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王者的想法。”
在聆听过征服王的愿望之后,一直安静的Saber终于开口了,同时也将气氛推向了一个高度。
“哦?那就让我听听你的心愿如何?”
“我希望我的故乡能够得到救赎,所以要有万能的许愿机,我要改变不列颠灭亡的命运。”
Saber的真实身份为凯尔特神话中的亚瑟王,她所统治的不列颠王国虽说一度达到了巅峰时期,但是最后随着她的死,不列颠也走向了灭亡。
“我说骑士王,你刚才说要改变命运?也就说颠覆过去的历史吗?”
“没错,就算是只有奇迹发生才能实现的愿望,如果圣杯是万能的,就一定可以……”
“嗯哼哼。”
在Saber的语速越来越快时,Archer像是没有忍住的笑声打断了Saber,而随后,征服王也放下手中的酒杯。
“Saber,我和你说……你偏偏要否定自己写下的历史吗?”
征服王此时的表情和语气充满了平常没有的严肃和认真,一股王者身上特有的气质也在周围开始蔓延。
“没错,有什么好惊讶的?有什么可笑的?我为她举剑献上生命的故国灭亡了,因此感到难过,这有什么好笑的!”
“喂喂,Rider,你听到她说的没有?这个号称骑士王的小女孩偏偏说什么‘把身家性命献给故国’哈哈哈。”
“这样说有什么好笑的?既然身为王者,当然期望治理的国家永远繁荣!”
像是在看一出喜剧一样,Archer不顾形象地大笑着,Saber还在努力为她的愿望做着辩解,征服王垂着头,眼神深邃地看着眼前的骑士王,而雅帕菲卡像平常一样闭着双眼,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
“不,你错了,不是国王献上生命,而是国家与百姓向国王献上他们的身家性命,绝对不该是相反的。”
“你说什么!这不等于是暴君的想法吗!”
“正是如此,正因为我们是暴君才会是英雄,不过呢,Saber,若是有人为自己统治的国家的结局心有不甘,那就只是个昏君,比暴君还要糟糕。”
征服王对眼前创造过无数辉煌和荣耀骑士王给予了低至极限的评价。
“伊斯坎达尔,你不也是继承人被杀,一手建立的王国被分割成三块吗?难道这样的结果不会让你心有不甘吗!”
“不会。”
找到有力反击点的Saber试图挽回一些败在下风的气势,但是征服王却给予出了意外的答案。
“如果那时追随本王的群臣因为他们的生活方式而得到的结果,那么灭亡是必然的。可以哀悼,可以流泪,但是绝对不能懊悔。”
“怎么会……”
“更别说是想推翻这些!如此愚蠢的行为,就是在侮辱本王与本王创立时代的那些人。”
“只有武人才会歌颂灭亡的美好,如果不能保护弱小又有什么用?正确的统领,正确的治理,这才是国王应有的行为吧!”
“那么……身为国王的你是‘正确’的奴隶吗?”
“那也没关系,为理想牺牲才是王者。”
“那种生活方式根本不是人。”
“既然身为国王就不能奢望一般人的生活方式。征服王,只是为了自己的身体而想要圣杯的你,是不可能明白的,只是为了满足无止境的欲望而成为霸王的你。”
“没有欲望的国王比装饰品还不如!”
脸上写满愤怒的征服王重重地将华美的酒杯捶在地上,而Saber则对这样的征服王略微感到吃惊。两人之间的气氛开始凝固,原本和谐的场面演变为现在的互不相让。
“Saber啊,你刚才说‘要为理想牺牲’对吧?我知道了,过去的你是清廉又洁白无瑕的圣人吧?更是高贵不可侵犯的姿态对吧,不过呢,谁会梦想着为理想牺牲的那种荆棘之道?还着急的想实现这个梦想?”
“所谓的王,要欲望比常人多,狂笑比常人疯,激怒比常人火,既清又浊,达到神人之极,这样才能让群臣仰望,为国王着迷,让每一个百姓心中都憧憬着‘我们也要当上国王’。为骑士道而骄傲的国王啊,或许你高举的正义与理想大旗能拯救一个国家以及那些百姓,不过呢,只知道被拯救的那些人会走向什么道路呢?你总不至于不知道吧。”
“你说什么……”
夜空中飘过的乌云遮住了美丽的月光,余下的黑暗笼罩着骑士王惊恐的脸庞。流传于凯尔特神话中的“圆桌骑士”,也就是骑士王的部下,追随着神一般的骑士王,在当时是整个不列颠强大和荣耀的象征,但是后来随着一系列事情的发生,原本用来巩固和维护不列颠地位与正义的“圆桌骑士”们成为了灭亡的直接原因。
这一点,在场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特别是骑士王本人。骑士王的荣耀为世人讴歌传颂,骑士王的悲剧始终是不可磨灭的污点。
“你总是拯救臣民,不是引导他们,从来没有宣示‘王的欲望’的形式,舍弃那些迷失的臣子,只知道自己摆出清高的表情,急着实现那些渺小美丽的理想。所以你不是天生的王者,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只是被‘王’这个偶像所束缚的小姑娘。”
对于在惊恐中的Saber,Archer与雅帕菲卡都没有选择多管闲事,这是属于“王”者间的辩论,其他人都没有这样的身份去插话。
就在这场晚宴的气氛变为僵局时,场内所有Servant的脸色都微微一变,率先察觉出异样的青木 沙希连忙跑到雅帕菲卡的身边。
“我说Rider,Assassin就算了,你也邀请了那样的奴才参加这次的‘王之宴’了吗?”
“这个本王敢保证没有。”
场内一阵黑雾忽然在韦伯·维尔维特的身后涌起,接着显现出一道身影,察觉到异状的韦伯·维尔维特急忙跑到征服王的身边寻求庇护。
“我的圣女啊!您最好的朋友来迎接您了。”
“Caster!”
出现的身影正是奇怪装束的Caster,一开口就与Saber对话,看样子是与后者相识,只是后者的脸上有着愤怒和其它不易察觉的情绪。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是你口中所说的圣女。”
“啊!我可怜的,被神愚弄的圣女啊!为什么你总是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吗?”
“Rider,快点……”
“小鬼,不要这么慌张,如何对待参加宴会的客人也可以看出国王的器量。”
“连这种奴才算不上的人也能参加宴会吗?征服王。”
“那当然,国王说话都是对着万民说得,不分敌我双方都可以倾听。”
Archer与征服王仍然气定神闲地坐在原地,似乎没有将这突然显现的Caster看在眼里,但是Saber早已摆出了握剑的姿势,看样子已经将那无形之剑具现出来。
“Saber……”
“无须担心,爱丽丝菲尔,我一定会保你安全的。”
“圣女啊,现在不承认没有关系,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回想起来的……但是,您现在为何和这群人待在一起,圣杯明明已经选择了我,现在他们还茫然不知,其他Servant的价值已经连蛆虫也不如了啊!圣女!”
Caster如同脸部表情般疯狂话语,引起在场内所有Servant的反感。
“你在说什么鬼话,Caster。”
“Assassin啊,不理解我的你是不会明白的,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圣杯战争已经结束了,我就是最终的胜利者!”
“虽说有些惊讶,但是你认识这个疯子吗?Saber。”
“不,只是在前夜交过手罢了。”
“最好不要认识,否则我都要怀疑你的品位了,Saber。”
势力的不同造成几位Servant的不统一,虽说今晚是和平的晚宴,但是这份虚假的和平是短暂的。因此,现在众人的想法也是不一致的,因为没有一致的必要。
“好了,不用客气,想一起高谈阔论就过来拿起这个杯子,这杯酒就与你的血同在。”
“不要在开玩笑了,你这蠢货,到现在蒙在鼓里的你没有资格与我说话。”
征服王舀起一勺酒向着Caster伸去,但是Caster像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征服王。
“出现吧!我最为忠实的仆人们,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愚人撕碎吧!”
Caster快速翻动着手中的书籍,书页上发出妖冶的紫光,随后一个又一个章鱼形状,巨大而又丑陋的海魔出现在场内,怪物们的嘶吼在场内不断回荡着。
“是吗?Caster,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那又怎么样,我非常不介意在圣杯让你消失之前亲手让你上路。”
“我说过,这杯酒与你的血同在,既然你这么不珍惜,那我也没有理由客气了。”
一阵骤风围绕着征服王激烈的旋转着,庭院中的花草被骤风吹得四处乱飞,附近的人都摆出一定的姿势来抵御这场风。虽然刮得猛烈,但是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完全是凭借征服王自身的实力引出的,青木 沙希与爱丽丝菲尔都对征服王重新做了一番估量。
“Saber,Archer,还有Assassin啊,这是这场宴会的最后一问了,王者是否应该孤傲?”
“既然是王者,自然是孤傲的。”
听到征服王的提问,Archer只是露出了一丝笑容,并没有做出回答,而雅帕菲卡也跟随着沉默不语,没有过多思考的Saber则是直接说出心里所想的,自己也同样做的回答。
“不行啊,你真的完全不了解。”
征服王身上现世的衣物消失不见,红色的披风,棕黑色的铠甲与腕套,腰间插着一把短剑,再度穿回原本的样子。从肩部垂着脚边的红披风被这股骤风吹得飞扬起来,征服王尤为霸气的双手环着胸,背对着众人,那就是霸王的背影。
“看来为了这样的你,我必须当场示范真正的王者风范。”
耀眼的光从征服王的身上发出,笼罩住在场的所有人。
“啊?这是……”
青木 沙希看着脚下原本由石砖铺成的地板突然变换成沙地,感到非常莫名其妙。现在的他们,正处于一望无际的沙漠之中,而且原本是黑色的夜晚现在却太阳高照,并且周围感受到得炎热的温度提示他们这里不是幻觉。
“什么?这个是?”
“这是固有结界吗?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让心灵画面具体呈现……”
固有结界(Reality marble),即具现化自己心象风景的魔术。这东西一旦被发动,会使周围的空间变化成完全不同的风景。心象风景的具现化,也就是说固有结界是在境界不变的情况下替换自己与世界。这时候,自己与世界的大小会替换掉,世界被完全关进一个小小的容器里。这种魔术的精细度和魔力需求量都是无法计算的庞大,至今都被称为是只存在于理论中的魔术,没有一个人能够使用出来。
“哼,这里是过去我的军队奔驰的大地,和本王苦乐与共的勇士们心中永难忘怀的景色,因为有我们全体的心灵画面才能具体呈现这个世界,这个景观!”
周围的附近忽然想起轰鸣般的脚步声,能在柔软的沙地上还能发出这样脚步声,数量一定是数以万计的。
在不远的沙丘上,逐渐出现一群扛着战旗利刃,穿着坚硬铠甲的战士们,正在成群结队,有条不紊地向着这里靠近,其脚步也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了一致。
“看清楚我举世无双的军容,肉体会毁灭,灵魂将会如同‘英灵’被召唤到这个世界,而且依然效忠于本王的,传说中的勇士们。和他们之间的情谊才是我的最大宝藏,我的王道,本王伊斯坎达尔最骄傲的宝具‘王的军队’”
“啊啊啊啊啊!!!”
每一位立于黄色沙丘之上战士们响从他们王的号召,从内心深处发出了最为热血的吼叫,即使无数的岁月过去也不能磨灭这份忠诚,这就是在神话与传说中纵横于大地的,征服王的军队,最为强大威盛的军容。
“这些人,每一位都是Servant。”
“好久不见了,搭档。”
征服王轻轻抚摸着旁边一匹黑马的鬓毛,而后者也很乖顺的依附在征服王的身上。随后征服王转过身,对着身后数万的勇士大喊着。
“所谓的王,指的就是活得比人更鲜烈,让人更陶醉的姿态。”
“是!是!”
每一位士兵在做出呐喊般回答的同时,都在高举着手中的武器附和着节奏发出武器碰撞的轰鸣声。
“统合所有勇士的愿望,成为他们指标的才叫做王者,因此,王者不是孤傲的,所有的臣子百姓心愿凝聚在一起才有王者的伟大志向。”
“是!是!是!”
“好了,Caster啊,我们开始吧,就像你看到的,我们具象化出来的战场是平原,不巧的是这个地形对数量占优势的有利。”
“你,你这家伙,不要以为这样就能够得意忘形!啊!”
Caster像是挣扎着的呻吟,弯下佝偻着的身躯,双手抓着自己胸部的衣服,接着Caster周围的海魔一拥而上,率先向着征服王的军队冲去。
“蹂躏他们!”
“啊啊啊啊!!!”
征服王豪迈地拔出腰间的短剑指向眼前的海魔,随即策动着马,身先士卒向着海魔冲去。
王的军队挥舞起武器,撑起坚盾,扛起飘动的军旗,只为追随穷尽一身想要追赶着的王的背影,义无反顾地踏上王的霸道,并且想一直就这么走下去,这就是他们的王所指引出得道路。在看到这副情景的Saber就知道自己所欠缺的是什么了,只是一味地拯救和纠正自己的臣民,空谈着正义与理想却没能指引出一条正确的道路,一直到后来手下的“圆桌骑士”做出那样的事,Saber现在终于能够理解了。
“啊啊啊!!!”
人类的军队和海魔的战斗在平坦的沙丘上展开,虽说巨大的海魔拥有非常强大的战斗力,但这里是沙漠,又是平原,在数量上占上风的军队熟练地将海魔分离隔开,采取单独消灭的战术,最少在结果上很有效。
“怎么了?Caster,你的这些魔物完全不够看啊,没有了吗?还是因为魔力不足,召唤不出更多的吗?”
“你,你!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今天我一定要把你撕碎!”
黑雾在附近缠绕,巨大的海魔不断地在Caster周围出现,然后嘶吼着冲向战场,完全打成了一场僵持的战争。
“Archer,不出手帮一下吗?”
“哼,如果征服王连一个疯子都战胜不过,那么也就只有这种程度了。”
看到无法说动Archer,Saber将视线投向雅帕菲卡,而后者不假思索地站起身,向着战场的中心走去。
“Assassin?你到底……”
“如你所见,只是去杀Caster而已,我和他有些私怨要清算。”
“那这样的话我也来。”
“不用,你留下来。”
在与Saber对视的同时,雅帕菲卡将余光锁定在Archer的身上,一瞬间明白意图的Saber点点头,没有在多说什么。
“小心一些。”
“我知道。”
在雅帕菲卡离开时,向着青木 沙希耳语了几句,明白意图的青木 沙希向着Saber的身边靠近了几步,对于这番小动作,Archer并没有什么表示,仍然只是静静地坐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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