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我欲行时半步超海
吴莜对自己而言究竟算是什么？
金无讳不只一次思考过这个问题。
自己用生命换来的，是自己生命的延续还是心灵的寄托？是吴老加诸己身的限制还是必须守护的理想？
这些或许都不重要，尽管金无讳逃避着，一步步退让着，他依旧清楚的明白，过去的三年，遭逢巨变后的三年，注视着他的，他注视着的，一直是那个娇小的身影，那个有些羞怯，有些执着的身影，那个满是落寞，尽是孤独的身影。
那个天真却并不快乐的身影。
吴莜的父母在她还没有记忆时就为了科学而献身，顶着无数光环的爷爷带给他的，不是无尽的荣光，也不是牢牢的依靠，而是那伟大成就的灿烂光辉下最阴冷的暗面，行一步也怕踏错，这样小心翼翼的日子折磨了吴莜太久。然而她连那是折磨也未曾意识到，因为世界本来应当是什么样子，被关在笼中的鸟儿是不会知道的。
或许因此有了爱怜吧，或许是当作自己生命的延续吧，在金无讳眼里，吴莜已然成为了最不容随意进犯的圣地。
那是他生而为人最后的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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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这混蛋真的能分得清我的具体位置吗？刚才可是连我们有几人都没能发现吧！”
“……”
“你真不怕失手杀死这小可爱吗？不要逼我，她现在在我手上！”
“……”
金无讳没有回答，做出冲击的架势。一种莫可名状的物质从金无讳身上一点点流淌而下，将地面凝结在一起。
躲在热光学迷彩里的家伙有些气急败坏地大喊：“你会为你的冲动付出代价！”
刹那间烟尘四起，加固后的地面依旧寸寸龟裂，金无讳的身形瞬间消失，连眨眼也来不及，光学迷彩瞬间破碎，持盾的入侵者显出身形，拳盾相交，一股气浪自盾牌向四周掀起，突破音障产生的巨大音爆此时才扩散开来，四周的围墙因巨大的轰鸣一阵颤动。
入侵者也这因巨大的声响一阵摇晃，金无讳一记鞭腿扇在盾牌侧面，盾牌带着入侵者的手臂径直飞出，深深地嵌入了院墙的墙面。金无讳抬起的右脚着地，毫不犹豫地转身弹起左腿，一脚踹在入侵者腹部。
入侵者斜飞出去，未及落地，金无讳已经凭借超越想象的速度欺身而上，踩着入侵者斜砸向地面，松软的土层炸裂开，尘土漫天。
尽管有着外骨骼装甲的保护，入侵者依旧不成人形，金无讳嘲弄地一笑。
“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人类与怪物的差距。”
“怎么会……”
“你的声音把你的位置暴露得一清二楚啊，白痴。”
“……”
“安心去死吧，你的尸体会告诉我一切。”
金无讳踩在入侵者的胸口，猛然下踏，入侵者身上的外骨骼装甲和他的身子一同扭曲，霎时间失去了呼吸。
金无讳手臂分离下一小块物质，蠕动着包裹了入侵者的头颅。他回过身去，吴莜在那里呆滞地站立着、战栗着。金无讳惨然一笑：“看吧，我就是怪物。”
“……”
没有回答，吴莜的身子突然瘫倒下去。笑容凝固在金无讳脸上，他眼神一阵恍惚，神色凄然一如墙外光秃秃的梧桐，没有半点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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