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你为什么和我道歉啊?”
在好看而又柔和的斑光照耀下,楼梯口的少年少女依然维持着一个暧昧的姿势,不过双方都没有在意似的,一点都没有改变的迹象。
萧叶侧着光,看向少女的那双漂亮眼睛,问出了他最疑惑的问题。
少女害怕地低下头,小声说道:“因,因为我的眼睛。”
“你的眼睛不是很漂亮吗?”萧叶更加疑惑了,“为什么因为眼睛而向我道歉呢?”
“咦?”
就听到少女发出可爱的惊呼,然后有些小心地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带着些许惊奇和防备看向萧叶。
“你,你不是来欺负我的么。”她弱弱地说道。
“我为什么要欺负你?”萧叶反问。
少女又低下头,不过这次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泄气和遮掩,“就是,就是,因为我的眼睛。”
“所以说,你的眼睛有我需要欺负的理由吗?”萧叶都要被少女的思维打败了。
少女低着头沉默了很久,才小声解释道:“我的眼睛颜色不一样。”
“我看到了,左边是纯净的蓝色,右边是清新的绿色,很漂亮呢。”萧叶完全不认为这是少女会被欺负的理由。
“唔~”少女的沉默马上变为了害羞,她似乎没被人这样夸赞过,耳根都红了。
不过她很快就抬起头,努力让红彤彤的小脸变得认真,语气也变得认真。
“不是的,不是的,一点都不漂亮,还很丑,很难看。”
好像啊。
萧叶看着少女的反应,一时间呆住了。
真的好像啊,跟妹妹耍赖的时候一模一样,世界上怎么有如此相像的人呢?
少女见萧叶不说话,就自顾自地说下去,“他们都说我的眼睛很丑,是世界上最丑陋的眼睛,他们还说我的眼睛很邪恶,是恶魔、女巫、魔鬼之类的眼睛,他们还说,拥有这种眼睛的我……”
“是怪物。”这三个字她说得平淡无奇、语气单调,仿佛已经默认了这种说法。
萧叶被这三个字符惊到,也顾不得想其他的东西了,他不知道少女说的“他们”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说少女,但他知道骂别人是怪物是非常过分的事,会对别人造成很大的伤害。
他不忍心看到一个这么像自己妹妹的女孩沉浸于受到的伤害中,便轻声安慰道:“不,你绝不是怪物。”
“诶?”话语被否定,少女不由地看向萧叶。
“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很漂亮,像宝石,像水晶,说实话,我从没见过如此漂亮的眼睛,要说它是鬼怪什么的眼睛,我绝不相信!”
“而拥有如此漂亮眼睛的你,更不可能是怪物,要说的话,你应该是天使才对,只有天使才有如此漂亮的眼睛。”
说完之后,萧叶就看到少女那双异色瞳开始被水汽浸透,然后睫毛微微颤动间,泪水就滚滚地往下流。
“喂,你别哭啊,是我说错了什么吗?”萧叶完全不知所措,他没有应付同龄女孩子的经验。
少女也不说话,只是哭,她哭的样子倒和妹妹不同,是小声小声的,鼻尖微微抽动,看上去就很让人心疼的样子。
萧叶一阵手忙脚乱的安慰,才勉强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
“是我说错话把你惹哭了吗?”萧叶小心地问道,生怕又把对方惹哭。
“不是的,是我,是我太感动了,就哭了。”少女抽了抽鼻子,小声说道,她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没敢看萧叶的眼睛。
“太夸张了吧,因为感动就哭了。”萧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因为,”少女急切地辩解着,掩饰自己刚才的窘迫,“是第一次有人夸我的眼睛,第一次有人说我不是怪物。”
“是么。”萧叶顿了顿,从身上拿出了一条毛巾,鬼使神差地在少女满是泪水的脸上擦拭。
这是以前他特意为妹妹准备的毛巾,一直到现在,他还习惯带在身上,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在少女脸上擦拭的感觉并不像萧叶想象的那样陌生,反而是异常熟悉,这种脸型,还有这种触感,简直和妹妹一样,而这也让他的动作变得像记忆中那么温柔、契合。
所以两人之间的这种亲密动作,并没有一丝违和的感觉,萧叶细心地为少女擦拭眼泪,而少女也表现得很顺从,没有一点要阻止的意思,甚至还露出了很舒适的表情,这简直就是兄妹之间的表现。
“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少女终于意识到这一点,开口问道。
“大概是因为你长得很像很像我过世的妹妹吧,”萧叶将少女的眼泪擦干,轻声说道,“看到你就好像看到她一样,所以总是想要帮你。”
“我很喜欢妹妹,她乖巧、懂事、聪明,偶尔会耍小性子,爱撒娇,爱黏人,”萧叶像是想起了什么,暖暖地一笑,“她还喜欢恶作剧,偷偷亲亲,做点心给别人吃,虽然点心的味道不好……”
“她比我小两岁,如果她能长大的话,现在应该和你差不多的身形,都是一米五左右,长得也像你,圆圆的、有些细的脸,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小小的、樱色的嘴唇,和你一样可爱。”
萧叶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往埋在心中的话语,在这个少女面前,却完全没有掩饰的想法,以至于他平心静气中,就将心声吐露而出。
“我真的,最喜欢她了。”
“好感动。”少女的异色瞳又变得水蒙蒙的。
“笨蛋,别哭啊!”萧叶看到少女又有流泪的迹象,一时间有些慌乱。
“我,我没哭。”她用手擦了擦眼睛。
“真是败给你了。”轻轻说了一句,萧叶拿毛巾帮她细心地擦拭眼泪。
而这时,学校的铃声响了,上课的时间到了。
萧叶想了想,还是问了句:“呐,你是几班的同学?”
“二,二十班的,”她也问道,“你呢?”
“真巧,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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