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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话

第十二话

地毯式的搜索已经结束,霜晨带来的领兵已经把整个暗窟城市翻了个底朝天。各个住宅自不用多说,工房厨房,甚至连无人居住的废墟区也找过了。

“没有?”

听到亲卫队队长秀忒丝的报告,霜晨不悦地皱眉,向秀忒丝投去了质问,并用凌厉的视线扫了她一眼。

秀忒丝马上半跪着双手抱拳回道:“属下无能,只是属下已经命所有领兵和亲卫队彻查了每一个角落,实在是没能找到疑似白鹿姬的人。”

“哼,没找到?没找到就给我继续找!这么大一个人难道还能插翅飞了不成,这里可是地下,她能跑到哪里去?”

霜晨震声道,秀忒丝身体一颤,连忙称是。

邦迪走了过来说:“怎么,没找到?”

“不,只是她们搜的不够仔细,我让她们再去找找便是。”霜晨立刻转了话题问道,“对了,你的同伴呢?”

“珊妮说她也要去找,恩……去的是有些太久了。”

“是么,那还真是太好了。”

邦迪有些错愕一旁的秀忒丝也一脸疑惑的表情,他看见霜晨和他身边的三大家贵族纷纷起身,将邦迪围住。

“霜晨领主,你这是做什么。”邦迪微眯双眼,警戒着四人,淡淡地问。

冰霜从霜晨的脚尖开始蔓延扩散,刺骨的寒气让这地下的温度一下子降了几度。广场上的暗窟居民也受到波及,发着抖,见势头不妙,都打算逃跑。但领兵们自然不会允许他们逃走,纷纷拔出了枪与剑,制住了他们。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难得的机会,不把握好太浪费了。”

气氛一瞬便变得剑拔弩张,邦迪见如此阵仗,却只是吐出了一声冷笑。

“算盘打得不错,如此看来,刚才在那房间里看到的,就是真正的白鹿姬了吧。”邦迪依旧没有放下肩上的琉昂,宛如一位入定的老僧,没有丝毫的慌乱,“既然你打算杀了我和珊妮,那早在我们入城的时候你已经能下手了,为何拖到现在,还大费周章地带我们到地下?”

霜晨不屑地一笑:“的确我要杀你们机会有很多,但那并不能确实地保证将你们两人都杀死。若是逃走了一个,我向你们家主子邀功的机会也就全泡汤了,也不利于我之后在联盟中的地位。把你们带到地下再杀掉,上面的人不会知道地下发生了什么,这里的臭老鼠也永远不可能逃到地上。”

“何况,我可不知道这只背叛我的老鼠头领会不会老老实实地把公主交出来,万一他使什么花招,让你们俩充当苦力岂不是一石二鸟?”

一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邦迪突然大笑了起来。

“这还真是令人惊讶,没想到啊,‘你’竟然算到了这个地步了么?”

“呵,我只不过是考虑的东西比较多罢了。”

自傲地将双手叠在腰后地面上缓慢结霜的冷气倏然暴增,冰霜瞬间冰封了邦迪的靴子将其与地面粘结,配合上这一时机,罗诺也是跟上,对邦迪追击了两道风刃。

“「圣杯」和「宝剑」,水和气么。”邦迪靠着蛮力将双腿从冰封中拔出,“外放帕斯,并给予帕斯覆写现象的能力,至少是掌握了「骑士级」的「魔术师」命运能力才能做到的事,可惜——”

冰霜与风刃均被一道岩石的屏障所抵挡,邦迪只往后走了几步,毫发无伤。

“我是「国王级」的。”

风刃被如此轻而易举地挡下,罗诺不悦地皱了皱眉,甩了甩袖子:“有够嚣张,大爷我还就不信了,你能逆转相克!”

说罢,罗诺的手掌中捏出两颗风球,风球内部一团紫雾升起,将风球染成了紫色,紧接着,罗诺便将这两风球击出。

邦迪轻踏地面,一道岩壁再次升起,两颗风球砸在岩壁上,这次,岩壁并没能轻易地抵挡风球,反而是被风球撕穿了两个洞,从洞中飞出的风球没有降低速度,眨眼间便几乎要撞上邦迪的正脸。

只不过,这两颗风球也就只能达到“几乎”的地步了,再也无法向前前进半分,将这两风球挡下的,是几颗小石子。这些石子是刚才风球击穿的岩壁携带着卷过来的,邦迪控制这些石子就如同自己的手足一样。

最终这两颗风球,被区区几颗小石子给弹到了地面上,砸开的风球泄漏出了一团紫气。

是毒气。

马上察觉到这紫气本质的邦迪立刻与这团紫气拉开了距离。

只不过,就像邦迪能够控制那些小石子一样,罗诺也能够控制这团紫气。紫气迅速地往邦迪的方向扩散,像是有自我意识的活物一般,它伸出了如触手一样的气团朝邦迪发起了攻击。

毒气腐蚀过的地表发出了“滋滋”的声音,腐蚀的速度很快,邦迪制造的岩壁也只能撑个五秒左右便被完全腐蚀掉了。

只不过毒雾虽然强势,但也迟迟没能给予邦迪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见罗诺并不能收拾了邦迪,本打算作壁上观的爱莲丝收起了折扇,与霜晨相视一眼,决定同时出击,一口气将邦迪击杀。

轰————!!

宛如一道晴天霹雳,巨大的轰鸣声响彻了整个地下,所有暗窟城市里的人都感觉地面在摇晃,头顶的岩壁洒落了无数的石灰,暗窟城市里一些年久脆弱的建筑纷纷倒塌。

恐慌,瞬间在居民的心中蔓延。

“这,发生什么事了?!”

霜晨也不明白,这声轰鸣究竟为何,然而,还没等所有人从第一声轰鸣中缓过神来,第二次轰鸣毫不留情地降临,晃动的大地再也无法给予所有人平常所感受到的安全感。

“这声音,听起来……是炮击?”

虽然难以置信,但爱莲丝不由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她疑惑的视线投向了霜晨。

“炮击?!那怎么可能,这里可是冰煌领内,除非是从苍净城内,否则不可能有火炮武器的射程能打到这里!”

话一说出口,霜晨马上就意识到了,心中咯噔一下震颤了起来,既然所有的可能性都被否决了,那么留下来的那最不可能的情况,不就是正确答案么?

暴怒与惊愕狰狞了霜晨的面孔,他嘶吼道:“所有人听令!跟随我即刻返回苍净城!!”

对,既然只有从苍净城发起攻击才在火炮的射程范围内,那么攻击自然就是从苍净城内发起的。霜晨无比信任自己的两个儿子,才会亲自来到这地下,而苍净城天生的地理环境导致了这座城池易守难攻,他怎么也不会去设想苍净城被攻陷了这一荒唐的假设。

霜晨带着所有的领兵,狼狈地爬着通往“桩”的正门的楼梯,浑身是汗的他终于来到了大门前,他急忙地取下扳指,将大门打开。

从缓慢敞开的门缝中,暴风雪呼啸而入,外面的光芒逐渐照亮了霜晨脸庞的这一瞬间,数十枚炮弹直接从天而降,直接往大门落下。

“喝啊啊啊!!”

霜晨立即举起双手,挤出自己体内所有的帕斯,他体内的生命之树中,王冠原质与理解原质之间的帕斯「魔术师」正过负荷运转着,从中倾泻而出的命运之力,化作了扭转现实的力量。其结果,霜晨仅一瞬之间便构筑了一道巨大而厚重的冰墙。

炮弹撞在冰墙上的瞬间发生连环的爆炸,冰屑与火星交织纠缠在天空中四散飞舞,冰墙虽然没有因此而崩毁,不过冰面上的裂纹如蛛网一般迅速蔓延着处于即将崩溃的边缘,若是再受到一次炮击,这面冰墙必然会在顷刻间倒塌。

“快,离开这里!”

距离下一次炮击间隔的这段时间,霜晨带着领兵们远离了桩的正门。

下一波炮击再次降临,桩正门附近的冰原已经满是坑坑洼洼,覆盖在地面的冰雪都被爆炸一扫而尽。

“这炮弹分明就是我冰煌领引以为傲的击城炮,究竟是谁在用我领贵重的武器攻击「桩」!!啊啊啊啊!!!”

暴怒的霜晨一个跺脚便震碎了地面,怒不可遏的他此刻已经没有余力去维持他平时风度翩翩的贵族形象了,抓狂的他直接抛下了领军和爱莲丝她们,一个跳跃跳到了空中,在空中凝结一个又一个冰块作为立足点,飞速地向苍净城赶去。

“我们也赶紧追吧!”

爱莲丝三人相视点头,各自施展自己的本领紧随霜晨而去。

“我们也速回苍净城,大家都跟上了,不要掉队!”

留下来的领兵们则是在秀忒丝的统率之下返回苍净城。

以突破音障的速度在风雪中疾行,霜晨不到花了将近十多分钟来到了苍净城的正上方。在这里,他可以俯瞰整个城池,以此来初步判断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苍净城内硝烟四起,街道上有不少死伤者,从他们的着装可以判断出是苍净城的守城兵以及一般的老百姓,这两者占死伤者的绝大多数。

剩下的一小簇,则是一些穿着赤红色战甲的人。战甲背部雕刻着的纹样霜晨再熟悉不过了,那是象征着红辰领精锐军队「天劫火」的火龙纹。这支军队的训练有素以及单兵作战能力霜晨再了解不过了,过去冰煌领与红辰领这个世仇经常在领地边界有过小摩擦,那时霜晨就领教过天劫火的厉害。

只不过,就算这天劫火再怎么厉害,霜晨也不认为他们能够攻入易守难攻的苍净城,何况苍净城内还有帕洛斯通家的龙铁军,这支军队可是霜晨和帕洛斯通家主一起培养出来并花重金买下了数百只飞龙组成的飞龙兵军队,就算天劫火再怎么强,也不可能呈现如今苍净城内这样一面倒的局势。

唯一的解释就是,龙铁军并没有出动,并且有内奸串通了苍净城内部打开城门将天劫火放了进来。否则,就自己离开苍净城前往暗窟的这段时间,天劫火是绝不可能突入到苍净城内部的。

做出这个判断之后,霜晨直指领主馆,从高空直接落入馆内的庭院中。

此刻的领主馆早已在天劫火的控制之下,霜晨看到原本负责守卫领主馆的卫兵均死在血泊之中,而他们生前所站的岗位已经被天劫火的军人夺取。

巡查的两名天劫火军人见到霜晨这个天降之客,先是一惊,随后迅速地进入战斗态势并放出了呼叫增援的信号弹。这份心理素质和行动力的确让霜晨羡慕不已,但此刻,比起这微薄的欣赏,他的愤怒早已喷涌而出。

霜晨紧捏双拳,仅是如此,两道冰风直接裹住了天劫火的两名军人,瞬间便将他们封入了冰棺之中。冰棺中的两人面目狰狞,霜晨径直越过两人,他已没有那个性质驻足欣赏两人的死状。

被信号弹召集而来的天劫火军人团团围住了霜晨,他们都接受了红辰领领主的亚原人素质的开发,并按照红辰领领主一族流传下来秘法的一部分进行修炼。

“少说也是八级以上的亚原人么……”霜晨沉吟,“一群杂鱼都胆敢挡在我的面前了吗!!”

挡在霜晨面前所有的天劫火军人全都在顷刻间被霜晨冻成了冰雕,他一脚踹开了领主馆的大门。馆内主厅还是那么的富丽堂皇,这里没有染上一丝鲜血,满是奢华与高贵的芳香。

没错,这才是我的领地,我的我的,是我的!!!

“原来是你这个孽障搞的鬼么……逆子,流月!!!”

特意从霜晨的书房将他常坐的那张对于他来说如同王座一般的椅子搬到了主厅,流月此时正交叠双手撑着下巴,翘着腿,平静地看着发狂了的父亲。

“怎么了,霜晨·赛凯修斯,这可不像平常的你啊,冷静点。”

“闭嘴你这个孽畜!知道你与那臭老鼠勾结时我不应该念及父子之情,将你诛杀!”

流月一愣,忍俊不禁:“父子之情?你?和我?”

“别在那犬吠了霜晨·赛凯修斯,自那天起我已不再将你看做我父亲,你只是我们的一道障碍,必须清除,抹杀,碾死的——障碍。”

“那天?原来你还是不能忘记那天的事,我已经跟你说了很多遍了,菲莉茜雅她——”

“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天的真相么?”

流月打断了霜晨的话,冷笑着。

对此,霜晨感到了错愕,但很快又摇了摇头,肯定道:“不可能,那天的事只有我和安博——”

“他是这么说的哦,安博?”

梁柱的后侧,一名老管家的身影缓缓走出,走到了流月的身后,毕恭毕敬。

“安博……?你,难道你也——”

霜晨抓着自己的头发,像是瘙痒难耐一样,不停地撕抓着自己的头发和脖子。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安博也背叛我了怎么可能他就是个死管家难道他已经知道他女儿已经不就算他知道他也不敢违抗我的这些年来不都是如此么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是我的城池这是我的领地一切都是我的苍净城是我的我的我的我的!!!”

“对,对了!封冥和寒觉,我引以为傲的两个儿子,我是因为他们在苍净城才安心去了暗窟的,他们两个在哪里!论能力你通通都不及你的两个哥哥,他们不可能让你这么胡作非为的,他们呢,他们人呢!!”

流月叹了口气,脸上挂着的是怜悯、失望、讥讽以及……无趣。

“不用叫唤了,他们两人在牢里,现在是我的阶下囚,听不到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杀了你!!!”

如今的霜晨,已经再无丝毫理智可言,原本,那外在的冷静高贵和优雅,不过都是为了隐藏这份真面目所精心装饰起来的面具。

“一旦面具剥落,你也不过就是仅此而已的人,王座和领主……你都不配。”

霜晨的全身裹上了冰风,冰风拂过后,他的双手化作了苍蓝的兽爪,全身浮现了虎纹,身体的各个部位虎兽化——「兽装·蓝耀虎」,这便是他所契约的“搭档”。

面对霜晨的全力一击,流月仍坐在椅子上,没有移动分毫。

“死吧,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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