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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意志

第七章:意志

向下劈斩的大剑,将长有背鳍的爬虫类异形的头颅砍成两半。异形一阵痉挛后便毫无反应,接着化为黑色瘴气烟消云散。

满头大汗的羽臻,将大剑插在地上。

周围能看见被斩首的双头四脚兽、全身碎裂的甲虫、切成一段段的大蛇等遗骸,不过这些尸骨很快就分解了。

站在远处欣赏羽臻大显神威的难民们,纷纷发出欢呼声。

一般民众并不认识当代剑圣羽臻,但目睹他的丰功伟业后,想必都猜出他的身分了。

“……真是的,他们用不着开心成那样吧……”

羽臻反倒很自责未能提前感应到异形来袭,因此无法坦率接受大家的赞赏。

就在此时——一股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

“…………!?”

有如巨大蜈蚣爬上脊髓的恶寒流遍全身。面对这股未知的感受,羽臻吓得回过头。

有某种存在位在异形出现的荒野另一端。

——它正看着我。

剑圣化后极度敏锐的五感,感应到一股恶意对着自己直射过来。

(那是什么……?异形吗……?)

羽臻不自觉地咽下口水。

“剑圣大人!”

相隔遥远的盯视突然结束。一名卫兵呼唤羽臻的同时,这股强大压迫感犹如梦境般烟消云散。

“……您怎么了?”

尽管羽臻为了压抑心中的动摇,面无表情地看向卫兵,接下来的情报却在他心中掀起一阵惊滔骇浪。

“又有异形来袭!北门难民营出现异形……!”

“什么……!?”

明明才没过多久,又有另一群异形出现?

不对——按照出现在西门的异形规模,此情况非比寻常。最好别以常识来看待。若依此分析眼前的情况——

(对方趁着我军将战力集中在西门时攻打北门……!)

假如异形会听从命令执行战术,这笑话令人笑不出来,然而事实偏偏摆在眼前。

卫兵表示异形出现在北门。偏偏羽库与蒂洁、羽音都在那里。

流进羽臻灵体的魔力迅速暴增。

他瞥了一眼瞠目结舌的卫兵,一口气蹬地跳向天空。瞬息之间,他的速度已提升至亚音速,横切过维克提姆上空。

“你可要平安无事,羽库……!”

稍微回溯一段时间,当羽臻在西门与异形交战时——

北门难民营仍处在庆典的轻松气氛之中。

餐点制作告一段落后,羽库抱着散步的心态参观难民营。

突然间——

“…………?”

太过安静连动物的叫声也没有

太奇怪了——羽库的疑虑逐渐化为恶寒,令她不自觉倒退几步——就在此时,她看见一道影子拨开树丛,从茂密的森林深处往这里逼近。

“…………!”

本能发出警讯,羽库发现来者是人类的天敌。

“异形……!"

羽库立刻转身往回跑。死神迅速逼近的恐惧,以及要赶紧通知大家避难的使命感,促使她快速摆动双腿。

从背后袭来的异形气息,羽库能够听见体内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她转头回望,有只外型如同黑狼的异形正冲向自己,身后还跟着数头异形。

身处随时会遭敌人从背后袭击的恐惧,羽库一心朝城门跑去。

此时——帐篷旁出现一名看似难民的男子。

“快逃啊!”

男子听见羽库的提醒后愣在原地。

“异、异形……!?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哇啊啊……!”

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异形一口咬住。

“……!”

羽库反射性地别过头。

卫兵们似乎由男子的惨叫声觉事态异常,纷纷赶来现场。

面对来袭的异形群,卫兵们转眼间掌握现况,但偏偏没有携带能够对抗异形的武器。

——由于异形的势力范围位在西边,北门至今未曾遭到异形袭击,因此卫兵们没有装备适合实战的长枪,身边只有轻便的单手剑。

“唔……小姐!你快去通知大家!这里交给我们……!”

身为士兵的最后坚持,促使他们自愿与异形一搏。

纵使羽库备感煎熬,仍快速穿过卫兵们身旁。就算背后惨叫声四起,她也不能停下脚步,只能咬紧牙根朝城门跑去。

羽库不久便抵达城门附近。难民们似乎都听见了刚才的惨叫声,显得坐立难安。

“大家冷静!不可惊慌失措……!羽库!?”

负责安抚民众的蒂洁、羽音,注意到归来的羽库。

“那里发生什么事!?”

羽库跑到蒂洁、羽音身边,喘着气大叫:

“是异形!快叫大家去避难……!”

这短短的一句话令现场瞬间寂静无声——随后传来一阵惨叫声,难民们立刻陷入恐慌。

难民争先恐后冲向城门,怒吼声与尖叫声此起彼落。

转眼间,羽库与蒂洁、羽音埋没在人群中。

“大、大家快冷静下来……!可恶!北门的指挥官在哪!?立刻准备迎击并引导民众避难……!”

蒂洁、羽音大声喝斥,声音却淹没在民众的喊叫声中。

不断遭人推挤的羽库——发现一名与大人走散、站在原地嚎啕大哭的幼童。

回过神时,羽库已推开人潮,奔向该名幼童。

“羽库!?汝要去哪!?”

羽库没有理会蒂洁的呼唤声,快速来到幼童身边。

羽音发现了这个情况赶忙去帮羽库。

“已经没事了,跟我一起逃走吧?”

为了让幼童放心,羽库屈膝与对方平视。

幼童望向羽库——眼神中却充满惊恐。

转瞬间,羽库连忙推开幼童,自己也滚倒在地。

下个瞬间,一只兽爪从羽库原先所在的位置呼啸而过。

——一头以后脚站立的狮子异形出现眼前。

羽库因与对方距离太近而吓傻——异形的目光,慢慢移向被推开的幼童。

羽库不加思索地抓起附近的石头,扔向异形。背部被砸中的异形,随即停下脚步。

“啊……”

异形挡在自己与城门之间。士兵们奋勇抵抗,但光是阻止异形入侵城内就已分身乏术,无力前来帮忙。

异形转身面向羽库——

“……!”

“极寒冰爆”

羽音用手指指着异形喊出招式名,下个瞬间,无数冰晶爆射而出,虽然声势浩大,但是没有对异形造成一点伤害。

羽库在情急之下带着幼童和羽音转身跑进搭满帐篷的营地。

在狭窄的视野中,能看见异形不断挥动利爪,将周围帐篷撕成碎片。

“我的魔法没用啊。”羽音小声的说。

她感受到异形近在身后的鼻息,手忙脚乱穿梭在各帐篷的隙缝间。若稍微放慢脚步,下一秒就会尸首分家——脑中闪过上述可怕想像,羽库、羽音拼死飞奔向前。

不过——

(…………!?没有帐篷了……!)

羽库跑出营地,现场找不到任何遮蔽物。

她回头望去,异形已追至不远处。

(……就赌赌看吧……!)

继续逃跑终究无法甩掉异形的追击。

羽库转过身,以指尖在半空中绘制魔导公式。

“《显现吧·星火》……!”

“《显现吧·辉光》……!”

羽库将遍在魔力注入仅仅数秒就描绘完成的魔导公式中。

然而,理当会射出火球的初级元素魔术当场爆炸。羽库被产生的爆炸炸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受到波及的羽音也被炸飞连魔法也没有发出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异形也被炸得稍微后退。

不过——羽库终究无法扭转命运。除了这只异形,又有两、三只异形聚集过来。偏偏羽库摔到产生脑震荡,视野一片模糊,倒在地上的羽音也在挣扎着无法起来。

(啊啊……看来只能到此为止了……)

不知为何,羽库的内心十分平静。

——这半个月来的生活宛如一场美梦。明明自己的人生毫无希望,如今却过得如此幸福,最后以这种方式落幕,应该也不错吧?

——我不要。

羽库摇摇晃晃地站起。等到站稳身子时,她却对自己的行动感到意外。

(咦……总觉得我——)

如果愿意接受死亡,只要继续躺在原地就好。既然重新爬起来——表示自己不愿就这样死去。

(难道我……变贪心了?)

当她产生自觉的瞬间,求生意志不断从内心深处涌现。

(嗯……没错,我还不想死。因为——)

“大家对我说过……不要妄自菲薄……不要小看自己……!”

当她想起愿意肯定自己的人们时,一股力量油然而生。

“所以我……不会死在这种地方——岂能这样轻易死去!”

羽音与羽库一同举起手,

——我会挣扎到最后一刻,因为我是——

“英雄……羽臻·剑圣的女儿(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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