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早上起来的时候,我觉得稍微有点冷。
“居然连空调都忘了关了……”
已经不记得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毕竟原本以为自己会就此失眠的。
当然原因其实并不是因为安和我说的那些话,不如说那些情况我早就已经在心里的某个角落就已经猜到了,只不过是不愿意去过问而已。
唉,另我苦恼的真正原因是……
就在那个夜晚回想起来的,父亲的话语。
成为谁的波耳修斯的话,就意味着要站在谁的那边……
“是啊,我有这个资格吗……”
完全不明白,老实说,我连自己能为安她做些什么都不知道。
我并非医生,也并非医学研究者,不可能确诊她具体的病情,更不可能为她实行治疗让她痊愈如初。
实际上也就是这样,我没有什么特别能为她做的,什么也改变不了,以及……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恼火。
毕竟我们的关系不过是因为都在同一所医院里所以才维系着的,一旦我痊愈出院,这层关系很快也会消失吧……
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我披上夹克。
已经连下床都不想下了,那本没看完的童话也依然丢在一边的柜子上,我就这么呆呆的望着点滴架。
只有时间毫不改变的在我苦恼的时候流逝。
就在这时传来了门被推开的声音。
“嗨,阳一,我又准时来——哇,你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啦?”
就算不往门口去看我也知道,进来的会是静琳。
“阳,阳一?发生了什么啦那么严肃的表情,怪吓人的。”
她抓着包坐在了看护椅上,感觉非常紧张的望着我。
“抱歉了今天心情不是很好……”
苦恼着安的事情就已经让我一个头两个大了,要是再来个静琳催促去我写复习题,那我是要崩溃了。
“唉,反正肯定又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对吧,你要是不想写卷子了就只说嘛。想要空出个一两天放松心情,求我的话我可以允许哦。”
“……”
完全不想分出心思去考虑什么复习作业的事,我只想静静。
“欸,阳一我在和你说话呢,不要无视我啦……”
静琳朝我凑近过来,伸出手摇晃我的肩膀。
“我都说了心情不好不要烦我啦!”
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我一用力就把静琳的手给狠狠甩开了。
“啊……”
静琳的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
这时候才发觉到自己做了很过分的事。
差劲。
我脑海里浮现出这个词。
太差劲了,明明就是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恼火,却还把这股气往别人身上乱发。
我真是太差劲了。
用力的抓着睡衣的肩膀,我撇过脸和静琳拉开距离。
……但是,静琳她却坐正了身子,用非常认真的眼神看了过来。
“抱歉呢,阳一,原来你是真的很苦恼着啊。”
眼角能看到她紧紧抓着手提包的双手,正经危坐却反而表现得非常不安。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副样子。
“但是,发生了什么可以和我说哦,你不说的话……我也不清楚你在苦恼些什么啊。”
“……”
“我也想要帮助阳一啊,所以放心告诉我吧。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的。”
想要帮助我。
如此,坦诚的这么说了出来。
如果我也能这么坦诚就好了……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嘴就像自顾自那样说了起来。
“……这件事要从入院没多久的那个晚上开始说起。”
怎么样遇见了安,怎样去到了她的病房,和安一起做些什么消磨的日子,和安一起去看流星的夜晚,还有……安在最后和我道出的,自己的病历,苦恼的原因。
明明脑海里乱作一团,嘴却不停的将这些事复述了一遍。
听完这些的静琳,陷入了沉思。
“嗯……大致上我都明白了啦,不过有一点不太明白欸。阳一你,在苦恼的是什么?”
“苦恼的什么?我不是——”
“所以说,你想要帮助她这件事,不是很正常的吗。你所说的站在谁那一边的这样的资格,并不是凭能力决定的呀。”
并非是凭能力决定。
静琳竖起一根食指,对我说着斩钉截铁的话语。
“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我也想要帮助阳一哦,即便是不明白事情原委的时候也一样,这份心意是一开始就不会变的。比起能力,更重要的是保持你的决心。”
说着,她朝我露出有些害羞的微笑。
“站在谁的那一边,只要你下定决定,就已经有这个资格了。”
仿佛恍惚一样,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一直苦恼的事也好,想不明白的事也好,这些一下子全都变得不重要了般消失不见。
为了谁,下定决心——站在谁的那边。
就是说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
啊,所以是这么回事啊。
明明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我居然为此如此苦恼,实在是差劲。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我想要站在安的那边——”
成为她的波耳修斯。
即便这么做了会背负对别人人生指手画脚的骂名,我也不会后悔。
比起这些事,如何让打算放弃一切的安重新相信希望才更重要。
我已经不想再无力又懦弱的去思索这些事了。
我将要,为了如何能够让安重新相信那些放弃的东西而开始行动。
是啊,我——
“——我想要帮助她。因为我喜欢安,所以无论如何也想让她能继续活下去。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果然,你就会这么说呢,不是挺好的嘛,这样就可以了哦。”
静琳满意的笑了起来,还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打心底想要回应她的这份好意与直率。
尽管不知道最后结果如何,但可以肯定的事,至少我不会后悔。
随后,她拍了拍裙子站起身。
“那么,我就回去了。”
“就要走了吗?不是——”
“因为你看起来就不像是有心思写复习题的样子嘛,所以本小姐我择日再来啦,啊希望下次能听到你说出和那个女孩子进展到那步了哦。”
“才不会有什么进展啦。”
就这么,目送静琳离开了我的病房。
大约过了有十分钟,护士推着推车打开了我的房门。
“季月姐,我有点事想——”
走进来将点滴瓶挂上的不是每天看惯的护士身影,有点面生。
“欸,今天不是季月姐来吗?”
“季月小姐她临时有事,所以就换成我来了……”
这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实习护士,开始小心翼翼的给我扎针。
“疼……”
果不其然,第一针就扎歪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
护士慌张着赶快将扎错的针头拔了出来,还一边拼命道着歉。
“没事哦没事哦,”我强撑着故作轻松的表情,“再重试一遍吧。”
好不容易顺利的扎对了。将护士送走以后,我立刻抬手将点滴的速率调到最大。
我将它命名为超倍速必杀,毕竟如果总之慢悠悠的等着点滴滴完,时间早就不知道花掉多少了。
嗯,虽然为了修炼这个必杀头几天每次点滴都打的我要把早饭吐出来就是了。
“好,那么首先。”
顺序排在第一的是先去找季月姐,必须要想办法想拉拢她。
我迫不及待的等点击一打完就自作主张的拔出针头,拿过讨好值班护士得到的棉签止血,跌跌撞撞的径直离开了病房。
我的病房离护士站很近,扶着墙走两步便到了。
“……”
不做声色的探头往护士站里面的办公室窥视了一会。
“果然在这里……”
看到了季月姐,和某位年轻的医生,还有一位背对着这边的女士的身影。
似乎是在聊些什么事。没多久,那位女士似乎掩面痛哭了起来。
发生这一幕之后,我扭过头选择不再去看。
一直等到了医生和那位女士都离开之后,我一边注意着不被发现,一边摸进了护士站里。
季月姐仍然还坐在里面的沙发上。
“季月姐。”
我直接朝她开口。
听到我的声音,她愣愣的转过脸来看着我。
“阳一……”
“季月姐,我有些事想要拜托你。”
……
花了不少时间。
从护士站里出来后,我顾不上咕咕叫着的肚子,马不停蹄的离开了医院。
我一直跑到了医院附近的公交站,在那里等着公交。
回过头去,能看到被太阳炙烤着的医院楼顶的围栏。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天晚上安无助的表情。
想要为那个晚上向她道歉,想要回到到那个晚上。这样的想法围绕在心头。
公交车就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差点过站了才停了下来,我跑着追赶上去,一登上公交,便感受到了众人好奇的目光。
“啊……”
我自我扫视了一些,这才发现我居然没注意就穿着睡衣披着件夹克这么出来了。
这还真是尴尬。
但是现在后悔也没用了,我硬着头皮在老弱病残专座坐了下来,闭着眼假装在沉思着。
目的地是镇上的图书馆。
虽然我不觉得医生都确诊不出来的病症,我靠查两本书就能搞清楚,但是不试一下的话谁又说得准呢。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为了安的话我什么都可以去做。
我想要站在她的那一边,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所以……”
我扭头想要去看被公交车抛在后面的医院大楼,寻思着哪个窗户才是安的病房。
“等着我啊,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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