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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共生体》·其三

《恋爱共生体》·其三

在这本书中记录的大多都是苏玫和言昇的日常碎片,例如放假的某日,足不出户的苏玫和言昇出去看了一场电影;又例如休息日两人到户外去踢毽子,言昇的水平很烂,苏玫却意外地很厉害,到后来和一位老爷爷踢的热血沸腾;再例如晚上闲来无事的两人背靠着背各自读着手中的书,言昇读的是文学名著,苏玫读的是漫画名作。

在这些生活琐碎的片段之中,我从苏玫的一些习惯和她的一些话中窥看到了她过去生活在一个怎样的家庭。因为父亲酗酒,怕被发酒疯的父亲拳打脚踢,苏玫经常缩在衣柜里打着手电筒看漫画书,到现在她缩着身体看书的习惯还是没能改过来。

我一直很在意的关于她母亲的事情,也从她偶然的只言片语之中得知她的母亲在她6岁的时候跟别的男人跑了。苏玫说她母亲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

苏玫的父亲在酒醒的时候对苏玫似乎还是不错的,会给她一点零花钱,也会带着她去外面吃饭虽然只是小摊贩。苏玫喜欢看的漫画书也是她父亲从回收旧书的人那抢回来的。

除了这些以外,我还趁两人去上学时,用电脑搜索了半年前苏玫父亲的事件,用猫爪子打字比想象中的费劲。

已经过去半年的这起事件到现在依旧还有不小的讨论热度,新闻报导的是43岁男子在某个高中的放学路上拐走两名女学生并在家中对两名女生施暴侵犯直到夜晚,最终两人都被其殴打至死。当天深夜,警察在他家里发现了他和两名高中女生的遗体,男子死状凄惨,似是身体里被放了炸弹爆炸一般肉体溃烂,根据警方的调查,最终确定杀死他的是其女儿。

苏玫的名字年龄和身份都没有报导出来,包括对苏玫是否有罪的司法判决,仅仅只是从新闻上来说一般人是不可能推测出来苏玫就是杀人犯的女儿,然而事实上却是苏玫学校的学生几乎人尽皆知,其原因就在于苏玫父亲下手的那所高中正是苏玫她们的学校。

虽然外界因为情报管制不知道事情的详细内幕,但学校内部的人想要知道事情“内幕”轻而易举,只不过就算知道的所谓“内幕”其实并不是真相,学校里的学生和教师也不会在意,人只会去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东西,因此他们反而还很乐意去将传闻越传越可怕。

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家的苏玫原本是要停学的,只是她自己也没想到言昇会来帮助自己,并和自己订下了那么奇特的约定。

这就是个不幸的少女遇见了主动愿意让她“寄生”的宿主并在寄生的过程中逐渐爱上对方的有些奇特的恋爱故事——我以为我已经看懂了这本书。

“苏、苏玫同学!请,请问你还记得我……吗?”

暑假第一天的早晨,以为是快递到了的苏玫兴冲冲地去开门,结果在她面前站着的不是快递员,而是她——白绒榕。

“……”

惊讶,疑惑,恐惧,担忧……这些感情斑驳了苏玫的表情,迟疑了许久,苏玫最终开口,小声地说道:“……你的伤……好了吗?”

听到这句话的白绒榕挤在一团的脸顿时展开了笑颜,她用力地点头:“已、已经全好了!你看,连疤都没了呢!”

边说,白绒榕边拉起自己的裙子,把大腿内侧露给苏玫看,反正我只看到白花花的大白腿,看不出上面曾经有过什么伤痕。

“快、快把裙子放下来,要是被别人看到了怎么办啊!”

被苏玫这么一提醒,白绒榕才猛然惊觉,红着脸赶紧把裙子放下来还用手拉了拉裙摆。

奇怪了,看这两人的反应,明显不止是同学之间的关系,而且苏玫还提到了白绒榕曾经受过伤……莫非,白绒榕和苏玫父亲的事件有关?

“真、真的很抱歉!”

白绒榕九十度弯腰,抬起头后很是自责地说:“明明那个时候你救了我,我却没能在学校帮到你,只能看着大家误会你疏远你却不敢在那种氛围下和你说话……请你相信我,我一直都想和苏玫同学你做朋友的,今、今天来我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我怕……如果错过这个暑假,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

看得出来苏玫在犹豫,她在犹豫要不要答应白绒榕和她做朋友吧。苏玫或许在担心她和白绒榕成为朋友这件事会让学校里的学生对白绒榕不利,甚至有可能会导致白绒榕遭受和她自己一样甚至更凄惨的对待。

但是……你不该拒绝啊,苏玫。你不是一直渴望朋友吗?你不是渴望能够像普通的学生一样在学校里和人聊天,一起说笑吗?是时候主动去尝试脱离言昇提供的温室了吧?就算再这样继续延长两人间的共生关系,也只不过是在逃避,言昇既然没有勇气跨越那一线,那迟早苏玫也得重新去面对她杀人犯的身份,去面对社会的一切。

这里就是可能改变你未来的突破口呀,苏玫!

“喵~~~”

我蹭了蹭苏玫的脚踝,希望我能够在背后推她一把。

“赫拉克勒斯……”

不知道苏玫是不是感觉到我的心意了,她似乎已经做好了决定,眼神坚定。

“如果像我这样的人也没问题的话……我、我很乐意!”

见到这俩小姑娘相视一笑但还有些扭扭捏捏的样子,我也算是感到了一种作为长辈的欣慰。

说起来……该不会当时被苏玫父亲掳走的学生不只两人,而是三人?而那第三人就是白绒榕,她当时或许是受到了苏玫的帮助才没有惨遭苏玫父亲的毒手,为了保护她,警方才没有将她的信息透露出去,媒体也估计不知道她这第三人的存在吧。

没想到那件事件还有这么一段插曲……这么一来我一直很在意的白绒榕对苏玫的态度也就得到解释了。这可真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了,原本以为在那起事件中我最大的疑问无法得到解决,没想到现在眼前就出现了活生生的目击者。

苏玫父亲的杀人事件中,我最大的疑问就是苏玫究竟是如何杀死她父亲的,而且他父亲还是那样奇特的死法,只是事件关联者除了苏玫自己,其他人都死亡了,知道真相的可能也就只有当时参与调查的警察。

白绒榕既然当时也在场,那很有可能她目击到了苏玫杀死她父亲时关键的一幕。

恩……?这是?

就在这时,天空上落下了一片白色的“树叶”,我仔细一看发现那并不是什么树叶,而是书的一页纸。这难不成就是我所属于的书的“书页”的一部分?

这飘下来的“书页”刚好落在了我的头顶,随后这“书页”便融入我的身体了。

“那、那!事不宜迟,难得的暑假,要不要一起去外面玩呢?”

那只狸花猫说的书页就是刚才进入我身体的东西吧……这个暂且先放一边,白绒榕这小姑娘还真是人不可貌相,竟然邀请苏玫这个死宅出门,勇气可嘉。就是不知道苏玫愿不愿意离开空调制造的完美玩游戏的环境,投身于外面热浪中去享受青春哦。

“这个……”

哈哈哈,果然犹豫了,我家铲屎官真是好懂。

“那个!绒榕,先别站在外面了进来坐吧,外面那么热对吧?”

“也好,那我就进来打扰喽玫玫。”

“玫玫?!”

突然被这么亲昵地叫唤,只能跟言昇正常交流的苏玫被吓得不轻……就算如此也太夸张啦,干嘛一副“在游戏里见到最终Boss原来是你!”的表情啊。

“对呀,你都叫我绒榕了,那我叫你玫玫,这才公平呀。”

“啊……额哦,恩……”

关门来到客厅,苏玫让白绒榕坐在沙发上,自己则是去倒了两杯冰柠檬汁才回来坐下。

“……”

“……”

两人都不说话,苏玫更是连看都不敢看白绒榕,一个劲地盯着手中的冰柠檬汁,小口小口地喝着。

尴尬……这气氛真是尴尬的不行。两个人应该都很想说些什么打破这尴尬的氛围,但是这两人之间除了那个事件以外哪里还有什么共同语言哦。

“……”

救命啊,来个人,谁都可以,快来把我从这尴尬之中拯救出来吧!

“喵——”

“怎么啦赫拉克勒斯,肚子饿了吗,叫得这么可怜。”

言、言昇!终于出现了,救世主!

“喵喵喵!”

“咦……?你是……”

言昇注意到了沙发上的白绒榕,为了寻求疑惑的解答,他看向了苏玫,只是苏玫似乎紧张到根本没有注意到言昇走过来了,还在看着手中的冰柠檬汁。

“啊咧?言、言昇?为什么……欸?!!”

白绒榕这么一咋呼才把苏玫的魂魄拉回她的体内,像是电脑重新开机一样,她摆出了和平时一样的反应微笑着拉住了言昇的手——然后才意识到了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

“疑——?!玫玫,你、你和言昇原来是这样的关系吗?!两个人同居不说,还、还还牵手……身上的洗发水的香味都是一样的……啊!该不会你们已经更进一步迈入那**不堪的关系——”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仅靠自己的妄想就脸红的晕过去的少女,你到底在脑子里想象了些什么啊?

苏玫跟言昇说明了情况之后,言昇叹气苦笑道:“是这么回事的话你应该早点跟我说啊,这下要跟她解释起来就很麻烦了。”

“抱歉……第一次有朋友来家里太紧张了就——”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是要和她出去玩么,还是不去?”

一眼看出苏玫在犹豫,言昇又补了一句:“公交车上都有空调,两个女孩子去逛街也可以去大超市里面逛,这些地方都是有空调的。”

这下苏玫再也没什么借口可以找了,到底还是一个苏玫愿不愿意真的去和白绒榕试着成为朋友的问题。

“……我,是不是应该去——”

还在向言昇撒娇啊,苏玫最终还是没有自己做出决定,她向言昇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难道你想一生躲在我的身后吗?你也想有同龄同性朋友吧,白绒榕她对什么电视剧啊综艺节目啊明星啊懂得比我多的多,你和她聊这些可以获得更多的共鸣,而且也有只能和女生聊的话题吧?”

苏玫抿着嘴,沉默了许久之后点了点头。

“我去换衣服。”

说罢,苏玫便回到她的房间了。等苏玫走后,言昇才终于吐了口气,他坐在了晕倒的白绒榕的旁边,靠在沙发上很疲惫的样子。

“喵~~”

“噢,你会主动跳到我身上还是第一次呢赫拉克勒斯。”

言昇抚摸着我的下巴,脸上的疲惫应该有被我这可爱的身姿治愈到一点吧。

刚才言昇说的那些话,在我听来就像是故意要将苏玫从家里推出一样。他是希望苏玫不要再“寄生”在他身上,去抓住自己本该拥有的生活吧。尽管现在看来没什么问题,但这样的“寄生”状态持续太久,苏玫就会沉溺在其中,就这样成为言昇的附属物而存活。

这样的状态言昇应该是不希望见到的,所以他才趁着这个机会想要将苏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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