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万六千五百八十天,他依旧没有回来,真不知道他所说的“等一下“究竟是有多久。但,不管怎么样,留在这里对他说一句,“欢迎回家”便是我全部存在的意义。
我暗将这个数字,刻在心头。便继续开始等待。只是一种莫明的情绪在我积累地愈发沉重。
第三十七万六千百八十一天,正当我以为今天依旧是无事的日子时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却闯进了这里。他年纪不大,大概只有三十几岁。
“欢迎来到切尔斯家,主人已有事外出。”可能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发声。我颈部的齿轮有些摩损与生锈,导致发出的声音格外怪异, 带着嘶哑与更沉重的摩擦声。
望着面前,银蓝色长发的少女,若非那膝盖与手腕处因破损而露出的齿轮,真的很难想象,她居然只是千年前的人造产物。或者说,不愧是切尔斯教授的作品呢,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了出来
只是那蕴藏着一切希望的魔盒又究竟在哪呢。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的只有泛黄的白墙与一些桌椅。
“欢近来到切尔斯家主人已有事外出。”
看着面前的少女忽然发出声响。我不由一惊,这么多年过去了 居然还可以使用不愧是切尔斯教授最得意的作品。我在脑海中回忆着他们给的信息,面前的机器人名听“艾多”是切尔斯教授最后的作品,由于教授终生未娶,他基本上是将它当成自己的伴侣来看的。
“我是来这要调查的政府工作人员请你稍微配合一下。“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破旧的千年前的证件递给了它,针对这种情况早有了对策, 希望它可以帮上忙吧。
它盯着我手上的证件,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那瞳孔中的光线管不断闪烁着。
“你在说谎,不过还件是真的,我处必须配合你。"”良久,它一字一板地说道,这让我有些震惊,千年前人工智能有这么高的智慧吗,也就是说它现在的服从我只是里因为程序上的命令,它实到已看破了我的身分。
“嗯,”我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只得轻应一声敷衍过去。然后便开始在房子中翻来覆去的找着。
根据调查,教授应该是把一切资料都放在他的私人实验室中,那魔盒应该..不,是必须在那。人类已经为了这个行为做了太多准备了,觉不允许失败,不然的话——
我捂着自己的胸口,强行打破忧虑,无论怎样是不会让它离开的,这胸膛里的东西。
终于在一个墙角,我发现了地下室的入口,只是其上的密码却要将近一小时才能破解。我将计算机连接上去,便一把瘫倒在沙发上。而它至始至终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看着面前的男子随意地将,客厅,卧室翻的杂乱,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奇怪到想去制止却迫于程序的命令无法行动,这本应正常的行为却让我更加难受。硬要打种比方的话,就是和那时看到他说“等一下”转而逝去的背影的感觉差不多,一种不同于程序设定的应激反应。
终于过了很久,他瘫倒在沙发上,好像已熏到所想之物一般。记得,那个入口是通往主人的实验室的。
“跟我说一下你主人的过去可以吗?”男子忽然开口,显然他是想在等待的时间寻找点事做。
“凡多.切尔斯,世界著名生物学家,计算机……”我才刚刚开口,便被他一把打断。
“不要上这些,我听得太多了,讲一下你和他之间的故事可以吗?”他望着我那黑色的双眸首次从冰冷向柔和转化,他的脸上似有一种期待,与更深的哀叹1。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这是我第一次和别人交谈,即便你只是个机器人,所以有趣一点可以吗?”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却似带着种哀求。
我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此刻他的表情几乎与当时的主人如出一辙,我能感觉到一种相当奇怪的事物,那是一种怎么也推不出因果的莫名,似超越了科技。
“那就先说一下主人的糗事吧。”我把齿轮压了下去,缓缓而言到,主人以前都要求自己讲这个。
一件件平淡的往事从它嘴里道出,我在旁附和着,笑着,尽管它的声音并不美妙,甚至有些刺耳,但却总让我胸口之物有种莫名其妙的触动,一种以往都没有的感觉涌了出来,真的很难想象,一个机器人居然可以说得这么风趣。
记得教授有这么一句话“只有心才能打动心”,好吧,自己在想什么呢它只是个机器人啊,而我胸膛里的东西可是唯一的仅剩品。
“再然后呢?”我微笑着问到,此刻的我已不为之前那一时冲动的决定而后悔,只是那份熟悉感却愈发的多了起来,如鬼使神差一般我对面前之幕产生了既视感,似似曾相识。
“教授就急急忙忙地跑回来拿工作卡了”
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只是在那一瞬间的光影中我似乎看到了她那亘古不变的脸庞,嘴角微微上扬似在那里微笑。
“他这么糊涂的吗?我轻望了一下计算机上的时间,应该还够再听一个故事吧。”
“那最后再讲一下你和教授分别前的事情吧。”我思考了一下,最后说到,不知为何我对这件事情有种不一样的很奇感。
不知为何,面前的男子忽然要求我将与主人分别前的事情说与他听,迫于程序的命令我必须接受。只是不知为何,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涌了出来,这千年间我几乎将自己那不到五年的记忆咀嚼了个遍,唯独那一段,我永远只停留在“等一下”那话语中,再深的已不敢去回忆,我仿佛想永远相信着些什么。
只是现如今,那记忆已强迫的从芯片中奔涌而出,我隐隐发现了什么,但仍不愿去承认。
“那是,三十七万六七五百八十一天十四小时六分前的事情……”
记得,那是一个依旧的日子,屋外仍是风沙席卷,我与往日一般给主人准备好了米粥。只是,那一天他并没有如以往一般急匆匆的出去,反而呆滞着,一直凝望着勺子是清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忽然他的手颤抖了起来,勺子向下坠去,汤水溅到他的衣襟上。
“都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错。”他双手捂着脸,声音也颤抖了起来,几滴泪水从他的指缝间流出,落入碗中散开涟漪。
“发生了什么事吗?”我从旁拿起手帕轻逝去他衣服上的污渍,这套衣服是只有在特别重大场合才会穿的,莫非今天有什么会议吗?
“主人,快点吃吧,不然您接下来的日程就迟到了。”我依旧缓缓而言到,只是看着他那灰白色的短发与痛苦着的脸庞,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涌了出来,不知道那是什么,从未体验过,只是胸膛下似有什么在那痛苦。
自从那一天例行检查之后,总感觉自己的身体多了什么东西,总是在那胡思乱想,痛苦着,是开启了什么权限吗?
“有什么事吗,艾多?”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此刻的他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感觉胸膛下有什么在那痛苦……不是病毒入侵的那一种……而是……建议提前做例行检查,”我想说什么,却最终停顿,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个感觉以及其他,所以根本无法阐述……
听到我的话语他瞳孔缩了一下忽地站了起来,一把抱住我,似乎是在躲避着我的视线,不让我看到他的表情。
“没关系的,相信我,这是正常的,记住这种感觉,努力回想吧,无论它现在如何,终有一天它一定会变成幸福的。”他的声音很温柔,只是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什么给打湿了,那个名为“幸福”的字眼似乎扣动着我的某一部分。
“那我先走了,放心吧,等一下,只要等一下我就肯定会回来的,我绝对会回来找你的。”他松开我,一下子转过身去,至始至终我都没有再看到他的表情。
“那祝您一路顺风。”
“嗯。”他向外走去轻拉开门,可就在出去的一瞬间,他又停顿下来。
“记住,有时候正如那彼岸花一般,幸福中往往掺杂着痛苦,但也有时可能是像那潘多拉的魔盒一样,痛苦的尽头埋葬着幸福。”
“那我走了……”他将门关的很轻,似乎是为了方便自己随时回来,在那最后的瞬间我似乎瞟间,他那疲倦的脸庞上有一种决绝。
而我呆立在原地,思考着他的话语,回忆着,他讲给过我的故事。
彼岸花,又名曼殊沙华,虽名彼岸却生黄泉,是一种摇曳在黄泉彼岸的六瓣花朵诱无数人死亡。潘多拉的魔盒,是诸神降给人类的惩罚,里面被悲伤与绝望所充斥,但在其底部却藏着那唯一的希望,是一个痛苦与幸福并存的魔盒。
此刻的我重新思考着他的话语,但仍然完全不明白,他说这个的缘由,只是无论如何我都将在这里等待他回来,因为这是我被制造出来的目的。在他回来后对他说一句“欢迎回家”,是我存在的全部意义,这种行为令我……令我……无比幸福。
因为在他离开后我是……是寞落的,而他回来后,我是有目的的。于此刻,这千年之后,我缓缓得出了当时的答案……
她的话语缓缓落下,在那嘶哑与沉重的声音中糅合了一种别样的感情,是痛苦吗?还是……怀疑。我心中对此隐隐有了猜测,只是无法彻底得出结论。
我听的有些入了神,就感觉自己亲身经历过了一般,可就在我刚想说些什么时,那边计算机却忽然发出了声响,该走了吗……
我缓慢地站了起来,向那墙角走去,此刻,那地板上的锁已被打开,我轻将门向上拉开,其下露出了银白色的幽深楼梯。其实我知道,之所以不去回答他的话,不仅仅是因为时间到了,更多的是因为……我害怕……
轻向下走去,在身子完全没入地面之前,我最后看见了她的样貌……她右手轻捂着胸口,面色茫然着然后将手抬起,再放下,又抬起,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不断重复。她好像也觉察到了,那隐隐的真相,在我强迫她回忆过去之后…
我加快步伐向下走去,在视线完全隐没于墙下后才恢复正常,不知为何我对面前的少女总有一种熟悉感和莫名的牵挂……我害怕在和她说下去,完全肯定那个真相时,这份感情会愈加出现……我在害怕,自己无法离她而去。
但我却必须离开,一如当时的教授一般,不光是为了别人,更是为了自己……自己的心。
我痛苦的思考着,即使她不明白当时他离开的缘由,我也绝对了解,因为我知道那个计划,知道他后来的故事……
凡多.切尔斯,千年前最伟大的生物学家,计算机专家,首次开发出心与身体分离的技术,并提出一系列理论。研究前期致力于心的创造,后被政府征用,成为魔盒计划的最高负责人,研究重点转为心的保存。他的一个著名理论是“心为一切罪欲之源,亦为所有希望之本。”
我向下不断走着,回忆着,不一会儿便来到一扇银色的门前,其实挂着“教授的私人实验室这样一块牌子”,看字迹应该是她写的。
我叹息着轻将门推开,映入眼帘的依旧是一片银色,室内布置很简单,只有几张座椅与一台电脑,几乎是所有的抽屉都是空的,所有资料早就被搬走了。
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文件夹留在电脑旁,其上封面印着“魔盒计划”,这个计划我听他们说过,这里应该是原本,我走向前去,将它拿起,翻阅了起来。
“到底要怎样才能将我的爱铭刻在你的身上!”这是第一页的全部内容。
“我让你记住了它,可却永远无法让你忘记它,下一次,只能失去了……”这是第二页的全部,字迹很潦草,应该是他的笔迹。
再继续向下翻去,那熟悉的内容浮现了出来。
公元2974年,因为人类的大幅度开发环境,即使是在科技已有了显著进步的情况下,任何可以使用的能源都几乎消耗殆尽,为了下世代的发展,联合国决定,接下来的千年间进行最低程度的生存,但人总有欲望所以不可能忍受此是,故开展魔盒计划。其原理为“若无心,人不会去要求任何。若有心,人将会去要求一切无论对错。”
魔盒计划,全名为“潘多拉的魔盒”,利用凡多.切尔斯的心身分离技术,将所有人的心提取储存到,等到千年之后归还。根据“只有心才能产生心”的原理,所以后世代的人类也一定无心,所以此项计划完全可行,故给予实施。
等待千年,那最后唯一的心将随机到一人体内,那人将去将魔盒里的心取回,那时世界将再次发展。同样,也希望千年无心的生活可以使后世代的人类多少有一点启示,可以克制自己。
后面几十页都是计划具体的实施过程,直到最后一页有出现了他的手迹,只是此页只有一半,还有一半不知去了哪里,这仅有的一半上有这样一句话
“即使我尝试了无数次,也只能得出,心无法凭空被创造,无法凭空产生。”这短短的十余字中透露出了格外的悲凉。
我轻将它放回桌上。果然是这样吗……他最后对他动了真情,也难怪,在周围人不断失去心的时候,她却逐渐拥有了心,那时,他只能依靠她了,毕竟,只有心才能打动心。
我的心里逐渐确定了答案,只是……望着那电脑,我叹了口气,轻将它打开。只是,无论如何,我都想确认一下……
“最后的执行者,来到这里时,想必你也发现了,她——艾多,便是那魔盒了。”一个男子的影像出现在屏幕上,男子年纪不大,可他的短发却皆已灰白。
“说实话,当年,对于这个计划我实际上是不认可的,但迫于无奈也只能去配合,一方面是因为政府对我的施压,但更多的是因为,在那时我已彻底发现,心是无法被创造的。”他的声音很轻,似有一种哀凉。
“艾多,是我早期为了心的创造所研发的机器人,我曾经利用它经过各种尝试,但全皆失败,即使她身上有着各种我模拟出来的感觉,但也远远没有到心的程度。”
“所以,或许是为了讽刺过去的自己,我便利用它展开了魔盒的实验,实质上所谓的魔盒,只是人与人之间心的隔阂的提取物所制造出来的产物罢了。然而,令我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那时,我发现了心的另一个性质——传递性”他的声音逐渐高昂了起来。
“六十多亿的心足以改变一切,在我将心不断放入它的体内时,它逐渐变成了她……但她却并不知道,我也没有告诉她,因为……即使她拥有了心,也注定无法,也没有时间去感受幸福,在发现自己拥有它后却无法做任何事,只能静静等待它被取走,不是太残酷了吗。”他的声音逐渐压抑了起来。
“所以,我很后悔,很自责,因为是我创造了她,她陪伴了我这么久,我却无法给她一次幸福。但,直到那一天,我抱住她那一刻开始,我明白了****……”似乎是因为时间的原因,影像中间一段已无法听清,只能感觉到他逐渐温和的语气。
“所以,拜托了,请在打开魔盒之前,先给予她一次幸福。即使我没有尝试过其中的可能性,但这样或许一切都还有转机,打开魔盒的密语便是,我回来了”
“拜托了。”影像中的男子深鞠了一躬便结束了,虽然中间少了一小段,但,大概就是在她临终前给她一次幸福吧。还真的是悲哀啊,只是一种莫名的悲伤涌了出来。
抬起,放下,抬起,放下……不断重复,我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想确认些什么,可却什么都感觉不到,只知道里面有什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什么呢,我已猜到了答案,却不敢相信。
忽然,那个男子从底下走了上来,只是那脸上却带着悲哀 ,一种仿佛明白了什么的悲哀。5
“请问,我的这里是心吗……”我捂着自己的胸口缓缓而言,只是不知为何那手却颤抖了起来。
“是的。”他沉默了一会才说道,那声音中似乎带着哭腔,那本就消瘦的脸庞此刻更显憔悴。
“您是来取走,它,的吗。”我明白了,或者说我愿意承认了这个现实,那时他的表情是悲伤,是知道我终将失去它的悲伤。我等待时的感情是寞落,他回来时的感觉是幸福,一切都说得通了。
“是……”他低下脑袋,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至地。
“不过我承诺了他,在取回前必须先给予你一次幸福……,你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吗……”
听着他的话语我的胸口似乎被什么撕裂了一样,不想失去,但更不能去逃避,因为是他给予我一切,如果这是他期望的,我必须回应。至于幸福的事情的话,不清楚,从来没想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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