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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挂掉十分钟后,我来到了林池苏——也就是打电话向我求助的友人的家前面。如果以后这蠢货问我对他有多重视,我就可以回他一句:每小时80公里。
普通的六层楼房,略显破旧。与我想象中的邪神宫殿的模样相距甚远。如果这家伙敢耍我,我就把他的脸黏在后车轮胎上绕着城市开上三圈。
吩咐司机到小区门口等我,我整理了一下服装,拉开锁头被破坏掉的防盗门,开始攀登这个阴森的台阶。在我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之后,我终于抵达了四楼。
“林池苏,在吗?”
我用指节轻轻地叩了两下门,随后退开一步,心里盘算着如果无人回应,我就下楼打个电话,再次确认以后再上来。
结果很快,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来了。
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并希望能见到那张没什么特点的、总是挂着蠢笑的脸庞。
事与愿违,推开门的是一个和之前平凡少年天差地别的可爱萝莉,黑色的直发长到拖在地上,红玉般明亮的眼眸怯生生的望着我。
“林池苏……”
我一边说着,一边假装不经意地打量起了小萝莉背后的房间。
如果是我误会了的话,那么小萝莉可以把林池苏叫出来,或者那蠢货自己听到以后就能跑出来。如果她就是林池苏的话……
“安咕。”
小萝莉摆了摆手,她露出了一个羞怯的笑容,打断了我的推理。
我叹了口气,直接走了进去。
“家里没别人了?”
我看着蹲下来从旁边鞋柜里给我找拖鞋的林池苏,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嗯,只有我一个人在家。”
说完,她很乖巧把拖鞋摆好放在我身前。不对,这家伙已经22岁了,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事情简直是理所当然了,我为什么要夸她?
“哦。”
我转身把门拉上,并反锁了起来。
穿上拖鞋后,我看到林池苏还站在原地不动,我将视线上移至她的脸庞。她似乎是愣住了,满脸惊愕的表情。
“喂,你害怕个什么鬼啊?”
我自然是明白她在害怕什么,心情激荡之下,一时间没有控制住吐槽了出来。
“我、你……你上锁为什么这么熟练啊!明明是我家才对!”
林池苏显然也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一阵羞耻,白嫩得像是婴儿一般的脸颊,也染上了一层玫红色的云霞,她慌乱地推卸起责任。
“我交过的女朋友是很多,可绝对不包括你这种体型的。”
我既不是萝莉控,也不憎恶萝莉控,如果没有法律道德来约束的话,或许我会很有兴趣尝试一下。但为了能使她安心,我故作不屑地屈起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哼。”
林池苏双手捂着额头连退了好几步,慌乱的神色逐渐褪去,她赌气似的轻哼一声,猛地转过身去,长长的头发就像是洗发水广告那样,轻飘飘地从我面前拂过。
“我这样的死宅当然比不上现充大人您啦。”
好吧,她就是在赌气。
我和林池苏从小学起就是同学,我也没特别去读什么私立学校,因此从小学到高中和她一直是同学,直到高中毕业后我才去外国留学了三年。
她是个很热情很开朗的人,我印象中几乎没有和她吵架的记忆,就算是偶尔闹变扭,她也就像刚才那样冷言冷语两句,放着不管也能重新和好。甚至有时还会觉得自己说得太过火了,可怜兮兮地跑来道歉。
朋友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稀奇的事物。但是如此时间、如此质量的朋友,我甘愿为此付出很多。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我对超自然圈子还是有所耳闻的,但没想到真能碰上。
“我可没有炫耀的意思。不,倒不如说要不是你成天呆在家里面看动画片,我约你出来玩的时候你肯来的话。你早就可以找到女朋友了好吧?”
我快步走到她身旁,因为她个子实在太小了,我一步都可以顶她好几步,所以很快就追上了。她坐到沙发上的时候,我连忙也坐到沙发上,突出一个理直气壮、问心无愧。
“那叫动漫……别说的我好像是小孩子一样!”
林池苏打开电视机,小小的双手捧着遥控板,用力地按动按钮,漫无目的地调换着频道。她现在应该很手足无措吧,毕竟这副相貌在两亲面前怎么想也没法蒙混过关。
“炫动少儿,16。”
我花了点时间搜刮了一下记忆,找出来了一个儿童类节目频道。
“谢谢。”
她下意识地调到了频道16,还好,我没记错。
是两只笨熊每天想要抓羊吃的那个奇怪故事,每季都死几个主角,暗含各种成年人都很难看出来的政治隐喻,真亏这样的节目能在少儿频道播出呢。
“不对,谁要看这个啊!”
林池苏呆呆地看了几秒以后才反应过来,她恼羞成怒地打了我一拳,手里面握着的遥控器也不当心砸到了我身上。
“啊,对不起,我不小心的,没打痛你吧?”
她连忙放下遥控器,用手掌扶住我的手臂,轻轻揉了揉我被遥控器打中的位置。
“你说你变成邪神了,怎么回事?”
我注视着她瞳孔里真切的歉意,用双手捏住了她的双手,认真地问道。
“是邪神幼体。”
她吞吞吐吐地补充道。
“具体来说呢,什么是邪神幼体,只是变成这副模样吗?你得到了哪些超自然能力,或者你受到了哪些超自然诅咒,原原本本地全部告诉我。”
幼小的双手似乎想从我的手掌中抽离,我一把就捏得更紧了,顺势把她咚在沙发上。
“我原本就是超能力者,不过我以为这个能力对现实世界没有任何影响力的……”
她看上去有些害羞,但是经过之前那一幕插曲,她还是强装无事地看着我,在主动对视了两秒以后又忽然撤走了视线,搞得我也有些羞耻了。
“什么能力?”
我微微别过头,好让自己的呼吸别直接打在她的脸上,随后又追问道。
“自己给自己造梦,有点像是传说中的清明梦,但真实的和现实世界也没什么两样,每次梦境的内容都不一样。最近出现问题的一次是……我梦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可以通过梦境影响现实世界的邪神。”
林池苏在叙述这段内容的时候神情略有恍惚,但是我没有看出半点撒谎的意思。呼,真有趣,我从小到大的玩伴居然就是个超能力者。
或许超自然圈子比我想象的要平易近人许多……
“你的意思是,你在现实世界拥有的力量使你进入梦境世界,然后通过在梦境世界中拥有的力量,使你反过来又影响到了现实世界?”
我这话说的有点绕,不过我已经大致搞懂了林池苏想要表达的意思。
“嗯……没错。”
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随后又郑重地点了点头,可爱的脸蛋上满是和稚嫩容貌不符合的沉重之色。
“你没法控制它吗,控制这种能力?”
背后的动画片已经演到了这季的高潮,村长勾结两只熊镇压羊村内的反对势力,却仍被起义的小羊们攻破宅邸,小羊们高呼着把这位本来亦师亦父的老羊送上断头台。
她也学着我的模样叹了口气,这很稀奇,平日里可不多见。
“没办法,本来就没法控制梦境的内容,唯一可循的规律就是:在经历一次真实的梦境以后,会迎来3到15天的无梦期。”
说完,她就盯着电视机屏幕发呆,我一时沉吟未决,等到想好要说的话以后,看到她已经被动画片中的内容所吸引,我抿了抿嘴,没有笑出来。
我没有选择喊醒她,只是用不含个人感**彩的眼神仔细地打量她。
依照她自己所言,这副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皮囊下,埋藏着一个尚还年幼,可却仍然冰冷残酷的邪神。她的感情是伪装出来的吗?她真的是我以前的朋友吗?
我父亲教导我的浅显的超自然常识中,第一条就是对任何自称是“神”的东西敬而远之,无论对方怀揣着善意或恶意,对于人类而言都同样致命。
远远逃开是最好的选择。
“在下一次入梦之前,你就在我家里暂住好了。你这样子也没法在家里呆了吧?”
我松开了她的手,离开她的身体重新站了起来。心脏跳动的速度有些激烈,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平常的口吻告知了她我的最后决定。
“真的可以吗!我很危险哦?”
在想看的动画片被挡住以后,她先是歪了歪头,随后才理解我说的话。原先阴郁的小脸也一下子灿烂明媚起来,她先是很惊喜地握住拳头,随后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哼,我可不在乎。”
如果我这样的半圈内人士都不肯伸出援手,还能指望谁来帮助她呢?我摇了摇头,轻轻握住她的小手把她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出去就穿这身衣服可以吗,你家里哪儿来的小裙子啊?”
林池苏的身上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衣,黑色的上衣衣领很高,但是萝莉身材也没什么好看的。下身的窄裙倒是勾勒出了一道优美的曲线,纤细的腿上还穿着厚薄适中的黑色裤袜。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没什么女装癖好才对。
“梦境里面带过来的。我……我才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呢!”
她的脸似乎一直红彤彤的,甚至还气急败坏地跺了两下脚。要是不加上后一句的话,我还不会起疑心,莫非这家伙真的有女装癖?
又调戏了她好几句,我想起司机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了,这才阻止她羞愤到无地自容试图自杀的动作。
“衣服什么的随便拿两件装装样子,留个字条说你和我出去玩……就说去漫展吧,在天府郡那边,临时起意,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再回来。”
“嗯。”
我看着她拿着笔犯愁的可怜模样,下意识蹲下去想要摸摸她的头,手指触碰到柔顺的发丝以后我才意识到不对,自然地把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微笑着开解道。
“我会想办法的,相信我吧。说不定下次入梦就变回来了呢?最坏最坏的情况,你还是女孩子的身体或者变成其他不知道什么人了,你爸妈总得认你这个女……儿子吧?”
林池苏眨了眨如红宝石般澄澈的眼眸。
“我不开心。”
她小声地嘟囔道。
“什么?”
我以为是因为刚刚的口误。
“……高了好多。”
“嗯?”
“你身高高了好多,以前只差一点的,现在两个我都没有你高了。”
“矮子也有矮子的好处啦。”
我趁机摸了一下她的头,比顶级丝绸还要顺滑的手感,掌心处可以感受到暖洋洋的温度,比家里那只性格恶劣的布偶猫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滚滚滚。”
她轻轻拍开我的手,气鼓鼓地提笔写完字条以后,跑去整理衣服了。
过了几分钟后,她费力地拉着一个拉杆拉直以后比她高一个头的拉杆箱,气喘吁吁地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肩膀上还多出了一件银色的披肩。想来应该也是来自梦境吧。
“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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