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森林里面栖息了神明
虽然无法求证,但是确实能感觉到这片森林里的动植物与其他的森林不一样
这也是我为什么对这片森林这么着迷的原因
附近村庄的猎人早早的就有警告了我
说这里的神讨厌猎人
说进这森林去,千万不能讨要森林里面的东西
果实,猎物,这森林里的东西都通了神力
若是采摘和猎杀这些东西
会被这森林的神所诅咒
我问他们有人被诅咒么?
他们摇头
“发现这森林有了奇怪的苗头以后,周围的猎人就远远的绕开了这里”
“当然也就没人被降下来诅咒”
我没能忍住心底的笑意,还是笑出声了
也理所当然的,被他们挥着拳头赶走了
在那之前还不忘记吓唬我
说什么父辈的猎人确实有看到生了鹿角的狼
还有只在树干里结果的苹果树
又说浅林子里面的树木全都扭曲成了栅栏,你想进去也进不去
看他们那认真的神色,或许真的被这么从小教育到大吧?
我不相信有神
这般封闭自己的领地,仅仅考虑自己,完全不考虑周围的居民的神
也不值得我去敬爱
我见过这片森林里出产的猎物
虽然量很少,而且听猎手说,猎捕它们需要花非常夸张的精力
但是那个皮肉,我到现在为止也觉得是我见过的最好的
猎人也就是所谓的“吃山”
没有信仰的猎人是很少的
我也只见过两个
一个是我,一个是我师傅
师傅说过一句话
只有相信神存在,才会受到他们的恩赐或者诅咒
我们没怎么见过被恩赐的猎人,但是称自己被神明诅咒了的人见了不少
师傅告诉我那是背了良心债
也印证了师傅说的那句话
现在想想,说白了就是叫我别去思考什么罪业因果
猎物就是猎物,没什么好可怜的
对山林抱有敬意,只会让自己变得碍手碍脚
所以我一听到那个传说中的神山就在附近
也就没忍住,绕路跑到这边来了
村里人一再阻止我进山狩猎
我也只好口头上答应他们
惹急了他们,对我一点好处有没有
我考虑着带上自己的装备,趁着晚上溜进森林里去
到时候再从深林另一侧出来,也就不用刺激到这群家伙的信仰之心了
实际上我也这么做了
挑选了最好的箭矢,找齐了备用的弓铉,磨亮了腰间的猎刀,住满了提灯的灯油
在那个夜晚,踏上了十字路口
这里是真的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即使是用猎刀,也很艰辛的才能破除那些枝条缠绕出的栅栏
这点那些当地人倒是真没乱说
因为是夜里,我也没敢绕着这栅栏走远
索性掏出猎刀来就在附近开了个小洞
进去走了半响,我靠着一条小溪停下来
找了附近的一颗大树,吊起来了自己的装备
自己也爬上去,把身体在树枝上固定好,试图等到天亮
我这里应该也还是浅林
并没有多少参天的大树,也没什么大型野兽活动的痕迹
睡着之前唯一的娱乐也就只能数数天上的星星了
第二天早上,抖开被晨露打湿的斗篷,我重新往林子里面探索
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缠上了些翠绿的新藤
回想起来那些猎人提到的神明
不由得轻声笑了出来
若是这般就像想威胁别人
那也太过弱小了
说是这么说,但是我也确实遇到了麻烦
像是提前知道了我要侵入森林一般
我寻到的野兽足迹,全都是向森林内奔逃的
无论是白尾鹿还是赤狐,甚至是窝里的兔子
那些兔子当场抛弃了自己的兔洞,朝着深林里逃窜
望着那些耳朵比正常的兔子长了接近一倍的野兔
我估摸着外面那些猎人可能真的不是凭空捏造出了一个神明来
我可能会死在这里了
带的干粮已经全部吃完了
没有见到任何可以猎取的活物
林子里的野果,居然会在我还没接近果树之前就彻底熟烂,掉下来糊在地上
先不说那些果子
在一个几十年不进人的环境里,为什么野兽会那么彻底的惧怕人类?
这完全不符合规律
再过一天吧
我可能连行走的力气也不会剩下了
我也早已失去了回头的机会
唯有向这林子的中心前进
死在这种地方,我也许并不冤枉?
这片森林是真的栖息有不同寻常的东西的
我居然真的看到了生长在树干中的果实
缠绕的藤条互相攀援
汇集出一棵巨大的树木
在哪镂空的树干里,能看见稀稀疏疏的长着还未成熟的果实
我把绳子一头套在身上,一头挂在箭尾
射出了进森林以来第一根箭
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爬上了这颗果木
把手伸进了藤蔓的缝隙,颤颤巍巍的摘下来离手最近的那颗果实
没有去辨认品种的精力了
我贪婪的啃咬着手里还未长成的果实
酸涩的汁液涌入我的口腔,一瞬间让我感到更加的饥饿
但是确实给了我“吃下了东西”的满足与安心感
胸中的恐惧消失了
替代而来的是非常沉重的倦意
我曾经疑惑过,这世上若是没有神明的话
为什么会有人类存在呢?
为什么人类必须要咽下这些凭空出现的责罚呢?
师傅跟我说,说你得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我思来想去,也只能得出“我运气不好”这样的结论
虽然吃过了这些各种各样的苦
我得到了丰富到让人头疼的锻炼
但这样又和那些神棍嘴里的“神的试炼”不谋而合了
我不止一次的去思索这些东西
直到听到一名乞丐朝着高台上的巡教者诅咒
“你们说的神,为什么没有来拯救我啊?!”
我才彻底明白了去花心思思考这些东西的我到底有多愚蠢
清醒过来的时候,多半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地上的晨露毫无怜悯的把我的斗篷彻底打湿了
我心想完蛋了
在潮湿的林地里面毫无防备的睡上一晚上
先不说那些猛兽
潮湿的空气就会让你这辈子都没法再站起来
……但是我站起来了
身体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甚至感觉远远超过我还年幼的时候
回想起来
我仅仅吃掉了一颗野果而已
甚至连那是什么都不清楚
我居然活到了第二天早上
一想到这个
我边冒起了成片的冷汗
我究竟……遇到了什么?
稳定住晃动的视野
我才注意到四周的异样
成群结队,而且各种各样的野兽
围绕着我,或者说围绕着那棵树
仿若朝拜一般俯下了身子
包括之前看到的长着鹿角的狼,还有那些巨大耳朵的兔子
甚至还有之前没有看到的,更加不可思议的东西
侧腹部长着鳞片的公鹿,额头多生了一只目的熊
像是家鸡一般大的麻雀,变成了群青色的赤狐
在此处的动物
没有一只是我曾在外面见过的
它们见我起身
也一齐抬起了头
然后用各自不同的叫声,和鸣起来
悠长而又怪异
紧接着,我的右手离开了身体
我曾经与各种各样的野兽周旋,战斗过
也受了各种各样的伤
但是远远没有现在这个来的痛
肢体断裂的疼痛远远超过了我能承受的界限
我再次瘫倒在泥地里
毫无办法
身体不住的抽动
恐惧,而且疑惑
我是被什么切下了手臂?
我还没提起精神来思考,就被重重的摁回了地上
力道之大,让我感觉仿佛被熊拍了一样
我挣扎着扭回头去,才勉强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不止一次的偷偷祈祷过
当然只是在心底
事后甚至还会嘲笑自己,还会涌起一股对自己的厌恶感
祈祷的内容都是一样的
“神啊,停止对我的玩弄吧”
我见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那是盘绕着藤蔓和枝条的
**但是神圣的
幼小但是高贵的
洁白但是翠绿的
神明
它(?)正用脚践踏着我的脊柱
我似乎能听到我骨头裂开的声音
自然也很丢人的发出了凄惨到极点的悲鸣
人类的身体,几乎是生物中最差劲的了
只要朝无法主动弯曲的那个方向稍微施加些力
你看就像这样
就会理所当然的破碎
再一次醒来,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
试着活动身体
才发现四肢都不能动
头像是被马踹了一样疼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
我为什么还能试图去活动我的右手?
唯一能好好活动的只剩下脖子了
也好在还剩下脖子
我转过头去查看自己的右手
祈祷着之前那些仅仅是一场噩梦
……
白瓷一般的肌肤
我的右手宣告着自己是“新品”
斗篷的袖子被漂亮的断开,上面的血迹还隐隐可见
这是我才注意到,我全身都被荆棘缠绕起来
紧贴着那棵怪木被挂在半空
“喂!人之子!”
接着,从我头顶传来了愤怒而又稚嫩的声音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么?”
我尽全力抬头
因为紧贴着树干,我几乎还是无法好好将对方的身影纳入视野
“这里……到底……怎么回事?”
为了将头抬起,我尽力挺起胸来
荆棘的尖刺毫不犹豫的撕裂我的斗篷
刺进我的胸膛来
我咬牙忍住这些痛意
向上方的声音发问
“你是谁?我身上发生了什么?这片森林怎么回事?”
回答我的是下巴上重重的一击
把我抬起的头又砸回了树干上
“人之子,你……变成了我的一部分”
我就保持着半昏迷的状态
被吊在大概五米左右的树干上
身上到处都流着……倒是没有流血?
听着上面的声音告诉我我到底做了什么
它说,我是在它向四周的居民警告后
这十多年来第一个进森林深处的人
它说,从我踏进森林以来
它一直持续不断的监视我
它说,它用各式各样的方式试图把我赶出去
但是她失败了
她告诉我,我吃掉的那颗果实
叫做森之心
虽然还未成熟
但是已经饱含了这片森林的力量
就算是它,也舍不得让森之心腐烂来阻止我
等它赶到这里,我已经尝过了森林的心跳了
我听的一头雾水
但是不知道为何
对这些第一次听到,而且又天马行空的东西
我深信不疑
哪怕它现在告诉我猪会飞,我应该也会无条件信任它吧?
我朝它道歉,问它如何才能够原谅我
它连续不断的踩我的头,并且咒骂我,叫我去死
然后告诉我,我已经变成了这片森林的一部分
它身为这里的庇护者
无法伤害我
说我也看到了,就算它切断我,碾碎我
我也会被森林的力量所治愈
我和这里的万物,共享了同一个心跳
我现在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
我都被挂在树上
怎么说呢
习惯了之后
发现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城市,村落里,绝对不会这般的清净
潮湿的空气里尽是好闻的味道
第三天开始我就已经放弃食物了
因为发现并不是身体而只是精神上在渴望进食
天空被各式各样的枝条笼罩着
投下来无数的光柱
能看到光柱里扬起来闪闪发光的颗粒
仔细想想,说不定真的有妖精混在里面也说不定
若是在这样下去
可能再有一个星期
我就要在精神层面上飞升了
“喂!强盗!”
……被头上的声音适时的打断了我的蠢念头
该去谢谢它
“我打算放你下来了”
“诶?”
“反正把你挂在上面你也死不掉,反而还恶心我”
“……”
我的心底涌出了足够溢出来程度的歉意
但是想必它是不会照单全收的
“我该……如何才能让你原谅我呢?”
“……”
它沉默了
“你给我离开这片森林,然后给我原地自杀”
“抱歉我做不到”
理所当然的被用力的踹了脑袋
“那你就给我讲讲,这十几年外边都怎么样了”
我说行
接着我就从五米高的树干上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好在底下是泥地
有人认为神明是无貌的
也有人认为神明是相貌可怖的
当然也有人认为神明是面相和善,待人亲切的
这些从各个地方的神庙图腾就能看出来
我在酒馆和一个弃教的神父喝过酒
他跟我说,说这些都是扯淡
神明的面貌只有自己知道
那些陶土捏出来的东西
是欺瞒世人的伪神
那些东西以信徒的血肉为食
仅仅是那些信徒的自我满足
以及满足主教的肮脏欲望的傀儡
我虽然并不知道那家伙身上发生了什么
但是也更加确信了神明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没能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保持着身体剧痛的状态
朝着她跪下了
那个身影是如此的圣洁
从前见过的那些圣女巡礼
简直是那么无力而又凄惨
……何等的神圣
我实在是无法用话语来描述
她的样貌打破了我心底最后的忌虑
让我忍不住朝拜起来
“喂!人之子!”
能听到重重的落地声
她稚嫩的嗓音也离我更近了
“……嗯”
但是我仍然不敢抬起头来
“抬起头来”
也许是因为我已经归属于她了吧
我无法违抗她的命令
遵循着她之前的话
我告诉她森林外面的居民在尊敬,朝拜
甚至惧怕着这片森林
听到惧怕的时候,她不快的咋了下嘴巴
问我为什么这里会被人惧怕
我苦笑着回答她
人类总是害怕强于人类的东西
更何况是你
她垂下头去,叫我接着说
我又和她说外面的国家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比如说我出生的国家已经不在了
又比如说因为战争的原因
失去家园的人们自发的在无人开垦的荒地上试图谋生
还有那些没有参战但是试图参战的国家
正在对那些刚刚变成田野的土地虎视眈眈
她出声打断我
叫我说些开心点的事情
于是我告诉她
说城市里正在发展科技
有各种各样说不出原理的东西被做出来
比如说能捕捉光的盒子
还有能抬起十棵圆木的铁巨人
甚至还做出了拉近星星距离的圆筒
学者说这是“科技”
是革命
和那些教士正吵得水深火热
她问我,问他们吵什么呢?
我笑了
我说
他们在吵你到底存不存在
她允许我在森林里自由活动
但是依然没有原谅我
这导致没有任何动物来亲近我
还挺伤人的,至少我是确实很失落
我被警告说不准去伤害林子里的动物
可能是她觉得我并没有办法改掉自己猎人的习惯
实际上也是这样的
已经相当长时间没有拿过弓
我几乎已经压抑不下自己想要拉弓的欲望了
我考虑过去找回我来这里的时候丢失的那把弓
结果找回了以后发现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
弓骨早就已经断开,金属部分也早就锈到发臭了
我去哀求她
试图让她帮我修复
结果她告诉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同时告诉我动物不准我碰
但是植物我可以去试着去用
同时又警告我
说:
“你啊,你要记住了”
“你和这片森林,是共享了一颗心脏的”
直到我真的去折断树枝
去砍下藤蔓
我才明白她给我的警告是什么意思
后来我再次去找她确认
她才和我说清楚了
“森林的血肉就是你的血肉”
“森林的疼痛就是你的疼痛”
“看不到的地方你可能不会注意到”
“但是能看见的地方,疼痛会确实的反应在你身上”
……
即便如此,我还是忍着痛完成了我的新弓
并且在林子里对着粗木练习
当然我并没有使用箭头
每天**个四五百只箭在身上的疼痛
想必能让我当场休克吧
一开始,她似乎对我的行为并没有兴趣
但是渐渐的,好像也会时不时过来看看我的练习
看着我用不同的姿态射中不同的目标
她也会慢慢开心了起来
天气凉下来了
有一天她突然叫住还在练习的我
“嘿……”
她**着自己的头发
羞涩的样子让我惶恐至极
“今年我用了太多精力”
“接下来的这个冬天,我可能会回心房里休眠”
我大概明白这也是我的问题
于是问她我应该做些什么
她告诉我,让我帮忙看着林子的边缘
不要让像我一样的人溜进来了
说着还不忘记凶我一眼
我说好的
叫她安心去睡吧
这也算是我对我的所作所为的补偿
结果第二天开始
我就没再见到她出来找我
我回到那棵扭曲的怪木去看
于是……便看到了宛如胎内的婴儿一般
纯洁无暇,圣洁如玉的她
蜷缩成一团
窝在扭曲的枝条中间
我感到下半身一软
……
真糟糕
差点又跪下来朝拜了
森林的冬季平静而又精美
冰雪覆盖了大部分地面
掉光了叶子的树枝也挂着晶莹的冰花
我涌出了一股永远陪在她身边的念头
又摇头把它赶出脑海
看着积了雪的树洞
没能忍住的把自己的斗篷脱下来盖给了她
想想看这不就是那个酒鬼神父说的自我满足
我不禁羞红了脸
打破了平静的是一个下着雪的夜晚
我照例在林地边缘巡游
结果发现了那个不协调的颜色
那是血的颜色
在纯白的雪地显得那么刺眼
我提起精神顺着血迹靠过去
血迹底下的足迹
毫无疑问,是人类的
我找到血迹的主人时
他已经几乎快死去了
我还能认出来,这是我离开村子时
那个阻拦我的老猎人
他显然也认出来了我
不知道因为惊讶还是痛苦
他颤抖的嘴唇一直支支吾吾
我喂了他一点水
他才吐出来最后一句话
“军……队,军队……来了……”
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我
在埋葬了那个老猎人之后
开始把我所有的箭装上箭头
上一次我失去归属之地的时候
我丝毫没能反抗
但是这一次
我绝对不会放任他们蹂躏我的家
磨砺了我的猎刀,忍着痛给它重新换了握柄
检查了弓和弓铉的状态是否良好
用手头的东西在林地里设置了各种各样的陷阱
最后,我和那些仍然很讨厌我的动物们说了一下即将发生什么
也不知道它们到底有没有听懂
但是确实的,外围的小家伙们都朝着森林中心去了
我最后一次回到怪木前
看着她熟睡的脸
没能忍住的吻了下去
那是群野蛮的畜牲
一路大声吆喝着
挥舞着十字剑清除着周围的灌木和枝条
我忍着皮肤下面的刺痛
观察着这群野兽到底想做些什么
他们唱着破碎的调子
身上带着大量的弓和箭
能看到队伍后面的人背着相当多的绳子和网
不用说也能知道他们是打算来做什么的
我从树冠底下监视着他们
等待着他们落入陷阱的那个瞬间
那粗野的调子被更加响亮的尖叫声所打断
落穴下的木刺确实的要了队伍最前方的那个领队的命
整个队伍陷入了恐慌
他们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做下的陷阱
当然也不会意识到自己即将被什么东西袭击
朝队伍末端射出的箭矢
准确无误的带走了那个士兵的生命
顺带还把他的脑浆溅在了前一个人应声回过来的脸上
更加的扩散了恐惧
没有在意他们叽里呱啦说的什么
我射断了操控陷阱的草藤
朝着队伍侧面飞刺出的竹枪
大片的收割着他们
原本那些愤怒的嘶吼也早就变成了恐惧的呼喊
截击战也变成了轻松愉快的追击战
直到射死最后一个人
他们也没能知道自己到底被什么东西袭击了
来寻找第一队的人很快就出现了
这次的他们不再嚣张而欢快
而是小心翼翼,甚至是可以称之为神经质的仔细了
身着板甲,带着盾牌
整齐划一的向前推进
看着这些家伙,我居然无从下手
想想也是
这是国家层面的正规军
哪怕他们是野蛮人,是畜牲
那也是在战场上厮杀的战士
我实在是……太过小看他们了
方针也从杀死,变成了赶走他们
我用泥土在脸上涂抹出花纹
用枝条装饰自己的身体
还回怪木去讨回来了自己的斗篷
临走前还记得对她了个道歉
“抱歉了……对你的家做了这种事情……”
那群家伙
是真的被吓得不轻
虽然语言不通
但是我愤怒的语气还是让他们明白了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现在的样子
说不定看起来更像是庇护秘境的神明吧
被残破的斗篷遮住,无法看清面貌
衣物上尽是陈旧的血迹
**的肌肤上缠绕着藤蔓和枝条
扭曲的花纹组成奇妙的纹样
持握着不可思议的长弓
腰间还插着看不清长度的刀具
若是当地人看到这样的我
只怕会当场吓哭吧
说是这么说
那群家伙只是顿了一下
就咽下了恐惧
打起精神来朝我拉弓
我在这片早已烂熟于心的森林中灵巧的翻越
从各种诡异的角度射杀从盾牌里露出身体的弓箭手
直到最后一个拿着弓的家伙倒下
他们才像之前的那个队伍一样缓缓向后退去
还不忘记支起长盾
阻挡我朝他们脚踝射出的箭矢
之后进来的人
怎么说呢
在愤怒之余
让我感到了一丝无奈
那是村里的一个猎人
我也和他在酒馆里也同桌喝过酒
他现在给那些军人领着路
还一边大声吆喝
“森之神!”
“我们来是为了合理的猎物!”
“停止你的杀戮!”
旁边的那些家伙还呜呜哇哇的一齐喊着什么
我没有忍住心底的怒火
抽出箭来射杀了他两边的士兵
并且用几乎偏离人类嗓音的声音吼了出来
“我不是森林的神!”
“我是森林的恶!”
“告诉他们!叫他们离我的净土远一点!”
“我,厌恶你们的一切!”
果不其然的
其身后大量的士兵叫嚷着就冲了上来
他们似乎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仔细看看被我射死的那两人
服饰似乎和其他士兵有些许差异?
没再接着往下思考
我抽出箭来截击着这群发狂的野兽
我也没有再去躲闪
刺入我身体的箭,我就当即**再搭弓射回去
箭桶射空了,我就拔出猎刀上去白刃战
直剑砍伤身体的伤痛
和森林被破坏时反馈给我的苦痛相比
简直不值一提
身上粘粘的,混着不知道是我还是谁的血
但是身体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征兆
还在仿若鬼神一般的制裁这些进犯她净土的罪人
直到最后一人也丢盔卸甲的逃走了
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早已破破烂烂的了
受到的伤并没有像她对我那样时回复
伤口实实在在的还在流着血
我是被那只长着鹿角的狼背回怪木的
好几次差点摔下去
是两侧同行的狼用它们的角来支撑着我
我才能顺利的回到这里……
“血……流了你一身啊……”
我伸出手去摸了摸它的脸
它也发出呜呜的声音,伸出舌头来舔我的脸
我失去了最后的力量
仰面躺倒在泥地上
四周的林子里
慢慢的走出了那些各式各样的
奇妙的小家伙
它们渐渐的向我靠拢
就像我第一次在森林里醒来一样
发出了各种各样的鸣叫
我被这些家伙紧紧的围住
感觉自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如此一来,她也没有再对我发火的理由了吧?
这么一想,我也就能安心的睡了吧?
然而我并没能睡去
一只光着的脚丫突然踩到我我脸上
我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已经没有了
好在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她的呼喊也模模糊糊的
听不出来在说什么
我心说你可真是过分啊
我都这样了,你居然还不原谅我
转念一想,死在她脚底……好像怪怪的?
说是这么说
我早就没了贫嘴的毅力
只能闭着眼感受着她在我身上做了些什么
环绕,紧缚
嗯?她在做什么?
能感受到有甘甜的吐息接近了我的脸
喂……难道说?
诶,有大颗的水滴落在我脸上
……
对不起啊,把你的家变成这种样子了
也许是回光返照?
我涌出了生命最后的力气
从齿间挤出了最后的话
“诶……原谅我?好么?”
在那之后
我听到的回复是:
“绝不!”
紧接着
我被碾碎了
有一个仅仅流传于乡间的传闻
据说神明是人类的意志产生的
同时,若是人类抱有了太过巨大的意志
拥有了人类之上的思念
甚至可以在死后还留下超脱肉体的精神
有过小团体的宗教把这个当做教义
当然并没有人成功
这个就变成当地人茶余饭后的笑谈而已了
我为何还留有意识呢?
我应该已经死去了
我确实是被她抱在怀里,捏了个粉碎才对
诶
想到这里,我才回忆起她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你已经是我的一部分了,我永远无法伤害你’
对啊
她是无法杀死我的
我抬起手来
才发现手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扭曲又丑陋的皮肤
但是,但是它的机能完好无损
我即刻理解了她对我做的一切
不由得鼻子一酸
扯开盖在身上的斗篷
把再次沉沉睡去的她轻轻的从我身上推开
低头像还守护着我们俩的狼群道谢
接着,仔细的擦净她沾满了我的血的身体
再好好的把她裹回斗篷
小心的将她放回怪木的中心
我在怪木下起誓
守护你珍视的所有
制裁危害你的害兽
驱赶你厌恶的一切
直到将这身躯归还给森林
我即是森之恶
我将永远守护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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