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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纪元4713年7月1日，掩锁堡，城南门外。
杜恪骑马行在通向龙枢的大道上。
远处送行的唯尔蒙和其他骑士已经沉没到地平线之下。
他前面是扛着掩锁堡家旗帜的旗手，身边是汪戴迩，身后带着十来个护卫的骑士。
他们都未穿上战阵上使用的厚重铠甲，只穿着擦洗干净的皮衣；一行人唯一的戎装是马鞍边上挂的佩剑。
轻装的人马有条不紊，维持着一定速度前行。
“大人，”汪戴迩向杜恪搭话道，“若不是您的强硬态度，陛下或许不会召您去首都。”
“我只是说了该说的话。”
杜恪的马鞭也挂在鞍侧，不过有时他觉得前方的旗手离自己远了，便会用脚拍一下马身。
“就算万一陛下的特使会分割您领地内的产出，但是只要我们精简人员，将布防收到城墙附近，不再积极出战，多少的收入减少还是能承受的。”
“等浑骨人或是芒戈的军队到掩锁堡的城下，那就晚了。”
“真有大规模的进犯，没有帝国其他地方的援军，只靠掩锁堡的兵力也只能守住掩锁堡一阵子。”
大道两边有分支的小路，远远连到田埂上。有农夫从田地走来，看到了掩锁堡公爵的仪仗，脱下粗布帽子摁在胸前，向去往龙枢的人马行礼。
杜恪沉默；汪戴迩俯视静立着的农夫，算是还礼。
“如果只警戒城墙附近，那么不用等援军，掩锁堡就会失守。汪戴迩，你是本地的贵族吧？”
“是的。我在棘岭南边长大，我家的领地就在城南的山脚下。”
“我记得我同八十四世陛下来到掩锁堡的时候，这些靠近城墙的地方没有农田，没有民居。”
“没错。现在不止城南，城北都麦芒村了。”
“如果我们不出战，哪有农人敢在浑骨人和流寇的侵扰下劳作？”
“您说的是。我相信和陛下的特使交涉，前线的情况也一定能被理解。”
“我要直面陛下。”
农夫的身影已经没了，可麦田还在延展，直到地平线之下。
“我在担心陛下行差踏错。汪戴迩，你还记得八十四世陛下出兵关外的日子么？”
“那时各地的物资穿过襟河，甚至从带河运到刎河西的渡口，掩锁堡附近的领主也被要求供给军需，领民过得很艰难，不少都出逃做了流民。大人，您担心陛下也要出阵关外吗？”
“我从未怕过芒戈找上我来。我怕的是陛下要去找芒戈。只是待在掩锁堡，我什么都做不了。”
转过一个弯，一行人马放慢脚步下坡，掩锁堡的城墙消失在缓坡之后。
杜恪不讨厌向汪戴迩解释自己的想法，不如说有这样一位部下他很满意。
只要杜恪向汪戴迩解释清楚了，汪戴迩一定会按照杜恪的想法把命令贯彻到军队里每一个甚至连军阶都没有的列兵。
汪戴迩向自己的提问不是质疑，而是交流。
杜恪相信，只要当面向皇帝说明自己的考虑，皇帝一定也会放弃兴兵。
家国的安定，领民的安居乐业，贵族应当考虑的不外乎如此。
在大道上又无言地走了一好阵，经过了一片树林，汪戴迩再次开了口。
“大人，留下世子一个人在掩锁堡真的好吗？”
杜恪这回就有些奇怪了，唯尔蒙作为汪戴迩的扈从接受训练，为什么偏偏在唯尔蒙的事上汪戴迩会不解自己的做法。
“你错了。我留在掩锁堡的是已经成人的唯尔蒙，和几乎所有身经百战的掩锁堡骑士。安心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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