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飞机轻微的震动，飞机停在了上海浦东机场。
三月份的上海温度也没有那么低，季风走在黄浦江边深吸了一口气：“南方的空气就是不一样，冷冷的空气中带着一点湿润。”季风是一名电子工程师，这是他大学毕业的第二年。做为一个90后，现在只身一人来到上海工作，住的地方是一个十多平米的小单间，但是被他收拾的还是挺温馨的。
挤上地铁，看着窗外的风景，戴上耳机从列表中翻出来周杰伦的《夜曲》此时季风帅气的脸庞被映在玻璃上，世界仿佛在这一刻被定格，场面太美妙以至于似乎能听到某人的心跳声，妙不可言。
突然，列车报站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出了地铁口，旁边有一个正在乞讨的人，走在大街上熙熙攘攘的全是人头，季风喜欢交朋友，害怕孤独。想融入这些人群中与大家一起感受这世间的美好。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对生活渐渐失望。被这城市层层包围，逃不出去，无力感，失落感，孤独感便油然而生。虽然说是有些失望，但是也还并没有完全放弃。
生活也许就是这样，不渴望多么的大红大紫，也不渴望多么的金碧辉煌，毕竟我们不是那么伟大的人。头脑并不聪明，家庭也并不是多么的宽裕，只是为了能融入这样的世界，只能奋斗在社会的底层，就像游戏一样一点一点的打怪升级，慢慢壮大自己，最后也能像其他人一样，然后随波逐流。
季风走到那个乞讨的人面前，在包里摸索了半天，终于从包里找出了三个硬币，放在了那个乞讨人的碗中。流浪汉哆哆嗦嗦的赶紧给季风说了一声谢谢，季风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继续走路。别搞错了，并不是觉得他们可怜，而是丢两个硬币表示自己很有钱的感觉。这种行为有时候会给人一种错觉，会让自己认为自己比他人强，从而产生一种优越感。虽然季风自己也知道这只是自我安慰，但是有时候只能靠欺骗自己来让自己轻松一下。
“呵呵，多可悲啊...”
在当今这个社会，穷的人穷死，富的人富死。你没有钱，把话讲的再漂亮也只是在放屁，你有钱，放个屁都是漂亮的。生活在社会底层，你多累多苦最多只是你自己知道。季风笑笑继续走路。明天就去公司报道，所以今天必须先回家把东西都收拾好。收一收松散的心，从明天开始就要进入工作状态。
“生活，我又回来了”
3月11号，按照假期，今天就是季风假期结束的日子。像往常一样挤上拥挤的地铁，季风匆匆的赶往公司，先是开会，然后又是各种今年公司的企划。终于到了中午，季风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看窗外高楼大厦，一眼望去无边无际。此时季风就是这高楼之间的一点，突然显得渺小了。
突然电话响了，“喂，小凌啊”
魏小凌，现在他们的关系让季风很尴尬，虽然两人情投意合，但是对方家长还是扔给了季风一句话：“没有房没有车，还想招惹我女儿。”那以后季风就拼命的努力工作，以此为目标。
“我这里刚安排好，没什么问题，放心吧...”两人没说几句就挂了，因为在上班，总不能厚着脸皮在这里扯家常。
正在季风安逸的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林经理过来了；“小季啊…”季风一听这声音，眼睛还没睁开，身体却从椅子上连滚带爬的已经蹦起来了。“经…经理好”林经理也只是笑笑，然后说；“没事，中午的时候休息一会儿，没事的。”季风紧绷的身体稍微缓松了一下。
林经理接着说；“小季啊，公司一年一度体检要开始了，可是我们部门那个负责这事的人现在还没回来，所以我想把这事交给你负责，有问题吗？”脑袋稍微清醒了一点的季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说；“好的，大致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有什么问题我会跟他们去协商，这事儿交给我就好了。”混了这么长时间，季风也学聪明了，既然这事推不掉那不如将他变成一种表现的方式。一方面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宁一方面如果把这变成一种上级对自己工作上的认可那也不错。
林经理似乎很满意，笑着说；“小季啊，好好干！我非常看重你哦。年纪轻轻就已经做到了现在的位置，前途无量啊！”季风也微笑着点点头；“都是经理提拔的，我能力还是略显不足。”经理听了微笑着点点头，拍了拍季风的肩走了。季风重新坐回椅子上，此时已经没有了睡觉的念头。坐正了身子，开始工作。
明明不属于自己的工作内容，季风却做的很拿手。想来公司所有大大小小的事似乎都做的得心应手。不明白公司究竟是为了锻炼自己，还是单纯的只是给自己增加一些工作量的季风只是老老实实地把事情做好。季风只告诉自己这是为了锻炼自己，好在并没有什么大的过错，也没有什么负面影响，其中也通过这个了解了公司的所有工作模式。
经过一系列折腾终于事情搞完了，季风坐在地铁上仔细的打量这座城市，就像初次到这地方一样。来这地方已经三年了，而自己那点存款还不够买一平米的房。想想当初离开家的时候跟母亲发的誓言；“妈，你看着三年我一定买房子，然后带你走出这个山沟沟去享福。”当时或许是认真的，也为这句话付出努力了，但是他现在才明白，当初那句话想要实现是有多难。事实证明你努力了并不代表就成功了，而在事实面前你所谓的那份努力或许也只是显得可怜而已。
像往常一样，季风处理完事稍微将身体后仰，准备小眯一会，这时经理进来了。“小季啊，今年体检有问题的有多少人？”经理笑眯眯的问；季风也来不及站起来，把背挺了一下然后立马回答；“人数不多，我们部门就四个，但是都是过年的时候喝酒喝的，这些我已经了解过了。有三个是操作工，听他们说过年没回家，就在公司宿舍三个人连续喝了好几天，到现在腿还是软的，让他们调几天就好了，对工作没什么影响的。”向上级报告工作这种技能季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总结下来好像就是报告的不是工作内容，而是工作已经做好，不需要上司操心的意思。经理也很满意，然后转了一下身子随口一问；“还有一个呢？”季风立马身体一僵，表情更加灿烂了。
“还有一个就是我！”季风并没有着急着去解释，有时候，你的解释会让别人误以为是一种掩饰。林经理还是笑笑说；“你也是喝酒喝的？”季风挠挠头说；“好不容易回一次老家，那些同学朋友啊，肯定不会放过我的。然后为了躲避七大姑八大姨的审问，只好陪他们喝了呀！说实话，那几天简直是地狱。”林经理还是笑笑；“有女朋友就赶紧结婚呀！现在正是时候，想当年…”每听到“想当年”这三个字季风就明白，漫长的说教又开始了。
听着经理的说教，季风也是哼哼唧唧应付着。有件事季风比较在意，自己收到医院的复查通知单和别人的不一样，复查球蛋白是什么鬼？这跟喝酒有关系吗？的确那几天身体有点不舒服，胃的左边一开始有一点疼，慢慢开始越来越疼的厉害，晚上痛的时候几乎睡不着觉。快要回来的时候，似乎也不怎么痛了，所以季风也并没有在意。
“好，我还有事，那几个员工，让他们三天以后去复查，然后把报告交给我。另外，这次公司要派人去东京出差，我想带上你所以说准备一下，具体时间再做通知吧。”半天的说教终于有了几句有营养的话。季风点点头说；“好的，我知道了。”经理走后，季风刚准备出去，突然电话响了。是老家的母亲打过来的，说是弟弟要来上海找工作。
季风的弟弟季叶。因为这事儿是过年的时候家里就已经提到过了，虽然季风，当时并没有同意。说是因为弟弟年龄还小。季风14岁那年父亲就因病去世，所以季风从上学的时候就一边打工，一边上学，终于熬到大学毕业，家里的情况也因此好转了一点。但是季风不希望弟弟也跟自己一样，甚至连人大学都没有上。季风主张弟弟去上学，但最终还是没有说服家里人。
3月14号，季风七点钟就起床来到市医院。没想到医院人这么多，排了将近半个小时的队，在门口接待的是一位老医生。季风微笑着说:“大夫，我过来复查”老医生头也不抬:“单位，复杂什么？”季风还是微笑:“单位是凌微电子，我通知单上写着复查球蛋白，是不是就是复查球蛋白的吧？”老医生终于抬起了头:“嗯，那我建议你还是直接去对面楼上拍片吧，球蛋白在我们这边复查是复查不了什么结果的。这样我给你开个单子你直接去对面拍片吧。”
老医生一句话听的季风有点懵，没忍住，说:“这球蛋白是什么东西呀？还要拍片，不是抽点血就好了嘛？”老医生也不紧张，盯着季风慢悠悠的说:“小伙子，你这估计有问题呀。我们这边具体是什么情况也跟你说不了什么。你还是去拍片，然后看看分析结果吧。”季风还是一脸懵逼，然后跟据老医生指的路幽幽的过去了。
夜晚的灯火照的这座城五光十色，季风甩着个包慢悠悠的走着。想起医生指着核桃大小的一块阴影说：“你直接去治疗吧！”
趟在床上，季风并没有睡，也没做仔细的检查就匆匆回来了。他不明白自己在怕些什么，因为从小就没有怕过什么。但是现在的这份心情应该就是恐惧吧！突然季风看到了镜子中自己的笑脸，怔了一下，自己，在笑！
第二天，季风还是像往常一样，挤着地铁去公司。收齐了资料，季风拿给经理看：“经理，这是上次那几个员工的复查报告，他们都很正常，没什么情况，我们都很正常。”季风还是那种微笑，只是这时候连季风自己都感觉到，这笑容很牵强。
“小季啊，医院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啊。”经理微微一笑并且把电脑转过来，指着一份报告说：“医院让你去接受治疗...”空气凝固了三秒钟。季风：“好的，我在去医院看看吧。”经理还是笑笑说：“没事，你去医院，公司这边先放放，身体最重要嘛，记得早点回来喔...”季风点点头：“好的”
这时坐在对面的张伟隔着电脑对季风说：“哥啊，怎么我就查不出来点什么呢？真想大病一场，然后什么夜不管，好好躺他个十天半个月。”
季风也笑笑说，“没毛病最好，累死总比病死好听一点，还得幸亏你有个好身体。”
离开公司的季风并没有回家，慢悠悠的晃上地铁朝着车站的方向走去，季叶今天要过来了，虽然时间还早，但回家也没什么事情索性去车站转转好了。车站前广场人头攒动，黄牛在不厌其烦的一遍遍询问路人，而他那套话术也是被磨炼的非常精辟。总有那么几个人为了贪小便宜被忽悠的云里雾里。季风笑笑找了个椅子坐下。
不知过了多久，正在发呆的时候面前晃过了一个人影，原来是季叶。“小子什么时候下车的，我都没有注意到”弟弟还是那样，一脸青涩的表情。季风突然怔了一下，我是不是也有过这样的年纪，啊...忘了。笑着拍拍那略显消瘦的肩“走，带你去吃火锅去。”不论在哪，在做什么季风永远都不会亏了弟弟的。
傍晚回到家以后季风匆匆洗了一下就睡了，两人挤在一张小床上。
次日，季风早上打了一声招呼就出门了，弟弟工作的事情也不担心，昨天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该注意些什么，事情怎么做都大致给弟弟讲过了。现在让他自己去找房子找工作什么的都算是一种锻炼，他现在需要的就是这种锻炼。
出门以后季风打了一辆车去医院。本来是不打算来医院的，公司那边过几天再去上班打个马虎也没什么问题的，但是后来想想还来了，毕竟究竟是什么情况现在也不知道，去医院查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季叶第一次来这种大城市，活一个乡下人的样子，不过还好，忙活了一早上房子是找到了。中午的时候打电话叫季风一起去吃饭，电话那头却说在医院做检查。好不容易找到医院刚要进去。“季叶，这里”季风站在路边使劲挥舞着手。“哥你在医院做什么？”季叶上下打量着季风。
“没事，公司体检”季风把背包往上提了一下，“走吧，想吃什么？”
晚上季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哥你干嘛还不睡，想谁呢？”季风翻过来，“明天带你去我公司把，在那里我都有熟人，直接帮你安排一个合适的工作，不要乱跑了。”季叶一怔，也没说什么，翻个身睡了。
第二天一早季风两人便来到了公司，直接走到人力资源办公室。“老张，老张？”突然从一堆文件里钻出个人来。“哎呦...季工，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啊？”季风心里苦笑。最不想招惹的就是你。“老张啊，这不都刚回来吗？我们都没好好聚聚，这样，周六晚上香格里拉大酒店，我请客，怎么样？”
老张也不含糊，小眼睛瞪得圆溜“哎呀，的确的确，那就周六一起聚聚。”
“哦...老张啊，我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季叶，刚来上海，还没找工作，我想把他安排在我们公司，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一点的岗位给安排一下。”老张也是公司的一名主管，整个一个滑头，非常爱贪小便宜。上下打量了一下季叶“好说好说，现在公司刚好比较缺人很多岗位都空着，基层现在没回来的一大堆，公司都没发运作了都。”季风挠挠眉头。“老张啊，我这事就交给你了，周六别忘了。我先回去了啊...
从昨天晚上季叶就感觉怪怪的，说好的让锻炼锻炼，怎么突然就变卦了呢，找工作这种事自己一个人也能搞定，为什么这么着急呢？
“哥，你在做什么？”看着行为有些不对劲的季风忍不住问了出来。“什么做什么？我打车回家啊，怎么了嘛？”季风笑着回答。
“为什么突然就那么着急了呢？”季叶追问到。
“啊...因为在过几天我好像还要去出差，可能没时间顾得上你了，还是早点安排了好。”，季风笑着回答。啊，人在找借口的时候智商仅次于爱因斯坦，这句话不知道被证实过多少次了。
季叶则是很容易就被忽悠过去了“好吧。”
在以后的两天里季风每天都是蒙头大睡，“啊...就这样死亡多好，算了，出去转转吧！”
出了门，左看右看不知道去哪，信步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公园，找个长椅做了下来。打开手机无聊的翻着通讯录。“现在应该都在忙吧！”此时一堆孩子围绕着一颗树在努力把挂在树上的飞机模型弄下来。
季风饶有兴趣的看着，脑海里已经有好几套解决方案，1那帮孩子可以寻求大人的帮助，旁边就有几个老爷爷。2旁边的小树下有一个清洁用的扫帚，用它也可以把飞机弄下来，但是那几个孩子明显够不到的。3树下有几个石子，找几个大一点的也可以打下来。让我看看你们准备怎么办。季风坐直了身子微笑着看着。比较扫兴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过去了，拿起扫帚扫了几下够不到。看了半天把扫帚交给一个比较高的孩子，然后把那个孩子抱起来。
季风笑了，你是有多蠢，一秒钟搞定的事情你非要搞那么久。你不插手那几个孩子都能搞定。你要不插手那几个孩子就有可能找到别的解决办法，在以后遇到事情的时候这孩子就会更有自信的去想办法解决。而不是想起你那笨拙的表演。
突然电话响了，是经理“喂经理...”
办公室里“经理，你在想想办法，我这工作不能丢啊，这工作丢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啊，算我求你了经理...”季风第一次感到紧张，这工作丢了可是大问题。
“小季啊，我也是没办法啊，公司要求，你还是好好去养病吧，这样，公司该补偿给你的我都给你争取上，好好回去养病。好了再来啊，是不是。”
走在回家的路上，感觉胸口好紧。一把扯下领带，大口的吸了一口气“靠”一脚踢翻垃圾桶。路上的行人明显被吓到了，加快脚步从季风身边走过去了。
一周后，季风在无数次找工作无果后终于来到了医院。
“通过一系列检查后我给你这样一套治疗方案，长期住院治疗，先准备个二十万左右的治疗费。”医生扶了一下眼镜，直勾勾的盯着季风。
“二十万...”季风深吸一口气为了不至于缺氧。
“我这是什么病，为什么要二十万。”
医生拿起拍的片子，“看清楚，你左肺里面有东西，这东西很像结核知道吗，会死人的，需要动手术，让你准备二十万都算少的了。”
季风明显腿脚有些站不住了，往后退了一下坐在了病床上。
“好吧，我回去准备一下！”
医生自以为阅人无数，看似季风这一身穿着价值在几千块钱人民币以上，但实际上让季风一下子拿二十万，的确有些难了。
晚上，季风一个人做在江边，两个小时时间电话没断过，通讯录上的人几乎都被打过来了，所有亲戚朋友。
“不好意思，我现在急需要些钱，能不能想想办法帮我点忙...啊...好吧，那打扰了。”
两小时过一点，这边终于安静了。活了这么久，似乎有什么在这时候觉醒了，然后就释然了。想起一起喝酒吃肉的那些朋友们，想想当时那个场景，啊...那时候多好。突然明白后感觉四周的寒冷都向自己聚拢，路灯虽然亮着但前面依旧显得那么黑暗。从来没想到，关键时候借钱是这么难...
“好冷...”
过了好久季风又拿起电话，嘟...嘟...“喂”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啊小凌，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了啊？”
“嗯...还好吧，你怎么想起给我电话了啊？”
“这不是好久不见了嘛，想听听你的声音。”
电话那头响起银铃般的笑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了，到底怎么了嘛。”
“真没事，就想和你说说话。”
“好吧，那么工作加油，我很好。”
这边沉默了好久，深吸一口气，“恩，我会的，好了不说了，这边有人找我了，先挂了。”
“好好好，大忙人。”
“那么再联系，拜拜...”
放下电话，整理了一下衣服，抬手看看表，“算了，回家吧。”
路灯下，一个单薄的身影，脚步很轻快，就好像有什么一样。好重，好美...
3月23日，季叶推开门，只见季风裹个被子还在睡觉。听见有人进来了，翻个身看了一眼季叶把被子一裹继续睡了。“今天怎么不上班在睡觉，请假了吗？”季风在被子里哼哼，“这话应该我问你”季叶找个地方坐下，“我今天休息”
“这几天一直在公司没见你，问别人说已经辞职了是怎么回事？”
季风把头伸出来，懒洋洋的“恩，身体不适，被开除了。”季叶拿起的水杯又放下“怎么回事，上次就发现你不对劲。”
“恩，肺上出了问题，需要做手术，大约要二十万。”季风拿开被子坐了起来。不用季风在继续说明季叶也明白了个大概。二十万对于现在这个家来说压力不小，一次性要拿出来那是不可能的。“那现在你有多少”
“恩，十万左右”
“给妈打电话吧，让她想办法”季叶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算了吧，你这次过来把家底都搬过来了吧，现在告诉妈也没什么大的作用，反而只是平添一些担心而已，先不要说了吧。”
“那怎么办，你一个人扛吗？”
“总之先不要说，反正这些年也是一个人扛过来的，不差这一回，我自己在想想办法。”
“是因为没办法了你才在这里睡觉吧！”
季风起身嘿嘿一笑然后长叹了一口气，“没事，我自己想办法吧。”
季风自己也明白已经走投无路了，但是自己一直没有放弃。虽然可怕，但是并没有压垮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变的这么强大了，正常人听到遇到这种事情或许已经乱了吧，因为搞不好真的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时间又过了一周，此时的天气也开始热起来了，穿上短袖漏出来的却是那纤细的胳膊，照这镜子才发现自己居然如此的瘦骨嶙峋，看着都吓人。换了一身长袖把自己包裹起来，显得不那么瘦。原来得病是这种感觉...
距知道病情到现在差不多都快一个月了，谁都不想死，在这种情况的压迫下，毫无办法的季风也有些神经质了。甚至想到了去抢劫，就连抢劫的计划都拟定好了。偷窃是不可能的，死也不想能偷窃，这是面子问题。现在这个社会就连抢劫都没地方去，因为现在的人谁还带现金在身上。季风苦笑，走进了一家商店。走到柜台前面，从身后掏出手机。“老板给我拿两个面包，可以扫码支付吗？”
天有点阴，压的人透不过气来，季风在公园找了一个长椅坐下，撕开面包啃了一口。这时一只流浪狗过来了，粑粑的看着季风。“是吗，原来你和我一样啊。”把面包放到那只狗面前，撕开另一个。一人一狗啃着面包，突然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出来了，慌忙把面包放到一边，拿出纸巾赶紧擦完还没掉下来的眼泪。
不知坐了多久，抬手看看表已经是七点多了，天也完全暗下来了。突然手机在震动，季风看着手机习惯性的嘴角上扬。“凌，怎么想我了啊！”许久，那边一直不说话。季风刚要说什么。
“对不起...”
季风渐渐收起了嘴角，“哎，怎么了嘛，跟我说什么对不起，这么久了我什么时候怪过你啊。好好说怎么了？”
每次在等对面讲话的时候人是最痛苦的，内心无比的挣扎，因为对不了解的事情人总会产生一种恐惧的情绪。
终于季风很明显的听到电话深吸一口气：“对不起，我不能再等你了，我们可能没可能了！！！”
季风想说话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都发不出来声音，调节了一下喉咙，最后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像...对，就像说话的时候突然被锁喉了一样，只能发出难听的声音。一句话说了两遍才发对音：“到底怎么了？”
“我妈妈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他爸是房产公司的老板，所以我妈**我结婚。”
“就因为他爸是房产公司的老板？”季风此时声音有些颤抖。“小凌，听我说，不要去你这样会毁了你一辈子的，你不是说想要去周游世界，我现在可以带你去了。你不是还有做一名画家的梦想吗？对了，我有好好赚钱，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可以买房了，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我们私奔，你过来我养你好不好？求你...求你...”
“对不起，我办不到。我不能丢下我爸妈。”
“有什么丢不下的，他们这是在毁你前程...”季风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也知道是这样，但是我能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你不懂...”对面也彻底崩溃了。
“拜托，不要再联系我了，求你...”嘟......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下雨了，季风缓慢的扶着树往前走，没走几步突然就吐出来了。好些了就站起来继续走着，然后又吐...这情形就像喝醉酒的醉汉。脸上泪水混杂着雨水，季风也不管借着雨让它随意的流。季风也没有撕心裂肺的哭，或许是忘了。怎么也看不清前面的路，跌倒好几次都是趴好久，然后想起来才爬起来继续走。至于是什么时候回去的只有神知道。
不知过了几天，季风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看看窗外已经是傍晚。
洗漱了一下出门了，冰箱里已经没有存粮了，饿了一天的季风像软脚虾一样，慢悠悠的把车推出来。走进一家餐厅，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一个小服务员急忙跑过来，把菜单递给季风：“你好，看看吃点什么？”季风接过菜单一页一页认真的看着。窗外的夕阳射进来照在季风的脸上，古铜色的面容带一点憔悴，几天没刮的胡子却让人看起来是那么的性感。此时的小服务员看的竟然有些入迷，差点眼泪掉下来。“我...为什么要掉眼泪啊？”急忙整理了一下心情，吸一口，小脸红光一闪，小眼睛水灵灵的。季风也终于看完了，面无表情的将菜单一合。“好了，谢谢！”
放眼望去这熟悉的城市此刻却显得那么陌生，现在这个状况季风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回去也没用，工作丢了，回去状况也不会改变，而且只不过是给家里添负担，但是在这地方也呆不下去了。“反正是时候离开了吧！”
出了餐厅季风并没有直接回去，晚上风正好，路上行人很多，大家都看起来很快乐。季风手**口袋，此刻却感觉与这世界格格不入了，想找个人少的地方，但是怎么可能。季风突然想笑...
“神啊，如果这是黎明前的黑暗，那么请告诉我黎明还有多远。”
“想逃离这里，有没有一个离开的理由！哪怕是死亡，只要能离开，不让家人看到就好。”季风漏出一个微笑，但是很可惜，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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