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厨房外雷声大作,昨天憋了一整天的大雨并没有爽快的下完。而是选择在今天一次性宣泄出来。
我放下了手中的左轮,陈伟带先生没事,只是喝醉了。我们的第一次行动看来是要圆满成功了。
“空调君,你这边有什么发现吗?我们这边什么都没有。”
陈伟带先生步履蹒跚地朝我走来,我上前扶住了快要摔倒的她,高兴地朝她大喊:
“喂——雅薇姐,我找到陈伟带了,他没事!只是酒醉了!”
“这样啊,你呢?”
听到我的报告,雅薇也松了一口气,收起枪支向我走来。随着三人距离的缩短,雅薇的表情渐渐变得慌张。
“我没什么……”
“空调君!让开!”
“诶?”我的意识还没反应过来,但身体先行一步。雅薇突然掏出左轮,狠狠地扣下扳机。
“砰——”
陈伟带脚下一个踉跄,带着胸口喷出的血花倒在了满是呕吐物的地板上。
我呆呆地拭去脸上的鲜血,俯视着倒在地上的陈伟带。刚才的枪声如此突然,以至于我什么也听不进去,就连雅薇的声音也如千里之外般遥远。
然后,原本该倒在自己血液之中的他,突然挪动了自己的身体。在之后,抬起了那张脸:一张无神、苍白而又让人胆寒的面貌。
与当初在体育馆里见到的那群“感染者”别无二致。
“砰——砰——砰——砰——!”
突然的五声枪响让我从迷茫中惊醒,酒鬼连中三发子弹,分别击碎了他的左手、锁骨和肾脏。他没有喊叫一声,如木偶般再次摔落在地上。
我看向枪的主人,那位活泼的前辈此时失去了自己所有的活力,激增的脉搏让她全身不停的发抖。就连手上的枪支都没法握稳,手指还在不停地扣动扳机,只是击锤没有弹药可以击发了。
她吐出一口气,冷汗不停地从她的额头留下,滴在了那双白皙的手上,单薄的衣服上,还有不断飘散的青烟上。
就连此时懵逼的我都可以清晰地听到她沉重的喘息声。
确认感染者已经倒下,雅薇终于放松了下来,颤抖的双脚已经没法支持她的重量,只能让右手扶着墙垣不让自己倒下。她突然看向我,然后一步一步扶着墙壁向我走来:
“空调君!你在干什么呢!他是感染者你看不出来吗?”
雅薇用颤抖的声音愤怒地骂道,我一时还没法冷静下来。只能用那副瞳孔已经缩小成针孔的眼睛呆滞着应付这些指责。
“对、对不起,雅薇姐,我……”
“被咬了吗?”
“嗯,我……”
“被咬了吗?!”
她扶着墙着急地向我走来,失神被桌脚绊倒,然后落在了我怀里。然后她开始抓起我的手臂和腰子,到处检查我的伤口。
好一会后她才安心地松了口气:
“太好了……”
突然有位少女靠上了我的胸口,我突然不知所措,两只手平举又微微弯曲。最后我只能满怀歉意地说道:
“对不起……”
或许是意识道自己的举动有些太超过,她突然把我推开,然后涨红了脸。小声地说道:
“没、没事了,哼哼,果然就和小说的情节一样嘛!有惊无险!”
她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虽然此刻她发抖的双脚已经出卖了她。
“只是为什么镇上会出现感染者?明明已经一年多没再发现了啊!”
雅薇又低头思考了一番,她低下头观察那位倒下的感染者,这才意识道自己杀了人。很快,一种无名的罪恶感席卷了她的内心,她往后退了两步。随即摆过脑袋,企图让自己的视线远离它。
“嘛,这种事,还是让伟哥来处理吧,空调君,我们去找他报告吧?”
雅薇捂住自己脸,一只手扯住了我的衣服。此刻我的感受也不好受,也很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于是我将肩膀借给了她,准备离开厨房去卧室找张伟……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后背有一股爆发式地恶寒盯上了我,那是犹如深渊底下的寒冰一样地让人发自内心地恐怖。随后,一阵奇怪的水声响起……
不!那不是水声,而是血液被搅动的声音。
我触电般地转过脑袋,原本该倒在地上好好去死的感染者,居然站了起来露出了渴望血肉的神情。
对于他来说,我们是不是一块上好的肉呢?
答案明显是的!
他的小腿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犹如出膛的炮弹袭来,我下意识地将雅薇推开。下一秒便感觉一阵剧痛再胸口上传开,那位感染者直接撞上了我。
我死死地抓住他,但他的力量过于惊人,那副鼓起来的啤酒肚里仿佛藏着八块腹肌。就这样,他倒在我的身上,一点一点地往前爬去。
“快点跑啊!”
不知何来的胆量让我喊出这句原本和我不相符的台词,我知道或许我有点虚伪、胆小。但不知为何,我却希望让她活下去!
“砰——”
又一声枪响,两臂之间的感染者突然失去了力量,抽搐之后便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谁开的枪?雅薇的应该没子弹了才对!
这时,我感受道一双厚实而又庞大的手掌将我提起,眼前渐渐清晰,张伟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你被咬了吗?”
“没、没……”
“那就好!”张伟放开了手,将手枪对准感染者的头颅又开了十几枪,直到弹匣被打空为止。
“感染者的自愈力很吓人的,只要短短几个小时就可以把致命伤修复,非致命伤需要的时间更短,下次遇到的时候,一定要记住多补几枪。”
张伟收起了手枪,走向倒在地上的雅薇。
我惊魂未定,只顾得大喘气。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雅薇姐!你没事吧?”
我跨过感染者的尸体,走向她。但此时我看到了让我心脏陡然一停的吃惊景象。
雅薇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在与手掌相接的地方,一道深可见骨的咬痕赫然出现在了上面。
她抹去了鲜血,但是血却不断地涌出来,无论她怎么尝试,血就是没法停下了。无名的恐惧涌上了她的心头,她试图大喊出来,但胸口却没能起伏,横膈肌也惊恐得没法发力,就连呼吸也无法做到。她的眼里满是那道咬痕,那具尸体,还有即将到来的命运。无尽向她袭来,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不、不对吧,这、这不可能是真的,对吧?”
我拒绝接受这个现实,这个骇人的现实……这个看似还可以期待的生活,忽然间在我面前垮塌。
突然的冲击让我脚下一软,跪倒在雅薇面前。
我从让人陌生得孤独的无人之地醒来,现实就冷不丁将这个我完全不熟悉的世界抛给我,好不容易得到了第一个朋友,现实就要把她夺走?这种丧尸末日……到底有什么好期待?
“雅薇!!瑞秋!!”
张伟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我们两人从绝望中唤醒。
他抓住我的肩膀,为我抛出了一根希望的稻草梗:
“别放弃了你们两个,我们镇里有血清!”
这一句话犹如闪电一般将那无穷无尽的绝望黑夜照亮了一瞬间,我的眼里重获光芒,喜悦地问道:
“真的?”
“嗯!现在我们得赶紧行动!瑞秋,你把雅薇背下楼,我去发动汽车!”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转身将雅薇抱起,多亏她不算太高挑的身材,抱起她并不困难。只是怀里的雅薇整张脸都黑掉了,仿佛那道闪电也不曾在她心里燃起任何火焰。她在我的怀里蜷缩着,将自己呆滞的面孔埋进了我的胸口。怀中的少女并不温热,而是僵硬的,寒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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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尽最大的力气将雅薇带下了楼,原来身为宅男的我搬动水桶的力气都没多少,此时却不感任何疲惫。外面的暴风雨吓得很大,尽管我试图挡住大部分雨水,但还是让她身上湿润了不少。我将她放入后座,刚想坐回前座时。雅薇终于有了反应,用苍白的小手抓住我。
于是我做到了她的身旁,带着一身寒冷的雨水。雅薇坐在皮质后座上,手掌的伤口已经止血了,然而她的内心却还在不停地滴血。
她向我蹭了过来,将脸埋在了我的肩膀上,泪水开始透着沾满雨水的衬衣透了过来。那份温热此时却如铁水般炙热地烘烤着我的内心。
呼吸渐渐平静了下来,然而平静不一定代表喜悦,也有可能是绝望。
张伟将油门踩满,打开了车上的电台。右手拿着一个对讲机,然后大声喊道:
“喂?夏夜对吧?快点让希尔德来一趟警察局。”
然后又愤怒地咆哮道:“我才不管什么乐意不乐意的!你赶紧给我去!”
他挂断了电话,操纵着身下的野兽朝着警察局赶来。在平息了一会感情之后,他冷静地对我说道:
“希尔德会着手她的治疗,瑞秋,等会你来安抚她,但要是她有任何病变的迹象,我要你去杀了她!”
听到“杀”这个词,雅薇突然一阵抖动。
“不。”
“什……你听好了!我向来是把小镇放在第一位的!我不需要你提意见!”
“我说……不!”
说完我掏出了自己的左轮,打开车窗,将它丢向窗外。闪着银光的手枪在地上弹跳了几下之后,消失在了漫漫雨夜之中。
张伟将这一切都看在了自己的眼里,无奈的他单手完成了换弹。然后说道:
“那我会完成这一切!”
上膛之后,他将手枪排在了车座之上。
如灰色猛兽一般咆哮着,那些闪烁着闪电的云朵终于吞噬整座小镇。将一切都笼络进它的暴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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