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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的日子

下雪的日子

我经常,觉得妹妹她,很可怜。

她是在下着大雪的日子里出生,妈妈,连汉字都不认识的女人,就随口给她起名字叫做雪。

我和妹妹,是被随便生下来的野种。

妈妈是痴呆的。被男人上,自己不知道,生下我一个儿子,还很高兴,一出门却被人家嘲笑。

我在她身边,长到了五岁,妈妈生了妹妹,这个时候我的爸爸出现了,就把我接走。妈妈后来死了,爸爸于是又把妹妹接了过来。

那时候,我只知道自己很害怕。妈妈本来给我起的名字是太郎什么的,可是,她说话不清楚,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完整的名字,还有姓,爸爸给了我一个新名字,叫做忧,把我放在一个很大的房间里,我害怕那个房间,害怕那些精致漂亮的家具,甚至缩在被子堆里面,觉得那些被子也在说话,说我不属于这个地方。有一天我躲在角落里,他们找不到我,就把纸门开着,我看到雪慢慢的下,然后越来越大,淹没了一切。后面我醒了过来,发现窗子和门都关好了,爸爸在烤火,妹妹坐在他旁边,一看到我,她沙沙地爬了过来,扑进我的怀里,爸爸说,妹妹的名字是【雪】,要好好照顾她,就出去了。

有了妹妹,我就没有再害怕身边的东西了。雪停了,外面樱花盛开,我们就在院子里做游戏,玩耍。雪总是很缠着我,她不肯玩捉迷藏之类的,因为那是两个人要分开的游戏,我只好陪她玩过家家,把所有的嫩枝都摘下来,在河边的泥地上做房子,被看管林子的老人骂,还告状到爸爸那里,爸爸教训我们两个时,雪抓着我的衣服带子,躲在我后面。后来她把这根带子扯松了,我的衣服散了开来,而她就这样趴在我后面的地板上睡着了,爸爸看到这种情况,就没有再骂我们,把妹妹抱回了我们两个的房间里面。

妹妹学会的第一个词语,是【讨厌】,后来,她就把各种各样的词语用在【讨厌】上,像什么【生鱼片很讨厌】【这个杯子很讨厌】【虫子,在被炉里,很讨厌】甚至有时候,爸爸骂她,她也会说【爸爸真讨厌】。但是,她唯独没有说过的,就是【忧很讨厌】。

所以我觉得,雪她是喜欢我的。

后来,十年过去了,被爸爸送进了寄宿学校的我,被退学回到家。一个晚上,雪哭着来找我,说爸爸也要把她送到很远的地方去,不知道是读女校,还是嫁人。我很心疼她,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第二天,雪就不见了。她留下一片纸条,说她会在路上逃跑,要我去接着她。我想了一想,就收集起路上可能会用到的东西,来到了房门外面。外面正在下秋天的第一场雪,但是,没有人叫我要进屋,或者说,打把伞不要着凉,我去门房那里拿伞,门房的人很不高兴,说我要记得还回来,野种,总是什么事都不记得。

然后我走出了家门。这个大概,就叫做离家出走吧。反正这个世界,也不喜欢我,除了雪,没有人喜欢我了。

就在那一天,我看见了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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