恨不起来。”
——如果我早点找到你,或者你就不会是如今的样子了吧。
王座上的法连渐渐失去了呼吸,坎特雷拉低头看着他如同只是睡着了一般的容颜,然后拔出了那把刺入他心脏的剑,低头自嘲地笑了笑。
“如果你早点找到我就好了……”
——没有血族下的毒,没有他们的控制,或许……他们俩兄弟,能好好地在一起。
坎特雷拉勾起了唇,笑着,但是眼睛里却不由自主地涌出了泪水,他举起了剑,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他跪在了法连的面前,倚在了他的腿上,如同一幅温馨的画一般。
“有一句话,我没有告诉你……”坎特雷拉轻笑着,歪头枕在法连的膝上,感受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
——那就是,相比起你,我更恨我自己。
一代魔尊,从此陨落。
公会联盟中的命灯,熄灭了。
流斯赫手中的机密文件,自动解封了。
不详的预感涌上了流斯赫的心头,他颤抖着手掀开了文件,看到了那个名字。
——文森特·慕。
所有被封印的记忆一下全部袭来,他扶着自己的脑袋,感觉眼前有点黑。他跌跌撞撞地朝“虚空之门”跑去,直觉告诉他:法连出事了。
当流斯赫赶到魔宫,他所看到的,就是站在大殿门口一动不动,仿佛连呼吸都忘记了的伊兰和米雷克斯,他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那坐在王座上,闭着眼的正是法连。
而他的膝上,是趴着的坎特雷拉。
两人的血已经流干,在地上描绘出了妖冶的图案。
流斯赫无法相信,法连就这样死了。他冲了上去,拉起了他冰冷的手,拼命地看着他的名字。
同样无法抑制心中悲痛的,还有站在不远处的伊兰和米雷克斯。
“小米……”伊兰看着法连的脸,泣不成声。
而米雷克斯,即使眼圈红得似乎下一秒就要涌出眼泪,也只是拍了拍伊兰的背,然后单膝跪地,朝着已经死去的法连作了一个表示忠诚、至死不渝的礼。
“王……我的魔尊殿下……”
悲伤的气氛在大殿中弥漫着,流斯赫仿佛已经是失了魂一般,看着法连的脸庞,无声地沉默着。
而法连的袖子里,一封信,并没有被血色所染,正静静地等待着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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