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ut l'Ön.(诸位)”作为本次会议主持者的基尔加丹一进入会议室,坐在会议桌前的一干军官整齐划一起立敬礼,待到基尔加丹作出“坐下”的手势后他们才坐下。
基尔加丹落座,早已等在一旁的侍卫立刻为他摆了一个高脚杯,倒了半杯红色的液体,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顿时弥漫在房间里,基尔加丹在军官们惊异的目光中将红色液体一饮而尽,他那苍白的脸颊才勉强恢复了一丝血色。
“Pardon.(抱歉)”基尔加丹取出手帕擦去残留在嘴边的血迹,“最近遇到了有趣的事,一直没有补充血液,咳咳,看来有些贫血了。”
“属下惭愧,不能与殿下分忧。”众军官整齐划一。
“Rëmersia.(谢谢)”基尔加丹摆摆手,“好了,在座诸位都是我的老部下了,客套话咱们也直接跳过,下面的事情也只有我们能做到,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最近我们有只大猎物要去缅甸为尤里·普京那个大莽夫添乱。”说完,基尔加丹朝着身边使了个眼色。
“尼布甲尼撒……文件只有一份,各位传阅一下。”一个军官道,他是基尔加丹的情报长官,“根据我们伪装成人类潜伏在圣殿内部的情报人员的消息,这次的指挥官是个新人,圣殿新的八度圣殿骑士法兰斯·信。此人之前并没有什么功勋,到达耶路撒冷后干的最大的事情就是带头扳倒了圣书省被誉为秩序重塑着,然而根据内部消息这个‘带头’也是被人安上的,自始至终他都是个傀儡,圣殿内部派系斗争的傀儡。这次我们的目标,就是在南中国海将他截住。”
“诸位想必也看出来了,圣殿这次派了个新手到缅甸绝对也有内部斗争的因素,这个法兰斯·信也应该是被袁光仁骗出来的,只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在缅甸,我们的目标不是这个半路杀出的新人,而是越南的老对头郑居廉。”
“那么殿下,属下不明白,既然这个法兰斯·信不是我们的目标,为什么还要去截他?”
“问得好。”基尔加丹点点头,“正如我之前说的,我们的目标不是法兰斯·信,而是尼布甲尼撒,是这个圣殿海军的信仰!打败它,就能从心理上击败圣殿海军!”
说到这里,基尔加丹暂时沉默了,他坐回了座位摊开了会议之前摆放在桌子中央的海图,手指轻轻而有节奏的敲打的桌面,静静地等待着。他的感觉很准确,眼前这些与自己共事多年的下属头一次表达出质疑的声音,最初是交头接耳,到最后已经开始大声的争论。
“出人意料”一直都是基尔加丹的代表性词汇,作为帝国的继承人,他一直以来所表现出的都是给人一种出人意料的感觉,他的下属都是经过训练的精英中的精英,但长久以来基尔加丹的决定都超过了他们的理解范围,在他们看来只有运气和奇迹才能解释眼前这个太子一个个疯狂作战计划的成功,正因如此他们从未停止表达反对意见,这次他们也毫不例外地觉得基尔加丹疯了。像凭借自己这些船与尼布甲尼撒叫板?天啊!除非千宫武装的天照或月读来了才有胜算。
“殿下……”
“Stuc(打住)。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基尔加丹摆出一个“停止”的手势,他早就料到众人的反对。试问,他真的如常人所认为那么“平稳”吗?答案是否定的,任何人的崛起都不会是平平稳稳,只不过以往那些疯狂行动他都会私底下指使人去处理,然而这次,他不得不寻求这些“接受过高等训练的精英”的帮助。基尔加丹眼神划过整张桌子,划过每一个人的脸,毫不意外,他从每个人脸上都看到了疑惑,不解,悲观甚至恐惧,直到……直到那个人。
他身着一身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侵蚀者军服,领口本该佩戴代表军衔的领章的位置空空如也,在被争论声填满的会议室中,只有他一脸镇静严肃地与身边的人隔着几乎一个座位的距离坐在会议桌的角落里,他就在那里坐着一语不发,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尽管是在基尔加丹的授意下没人强迫他按照纪律佩戴领章,尽管他有幸被基尔加丹选中成为身边近臣,但他依然天天浸泡在人们鄙夷的目光中。除了基尔加丹没人关注过他的本名,“丧家犬”就是人们给他取的绰号。是的,他确实是只丧家之犬,小时候第一次见到那个叫索菲亚的女孩时就注定了他是只丧家之犬,他一度奋勇努力只为了能有底气向她求婚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成了“索菲亚王妃”,他曾庄严单膝跪地宣誓效忠于索菲亚王妃以及她的孩子,却在那个腥风血雨的夜晚手足无措徒劳无用。他本想以死效忠,但更耻辱的是,凯撒,自己的王命令他效忠于王储基尔加丹,尽管没有确切证据,但他无比相信那个夜晚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太子!尽管如今的自己身居如此位置,他也不曾向太子进献过一计。
“阿库拉耶(Acurajaren),你有什么看法?”该来的还是来了,基尔加丹问道。
“回殿下,属下见识短浅,并没有什么意见。”他答道,一如往日的有气无力。
此话一出,四处响起轻微的嘘声,天天见识短浅,为何还会在这里浪费时间?一个丧家之犬,为何要让他出谋划策。
“你的看法很独特,很好。”一阵沉默,突然,基尔加丹愉快地开始鼓掌,在场的人无一不觉得莫名其妙,“很好很好,谢谢阿库拉耶的‘没有意见’支持。”
“……”大家依然没搞懂发生了什么,“殿下,您……”
“阿库拉耶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基尔加丹挥手肃静,众军官也只能叹口气起身离开。众人离去了,只留下阿库拉耶一个人还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许久,两行泪水从他脸颊上滑下,他终于忍不住将伸手捂住脸轻声哭泣起来。
“基尔加丹,你还要继续羞辱我吗?”
“此话怎讲?”基尔加丹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和一个打火机递给阿库拉耶,他自己是禁烟主义者,显然这根烟早就准备好了,只为眼前这个人准备,“我可没有一丝羞辱阁下的意思。”
“殿下,您是太子,我敬重你,若您真不想羞辱我,为何不向凯撒提议将我革职赐死?为何要让我受命于您麾下?”阿库拉耶猛抬起头,直直盯着基尔加丹,这眼神在外面绝对会被定大不敬之罪,“殿下,请您回答我,那个夜晚对索菲亚王妃的屠杀是不是……”
“是我干的。”基尔加丹头也不抬地答道,显然早就猜到阿库拉耶的问题,“从头到尾都是我干的,是我将她的身份暴漏给那些村民的……”
“王妃和皇子公主明明已经被流放了,从法律上也不会对你造成威胁,为何还要痛下杀手!”阿库拉耶双拳紧攥,却还保留着一丝理智告诉他这里是什么地方,自己面前的是太子未来的凯撒,“我辜负了王妃的希望,也没能保护皇子和公主,无能之人本就该以死谢罪,但是你却让凯撒将我置于你的麾下,每天都要生活在你的阴影中!”
“有很多事情你都是不知道的,也是不能知道的。对于王妃的事我也深表遗憾,但我却不得不这么做,抱歉理由不能告诉你。你只要知道,你并没有让王妃失望,并没有让凯撒失望,从开始的时候你就是计划的一部分,现在也是,未来也是。”基尔加丹走过去,将一样东西轻轻放在阿库拉耶手心里,那是一个金色的徽记,一个双头六翼飞鹰徽记,阿库拉耶不会认错,这是瓦兰西亚家族的家纹。
“这是什么?”阿库拉耶猛地转头直勾勾地盯着基尔加丹,顿时感觉宛如千万把尖刀刺入自己的灵魂,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太子,如果说平日的太子充满了优雅,魅力与疯狂,此时的太子就是纯粹的威慑,纯粹的恐惧之神,“给叶卡捷琳娜发命令集结所有能用的船埋伏在南中国海,能打仗的准备好弹药,渔船就给我到处撒网;让马克西姆·欧文将阿拉伯海舰队调过来驻防澳大利亚,他那鬼地方背靠着本土不需要什么海军,即便是有海军也打不过敌人;给千宫武装发信息就说我们要进行海军训练,真相能隐瞒多少隐瞒多少鬼知道日本人会不会给圣殿报信毕竟都是人类。”
“殿下?”
“这次作战,我将亲自带队,而你就是我的副官。”
“什么?殿下,这……”
“别问那么多,赶紧准备,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一切的答案。”说完,基尔加丹起身离开了,只留下阿库拉耶一个人呆坐在那里,盯着手里的会长发愣。
离开会议室,基尔加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如此军营中特地增设一个如此华贵的房间也真是难为了这些将领,虽然基尔加丹早先说过要从简处理,但这些下属显然是把这听成了一种谦虚的话,基尔加丹敢保证若是自己当时没说这句话房屋反而会简朴许多。
“殿下,您的信件。”一个侍卫走过来,递给他一封信,“皇后的。”
基尔加丹瞥了一眼这个侍卫,这个侍卫并不是他选择的下属,而是自己的母亲——当今皇后指定的一个斯洛瓦尔家族青年。对于这个人的存在基尔加丹是打心眼里不乐意,然而却碍于母后的脸面不能说些什么,他有足够把握怀疑这个人其实是皇后用来“看管照顾”他的。
接过信件,基尔加丹飞快看来几眼。这封信并不长,总的看去也只有五六行字,却让基尔加丹脸色大变,立刻将信件撕碎递给侍卫。侍卫看来也知道规矩,拿出打火机将信件点燃丢进了旁边的烟灰缸里。
“这是谁的意思?母后的,还是……家族的?”基尔加丹冷声问。
“都是。”侍卫小声答道,顺路眼睛小心地扫视了一下四周,“内战已经开始了,虽然斯洛瓦尔和瓦兰西亚因为联姻而站在一条线上,但谁也不敢肯定事后瓦兰西亚不会反咬一口以支持他们的‘统一大业’。”
“行了,我知道了。”基尔加丹伸手做出一个打住的手势,“你回信给母后,就说‘今儿臣之敌人为圣殿,此为全蒙达利亚之敌人,大敌当前若为家族之利益而损全蒙达利亚之利益实属下下策。儿臣深知家族支持之恩,虽姓瓦兰西亚然心仍忠于斯洛瓦尔,但儿臣若从母后所言不尽全力抗击圣殿,圣殿到来毁全蒙达利亚,到那时无论瓦兰西亚抑或斯洛瓦尔皆无出路。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望母后及家族三思’。”
“是……”侍卫道。
…………
……
黑夜如墨,尼布甲尼撒如同一艘巨大的幽灵漂浮在这空旷无边的大洋上。他们距离菲律宾越来越近了,预计不久之后就能越过菲律宾进入南中国海。每每想到这里,想到自己距离陆地越来越近,尼布甲尼撒的领航员就会感到兴奋异常,尽管自己是海军,但身为人类在茫茫大海上依然是个无根的蜉蝣,只有陆地才能给予他归属感与安全感。
“叮叮,叮叮。”这是闹钟的声音,领航员长舒了口气与后来的领航员换班,顺路唤醒了闹钟的主人——他们的长官八度骑士。自从上次法兰斯掀翻茶几后,原本放茶几的地方成了法兰斯的地铺,他就睡在舰桥里,美其名曰锻炼自己的精神毅力,其实谁都知道他只是不想出去见艾达·里德尔罢了。
“长官,您定的时间到了。”领航员轻声叫道。
“哦,谢谢。”法兰斯翻过身一个俯卧撑从地上爬起来,身上还穿着全套的军服。他看了看闹钟上大大的“AM”,又看了看外面黑漆漆的光景,皱了皱眉头:“现在到底几点?”
“请问长官问的是哪个地方的时间?”领航员问,“现在我们和耶路撒冷相差接近十二个小时。”
“好吧好吧。”法兰斯拍了拍自己的脸,狠狠地诅咒了一句该死的时差,另披上了一件大衣走出舰桥,走到甲板上。
海风很大,吹得法兰斯仿佛要跌进海里,他寻找避风的地方,最后找到了炮台底下。双联装舰炮的炮管就在他头顶,甲板上微弱的灯光让他的脸色显得蜡黄,他只是想找个地方清醒一下,因为时差让他根本睡不着。
“兄弟咱还是回去吧,这鬼地方风太大了。”法兰西斯抱怨道,“想要清醒何不去食堂讨杯浓咖啡?”
“那里有人,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法兰斯抬头看着星空,“我说,你觉得我怎么样?”
“哪个方面?”
“各个……”
“等于没说。”尽管是在脑海里,法兰斯还是能感觉到法兰西斯吐舌头做鬼脸。
“艾达说得对,我还是太嫩了。无论是之前的袭击,还是在耶路撒冷……我一直都是个当兵的料,而不是当军官。”法兰斯背靠着炮台坐在甲板上。
“人贵有自知之明。我也不想打击你,但确实如此。”法兰西斯说,“作为士兵,你的单纯或是听话守规矩是个有点,但作为指挥官却恰恰是个弱点,因为敌人不会与你讲规矩,战场上的规矩就是没规矩。”
“如果再出现上次的情况,我该如何是好?”
“很简单,你下去,我上来。”
“我可以理解为你想抢我工作吗?”
“完全可以。”
“……”
“……”
两人都沉默了,过了几秒,不知是谁先笑出来,也许是同时笑起来,两人(在外人看来只有法兰斯一个人在傻笑)就这样再次达成了默契。
“就这样,说定了。”
“一言为定。好了,回去吧,这里的风真是见鬼的大。”
“好好……”
……
尼布甲尼撒的涡轮转动依旧,继续驶往自己的目的地,明天她将越过菲律宾,进入南中国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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