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地球真的要毁灭了吗?”
“很难说,东京已经开始下沉了。”
“下沉?这么快啊。”
“下沉也好,省得天天在网上搜点关于东京的新闻,你不出三下,它总会跳转到黄色网页去。”
陈长安其实很想问少将,你怎么知道不出三下就会转到黄色网页。但是他没敢问,只是讪讪地笑了笑。
又是一大段的沉默,陈长安站在眼前那个沉默的男人旁边,眼睛却看向外面,整个外面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头顶上的天空泛着昏黑色的光,太阳像是钟摆一样晃来晃去,冷色调灰白色的云层如同潮水一般平铺翻卷。
空荡荡的街道上行人稀少,陈长安还记得他在去年七月中旬的时候,最喜欢在风和日丽的下午在这条路上,拿着铅笔抱着画板蹲在路边看着穿着清凉的美女们,然后用寥寥几笔,用粗略的线条将那些美好的身体勾勒出来。
记忆这玩意儿真是不可思议。当你身临其境去感受去接触时,你一点也不注意沿途的风景,却哪料到没多久,就能将当时的一草一木记得清清楚楚。
“长安啊,我记得你是学文的吧。记得刚听到你这名字我还一怵,心想怎么弄个诗人调到军队来,谁知道你一个搞生物分子的,取这么一个文艺的名。”年轻的上将摇了摇头,一脸浓郁笑意。
陈长安不免苦笑,谁知道老爹老娘怎么想起来给他起这么个名儿。就因为这个,以前上学时免不了被语文老师折腾,这也就算罢了,数学老师也喜欢作弄他。
记得初中时,他是数学课代表。有一次数学老师在黑板写下一句“我爱你”,并让他起来给改成逆否命题。瞧这都是些什么糟心事,他呆呆站了半天,下面同学都小声嘀咕着说“你不爱我”。
但陈长安知道这不是的,他先把它改变了形式“如果有一个人是我,那么这个人爱你。”
然后接着开始改逆否命题了。
他还记得停笔的最后一刻,教室很安静,静得像一座坟茔。
“如果一个人不爱你,那么,这个人,不是我。”
所有人都给他鼓掌欢呼,不少人还在下面唯恐天下不乱的喊着“情圣”。可陈长安并不觉得,这有多么情啊多么圣的,在他看来都是乱矫情。
这一切都是假设而已,首先得“我”要爱“你”,当假设状况并不成立时,所得到的结论,便是狗屁。就像去讨论生孩子去生男生女一样,首先它得是个女人,然后才能去考虑这些假设。
他自认为是个极度枯燥乏味的人,满脑子都是些数值程式、逻辑推理,跟那些不着边际的伤春悲秋情情**啊,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去。所以推理演算而来,他单身二十多年,寂寞空虚无人问,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知不觉间又走了神,他暗骂一声,静默着将乱七八糟的念头自心间压下来,这才重新审视四周。
此时又陷入了死寂的沉默,少将拧着浓眉,纠结得像是家里死了人,陈长安没忍住好奇,低头瞅了一眼电脑屏幕,上面的复杂模型,呈规则的几何图形排列着,还有密集细小的光点在不住的张牙舞爪,像是乘着水流游动的鱼群。
可陈长安知道那不是鱼群,那是一个个狰狞的虫子,潜藏在大气层中来回游动,像是蛰伏的妖魔。
“还能顶几天?”陈长安不喜欢沉寂的气氛,他摸了摸鼻子,想找个话题来活跃一下。
少将端坐在指挥座椅上,双手像是被强力胶水粘合在下巴上,薄薄的眼镜里反射着银幕上微光,有点像是《EVA》里的碇司令,“你觉得能顶几天?那些虫子又不是上帝,顶多就是个巴尔坦星人,而且人类没你想得那么脆弱!就算能不费力的捏死我们,也会糊它一脸血!”
陈长安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隐隐感觉到空气的压迫力。这个年轻的将军心情很不好,他这是一个不小心撞枪口上了。
那个沉默的男人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从灰绿色的口袋中掏出一盒皱巴巴的烟,他拿出了一根递向陈长安,道:“要抽么?十块一盒的红雾,我怕你抽不习惯。”
陈长安接下了烟,咔吧一声,亮黄色的火光明灭间,淡青色的烟雾从陈长安的口鼻中喷出。他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含糊不清道:“真的就抵抗不了那些虫子?”
“谁他娘的说抵抗不了了,你也别这么悲观,该吃吃该喝喝,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你着什么急。”男人骂了一句,有闲着不解气,接着道:“有事说,没事快滚,老子可正忙着呢。”
陈长安将手上一直拿着的文件夹放到了中年男人的桌子上,没有说话。可是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中年男人身上穿着的绿色军服,准确的说,是绿色军装上面的那个银色徽章。
那是一个硬币大小的徽章,上面描绘着深红色的帷幔,和五颗银色的星星,和硬币不同的是上面金黄色的麦穗变成了两把交叉的利剑,这是少将才能佩戴的徽章。
“还有别的事没?”少将不耐烦的问。
陈长安摇了摇头,将最后一口烟抽完,然后踩灭在脚下。最后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军帽戴着头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散漫,而是右手中指贴于帽檐外两公分处,恭恭敬敬的敬了一个军礼。
陈长安退出了办公室的门,他掏出了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2019年八月十七日,上午九点十分。
人类一直认为自己是宇宙中最为孤单的存在,不过人类从来没有放弃过探寻,他们渴望发现到更多类似于自己,甚至说高于自己的生命体,自上世纪以来已经发射许多太空卫星和飞船。
其中就包括一艘叫做旅行者二号的一艘无人太空飞船,于一九七七年在美国肯尼迪航天中心发射升空。
它携带一张主题为“向宇宙致意”的镀金唱片在宇宙中孤独漂流,里面覆盖了地球上的五十五中语言,还包括一些音乐,甚至还仔细描绘了人类男女之间的体貌特征,就是希望有一天被可能存在的外星文明拦截和收到。
事实上它成功了,成功证明了人类终于不是宇宙中孤单的存在,博格维文明发现了这可古老的、沧桑的蔚蓝色星球,他们并没有出手攻击地球,而是派出了大量的可恶虫子来试探。
人类也确实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了代价,那是一个不知道无比高等的文明,他们的科技就像魔法一样困住了人类,两个不同文明的力量有质的差距,文明之间的探索是不对等的。
他们熟悉了人类社会形态,人类科技的发展速度,人类文明的气候,还有这个蔚蓝色星球的气候地质以及运行轨道,而人类呢?
连他们是否和人类一样是碳基生物都不知道。
但是攻击带给自身的危险,必然会远远超过探测产生的危险。
不过他们并没有贸然的发动攻击,就像黑暗森林法则里说的那样:当一个漆黑的森林中有个幼小的孩子坐在篝火边唱歌,无数双猎人的眼睛盯着他。
你会开枪吗?
在你的眼里那个在篝火边唱歌的孩子,或许算是一个潜在的危险。
但是开枪射杀他的文明,在任何人眼中都是绝对的危险。
其他高等文明有可能会主动搜寻这个袭击者的位置。
你无法理解,甚至无法想象的文明,可能会在顷刻间袭来,那么即使对于在人类眼中强大无比的博格维文明。
就算有着再发达的文明,再高深的知识体系,再强大的生命形态。
诸如此类,在更高层次的文明眼中——你开枪的时候,也许和那个在黑暗森林中点起篝火的孩子没有两样。
这也是人类能够在博格维文明眼中能够坚持这么久的原因,但是谁也不知道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全能够持续多久。
陈长安站在路灯下又是抽了一根烟,吐出最后一口烟雾,他将燃烧的烟头随意扔在地上踩灭,然后丢在垃圾桶中,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天空阴霾,灰白色的云层在天空中滚动。道路两旁的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亮起,散发着阴森森的光。
陈长安并没有穿着军装而是穿着黑色呢绒毛衣,脖子上戴着的却是一条和他的年龄和不相称的幼稚卡通猫围巾,他裹了裹那条幼稚的围巾,甚至还遮盖住了鼻子和嘴,这样才使得他感到暖一些。
数百盏灯骤然间亮起,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军人包围住了他。穿着绿色军服的军人们冷冷的注视着他,把沉重的榴弹发射器扛在肩上,漆黑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脸。这种特制的榴弹发射器有着极强的杀伤力和一定的破甲力,火药在高压室中燃烧,继而膨胀,射出弹丸,可以轻易的摧毁轻型装甲和工事。
陈长安正准备掏出证件,却发现那些全副武装的军人示意他让一让。
他猛然间回头,却看到了让他一生都难以忘却的一幕——一个硕大的东西,像是坦克车一样巨大的虫子潜伏在如墨的黑暗中,长长的触手像蛇一样摆动,在浓烈的白光照耀下,垂直锐利外骨骼修长而森严,如同小说中的妖魔。
最令人恐惧的是它那对称的六双眼睛,在死寂的黑夜中闪着明亮的绿光,森冷锋利的牙齿微微开合,陈长安甚至可以感受到它喷出来的浓郁的白雾,和夹杂在白色雾气中那股酸臭的味道。
“是该死的虫子!”陈长安双腿有些发麻,大脑更是一片空白,两只腿不停地颤抖,他还是第一次如此静距离的接触这些虫子。
“开枪!”
森严的命令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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