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为什么会活下来?没人告诉我。
既然没人告诉我的话,那么我就自己告诉自己好了。
我运气不错。
对,运气不错。没有其它的理由。
因为那只野兽胡乱在森林里面推倒树木,结果惊动到了那些王蜂。虽然也有可能是之前的爆炸让那些王蜂全部倾巢出动的,不过让那些王蜂确认攻击目标的应该是它所推倒的树木这点应该没错。不过,那些王蜂根本不是它的对手。毕竟,它可是从200公斤级的爆炸之中毫发无伤的存在。
那样的存在似乎很喜欢甜食,就在杀掉蜂王之后,它就开始舔舐那些香甜的蜂蜜,孪吞那些毫无抵抗蜂王幼崽。对于我,它仅仅只是看了我一眼,就继续用它的爪子和牙齿撕咬巨大的蜂巢,贪婪的将它面前的一切全部吞食下肚。
我什么都做不到,只是呆呆的靠在附近的大树上,安静的等待死亡罢了。可是,当它吃饱之后,回过头来的时候。却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走过了我的身边,消失在了阴冷的森林之中。
因为吃饱了,所以放我一马。这个解释怎么样?可以接受吗?我这样问了自己。可是我的脑袋空空如也,什么都想不出,什么都无法分析。只是在那只野兽消失后也离开了这个满是尸体碎片的蜂巢,回到了那个被我炸成一片废墟的山崖。
爆炸激起的烟尘已经完全落幕,我所居住的地方已经面目全非。除了大量的碎石之外,整个断崖的山体完全滑落了下来,将那个小木屋掩埋在了大约10多米后的岩层之下。
「无聊。」
无聊,看到这个景色我只是说出了这样两个字。然后瘫坐在了地上,睡了过去。
「我到底该怎么做……」
天气开始变得寒冷起来,我行尸走肉的在森林里面晃悠了好几天。每天除了拾取地上被爆炸震死的动物尸体之外,什么都不做,也不想做。
干脆死掉算了。这样的想法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很早开始,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我就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干脆死掉算了。
好笑的是,我根本没有用刀自裁的勇气,也没有爬上树梢,然后向下跳跃的气魄。就算再次见到那只深红的独眼兽,我还是忍不住拔腿就跑。
「我到底该怎么做……」
那只深红的魔兽仍然还在附近活动,虽然它已经放弃了那个成为废墟的山崖,也没有再对我进行追逐。可是我每次看到它在森林之中穿梭,我的头皮就会发麻,四肢不听使唤的胡乱发抖,晚上还会失眠。
已经不是一晚两晚了,自从那只魔兽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整晚整晚的失眠让我精神变得疲惫,身体变得异常虚弱。即使偶尔睡着了,也会被噩梦惊醒。这样的情况不断反复,让我患上了梦游症。
对,梦游。当我从意识的深渊的噩梦回到现实世界时,偶尔会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我一开始没在意,反正都是在森林里面,在那都一样。直到我在某个早上,看到自己手中抓着一摊红色的肉泥,嘴里全部都是动物毛发和骨骼的时候,我才注意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到底该怎么做……」
我不断问自己,我不断问自己,可是直到天空开始下雪,我都没有得到答案。而我在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准备。没有食物、没有住所、除了一把刀以外,什么都没有。
但是这次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所以,这样就好了吧?
200千克的炸弹,整个山崖都被差点炸成平地。让一切生命都变成白色的剧毒麻痹菇,再有那些成群的黑色的王蜂。要知道,它们屁股上的针刺甚至能够击穿岩石!即使如此,对于那只深红魔兽来说,炸弹、麻痹、甚至狂蜂都毫无异议……不,它似乎很喜欢甜食。
天空开始下雪,我已经3天没有吃东西了。抱着一切都无所谓了的想法,我睡到在了雪地之中。回忆就像走马灯一般,不断在我脑子里面闪过。从前生开始,直到今生,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事情。
出生,父母,学校,同学,欢笑,打架,埋怨,分离,工作,不顺,抱怨,废弃,然后死亡。这是我的前世,死亡之后的新生让我感到兴奋,总以为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可是现实告诉我,身处这个世界,就连呼吸都要得到权力者的许可。这是一个蛮荒的世界,可却又是一个魔幻的世界,魔法魔刃……魔刃?
魔刃?当魔刃这个东西浮现在我的脑子里面时,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在一个漆黑的夜晚,闪耀蓝色光芒的剑刃轻松的将巨大的野兽肢解。那个混蛋也是,轻轻松松的就将墙壁斩成碎片。
以及那些商人口中:XXX在XXX地方杀了XXX魔兽,XXX魔兽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除了XXX的魔刃以外,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杀掉它的故事。
还有,到底是谁来着?这样告诉我:魔刃是能够斩断世界一切的剑术。
我似乎看到了希望,从满是白雪的地上爬了起来,晃晃悠悠的拔出了腰间的短刀放在手里。看着手里脏兮兮的短刀,我沉思了许久,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如果能够杀掉那只魔兽,那么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吧?」
这是一个希望与绝望的夹缝,虽然不知道前景如何,也不清楚自己能否做到这样的事情。但是,我已经不想再逃下去,也没有路可以让我逃下去。
地面开始积雪,只有一把短刀的我第一件事情要做的就是寻找食物。虽然漫天的冰雪已经没有动物让我可以狩猎,枯黄的草木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食用。不过,人只要想活下去,就总会有办法。
我首先对着附近的树来了几刀,剥下树皮啃食了起来。虽然树皮的味道不好,但是至少它没毒。我吃了很久,体力有所回复后,就踏着雪,朝着湖泊方向前进。
这个时候的雪并不厚,最多没脚的程度。看着已经开始结冰的湖面,确认那只巨大的复眼蛙已经进入冬眠之后,我就在湖泊边上枯黄的草丛堆里面开始翻找食物。
这个湖水就和我想的一样,没有鱼。不过湖泊附近的草莽就不一样了。许多鸟类会在超过1米高的草莽之中下蛋,那些弱小的生物也会依靠着草莽躲避天敌的抓牙。虽然已经是冬日,但我还是找到了一些遗留下来的蛋,以及找到了几个地洞。
这些根本不够。我在枯草堆里面翻找到了天黑,只是找到了30多枚蛋,以及野兔、老鼠、还有蜥蜴等等十来只左右。我要面对的是150天以上的严寒,现在我手里的东西最多够我吃个十天左右。
我躲在草堆里面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雪已经超过30公分以上。
我把食物埋进草堆里面,砍来一根树枝做上标记。之后简单削了一副雪橇,划着雪进入了湖泊南方一些的森林。
这片森林有许多果树,有很多鼠类、野猪、还有猴子在这里觅食。我冒着不算大的风雪,爬上一棵棵树,寻找那些动物储存食物的老窝。直到太阳下山之前,我仅仅找到大约40千克左右的各种籽实。还有20多只正在冬眠的动物。
还是不够。
我将那些食物带回了湖泊边上做了记号的地方,全部收好,然后弄了一个木桩定在地上,确保不会忘记这个地点。
雪越下越大,我一个晚上没睡,整个晚上都在不断用拳脚不停的扫雪。脑子里面思考着明天应该去哪里弄吃的。就在这个时候,我想到了那个蜂巢。
第二天,雪已经超过了半米。松软的雪地并不适合滑雪,更不用说行走。但是我非去不可,如果不在这个时间收集到足够的食物,那么在接下来超过100天的时间里面,陪伴我的只有超过2米以上的冰原。
我用树枝做了一个八角形的支架,缝上刚刚剥离出来的动物皮毛。支架直径30公分的样子,缝在脚下,一眼看上去像是鸭脚上的蹼一样。
我做好了这些,就踩上了像棉花糖一样的雪地,一步一步的朝着王蜂们居住的森林走去。一边走,一边确认周围环境,尤其是那只独眼兽。直到我看到蜂巢时,一直都认为它会在蜂巢附近过冬。好在,它没有。
蜂巢已经完全破损,那些黑色的王蜂在女王死掉的时候,就完全丧失了进攻的欲望。只是在那只独眼兽离开的时候,每一只成年王蜂从蜂巢之中抓出一只幼崽,离开了那个已经没有主人的蜂巢。
而剩下的,就只有已经被雪掩埋在我脚下的大量尸体,以及几乎被扒光,只剩下一个残破不堪的空壳。不过即使是个空壳,也依然有很多残留。
这就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吧?在我仔细检查了那个残破的蜂巢后,发现了许多的糖浆、还有没人搬运的蛹、以及还没来得及孵化的蛋。我甚至想要直接在这里住下来,免得搬运的麻烦和幸苦。
但是一想到那个红色的独眼兽,一想到它说不定随时都会跳出来的情景。我还是选择将那些无人照料的细小生命取了下来,放在临时拼凑出来的木棍车上,带到了我做有记号的湖边。
差不多了吧?在积雪将近1米的时候,我已经弄到了差不多的食物。或许差一点吧?无所谓了——暴风雪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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