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乐振振有词地说道:“我又不说瞎话。你们想一想啊,你们做的事吧,是贼做的事,是高风险的;可是回报又太低,是乞丐的收入。高风险一定要有高收入才对。”
大庆反驳可乐道:“纠正一下你,第一,我们风险不高,就是给汽车放个气,我们并没拿人家车上的任何东西,所以就算抓住了也不是犯罪,最多也就算个社会治安问题。不象你,抓住了是人赃并获。第二,我们收入也是高收入了,我们要是干好了,老板一个月最多发给我们的钱加起来快有6000多块了,只要我努力地干上个三年,就可以回老家娶媳妇了。”
可乐是笑得直接就倒在了王元的床上。
大庆很生气:“笑吧,笑吧,笑死你狗日的,我说的话有那么好笑吗?”
可乐终于努力地停住了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说你就是个井底里的哈蟆。你搞一个晚上,老板发给你100多块,下午还要上班干活。我问你,你可知道我昨天下的这个反光镜能卖多少钱?”
说着可乐就从他的包里拿出了那个反光镜来。
大家拿着反光镜都看了看。
王元是不懂,但看到了宝马的标志,知道应该不少钱。
王元估摸了一下说:“我看总要200多块吧,你一天搞一个,就比我收二天每天10个小时收垃圾赚的多。”
大庆在汽修厂里上班,多少知道一些说:“什么200块,那是宝马,起码要500多。就算是奇瑞,一个反光镜也要快200了。”
可乐笑着道:“所以说你们就是一个乡巴佬,还在汽车修理厂干活呢,也不觉得丢人。这个反光镜,是宝马五系的,说出来吓死你,原厂价,一个最少要12000块到15000之间,最贵的型号要卖到4、5万一个也不一定。就我昨天下的这个反光镜,车主如果去4S店,一只没有20000块钱是拿不到货的。”
其它三个人就张开了嘴巴可以塞进去自己的拳头。
“我拿了他的反光镜,只拿一个,他要去换,厂家不单卖,一买就是一对,这就象是卖鞋子的。一对最起码要他40000块。你们说,我要是把这个镜子再卖还给他,他愿意出多少钱呢?”
大庆想了想说:“一半价钱20000,我想他应该是乐意出的。”
可乐对大庆说:“你的算法理论是对的。可是我并不能这样操作,因为如果卖20000块一个给他,那样他还是会很心痛,虽然说有宝马这样好车的人有钱,可是他们的钱也不全是大风吹来的,对不对?我要是向他要多了,他心里不舒服了就会报警,大家都明知道警察是不会给他找回反光镜来的,但客观上也增加了我们的风险。我呢,如果是你的车,我只要你2000或者3000块,你觉得怎么样?”
大庆已经进入了角色,他一下子握住了可乐的手,说:“谢谢你啊,好心人那。”
说完了却有点愣了。
可乐的话,把大家带进了一个以前没有接触过的世界。
在汽车修理厂,海子和大庆是干活的角色,是不会知道汽车配件的价格的,潘老板也是不可能告诉他们这些打工仔这些事情的。
再说,来潘老板那里修的车,一般都是国产车,好车也不会到他那个小修理厂修,人家还怕你给修坏了呢,好车一般是直接去4S店的。
可乐看到大家都在认真地思考他的话就接着说道:“你们想想看,我不到3分钟下个反光镜,可以搞到2、3000块,够你们忙活10天半个月了。”
海子道:“你那么来钱,你就更不应该找我们了。”
可乐在屋里来回绕着圈走,说:“海子,你话不能这样说。为什么我一定想要与你们搭伙呢?就以这次被你们抓住来说吧,就是因为我是单帮,没有人给我把风。如果我们合起来,就有人把风,有人接应,你们有车,我有技术,大家就效率高了,安全了。每天多搞几个反光镜,就什么都有了。”
王元配合着可乐说:“这就是团队。”
大庆好象是明白了什么,说:“可乐,你说了半天,原来是你狗日的怕被抓被打。不过我还是不能干,一个一两万块钱的反光镜,这也太贵了,万一被抓,就进去了,那是要判刑的。如果判刑了,哪个女孩子还会跟我?还是我们目前干的可靠,放个气还给他打气,对人家有服务的,收个百把块钱,大家都不在乎,安全又轻松。”
王元看大庆:“大庆,搞好车子的反光镜等再返卖给他,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干。能开的起这好车的人,不是当官的,就是做生意的,还有就是当官的。可乐又没有去敲诈欺负没钱的人,这些开好车的人的钱来得也不见得就干净,从他们那里搞点钱我觉得没有啥子不好。有句名言是,为富不仁,指的就是他们。只要解决了你的安全顾虑,没有什么不可以做。”
可乐立马接上了王元的话道:“王元说的多好,我也是取之有道,盗亦有道。我从来不偷穷人的东西。王元,你是个诗人有文化,你以后就给我们当军师,我养你。”
王元说:“我也有我的道,与你的道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还是干我的收垃圾。”
可乐有点语结,说:“王元,你就端个你的臭架子,检垃圾还比我们高贵到哪里去了?你读了那么多书有什么用,都读到高中毕业了,还不是检垃圾,我小学都没毕业不还是吃香的喝辣的?”
大庆看到海子一直没有说话,就问海子:“海子,你怎么不说话?”
海子道:“我在想咱北进哥的事。”
大庆不明白:“好好地说着反光镜的事,怎么想咱北进哥了?你今年是三岁还是五岁,离不开大人?”
海子不理大庆,转身问:“王元,你们垃圾村的井这几天怎么样?”
王元听到大庆突然说到水井,就说:“那好啊,大家都高兴着哪,说北进哥为咱们办了一个好事,他自己贴钱给我们打了三口深井,那水可甜了清凉清凉的,牤牛还说要集资把打井的钱还给北进哥,好几千块呢。”
海子听和满意就说:“那就好。不过你们也不要白忙乎地集什么资,我北进哥帮你们那是真心的,他虽然钱不多,可是也比你们有钱是不是,他不会再要你们的钱,不然他也不会去了一次垃圾村,就帮你们去打井。我刚才就是在想啊,要是咱们有一天有钱了,做个象北进哥那样的喜欢帮助人的的人多好啊,我觉得北进哥就是一个现代的侠客。”
大庆听了海子的话,非常神往地道:“我们小时都很喜欢听七侠五义这些评书连播,里面写得真快意。那些侠客,都是从地主老财那里取银子,然后给没有钱用的穷人。”
王元接过话来说道:“天下有钱人大多都是希望钱是越多越好,恨不得天下的钱都是他一个人的,所以,那些侠客帮他们有意义地花掉一些,才称得上个‘侠’字。所以,大庆,你们和可乐从那些好的汽车上拿些小零件来,再低价卖回去给他们,其实,也可以称得上个‘侠字’,是现代社会的财产再分配,只是这些有钱人有些被动而已,你们是为他们做好事,替他们积德行善。”
大庆象是看一个怪物一样地看王元:“好象有理,这也行?”
可乐抢着说道:“我最喜欢《射雕英雄传》里面的黄蓉,到处随便吃随便玩,没钱了就到地主老财家里拿,这真是一种真有意思的人生。”
大庆对可乐不客气地道:“有意思是不错,不过你还是喜欢《笑傲江湖》里的田伯光好一点,我觉得你跟他是一路人。”
王元说:“黄蓉虽然也有点侠气,但还是个一般的‘侠’字,她跟杨过一比,差远了。杨过才是大侠。而郭靖,那就是金庸作品里所有人物中的最大侠了。”
大庆脑子反应不快,说了半天想了半天才忽然说:“不对,可乐,什么叫到地主老财家里随便拿?那就是偷好不好?被抓住了,是要到监狱里去的。所以,我怎么想,也没法把你想象成个侠客。还有海子,你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们要不要与可乐合作?”
海子还在捋着他的思路:“大庆,你知道咱们老家有一句老话,叫穷人吃药富人给钱?”
大庆点了点头:“这谁不知道,村东头的胡老医生给人看病,就是穷人去买药收钱少,实在没有钱了就不收了,有钱人看病就收钱多点。”
海子意味深长地道:“大庆,咱们给汽车放气也要定一下规矩了,以后放气,不是随便看哪车方便就放哪个,王玩说的对,要找有钱的人,找好车放气。”
大庆、可乐就都说:“对,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王元沉思着,象是很有学问的样子:“这表面上看来是仇富,从另一方面说,又是劫富济贫,经济学名词,叫社会财富再分配,这个不是国家权力能做的,是社会的一种自适应行为。就算我们不做,也有很多人在做。”
大庆对于王元能把一个简单的事情总给说的复杂高深,很是不满:“王元,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卖弄,真的让我很不爽。”
海子道:“大庆,咱们以后也把钱捏紧点,不能想花就花,到月底没有一点闲钱,到处借。咱们得存点钱,像北进哥那样,把钱花得有意义一点。”
大庆却是说:“海子,我不同意你的意见。”
“为什么?”
“北进哥是个大经理,他有钱,所以他可以帮助人。你说,我一个连娶老婆都没有钱的穷光蛋,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钱给别人花?”
可乐停下了在屋子里转圈的脚步道:“大庆,你不要瞎BB娶老婆才要几个钱!只要你和我合作了,保证你有钱娶个老婆。我说海子,我就服你,不光是你能跑过我打过我,你怎么就比我想的远想的多呢?这几年我那个倒霉的师傅出事了以后我单干,也算挣了点钱,可基本上都让我胡乱花光了,现在想想,那钱花的也没有什么意思。”
王元就说:“这就对头了。合作这个事,大家是得认真地想一下,合,是有利的事。”
可乐也对海子说:“海子,说了半天,那我说的我们搭伙的事,你到底同不同意?”
海子看起来轻松多了,他说道:“可乐,要搭伙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脑子里好像还有不少事还没有弄明白。”
王元坐在桌边手中拿着个笔边画边说:“海子,我来帮你说说,你想的是不是这样几个事:第一个事是,你们一起搭伙,谁当头?第二个事,谁管钱?第三个事,怎么能保证互相信任?”
海子照着王元的胸脯就是一拳,把王元打得疼的眼泪都下来了,海子说:“王元,你肚子里还真是有墨水,我都还没有想清楚,你怎么就知道我的心里想的事还说得这么清楚呢?你以后给我们当军师吧。”
王元忍着疼说:“海子,你打人的时候,能不能少用点力气?你不喜欢看书哪里会有学问,问题当然就想不清楚了。你看水浒传里,林冲上梁山,鲁智深上二龙山,三国里桃园三结义,这些英雄好汉聚到一起,都做了什么事?”
大庆产生了兴趣说:“那他们都做了什么事?”
听王元讲开了故事,几个人都是听得津津有味。
“他们当然第一件事就是排座次,就是选举谁当头。俗话说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放羊有头羊,放马有头马,猴群里有猴王。这头不定好,以后就很麻烦,林冲上了梁山,坐了第四把交椅,可是他心中不服气王伦。等到晁盖上了山,王伦还占着第一,但他的才德都不行啊,林冲就把那王伦给杀了。鲁智深在二龙山本领最大,坐了第一把交椅,大家都服他,就没有事。”
可乐也很佩服,说:“海子,就你当头吧,我服你,你有种,能跑能打,又爽快,你排第一,王元第二,我第三,大庆第四。”
大庆不满地说:“凭什么你第三我第四?”
可乐悠悠地说道:“我比你跑的快能打,还能搞钱,就凭这。要不,我们俩比一下,打架,还是跑步?或者搞钱?”
大庆就没了话说。
王元却出人意料地道:“我不参加你们,你们三个一起做。”
海子说:“这个事不急。”
大庆:“大家一起合伙挣了钱做好事,我也同意。再说一次,挣了钱你们不能把钱都拿走啊,要给我留一点,我也不要多不贪心,够我娶媳妇就成。”
可乐调侃大庆说:“看你,就那点出息,英雄好汉还怕没有老婆?”
王元续着前话说:“这第二条,就是谁管钱了,以后大家有了钱,这事就更重要了。”
“那怎么能让大家相互信任呢?”海子追问。
“最好的办法,那就是大家一起拜把子,喝血酒,在关公像前发誓。”
海子很造成这三条:“王元,麻烦你把今天说的给写下来,我们大家找时间再一起议议。可乐呢,就先在王元这住几天,对外就说是王元的表弟,别让外面的人知道咱们的事。事情大家先一起做起来看看,看一下配合各方面,行不行。”
大家就都同意了海子的意见。
海子又认真地对大庆说:“这里的事,你还是先不要对北进哥说。上次你在北进哥家就嘴快,差点说了。你想一下,北进哥要是知道了我们做这事会如何?他不管不行,因为他不管以后对我们两家大人都没法交待;可是他管了要是不让我们这样,如果我们听他的,事情那就做不成了,是不是?”
大庆就点了点头,说:“那我们就不说,也行。”
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海子、大庆就带着可乐三人就一起出了门上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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