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
姐姐的信上说她今天估计就会到邺城,我跟姐姐上次相见已经是一年前了,分开了一年还真是舍不得。
大概是上午九点左右,我便拿着银钱离开了刘家。
对于我来说,这可能是我一年来仅有的一次出门,我就是个等级满级的死宅,平日里压根不出门。
不过不出门也有不出门的好处,对于我来说,每次出门总会有些新鲜感,一座自己出生所在城居然依旧保有这新鲜感。
管家本来是安排了人跟我一起去迎接姐姐的,可我不想带,通通拒绝了。我跟姐姐相聚,旁边跟着五六个人看着,成何体统,不知道我会难为情?
再说,我刘家在邺城不是横着走?谁敢欺负我?
所以说。
这就是我侧着走的原因了。
不过侧着走还真好,那些个在路边摆摊的商贩还以为我在逛街,见我走到他们面前,一个一个都拿起了自己摊上的好货,不少都还挺稀奇,我都没见过。
“公子,你看,我这个胭脂可是用清晨的露水,初开的莲花制作而成,绝对能让你的皮肤水灵灵的,白里透红。”
“公子公子,你看这个发簪,这个发簪可是用深水银制作的,光泽鲜亮,更是一绝的是发簪上挂着的一对双彩蝶,这对双彩蝶配合特殊的丝链结构,带在头上,顾盼之间,那可是就像是两只真蝴蝶飞舞在您的头边!”
“公子你看,我这个荔枝可是从南疆进口而来,晶莹剔透,甘甜可口,吃了绝对是美容养颜,青春永驻。”
“……”
不知道为什么这群忽悠排着队搞推销,但我只买了些荔枝,剥了一个往嘴里送,嘴巴里心里都是甜的,美滋滋。
水衣那家伙就是眼瞎,还说我不是男的,这路上的摊贩虽然满嘴假话,但他们不都是看出我是男的了嘛。
一边逛着街,一边往南门走去。
再大的城热闹的也只有中心,越偏僻的地方就越是安静,而要想去城门,总得经过这些偏僻的地方。
走着走着,两边就只剩下了灰色的墙壁、紧闭的房门、还有几条小巷子蜿蜒而去,静悄悄的。
忽然,我看到几个人从巷子里钻了出来,后面也传来了脚步声。
看他们那个样子似乎是要打架,我有点慌,这些人要是打瞎了眼,连我也卷进去了怎么办。
我假装没看到一样,面无表情继续走着,希望他们能无视我的存在。
就在我和他们不到十来步的时候,面前有个人突然盯着我得方向大声叫了一句。
“呦,小娘子胆子还挺大,还敢朝我们走来!”
原来还有个姑娘跟在我后面,原来他们不是要打架。
但是这个事件更加的恶俗了,这是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啊!
虽然这件事我完全可以不插手,但是我好歹是二十一世纪的有志青年,是共产主义的接班人,牢记着八荣八耻,坚守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哪里能够作壁上观?
而且,在这种年代,妇女遇到了这种事可真是一辈子都毁了。
必须救,虽然对面人多,但是,我刘家人怕过吗?邺城刘家可是横着走的!
心一横,我回头想要安慰那个估计已经瑟瑟发抖的女孩,但是什么都没看到,只有三个大汉摩拳擦掌,见我回头还冲我笑了一下。
不过笑得真恶心。
结合场景还有那句话,我忽然意识到他们说的那个胆大的女孩是谁了。
没错,就是在下。
我虽然眼睛、鼻子、脸蛋、手、腿、脚、小腹等等地方都比女孩子还要好看,但是我却从来没把自己当成女的。
毕竟还有两个地方是男性的特征。
但是别人不这么想啊!
不脱光我的衣服,他们永远不会相信的!
瑟瑟发抖。
事态有点严重。
我突然想起了水衣的一句话,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晚上,刘府的门被敲响了,正好在玩雪的我亲自去开了门,水衣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
接着发生了一系列不可描述的对话。
但有一句我到现在还记得。
“你骗我,你绝对是个女的,我拿我一辈子打赌!”
仿佛死前的走马灯,水衣伤人的话不断浮现在我的脑海。
水衣,虽然你是眼瞎,但你是对的,或许啊,我真的应该把自己当女的生活吧,假如我有一个女孩子的觉悟,也许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了。
后面三个大汉,前面四个大汉,而我只是一个年仅十四岁的瘦弱公子哥,因为长相原因,在他们眼里我可能就是娘们。
怎么办……
我呆住了脚步,而他们却在向我靠近。
一步两步。
不行不行!
刘巧啊刘巧,这么一点困难你就放弃了吗?你看看他们强壮的肌肉,你看看他们比你多得多的人数,你再看看你这没有一个人静的可怕的街道。
你再看看你,一个比女人还瘦弱的身体,一个比女人还漂亮的身体。
你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吗?
你忘了你最开始的想的了吗?
你不是一开始就打算拼个你死我活也要就下那个女孩吗?为什么这个女孩变成你自己就不行了呢?
你怎么能像个娘们啊?
“……”
虽然前面几句完全不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但是啊。
我怎么能像个娘们呢?
“我是男的!”
我大喊一声,鼓足了勇气不顾一切的往侧边的一条巷子里跑去。
或许我会失败,或许试图逃跑的结果会更差,但是,我是一个男人,这么一点勇气还是要有的。
虽然见过我的人只要没脱我裤子,都会认为我是女的,但是这个世界也还是有那么几个眼技高超的人能看出我的真实性别。
没错。那几个摆摊的人,他们与我完全不相识,但是他们高超的眼技,已经给了我最大的鼓励。
我怎么能像个娘们一样呢?对得起他们的眼技,对的起自己吗?
跑出去的一瞬间,我忽然有种解脱的感觉,整个人仿佛升华了一样,结果已经不重要了,有一股来自内心的自豪感,我想再次呐喊一声,我是个男的!
哪怕结果我知道。
接着,我被抓住了,他们早就有防备,哪里会让我跑?
荔枝撒了一地,他们有几个人弯腰捡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笑。
“你是男的?哈哈,小娘们,先不说你这么漂亮,就你那好听的声音,我们也不信你是男的,穿一身男装就能当男的?笑死我了。”
可惜了我的荔枝,落在地上跟翔有什么区别,他们吃荔枝的嘴脸倒让我觉得好笑,那是在吃翔啊。
我像一个居高临下的男人一样蔑视着他们,一群蛀虫。
“小娘皮,还看不起我们?等下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男人!”
等下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男人。
说着,他们把我拉进了巷子里,七个人有条不紊的忙活起来,两个人望风,一个人脱裤子,还有四个人分别按着我的四肢。
我有点方。
我还是个孩子啊!
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完全无法挣扎。
一群人就像春天来了的公牛,完全不顾及我的感受。
慢慢的,我的衣服被一件一件脱下,就仿佛是守着新年的倒计时。
他们也愈发难以按耐心中的躁动,就连那两个望风的都看着我解起了自己的裤带,一切蓄势待发,就像要打跨年炮一样。
而我随着衣服越来越少,反而安定了下来,冷冷的看着他们。
他们一边脱还一边说着污秽的话语。
“……”
“丫的,真平。”
等到只剩下最后一件亵裤的时候,他们都安静了下来,就仿佛到了恐怖片的高潮部分,又仿佛新年的倒计时已经到了最后一秒。
他们的头头已经摆好了姿势。
时间流逝仿佛变得缓慢。
铛铛铛铛!
还有零点几秒,我最后一件遮羞布没了。
我可耻的挺了一下又萎了下去。
我能感受到,那一瞬间。
他们惊恐万分,他们犹豫了,他们萎了,他们失败了,他们退缩了,他们脸都绿了。
那一瞬间,就仿佛时间倒退。
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女鬼又爬了回去,已经喷发的火山突然把喷出来的岩浆吸了回去,尿出来的尿又重新流回了体内。
与打响跨年礼炮后的欢呼热闹不同。
现在,空气静得可怕。
他们盯着看了数秒钟,然后撇开眼睛,片刻后又看向我的脸,接着视线又缓缓移了过去,看到的一瞬间又撇开了眼睛。
真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矛盾心理。
“老大……怎么办?他真是个男的!”
这个人说话已经带些哭腔。
你是不是男人?
怎么能哭呢?
诡异的沉默,有一个人臊不住直接走了。
而他们头头依旧惊疑不定,他的视线在几个位置扫来扫去,最后他闭上了眼睛,一咬牙。
霎时间,在这种沉默里,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我一看这样子,心中一慌,连忙说道。
“是不是比你的大?”
一瞬间,空气似乎都死了,那群人脸色黑的像个煤球。
本来从电视机里爬出来后爬了回去又爬了出来的女鬼又爬了回去,本来已经喷出岩浆后吸了回去接着又喷出岩浆的火山又把岩浆吸了回去……
有点鬼畜。
“都穿上裤子,像什么样子!穿好之后把他的衣服和钱全都拿走!一分都不要留!”
他们因此无比生气了,我能感觉到一股懊恼和后悔隐藏在他们眼睛深处,这一次可能是他们永久的痛,或许他们会因此收敛一些。
然后他们就在这种痛里把我的衣服全拿走了,一件都不给我留。
虽然成功避开了危难的结局,但是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给我留件衣服!”
没有衣服我怎么去接姐姐,怎么回家啊?
他们之间有人把衣服丢在了地上。
我喜出望外,还是最宽大的外套!
接着那人踩了几脚又捡了起来,继续跑路。
他们恨我。
但是。
我……
我刘某人前世十六,今生十四,加起来三十!这三十年来,这是我受到的最大的侮辱!先不说差点失去贞操,单说这夺人衣服,逼人果体就已经是不共戴天之仇。
此仇不报,我就世世代代都为女流,都穿女装!
当初地藏王菩萨立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
我刘巧虽然是为了报仇,但也当立下誓言。
这时一件青色的衣服飞了下来,我连忙抬头一看,只能看到上方有扇窗户,正紧闭着。
希望啊!
“嘿,朋友!”
“有没有男装?扔一件男装好不好?”
等了片刻,没有任何反应。
无奈之下,我穿上了这件青色的衣裙,理了理头发,走出了巷子。
那人不理我可能是心中有愧,不扔男装可能是因为那人是个深闺女子,云英未嫁。但不管怎样,这送衣之恩,日后都要报的。
也不知道那群地痞还能不能举起来。
让他们差点毁了我的贞操!
可我是就这样去接姐姐呢还是先回刘府重新拾缀拾缀自己?姐姐也没在信上说是上午回来还是下午,有点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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