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转生者,总有一天会遇到什么人、遇见什么事。得到特别的力量,得到特别的使命。最终,我会拯救世界,成为万众瞩目的英雄。
『别再让我失望。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在照亮周围一切的篝火旁边,站在我身边的男人督促我快点行动。可是我的双手却不停的在颤抖。呼吸的节拍也乱得不行。看着握在手中的匕首,还有横躺在地上、胸口、脖子不断冒血的数具尸体。我再次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霍拉莫斯。
霍拉莫斯是纳伯尔的一个贵族,是纳伯尔领主的家臣。除了管理我们街道上的事情以外,还兼职管理储藏香料的库房。深得纳伯尔的信任。可是,那只是在纳伯尔领主单方面的认为而已。
『我已经和霍拉莫斯打了10年交道了。并不是我瞎说,他的确偷偷卖过寒香。寒香你们知道吧?1千克10枚金币以上的价值!他答应我,只要我帮他处理掉这几个小鬼。就让我的生意翻倍,还让我插手寒香的交易。』
被团团包围的拉莫斯将手中的解药递给维什尹,双眼却朝着我们看过来。维什尹接过解药后打开闻了一下,抓起拉莫斯的手就倒出了许多,并让他吃下去。
拉莫斯吃掉了。一边吃,一边继续讲述霍拉莫斯的事情。
『纳伯尔的领主、波伦道这个人你应该知道吧?容不得一点的背叛,动起狠来更是一点情面都不讲。曾经他有一个侄子,因为偷了一点月草香,直接被他打死了。如果霍拉莫斯的事情被他知道的话,你觉得会怎么样?』
拉莫斯讲话很吃力,不知道是吃了那些药的缘故,还是害怕维什尹。可是比起这个,此刻我的脑子里面浮现出来的是霍拉莫斯,那张看到我就厌恶到不行的脸——纳伯尔已经容不下我们了吗?
『你想怎么做?』
维什尹在确认药物没有危险之后,将它抛给了在我身后的贾斯琴。接着一把将拉莫斯从地上拉起。拍了拍他的胸口。拉莫斯大概是觉得自己得救了,紧张的神情在这一刻完全放松了下来。
『我是证人,这3个家伙是证据。看,他们的脖子上根本没有纳伯尔的印记。只要将他们交给纳伯尔。霍拉莫斯就完了——当然,我们也可以将他们还给霍拉莫斯。』
拉莫斯笑了出来。这次的笑容不是自信,而是邪恶。在熊熊篝火的光照下,原本普通的商人面孔在此刻狰狞得就像是雕刻出来的浮屠面具一样,让人不寒而栗。维什尹沉默了,沉默的转过了身体,将目光看向了到在地上的我们。然后笑了起来,和拉莫斯差不多一样的面孔。
这就是我的命运?这就是我的结局?平白出来转了一圈?然后又要回去?回去?回去之后呢?被霍拉莫斯杀掉灭口吗?
『这些小鬼是什么人?』
维什尹来到了我的面前,弯下腰抓起了我的头发,在火光的照亮下,一双如同毒蛇的眼睛看得我全身发毛。
『不清楚,我只是按照霍拉莫斯的要求,在夜深人静的夜晚潜入一个民居,将除了大人以外的所有小鬼全部弄走。至于其他的……霍拉莫斯似乎非常恨这些小鬼。剩下的……去问霍拉莫斯好了。』
抓住我的维什尹在听完拉莫斯的解释后,才将抓住我的手松开。让我【咚!】地一下,脑袋砸在了地上。跌落在地的我一阵眩晕,似乎听到维什尹喊了一句【将马牵过来!原地休息!】。
我死定了。无论怎么样去想都是死定了。仔细想想的话,我根本无路可逃。如果被他们交给霍拉莫斯,我们一定会被他灭口。可是如果不是交给他,而是破罐子破摔的交给纳伯尔指正霍拉莫斯的话,那么我也是死定了。
那个镇子的人本来就讨厌我们,如果有人认为是我们害死霍拉莫斯的话,搞不好我们还要在经历一次半夜被人入侵的事件。只是下一次就不知道到底是绑架、还是被人直接用麻袋压在身上罢了。
『等一下!』
强盗们开始按照维什尹的吩咐,找来了火把点亮了周围。属于拉莫斯的马车、包括他本人全部被那些举着火把的强盗占领,那些被杀掉护卫和车夫就这样留在了原地。然后,正当其中一个强盗准备抓住的我时候。忽然一个声音唤醒了这个世界。
『 等一下,维什尹。』
忽然开口说话的是在我身后的贾斯琴,在维什尹吩咐那些强盗行动之后,贾斯琴忽然从我身后窜出,走到了维什尹的身边。然后回头看了我一眼。
『怎么了?』
『那个小鬼。有着不错的眼神。』
有着不错的眼神说的应该是我,感到生存无望的我在听到‘等一下’这个词后,就像是忽然被人注射了一支兴奋剂一样,双眼张的老大的看向四周,正好和贾斯琴的眼神对上。
『你是想……』
『现在不是缺人吗?如何。我可以保证,这个家伙将来一定是只野兽!』
我是一个转生者,这种桥段我以前在书里见过。年幼的少年因为走头无路,最后被强盗或者杀手收养。最后被天真浪漫的少女拯救的故事。之后就是为了少女而反抗组织、反抗世界、最后两个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呵呵、总算让我等到了。
总算进入轨道的我感到一阵兴奋。可是关键的维什尹犹豫了起来,他看了看我,眉宇之间像是波浪一般拱了起来。正在准备抓住我的强盗就这样停在我的身边,弯下腰等候指示。接着,维什尹开口了。
『年纪太小了,养活可不容易。你认真的吗?』
当听到维什尹的决定之后,我立刻将目光投向了贾斯琴。而他不负众望的开始了对维什尹游说起来。
『放心吧,这点交给我。而且,如果真的要在这里立脚的话,你不觉得我们需要一个跑腿的吗?』
贾斯琴并排走在了维什尹的身边,搂住他的肩膀拉着他朝我走了过来。维什尹看上去还是有些犹豫。不过最终他将目光定在我的身上时,勉强的点了点头。得到维什尹允许的贾斯琴就像是找到一件新奇玩具一样,笑着走到了我的面前弯下了腰。
『小鬼,想要活下去吗?』
我的全身颤抖不已,来到这个世界4年多,吃了无数的苦头,总算在这一刻遇到了人生最重要的一个选择。所以,我没有理由拒绝。当我对着贾斯琴点了点头之后,束缚了我一整天的绳索还有口塞全部被取了下来。
从新获得自由的我低着头,四肢着地的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将空气送入肺里。还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忽然一把剑【锵!】地一下插在了我的面前。察觉到不对劲的我抬起头,却只是看见贾斯琴阴笑着将地上的8抓起来,连同7一起丢在了我的面前说了一句:
『杀掉他们。』
唉?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就在贾斯琴说出让我杀掉7和8的时候,我的心脏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周围的一切变得安静无比。除了在我左边燃烧、时不时发出【啪!】地炸响声以外,就只有一个站在我正前方,双手抱胸、一脸不耐烦的维什尹。还有一个在蹲在我右边,一脸愉快的贾斯琴。
接着,时间开始流动,那些正在忙着收拾东西的人全部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慢慢的聚集在了我的周围,将我围困在生死之间的牢笼里面。
『拿起来,杀掉他们。做得到的话,你就会拥有一切。』
这个时候的我根本无法思考,被20多双眼睛盯着的我浑身发抖。可是即使是这样,我的身体还是按照了贾斯琴的话站了起来,用那双抖个不停的手握住了插在我面前那把染血的长刀。
『对,就这样。**,砍下去。来、来、来!』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所有人都在盯着我来看,那些人看到我抓住了插在地上的长刀,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忽然有人举起了手中的火把,发出了【喔!喔!喔!】的助喊声。虽然一开始只有一两个。可是一下子,周围20多个人就像是外围的拉拉队一样。高举火把、刀剑、震天的助喊声一下子就将我包围了起来。
谁来?
谁?谁来救我?
在吧?在吧?那个把我弄到这个世界的那位?你应该在看吧?这个是考验吗?考验我的人品?让我做出选择?也就是分支?
我完全被包围了起来。呐喊助威的声音此起彼伏的灌入我的大脑,控制我发抖的双手紧紧握住了那把剑。连呼吸和心跳都无法控制的我就像是一个机械人一般,除了听从那些来自周围的指令以外,什么都不能自己做。就连思考也一样。
蹲在我身边的贾斯琴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孩子会走路一样欢声高笑了起来。并且得意的转过头看向了表情沉重的维什尹。兴奋的喊道:怎么样?这个小子很有前途吧?
我就这样,将插在松软土地上的剑拉了下来。然后看向了倒在地上的7和8。接着,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什么都没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一件好事都没有发生。已经4个年头了,除了最初的2年。当我开始需要工作之后,坏事一件一件的到来。哪怕是知道这个世界有魔法也一样。换来的却是被鲁斯兰特那种家伙给盯上而已。
可是,我是一个转生者。在这样一个剑与魔法的世界。在这样一个拥有魔王存在的世界。难道我不应该是主角吗?我每天都这样想着,所以我忍耐下来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忍耐下来了。吃不饱、穿不暖、几个人晚上挤在一堆干草里面拉扯一张根本不暖的皮毛熬过一个个夜晚、一个个冬季。
无论生病也好、被揍到全身是伤也好,每天如同牲畜一般的工作也好,我都忍下来了。我现在是在还前世的孽债吗?不对吧。我并没有亏欠任何人吧?如果是的话,那么我无话可说。可是如果不是的话——
『这就是最后一次!』
双手抓住那把长剑的我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将剑取出,抛进了左边的火堆。当那把染血的剑被我丢进熊熊燃烧的篝火之后,换了一口气的我抬起头,对着天空大声的叫喊了起来。
『看到了!这就是我的选择!还想怎么样?啊?还要怎么样!应该来了吧!该出现了吧!还是说什么?要我再死一次吗?好啊!来啊!那就再杀我一次啊!来啊——!』
寂静幽黑的夜空没有任何人回应我。我呐喊的声音也随着一阵寒风吹过,消失得无影无踪。周围原本呐喊震天的人看到我发狂一般的怒喊后,全部变得目瞪口呆、鸦雀无声。
可是没有。没有任何人站出来,站在我的身边。有的只是来自贾斯琴愤怒的一拳砸在了我的鼻梁上,还有从黑暗天空之中缓缓落下的点点雨滴。
我被贾斯琴反手一拳打在头上飞了出去。他拳头的力道非常大,大到就算被他一拳打死也不奇怪。全身失去重心的我不知道向后飞出了多远,在满是杂草和落叶的松软土地上翻滚了好一阵才停了下来。接着,冰冷的雨水也不知道是嘲弄、还是怜悯。点点滴滴的就落在了我的脸上。
倒在地上的我还没来得及缓过劲来,就被一个看不清模样的人抓住。拖回了火边。丢在了7和8的面前。我缓缓从地上爬起。可是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生。有的,只是生气的贾斯琴将一把匕首放在了我的手中。
『听好,别以为谁能够来救你。最后一次!杀掉他们、不然死的就是你!』
我并不怕死。毕竟已经死过一次了。虽然没有确信的证据,不过既然我能从地球来到这里。那么再一次回到地球也是有可能的吧?自杀的想法也不是没有过。只是,到了最后我也没有下手。如果真正的死亡出现在我的面前的话,我想我会很轻松的去接受它。可是如果给我选择的话,我想,我还是会选择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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