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中秋日。
孤灯远远地升起,几只飞鸟从西北边划过,迤逦的星星在长空中散碎地组合,一闪一闪的,透过陈泰宇的眼睛。人们自觉地站成一排,衣着沉重淡雅庄严,让这吹向南方的风中带走一丝丝忧郁。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华丽。他们背后即中秋佳节。那疯狂、瑰丽、让人迷醉的中秋佳节,那黑夜中闪耀着荧荧斑点的城市,那永远不变的灯火。他们却在同一时刻以悲脸相迎。陈泰宇上前点燃三炷香,以极其简单的鞠开始了这场葬礼,这场没有任何农村习俗的葬礼,人死即死,人去即去。可能大家就这一天是惋惜的,一天过后尘世的纠纷就会让人们随着时间而淡化关于这里的记忆,只有碑上刻着的几个字被风雨侵蚀。我能忘记吗?他如此问自己。香烟燃起缕缕烟霭缭绕着碑前的花环。人们走过陈泰宇的双肩,一个个抬着灯笼向石碑鞠躬。这一年的九月是空前未有的冰冷,暮光罩住了整洁的公墓,罩住了整个即墨,罩住了山东省青岛市城阳区的大大小小的居住群,罩住了那不太繁华的地带,这个难忘的梦。人们已然拜好,又都站回了原处。漆黑的风把这里和外面分成两个世界。陈泰宇感到异常的迷茫。他找不到前方的路。
于是他习惯性地掏向裤子口袋,那个给他无数惊喜的口袋。习惯性地掏出了一张照片,他翻开看了看。母子二人在照片上光鲜亮丽。他的另一只手顺便抄在口袋里。
照片反面上是手写的黑色钢笔字迹:
泰宇和妈妈的合照 2015年8月
他们穿着短袖靠在一起,露出久违的笑容。
“妈,”他也情不自禁地笑了,“我对未来没有什么信心。”
可是我还要一个人努力地活下去。
他吐出一口气,把照片重新折回口袋里。陈泰宇儿时有一个梦想,当一个书法家。母亲就买来一堆宣纸。练了两三年后又放弃了。可是那堆宣纸被放在家里被子堆里,用新包装紧紧地包好。上午被他发现了。
母亲的心意不断地涌入他的心里。他从未想到。唯有失去后才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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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我就远远地跟着你。”陈泰宇伸出一只手指,在廉学诚的眼前晃了晃,廉学诚似是而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到底懂了没有?陈泰宇想立刻转身走人,“你看看你的表情,眼珠又大又呆!”他把手放在眼前比了一个圈,“要靠自己的脑袋!”
廉学诚举起胖乎乎的手,“看见他们就跑?”
“对。”
“然后就告诉老师?”
“主任都会在校留一段时间,何况还有门卫,当过兵的。”真费劲!陈泰宇把手叉在腰上,“路人也不会不管不顾的,你就大声叫出来就好了。”
廉学诚点点头。
“早知道这样你为什么不换一条路?”
“不认路。”
“会跑吗?”
“八百米跑七分钟吧。”廉学诚在陈泰宇的惊讶的目光下挠了挠头。
人流开始滚动,初中生们在老师的护送下离校。与高中不同的是,初中老师会送到校门,学生也会做校车。也有一部分做公交车。
陈泰宇看着红白相间的校服,窄窄的街道正对着的学校大门,往来的车辆想起了车笛声。这里没有多少父母,只有排队等候校车公交车的学生。这里像什么?他想了想,一个大公司?员工下班?然后独自回家,和家人吃一顿晚饭?这里不是他熟悉的一中,但是人们都对五中和一中没有多少诧异地在校门外来回走着。
“我的话都记住了?”
“记住了。”
“一定要跑。不要管任何东西,”陈泰宇怕他掉出什么玩具又跑回去捡,再次加重了语气,“把书包扔下跑就好了。”
“恩,”廉学诚看着他,就像是鼓足了力气般,“谢谢。”
没什么好谢的。他笑了笑。人流开始减少,公交车合上门,打着笛声驶去,校车管理员也最后一个进了车里,伸出手把门关上。引擎发动声接着冒出。门卫把铁质伸缩门用手合紧,一群老师走向了教学楼里,他们说说笑笑。一下子就剩下陈泰宇他们俩了。风拍打着柏树叶发出沙沙的奏唱,红绿灯光无聊地闪来闪去,太阳从乌云中闯荡出来,把地面照得发亮。陈泰宇缩了缩眼睛,看来时机差不多快到了。
“他们一般几个人?”
廉学诚竖起无辜的脸庞摇了摇头。
“好吧,你去吧,”陈泰宇拍了拍他的书包,“你为什么不去叫老师来解决呢?”
“不想,老师.......”
“......老师不太在意?”
“不想让父母担心。”
“去吧。”
廉学诚回头看了一眼。
“我在你后面,放心好了。”陈泰宇看着他又结实又胖的背影,仿佛自己就是个没有动力的青年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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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很少人来的拐角。而许多人就聚在这个小区外面的卖菜街上。32号楼。陈泰宇看了一眼两侧的楼与楼,再低头看了看作案时间,9月25日下午四点五十分。这是马南海和孙一丁应该上着课。他感到自己已经是一个“闲着”的人了。
廉学诚在前面拐去,踪迹被楼房挡住。
先等一会吧,前面不远出就是案发地点了吧。他心里想着,后背靠在了楼旁墙壁上。
他看着天空。
云朵。
要是有一天能像这样惬意就好了。
他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没有动静?
有情况?
“救......”远远地传来。
该死!
陈泰宇立即睁开眼睛,他不能再等了!摸一把干枯的墙,把手上的汗全部抹干。他动身超过了拐角。廉学诚一个人被抱着捂住嘴巴,另一个人翻他的书包。他们穿着黑色的紧身裤翻书包的人还染了一头红色。虽然这种形式的外貌五花八门,但陈泰宇能分辨出他们依然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他抢在那两个人还没注意到他的时候冲了上去,一把移开黑头发,“快跑!”他说着向黑头发补扑了上去。
廉学诚撒腿就跑。红头发扔下了书包。他选择对付陈泰宇。
来吧!
陈泰宇不怕他们。想当年老陈也是打过架的人。他没有直接扑上去摁倒黑头发,而是机智地踢向红头发。
一脚命中。红头发被踢倒在地。
陈泰宇心里叫好,准备拔腿就跑,引诱他们。但是黑发男子抓住他的衣角。
“那是最后一件校服了!”他喊出来,并且后退,用指甲盖扎向那只手。
红发又站起来了。
“混蛋!”他一拳打过来。
那是小混混们打架经常用的招数,陈泰宇冷冷地笑着,看来他们还是太年轻了!他在拳头打过来的几分米时,以一种难以反映的反映速度闪到侧身旁。而红头发由于惯性很难收手或者改变方向,陈泰宇没管他,又是一脚踢向黑头发的肚子。黑头发和刚才的红头发一样,倒在地上,手自然松了。
如何?陈泰宇向红头发挑了挑眉。
对方似乎被激怒了,从背后掏出一把美工刀,哒哒地把刀身推到最大,二话不说向陈泰宇刺去。
什么时候打架还能用刀子?陈泰宇的印象中高中生大家很少用稻子的。但时间不许他多做思考,他马上迈出双脚向前跑。
“有本事别跑!”
“我呸!”陈泰宇回头一口痰吐了出去,迎着风打在红头发的脸上。
“啊啊啊——”红头发突然加快速度,连看都不看就向陈泰宇一刀一刀割去。他竟然没有看清目标,只是发泄着一肚子的怒火。陈泰宇左闪右闪,可终究被此中,手臂上、腿上、甚至脸上都划出一道道血丝。不要命了!那仿佛是一场生与死的追逐。一个敢死的人在背后攻击。陈泰宇第一次意识到他如此害怕刀子的尖锋。什么也不顾了!他真正地用了全身上下所有可以用的力气,希望摆脱这家伙。可是红头发也在拼命,他不断地在奔跑中靠近陈泰宇,不断地挥舞着刀子。
唰的一下子,刀子刺入了陈泰宇的后背。
陈泰宇脚下一绊,倒在了石砖上。
他站起身来,却被红头发扑倒。
“叫你嚣张!”红头发一拳打在脸上。
陈泰宇使劲咬牙,一手护住脸,一手向红头发头上扇了过去。
这一掌也毫无意外,打中了红头发的左脸。
红头发乱叫起来,从地面上抽起小刀,向陈泰宇继续刺去,陈泰宇用手臂护住肚子,结果刀子割入手臂中。
还玩刀子!他腾出另一个手,抢向红头发握着的刀子。
他们俩就这样相持着。刀尖在汗水中一点点地移向陈泰宇的身体。他不会这样束手就擒的!陈泰宇一头撞去,红头发被撞开,他趁机蹬起双腿把红头发挪开,而后者几乎昏倒。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就像几天前他在黑衣人背后一样。
有哪些地方不一样呢?
这一次或许不是单纯地为了自己。
廉学诚圆鼓鼓的脸浮现在眼前,反而代之的,眼皮慢慢地晕乎乎地合上。
我应该不会流血过多吧。他想着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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