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回来了……”
葵宫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房门,我捂着刚刚放下爱丽丝后被殴打的肚子跟在了她的身后。不过葵宫所说的“怪异”究竟是什么目前还不太清楚,我决定暂时先观察下情况。
爱丽丝自从被抱起来以后就没正眼看过我,说起来那时候她是不是开心灵感应了……现在不愿意理我该不会和公主抱的时候我在心里发.情有关系吧。
而这边则在房门打开的同时,磨刀的刺耳声响便开始反复刺激脆弱的耳膜,像是自己用指甲在钢玻璃上来回刮一样,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
“谣姐姐又在……”
葵宫担心地望着客厅一侧半开放式厨房的方向,一名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的女性正在橱柜后一遍一遍地打磨着手里的菜刀,瞪圆的双眼死死得盯着磨刀石。
我示意爱丽丝和葵宫在玄关处稍等一会,自己则放轻脚步走进了客厅。
以葵宫的称呼,女性的姓名应该是与少女同姓的葵宫谣。虽然确切的时间不清楚,但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不太需要做上班前准备的。大约已经是上班族的葵宫谣一身OL连衫裙,不像是居家时会选择的打扮,即便我已经走到轻易就能被察觉到的位置,沉迷于无意义行为的她始终没有将注意力转到我的身上,或者……她根本没有发现家里闯入了陌生的来客。
我试着再度向她靠近了一些。
反复将菜刀来回推拉的食指上俨然能看到一丝血迹,顺着菜刀宽大的刀刃流向底部的磨刀石,恐怕已经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而她眼眶下的黑眼圈、眼白里极为明显骇人的血丝,更是证明了这一点。我一边谨慎地与葵宫谣保持着距离,一边回头望了眼委托人的方向。
少女担忧的神色仿佛是在回应我的疑惑。
人类过度执着于某件事的情况并非没有,仅是如此的话还无法称作病症,问题在于,再怎么精力充沛的人,在度过跨度时长如此之久的精神集中后,理应会感到疲惫而注意力分散才对。更何况,指尖已经磨破了皮,手指的痛感所带来的神经刺激正常情况下理应会导致她的一再分神。
我试着清了清嗓子,目前还不能明确得出结论“将她从现在的状态中解放可以得到有益的结果”,所以顶多只是做个试验。
和预想的一样,她对我的行为没有任何反应。
“它就要来了……”
“……”
突兀的低语声吓了我一跳,也不知是否在对我弄出的动静给出回应,一直沉默着的葵宫谣忽然在这时开了口。
“要……做好准备……做好准备才行……否则……一切都会……陷入深渊……”
“它是谁?”
我试着向她搭了话,本以为她会像之前一样对我熟视无睹,结果话音刚落,葵宫谣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用那充满血丝的病态的眼瞳直视着我。
她就只是看着我,一言不发,那完全静止的反应甚至连呼吸都感觉不到。
大约半分钟后,葵宫谣又低下了脑袋,再次开始了自己手中的工作。
“不要试图去了解……那些……不应存在的知识。”
这一次的回答也依旧是在极其不合理的时间点上,尽管她的的确确是在回应着我的问题,但莫名的停顿、莫名的静止、莫名令人不适的开口时机,都让葵宫谣浑身上下的异常感愈发加剧。
但我必须让对话进行下去。
“你在做的事,是为了反抗吗?”
她再次停下了动作,以和上一次完全一致的角度,抬头盯着我。
不知为何,葵宫谣的嘴角露出了笑意。
“反抗?不……不不不……没有人可以反抗……”
“那么,你是在做什么?”
“逃避……只有死亡可以逃避痛苦,神父。咕嘻嘻嘻……”
“……”
那虽然不是什么张开血盆大口般的笑容,却依旧会令人本能地想要与其远离,葵宫谣的嘴角扬起了极其不正常的高度,脸颊上的皱纹被迫挤在一起,连带着眼角的皮肤也一并产生了变异,与之相对的,则是刻意睁大的双眼中眼珠随意滚动的异象。
而这仿佛程序出错般的诡异笑容,仅仅只持续了短短的数秒,转变也只是刹那之间的事情,葵宫谣很快便恢复了先前无表情的机械状态。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此时眼角所瞥见的某样东西却打消了我的念头,那似乎更适合作为对我的疑问做出回答。
那是一本书,就放在橱柜上,葵宫谣和她所钟爱的磨刀石旁边。
书的封面十分破旧,像是被反复翻阅了成千上万次,书籍的内页,从书口处便能看到都是些泛黄的纸张。
而那本书的名字,是《暗夜呢喃》,一本有关克苏鲁的恐怖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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