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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幕:抉择。

第32幕:抉择。

这是一个阴冷的早晨,灰蒙蒙的天空就好像随时会下雨一样。冰冷的空气十分干燥,刺骨的寒风让人不愿意从温暖的被窝爬起来。但是,在纳伯尔的街道上,好几个十来岁的小孩一手拿着铜锣、一手拿着木棍在挨家挨户的敲打喊叫「集合啦!集合啦!全部都到城堡门口集合!集合啦!集合啦!」

他们拉扯着嗓门大声叫喊,街道上的人家挨家挨户的打开了门窗,探出脑袋议论纷纷。当纳伯尔的街道上开始人潮涌动之后,他们就进入了狭小的巷道,继续敲打他们手中的铜锣。

「咣——咣——咣——」

他们手中的铜锣在木棍的敲打下发出让人十分刺耳的声音,那些依然还在沉睡的居民根本无法忽视铜锣的号令,如果忽视了,那么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来自周围排挤的眼光,还有暗中的诽谤中伤。

是马格,在清晨的街道上,马格和另外几个人拿着铜锣在街道上挨家挨户的敲打喊叫。看到马格之后,我就有些不受控制的想要冲上去给他一拳。不过我忍住了,毕竟给他一拳到没什么,可是暴露自己就太蠢了。

我拉低了斗笠,躲避清晨街道上稀少人群的视线,跟着马格进了一个少人的街角旮旯里面。趁着没人注意,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头,朝着马格扔了过去,刚好砸中了他的后背。

被砸中的马格回头「啊呀!谁打我!」地叫喊了一声,而我躲在无人的三角形墙角里,探出半个身子看了他一眼。当他和我四目相对之后,先是一愣,跟着就笑了起来。

『嘿!第——』

『给我过来!』

马格带着铜锣、笑着来到我的面前,刚抬起手和我打招呼,就被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拉进了没人的墙角。跟着,我又探出脑袋,观察了一下街道的变化。在确定狭小的巷道两边没有人之后,才转过身,面朝着他发泄心中的不满!

『你昨天去那了!』

我愤怒的朝着马格的胸口推了一把,让他后退了半步靠在了墙上。不过他却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将目光放在了我腰间的短刀上面。

『第12、你那弄来的?给我看看。』

马格将右手的木棍递给了拿着铜锣的左手,然后伸手想要拔出我腰间的短刀。我没让他得逞,一巴掌将他的手拍掉,再次朝着他低吼起来。

『你这个家伙到底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几乎怒不可竭,昨天遇到的倒霉事全是拜他所赐,可是他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还要帮纳伯尔敲锣……等等?敲锣不是管理者家的事情吗?

我盯着马格手中的铜锣产生了疑问。马格大概是看到我生气了,就没有再打我短刀的注意。而是装模做样的将手放在嘴边「咳咳」地咳嗽了两声,跟着,得意的仰起了头、挺直了胸板。

『嘿嘿嘿、消息挺灵通的嘛 、咳咳、听好、第12!我现在可是木堡的人了!』

马格笑得很得意,看到我眉头紧邹的瞪着他。他一怒就掀开了我的斗笠「干什么,有什么不满吗!」我没什么不满,只是感叹人与人的不同而已。

我拉回了被他弄歪的斗笠,然后想了一下,正打算差遣他帮我做些什么的时候。马格忽然站在了我的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拉长了他的那张嘴,笑着对我说:

『不用羡慕了、你也被选中了!来吧、跟我走!』

马格说完就想要拉我走,感到不知所措的我踩住了双脚,抓住了墙角,大声叫住了他。

『放手!给我放手!到底什么东西先给我说清楚!』

如果是平时,被他抓走也没什么。不过现在是危机四伏的状态,我可不能随便暴露在街道上面。除非像是2年前那样,当事者死掉还差不多。而这次的当事者,是整个纳伯尔……

马格拉了我一下,不过因为一只手拿着铜锣不方便,于是就停了下来。我回到了墙角里面,注意着周围的变化。而马格显得有些恼怒的回到了我的面前,背靠在另外一面的墙角上开始嘟哝起来。

『什么啊、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烟花匠吗?我将来可是要做巡逻队的队长。丽柯娜娜也是,居然能够服侍玛吉娜大人的起居、可恶!为什么只有我是在扫马粪?怯!』

马格的嘟哝我全部都听在了心里,虽然他说的话全部都让我感到好奇,可是最能勾起我注意的,却是一个从未听过的名词——烟花匠?

『烟花匠?』

烟花匠这3个字非常碍眼。虽然我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可是一种必须要将它弄清楚的想法促使我开始追问马格这件事情。马格一开始还板着一张脸,可是不一会,就开始和我吹起牛来了。

『啊、对烟花匠。不过你也就到此为止了。虽然我现在只是负责马房的清扫、可是领主大人说了,如果做得好,就让我学骑马!还会教我挥剑!最后让我加入巡逻队!……不过我还是羡慕丽柯娜娜,她居然成了玛吉娜大人的侍女!第12,你说我们可以不可以交换一下?让丽柯娜娜扫马房,我来服侍玛吉娜大人洗衣就寝……』

马格的话语让我很头疼,和他说话是件非常吃力的事情。不过我现在没空纠正他的思想品德,只能引导他告诉我我想要知道的事情。

『你的事情先放一边。烟花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烟花匠?就是你做的那个烟花吧?领主大人说很满意那个。嘿嘿、你走运了!你知道吗,据说烟花匠的待遇要比铁匠还好!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我呢,将来可是能够成为骑士、成为贵族的人!我要继承爷爷的衣钵成为一个名誉士爵——』

『你的事情怎么样都好!』

我的头真的很痛,终于还是忍不住叫喊了出来。当我察觉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之后,就闭上了嘴,再次探出脑袋观察街道周围的状况。而马格似乎被我吓到了,这次没有再继续他的废话。

我现在正在靠近河岸的农田附近。左边是正街,虽然我看不到正街上的情况,可是街道上铜锣的敲打还有小孩的叫喊依然还在继续,大量的居民朝着我前方的木堡前进的脚步声也越来越重。并没有出现喧闹或者是马蹄声之类的异响。

右边是田野,清早的田野应该没有什么人,不过一想到之前那几个在河边调查的家伙,就忍不住也时常注意一下这边。

『这样、把你昨……前晚,就是我们分手之后的事情,你给我老实的说一遍。』

我检查了两边的动静,判断目前暂时安全。就让马格把他看到的、听到的从头说一边。虽然马格被我吼叫了一声后有些被吓坏了。可是一旦那张嘴巴开始说起来之后,就又是一团雾水。经过我的分析判断、在加上脑补修正。大概得到了这样一个流程。

前天晚上,我走了后山,马格和丽柯娜娜走了正门。当他们走到正门的时候,看到了木堡里面发生的一件事情——鲁斯兰特堵住了玛吉娜的去路,两个人就吵了起来。吵架的内容马格不得而知,只是隐约听到鲁斯兰特骂了玛吉娜一声「冒牌货」。跟着,玛吉娜走上前去就给了他一巴掌。

『你知道吗、当时的玛吉娜大人实在是太强了!要是能够娶到她的话,这辈子就值了!嘿、干嘛?别不啃声啊?如果你看到当时鲁斯兰特的模样,你一定会觉得解气!你知不知道,当时鲁斯兰特的那个样子……』

对,被打了一巴掌的鲁斯兰特火了,恼羞成怒的一拳就把玛吉娜打到在地。看到玛吉娜倒地不起的时候,丽柯娜娜就跑了上去,搀起地上无人管顾的玛吉娜。马格也唯唯诺诺的走了进去,站在了玛吉娜的身边。

虽然马格说到这个部分的时候一脸的气愤,不过我却知道,玛吉娜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如果把她惹毛的话,恐怕她比起那个女仆都要有过之无不及。

玛吉娜没有发飙,倒是鲁斯兰特在一旁嚷嚷要宰了玛吉娜。他甚至不顾那些牛高马大的守卫阻拦,拔出了长剑,对准了倒在地上的玛吉娜。就在关键的时刻,木堡的主人出现了,他来到了现场,看了周围一眼,什么都没问,直接给了鲁斯兰特一巴掌。

跟着,玛吉娜就要求让丽柯娜娜作陪,让她成为了玛吉娜的侍女。而马格却在当晚被丢进了木堡的马房,让他昨清扫的工作。直到昨天下午,才让他走出木堡回到自己的家。

『哦、对了。那天晚上木堡的管家来问了我许多那个商人的事情。说什么‘是不是那个商人让你过来的?’我说不好,他就不让我睡觉。哼、也就现在了,等到了将来,我绝对饶不了他!』

就在这里,马格在回家之前,受到了领主的接见,并且对他做出了许诺,只要他能做好马房的工作,将来就让他进入巡逻队。同时,也就在这个时候,给了他一个任务——找我。

『我?』

听到马格说到这里。顿时一股恶寒涌上了心头,察觉不对劲的我抬起头看向他,他却只是很随意的敷衍我说了一句「嗯,领主大人很看好你的烟花,想要让你去帮他制造更大的烟花。」跟着,就把目光转向了我腰间的短刀。

纳伯尔?找我?做烟花?昨天下午?昨天下午?昨天下午?

『昨天下午?』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脑子开始哐哐作响、我希望马格能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可是一直盯着我腰间短刀的马格似乎没有听清我说什么,只是抬起头看着我「嗯?」了一句。我又问了他一次,让他说清楚当时的情况,他才仰起头、眼珠子转了几圈,半晌才对着我点了点头。

『就是昨天下午,快要吃晚饭了吧。我那个时候都快饿死了。之后我就到处去找你,你家也去了。可是根本没人。而且,今天早上我去木堡的时候,领主还特意问了这件事情。也没让我清扫马房。让我跟着那些人敲锣。还说了,让我见到你就带你过去、好了,走吧!我们一起去见领主!』

马格笑着把话说完后,就再次抓住了我的手,想要将我拉出去,拉到那个领主面前。而我的脑子却在不停的提醒我:必须马上走!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要是见到纳伯尔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放手!』

一股无形的恐惧让我用尽全力从马格的束缚之中挣脱开来。当听到马格说是昨天接近晚饭的时间,一种全是陷阱的味道就弥漫在了我的四周。感觉如果不能马上离开这里的话,不能马上逃离这里的话,我只有死路一条!

理由?不知道。如果非要说个理由的话,一个上午才杀了人的家伙,谁TM的会去关心烟花的事情!不,不对。这个不能算得上是理由。女仆、对!女仆!那个女仆知道我、知道我和玛吉娜的关系、自然知道玛吉娜马格的关系……不对!也不是!玛吉娜、应该是玛吉娜!她——可恶!混蛋!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甩开马格后,我的头变得好痛。纳伯尔张狂的面容、那个女仆锋利的匕首、还有一个让人摸不透的玛吉娜、大量的讯息混入我的脑子里面彼此争斗、相互碰撞。无法承受庞大信息涌入的我痛我抱着头跪倒在地上、一边用手拍打脑袋,一边发出「啊——啊——啊——」的叫喊声。

站在我身边的马格慌了,他摇晃了我的身体说了些什么。可是我既听不清楚,也没法回答他什么。跟着,他就好像说了一句「我去叫人!」跟着就离开了我的身后,走到街上大声叫喊了起来。

我没能阻止他。当我好不容易将头疼缓解,从地上站起来,走出街道的时候。马格已经拿着铜锣在街上敲打起来,大肆的叫喊着:「来人啊!领主大人的烟花匠倒地啦!快来人啊!」

根本不是这样、纳伯尔根本不是在意什么烟花。纳伯尔已经知道了,知道我知晓他的秘密,知道了我看到他杀掉了那3个人——不,他还杀了更多,那些被抛下河流里面的尸体,全部都是不能曝光的尸体。

那个女仆肯定将我的事情告诉了纳伯尔。只有那个女仆知道我知道这件事情。我和马格的关系应该是从玛吉娜那里探查得知。那么……这里就已经完全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吧?马上去找个商人……不,恐怕就连找商人都很危险。

思绪似乎解开了,可是为时已晚,当马格那个蠢货拿着铜锣在街上大声喧哗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马格身上,其中,有十多个身体强壮的成年男性朝着马格走了出来,抓着马格的肩膀问他我在那里。

看到这一幕的我已经转身离开,可是我还没进入能够躲藏的森林,身后就有十多个人朝着我追了上来。那是一群牛高马大,五大三粗的男人。他们有的甚至连皮甲武器都没有带,只是光着膀子穿了一件皮毛外套、甚至还有连裤子都没穿,只是拿了根木棍就想要把我擒住。

就是那样一群人,也不知道是谁,一边朝我追来,一边对着周围大声叫喊「抓住他!领主有赏10枚金币!」

我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丢掉了碍事的斗笠,朝着河边加快了脚步:暂时就这样吧,我一定还会回来的。

『如果没有被他们抓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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