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出发了。”她说。“你对这座城有什么留恋吗？”我回过头来看着我。
“有肯定是会有啦……”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不过都那么大个人了，其实离开故土也不至于哭闹，只是，有些不适应吧。”
“我反正是已经习惯了。”她对着我笑了笑。“毕竟不离开就没办法看到不一样的风景，也不能什么都要嘛。”她顿了顿。“要习惯啦。”
“我也不是不明白。”
“我只是怕你不明白。”
“嘛。”我说，“我决定当你的侍从，也就有了一系列的觉悟，所以，不必担心这些东西啦。”
“我知道你一个人能承受，但是我们一起都在承受相同的苦难的话，你也就不会觉得那么苦了。”她看着远方。“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嗯。”
“这是最后的晚餐了哦。”她回头看了看我。
“能不能不要说的好像我要吃断头饭似的……”
“我以为你会挺难过的嘛。”
“我还是没你想的那么难过。”
“那就好。”
我看着两旁的街景，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你实在是不想离开，现在还可以辞职啦。”她笑着看着我。
“我不会后悔我自己做出的决定，但是你知道的，这需要一些时间去接受。”我别过头去，看着一旁的街道。
“嗯……”
我很难说我对这座城市有什么留恋，因为打从出生就是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很多很多年数。
我说不出它好在哪，我也不晓得它坏在哪。我在这里没有恋人，父亲死在了战场上，母亲在附近的小村安心养老，其实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活在这座城市。
但是怎么说呢，我熟悉这里的感觉，即便我对这座城市没有什么牵挂，没有什么重要的人与我一同生活在这座城市，我还是难以和这座城市，这样平庸到无聊的生活挥手告别。
但是我想也是时候了吧。活着就应该要远行，人不能一成不变的过一辈子，不然实在是枉费这人间走一遭。
“嘛……我确实不能两者都要。”我叹了口气。”
格拉海姆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所以？”
“所以啊。”我顿了顿。“我决定和现在的生活挥手告别，和你去远方，和你去看我没见过的风景。”
格拉海姆的笑容，瞬间，绽放开了。这是只有格拉海姆才会拥有的笑容，那种，让宝石黯然失色的笑颜。或许我跟着格拉海姆去远行，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一直看到这样的笑吧。
格拉海姆的晚饭，一如既往的是甜食，只是，换了种类。而我呢，一如既往的，番茄肉丸配面包，连种类都没换。
“苏你换个口味不好嘛？”格拉海姆吃了一大口，吐字不清的说到。
“咽下去再说话啊……”我叹了口气。“最后的晚餐就吃最熟悉的东西，又怎么啦？”
格拉海姆听了，没有说话。
“我是需要时间去适应的啦，所以现在情绪肯定有些糟糕。”我笑了笑。“不过，我还是会想让你带我走吧。”
“诶？”
“因为遇见你以后，我有点害怕孤身一人。”
格拉海姆笑了笑。“那就和我一起走吧。”
“嗯。”
“那么日后，请多关照。”格拉海姆向我伸出了一只手。
我握了上去，传来的是格拉海姆的温度，以及手掌柔软而温润的触感。
“你不会孤身一人。”她对着我笑。“因为我就在你身旁，永远常在。”她顿了顿，“不要随便说这样的话哦。”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那明天，跟我走吧。”她看着我。
“嗯。”
“谢谢你。”她说。
“好啦，快点吃完回家吧。”我指了指我面前那个空荡荡的盘子。
“很快啦。”她晃了晃她手里的那个果酱夹心面包。“只剩几口了。”
“侍应生，麻烦来结一下账。”我对着附近的一个侍应生这样说到。
她很快赶过来，算清了账款。“一共是21个铁币。”
“呃，是这一位小姐付钱。”我指了指格拉海姆。
格拉海姆把眼睛稍微眯着，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我忘记带钱了。”我摊了摊手，看向侍应生，那个年轻的侍应生有些为难，看了看我，而后又把期望的眼光投向格拉海姆。
“这位小姐带着呢。”我接着说。
“我没有带。”格拉海姆发话了。
侍应生显得更加的为难。
“去叫主管来，搜一搜这位男士的身，你就能明白他是在撒谎了。”格拉海姆不紧不慢的掰着面包，一点一点的吃。
侍应生去找主管了。
“刚刚你绝对是又想到捉弄我的鬼点子了吧？”她有些得意的瞥了我一眼。
“被你发现了嘛。”我有些失望的挠了挠头。
“快点把钱找出来啦，主管要是真来了就不好了。”她吃完了面包，拍了拍手。
我识趣的把钱掏出来，数了二十五个铁币，放在桌子上。
当然不是我不会数数，而是我觉得要给那位侍应生一些补偿。
我们走出了伙房。
“我可是请你吃过饭了啊。”格拉海姆很认真的看着我。
“账是我结的啊。”我顿了顿。“这是哪门子的请啊。”
“请客和结账是两个故事啦。”她笑了笑。
“结账是请客的一部分好吧。”
“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嘛？”格拉海姆投来一个暗示。
“嘛，军团长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对吧？”
“不对哦！”格拉海姆显得有些不愉快，她锤了一下桌子。
“诶？”
“是军团长说什么就是什么哦！”格拉海姆显得有些严肃。
“这不一样嘛。”我摇了摇头。
“不一样！”
“好好好，军团长说什么就是什么总行了吧……”
我还没说完，格拉海姆就发话了。“你知道……”
“格拉。”我接着把我的话说完。
格拉海姆突然梗住了。
“我是真的希望你有说出口的觉悟。”格拉海姆看着我，眼神是说不出的复杂。
“我说任何都没有用。”我顿了顿。“所以我打算直接通过我的行为表达我的觉悟。”
“那就让我看到吧。”格拉海姆说的有些小声。
“嗯。”
回到家里，格拉海姆很快便睡下去了。
“今天有那么累的吗……”我有些不理解，但是也实在不好说些什么。
我往隔间里看了看，“嘛，要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就要出发了。”说的很轻松，但是心里还是有些纠结。
比起格拉海姆那一大箱子盔甲，武器，各种衣服，我就只有一个小包，两三套衣服，一些个物什，没有盔甲，只有一把师父送的刀，也就只有这些了。
我也早早躺上了床，但是过了很久很久，才真正的入睡。
……
我醒的特别早，但是并不困顿，我敲了敲格拉海姆房间的门，没有回应。
“估计没有起床吧。”我自言自语。“不过也是，天还没怎么亮呢。”
我走出大门，看了看天色。
“我要离开这里了啊。”心里有点酸。
“要走了哦。”我的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你原来是醒的嘛？”
“我还想早起一点，想一想怎么劝你下决心呢。”她笑了笑。“但是你醒的比我早嘛。”
“没必要啦。”我笑了笑，“我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真的嘛？”
“带我走吧。”我一字一句。
“和我一起走吧。”她看着我。
“一起走吧。”我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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