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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火山(其五):第一次的心境

灰色的火山(其五):第一次的心境

此刻的桐生悦,正坐在一帆小船上。

四周都是纯白的颜色,连水倒影的颜色也是纯白的颜色。探过身子看着水中的倒影,发现此刻的自己正穿着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穿着的运动服。

“这里是……我的梦吗。还有这件衣服……对噢,这件衣服掉哪了?”

这是桐生悦很宝贝的一件衣服,然而现在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就在这时,四周的景色发生了变化。原本四周都是出白色的,结果慢慢染上了火红的颜色。

“呀,你好啊,‘年轻人’。”

突然被打了声招呼的桐生悦立马惊地寻找声音是从哪来地,这时才发现,本来只该有他一个人的小船上,不知何时又上来了一位女士。

穿着火红色礼服的她,连头发和眼眸都是火红的颜色。看上去年龄应该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十分端庄大气,是个十足的美人。

“啊……你,你很漂亮。”

本来应该问她是谁,结果桐生悦此刻只想说出赞扬的话语。

“谢谢,谢谢你的称赞。”

“我是说真的,我觉得,红色很适合你。”

纵使有千言万语的辞藻,桐生悦此刻也无法使用出来。仅仅只是说出了自己感想最大的一点,的确,眼前的这位女性,真的十分适合红色这个颜色。

然而,这次的称赞,并没能得到她的青睐。稍微露出了一点悲伤的神情。

“……谢谢,但……我已经没办法,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发觉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于是桐生悦打算转换话题。

“对了,你是谁?这是那里?”

听到问题的那名女子,恢复了刚才的神情,看向桐生悦。

“我叫,精卫,是你刚刚杀死的,那只巨鸟……”

“什……你居然是,那个?不,不会吧……”

听到了这个回答后,桐生悦吓得往后退了退。随后想了想,觉得不可能,因为自己打的那只巨鸟是黑焰的,眼前的精卫却是火红的,不可能是一个人。

“不,我就是它,它就是我。我知道你在疑惑,但那个确实是,我变成的。”

“额……你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呢?”

姑且相信了她说的话,继续提问之后,精卫再次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因为……这是我的罪过……这是我的爱,才让我变成了这个样子的……”

话音刚落,四周的景色开始发生大变。本来应该是红色渲染这白色的世界,结果立马变成黑色污染了这个地方。而眼前的精卫也从火红色的样子,变成了桐生悦熟悉的,令人生厌的黑色。

“这样的话,你应该就能相信了吧……”

眼前这位名为精卫的女性,挥动着已经被染成纯黑色的眼眸。瞳孔虽然也变成了黑色,但桐生悦能感觉到,有那么一丝红色还在顽强地占据着一块地方。

“嗯……我信,你跟它一样的气息,我信。但为什么……”

听到桐生悦不解的疑问,精卫的神情黯然失色了。仿佛是在回忆着什么,回忆着不好的记忆。

“因为,我曾爱上了一个人……”

这之后,就像播放影片一样,四周地场景开始显示,名为精卫的巨鸟的回忆。

很久很久以前,创世之初那会,精卫爱上了一个人。

他不是一般人,他有着极其强大的能力,是这个世界十分强大的存在之一。

他有着强烈的心,伴随着强大的毁灭力,所到之地寸草不生。

然而即使这样,精卫还是喜欢他,奋不顾身地喜欢他,倾尽一切地迷恋他。

然后他说,要精卫陪他一起破坏,破坏一切。精卫答应了。

精卫跟随着他一起去破坏,精卫讨厌破坏,但因为深爱着他,于是便坚持了下来。

一路走来,一边破坏。一路帮衬,一生跟随。

就这样,精卫跟随着他很长很长地时间。而因为破坏的罪孽污染了它,使她慢慢从傲人的火红色,变成了灾厄的黑色。

象征着神格的火红色,变成了灾厄毁灭着大地,毁灭着世界。

精卫和他没有停下来,两人成为了这世界上独树一帜的灾厄,所有生灵的忌讳之物。

终于,在这之后发生的神界大战,两人不敌众神之力而双双被击倒。

为了让心爱之人顺利逃脱,精卫牺牲了自己,让他成功逃离了审判。

精卫被剥夺了全部的神格,随后被封印到一座不知名的岛屿上,余生将全部在那里度过,不再侵犯这个世界。

在岛上的精卫,因为怨恨神灵而极度狂暴,整个岛屿生灵涂炭。于是神灵加大了它的罪孽,让它身上燃出黑色的烈焰。让这种烈焰吞噬精卫本身。

饱受折磨的精卫,只能安分地回到火山深处。只有在那里,才能缓解自己的吞噬。

在无意间得知心爱之人也被神灵抓住后审判了,伤痛欲绝之后,精卫陷入了休眠。

这,便是精卫变成黑焰巨鸟的原因。

观看完回忆的的时间不长也不短,桐生悦此刻倍感惋惜。

“你,为什么,还会做那样的事呢……”

——明明自己是那么伟大的一种存在,明明只要回头就不会落入今天这般惨状。明明只要明白这件事,也就不会像这样死去了啊。

这些话全都卡在了嘴边,毕竟自己和她第一次见面,桐生悦没有任何权力对别人的过去指手画脚。况且,都已经发生过的事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说的。”安慰了一下激动的桐生悦,精卫苦笑一番,“以前也有很对人这样和我说过,我有时候也不清楚,明明只会到达最坏的未来,为什么自己还是那么坚持,呢……”

精卫从回忆当中回到了现实,神情也不再那么悲伤。

“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后悔,我爱过他。”

“……这样啊,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你的选择……”

气氛再度变得尴尬起来,看着眼前的黑色精卫,桐生悦有点难开口接下来要说的事。

“我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了,光辉过,也想现在落魄过。受尽了黑焰的折磨直到现在,所以我不会怪你杀掉我的。真的,我其实也,挺累了,如果能把未来交给你们,我也便能安心去了。”

“但,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厉害,这次的战斗也是借助了他人的力量,还是靠着如此不要命的方式才……我才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

桐生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感觉身体里有个东西在替自己回答。说完后虽然感觉莫名其妙,但莫名没有违和感。

“不,那只是因为你被诅咒了。你很厉害,比任何人都厉害,无论是埋藏的实力,或者是决不放弃的心,都比我认识的任何上古战士厉害。虽然我觉得你那被隐藏的实力已经无法再拿回来了,但,你已经有了新的力量不是么。好好掌握的话,也是会变得独当一面的。”

没等桐生悦回答,精卫的身影就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

“怎……”

“看来,时间到了。哎,已亡的之躯的灵魂,跟你这次的交谈也可能事最后一次了。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以后遇到了我那一直装在心里的那个人,请告诉他,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嗯,我会的。”

没有太多伤感的感觉,为什么要伤感呢……桐生悦自己都想不明白。

“我死了之后,就把我的躯体丢到火山里面吧。还有……我有个孩子,就拜托你照顾了。”

“欸,等,我可没听说……”

还没等桐生悦说完,精卫的身子便变成了云雾消散了。随后一直在支撑着桐生悦的小船也崩溃开来,桐生悦就这样掉到了水里。四周本来被黑色侵染的白色世界,再桐生悦掉入水中时就变得纯黑了。

这是桐生悦熟悉的黑色,这是一直在帮助自己的那个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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