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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话

第四话

总算是将自己房间打扫干净的蒂丝丹妮累瘫在了地上,她看着和一小时前形成鲜明对比的房间,心里涌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完全没注意到她自己身上已经脏兮兮的了。

这时,蒂亚法才装作姗姗来迟的样子,捂着嘴惊讶地说:“哎呀呀,本来还想带你吃完饭再一起来打扫的呢,看来要先去洗个澡呢,瞧你脏的。”

蒂亚法蹲下身,微笑着用毛巾帮蒂丝丹妮擦了擦脸:“真的很努力呢,小蒂娜,很棒哦!”

被这样表扬,还被用那么温柔的笑容对待,蒂丝丹妮害羞地红透了脸颊,为了遮羞只好低着头不说话。

“这边,好像建筑都比较新呢,没想到这里竟然还能有澡堂这种设施啊……”

一路上看到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街道风景的蒂丝丹妮不禁地感叹着。

“暗窟虽然大多数建筑都是破破烂烂的老建筑,但自从琉昂将原本各方分散对抗的势力统合在一起后,暗窟内的各个街道都在翻新重建。我现在要带你过去的大澡堂就是成果之一哟!”

澡堂就在蒂丝丹妮她刚才住宿的宿舍徒步不到十分钟的地方。澡堂前不少人都准备过来入浴,大多都是工作了一天浑身是汗的矿工。矿工们有的带着孩子和老婆一起过来,从远处看着他们的蒂丝丹妮受到他们温馨氛围的影响,有些出神。

“怎么了,蒂娜?”

“啊……没事,只是回想起了一些事情。”

“是吗,那快点进去吧,我得好好给你洗干净,可别客气哦?”

蒂丝丹妮一瞬脸红了一下,想到自己等会就要**地跟蒂亚法相见,她又有点害羞了。

澡堂的换衣间都比较简陋,男用澡堂那边都是将身上的衣物放在地上,换衣间只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女用澡堂则稍微好一点,有用木制的简陋的竹篓子放置身上的衣物。

不过由于使用澡堂的人比较多,所以竹篓都是两三个人共用。

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衣服脱去,脱到只剩内衣的时候,蒂丝丹妮太过害羞蹲在了地上蜷缩成一团。

见状,蒂亚法把蒂丝丹妮拉了起身,给她遮了一条毛巾。

“这样就不会害羞了吧?”

蒂丝丹妮像一只松鼠一样点了点头,将脱下的内衣攥在手里,丢进了竹篓。

一旁,蒂亚法坦荡地脱去了衣服。蒂丝丹妮看到了她身上有不少的伤疤,空荡荡的左手臂整体看上去更加地令人心里有些发憷。只不过,在心里有些发毛之余,蒂丝丹妮又觉得,蒂亚法的身体十分的漂亮。

“果然还是很在意吗?”

注意到蒂丝丹妮的视线的蒂亚法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呃,不……我只是——”

蒂亚法靠近了蒂丝丹妮,右手抚上了蒂丝丹妮的脸庞,缓缓滑落到雪白的脖颈,手指轻摸锁骨,弄的蒂丝丹妮有些痒痒的。

“小蒂娜真的很漂亮呢,明明在那么多灰尘的地方呆了那么久,却还有一股奶香味的体香,头发也这么漂亮柔顺,一定……被好好地呵护着长大的吧。”

“……蒂亚法?”

蒂丝丹妮看不懂蒂亚法现在看着自己的眼神,感觉她的样子有些奇怪。

下一刻,蒂亚法的手迅速离开了蒂丝丹妮的身体,嘴角咧起了一如既往温柔的微笑,她轻轻推着蒂丝丹妮:“快点进去吧,泡澡很舒服的哦~”

澡堂内的设备虽然简陋,但该有的东西都有了。大浴池,花洒,还有镜子和小凳子,沐浴用的藻叶也有。

“真是不可思议……这么深的地下怎么会有这么多干净的水呢,是从哪里来的?”

打开水龙头,温温的热水从花洒中喷洒而下,蒂丝丹妮搓着藻叶中挤出来的汁液,将其涂抹在自己身体上。

“这当然是地下水脉里的水咯,温泉,你听说过吧小蒂娜?”

蒂丝丹妮点了点头:“听说北方的人都有泡‘温泉’的习惯,不过我没亲眼见到过,这样啊,原来地下也有水的啊……”

蒂丝丹妮望向冒着浓密热气的浴池,她吸了吸鼻子:“这股味道……是火药的味道?!”

见蒂丝丹妮紧张到站起来警戒起四周的样子,蒂亚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真是个傻孩子呢,这‘火药味’可不是你想的那个‘火药味’呀。”

之后,蒂亚法废了好大的功夫才跟蒂丝丹妮解释清楚这味道是温泉的味道而不是什么火药。数十分钟后,泡完澡的两人回到了澡堂的更衣室,蒂亚法拿来了一套给蒂丝丹妮准备的衣服,将蒂丝丹妮原来穿的衣服收了起来,打算帮她洗干净。

虽然蒂丝丹妮不想麻烦蒂亚法,但在蒂亚法以今天打扫房间的奖励这样的理由之下,蒂丝丹妮只好放弃了。

泡完澡后,蒂亚法带着蒂丝丹妮来到了食堂,食堂和澡堂一样都是翻新过的。总算能吃晚饭的蒂丝丹妮肚子忍不住地发出了响声。

“哈哈,肚子饿坏了吧,抱歉呢,都这个时间了才让你吃晚饭。虽然不是先做的,不过我有用炉子热过一下了,味道应该不错哦,快吃吧。”

蒂亚法话说到中途,便看到蒂丝丹妮嘴里已经塞满了饭菜,忍俊不禁的她捂着嘴说:“慢点吃,不会有人跟你抢的。”

晚饭后。

“后勤工作的事情明天会跟你详细说的,今晚你就先好好休息吧。”

与蒂亚法分别,蒂丝丹妮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后直接倒在了床上。这几天积累下来的疲劳所产生的睡意很快地就夺走了蒂丝丹妮的意识,使她陷入沉睡。

翌日清晨,很久没有睡的这么安稳舒适的蒂丝丹妮缓缓地睁开眼睛,充足的睡眠让她的身体得到了很好的恢复。身体不再有昨天那种疲惫不堪沉重的感觉,她伸了个懒腰,开始收拾床铺。

途中想起了这张床缺了一个腿,于是便在房间里找了一根木棒和一些破布,组合起来用作支撑刚好合适。

将这些杂事都做完,蒂丝丹妮便前往了做完蒂亚法说的集合地点。

房间外面依旧是一片昏暗,毕竟这是在地下,地上那样清晨亮的耀眼的阳光自然是不可能照到这里的。

尽管地下昼夜之分并不鲜明,但一路上蒂丝丹妮还是能看到不少店铺都在张罗着开店。店里来往的客人并不是用这个国家发行的钱币进行购买,取而代之用的是装满被加工成液体的帕斯的罐子,其中就有不少是「红之滴」。

“哟?这不是昨天的那女人嘛!”

闻声看去,和自己搭话的是是一名身高比自己还要稍矮一点的红发少年。蒂丝丹妮在脑中回想着昨天的记忆,终于从嘴边挤出来了他的名字。

“你是……亚安?”

“哦吼?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都还没跟你自我介绍过咧!”

“我那时碰巧听到了你和……呃恩…维鲁斯吧……的谈话,啊,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碰巧——”

“没事,反正正好省去了麻烦。我听首领说了,你是被安排到了后勤队工作吧,到时候可要麻烦你们了,你好好做不要拖后腿哦!”

说罢,亚安自顾自地翻上了房顶,像猴子一样上窜下跳的不见了踪影。

“什么啊这人,来的急走的也急……”

虽然很在意他说的后半句话,但眼下蒂丝丹妮还是决定加快步伐赶紧到集合的地点。

集合地点需要穿过这条「夜虹街」,再爬上「锈梯」来到城市的第二层之后,就能看到后勤队工作的地方——「炉房」。

踏入炉房的瞬间,蒂丝丹妮便被扑面而来的热浪吓了一跳。光是站着就能出一身汗的房内已经能见到一些后勤队的人正在进行工作。

蒂亚法就更不用说了,她已经在一边做着手头的工作一边指挥着后勤队的姑娘们。显然,她很快地就注意到了杵在门口的蒂丝丹妮,只是没有空闲的她直接指着蒂丝丹妮,让她跟着自己走。

蒂丝丹妮照做,跟在蒂亚法身后。

“你这边能看到的这个巨大的炉子,这是给上面‘进贡’帕斯的设备之一。我们早上需要在两个小时内,把加工过的帕斯瓶放入这个炉子。之后呢,就要开始准备午饭了。”

蒂亚法说着,手上给蒂丝丹妮示范了如何将帕斯瓶内的液态帕斯倒入炉子中。

“工房那边能够加工出来的帕斯一共有五种,红之滴倒入这边这个管口,接着按照顺时针的顺序,依次倒入黄之浊、绿之露、蓝之泪和绯之血。”

动作和解说都进行的很快,蒂丝丹妮还没看清楚蒂亚法是如何操作将管口的盖子打开以及倒入帕斯之后需要进行的操作,蒂亚法已经迅速地跳到下一个工作的讲解了。

几十分钟的教学之后,蒂丝丹妮心里只有一个大概。后勤队一天的工作从早上给矿工们准备早饭开始,接着是将工房加工完成的帕斯瓶倒入连接着将暗窟封盖的巨大卡巴拉的炉子中,再来是晾洗衣物和帮工房打理一些琐碎的杂物,最后准备午饭,至此才结束了上午的工作。

“啊……”

不小心将倒入帕斯瓶的顺序弄错了的蒂丝丹妮慌得手忙脚乱,想关掉管道的运输。结果这一关,其他人的工作也不得不停止了。

“喂!是哪个脑子有病的把运输停了啊!”

责骂和抱怨的声音立刻就在炉房此起彼伏,一个头挺高的红发辫子头女人身后跟着几个个头矮她一节的小跟班堵在了蒂丝丹妮面前。

“你谁带的啊,没人告诉你炉房的规矩啊,敢关运输胆子不小啊你!”

错在自己,蒂丝丹妮自然不能拖累蒂亚法,她马上低下头认错。

“对不起,我瓶子的顺序错了,心一急就,真,真的很抱歉!”

可对方并没有因此就给蒂丝丹妮好脸色,骂道:“知道错了还不赶紧开启运输机关,愣着干鬼啊,瓶子顺序错了你以为关掉运输就能补救了啊,错了就提交错的瓶子的编号到工房那边,他们会想办法给你擦屁股的,白嫩嫩的地上人!”

“哼,真是个废物,这点事都做不好么,地上的女人。”

辫子头的跟班也借着她们大姐头的威风数落了蒂丝丹妮几句。

从小到大没有被如此言语相对过的蒂丝丹妮,要强又自尊心高的她攥着衣摆,咬着下唇,使劲地憋着眼泪。要是在这里哭了出来,只会被加倍地嘲笑。

这之后,蒂丝丹妮大大小小的错误又犯了不少,跌跌碰碰地,才总算熬过了炉房的这两小时工作。

结束之后,蒂亚法来到蒂丝丹妮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着安慰的话语。

“别在意,这些错误其实大家多多少少都会犯的,你刚来,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要挂在心上。姬娜她暴脾气,又是后勤里出了名的小帮派头头,大家都不好说她什么。”蒂亚法抚了抚蒂丝丹妮的背,“不过她说的的确是有些太过分了,我会好好说说她的,打起精神,还有工作呢!”

蒂丝丹妮点了点头,本想逞强着说自己没有放在心上,但蒂亚法已经走远了,她有些高兴地和其他同伴说着什么,这让蒂丝丹妮感到有些寂寞。

“这里就是暗窟洗衣用的洗衣房,这里的水道里有特殊加工过的蓝之泪,能够净化水源,在洗衣房里循环的水都是平时暗窟里的生活用水和洗澡水净化过后的。”

蒂亚法给蒂丝丹妮简单参观了一下洗衣房里的东西。

“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因为没有阳光,因此我们晒衣服也是工房通过提炼帕斯中的部分能量炼制出了一种名为「灼石」的人工矿石,只要给其浇上一点水,便会受刺激而放出大量的热气。”

说着,蒂亚法给暗红色的矿石洒了一点水,矿石立刻变得赤红,并散发出大量的热,甚至让站在边上的蒂丝丹妮感觉到了“烫”。

简单地说明了一下之后,蒂亚法又去忙活自己的工作了。有些无所适从的蒂丝丹妮只好观察周围的人,知道了脏衣服是直接放在水道里清洗,洗的时候要涂抹一点藻叶的汁液,接着便是利用灼石烘干衣服。

晒洗衣服的工作看下来似乎比炉房的要简单些,蒂丝丹妮本以为这次不会再犯错了。可是面对那整个暗窟矿工们堆积如山的脏衣服,蒂丝丹妮光是闻着那味道,就差点吐了出来。而在使用灼石的时候,由于自己洒的水太多了,导致灼石放出的热量将自己洗好的一部分衣服都烧焦了。

这些当然又免不了被周围人白眼和嘲笑。

一个上午,蒂丝丹妮便像这样被翻弄在某人恶意的手掌之中。那人在暗处欣赏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等到合适的时机之后,再微笑着去伸把手安慰一下,却不给她任何实质性的帮助——蒂亚法对蒂丝丹妮这个“玩具”可谓是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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