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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神啊,请庇佑我所爱之人!

第二十章 神啊,请庇佑我所爱之人!

失踪的两位神官得救,佩珀因为失血过多被送去医治,菲欧娜则是幸运的毫发无损。

那群被爱德华顺手救回的邪教徒,则在第一时间被异端审问局接收,等待他们的绝不是什么光明的未来。

解决神官失踪事件的爱德华与安德森,却并没得到所谓的荣耀或表彰。

安德森擅离职守,协助弥赛亚离开圣殿山,甚至影响到爱德华的身体状况乃至仪式进程,与拯救两位神官相比,过错简直大到难以修补的境地。

若非爱德华担下所有责任,将安德森撇得干干净净,等待他的估计就是来自教廷高层的雷霆震怒。

爱德华来到天堂之殿,希望借助炽天使的力量再度施加封印。

无论是天堂之殿弥漫的神圣属性魔力,还是他体内暴动的魔神之力,都令他感到万分痛苦。

他现在的心情十分糟糕,本该为救回菲欧娜而高兴,却偏偏被撒旦教得逞,使得浮士德预言成真。

撒旦教施加在他身上的魔法,类似某种增益魔法,只看表面效果似乎对他有益无害,可实际却是洪水猛兽。

一直被封印压制的魔神之力,就像久旱的土地遇到甘露,焕发出全新的生命力,不仅一口气冲破炽天使们所留的层层封印,更是以野火燎原之势,加速对爱德华的侵蚀。

肉.体的侵蚀早已经完成,那剩余的目标当然是灵魂!

爱德华盘膝而坐,身体内外魔力相互冲突,就像是被神圣属性魔力灼伤,散发出森然的漆黑魔雾。

天国副君米迦勒神态骄傲,神座之左加百列高贵神圣,天之书记梅塔特隆憨态可掬,神之友拉贵尔以白布蒙眼,神之慈悲雷米尔身缠雷电,神之光乌列尔面相凶恶,神之药拉斐尔温柔大方。

他们站在爱德华身旁,将他围拢在中央,联手施展封印术式,企图拖慢魔神之力的侵蚀速度。

结果显而易见,双方的魔力存在质的差距,仅凭天堂之殿和七位炽天使,没法压制住暴动的魔神之力,也就没办法施加封印术式。

“呵,自作自受呢。”

米迦勒俯视爱德华,嘴角露出讥讽的笑意。

“喂,你刚刚真的出力了吗?”

爱德华白了他一眼开口反呛。

“圣座,现状十分严峻,有希望压制魔神之力的,唯有七重天堂加持的神国。”

加百列始终含着盈盈笑容,仿佛任何残酷严峻都无法夺走她的微笑。

“唉……”

教宗站在一旁唉声叹气,事已至此,他也不忍斥责擅自行动的爱德华。

“太阳已经落山,将仪式提前到明天吧。”

他用落寞的语气做出决断。

神圣魔法是偏向光明的魔法,在夜间使用和在白昼使用,效果会出现少许差距,要想保证仪式的功效最大化,等到第二天举行是最好的选择。

“圣座,既然封印术式无效,我可以回到房间吗?天堂之殿的环境,与魔神之力的冲突实在太过强烈,待在这里我只会感到不适。”爱德华抬头说。

“弥赛亚,今晚,你能够挺过去,对吗?”教宗柔声问。

“放心吧圣座,别说区区一晚,哪怕是照常三天后举行仪式,我也无所谓。”

爱德华拍着胸脯保证,话语中透着浓浓的自信,就像他怕菲欧娜担心而撒谎,现在他又对教宗撒谎,扮演着万事无恙的自己。

爱德华起身,独自一人回到卧室,确认身边没有视线后,他紧绷的神经刚一放松,身体便不受控地晃了一晃,忽然脚步踩空跌倒在地。

痛!

极致的痛!

仿佛灵魂要被撕裂的痛!

他没想到,体内的魔神之力被彻底激活后,居然会对他这位宿主造成如此恐怖的伤害。

他回想起儿时,自己的身体出现魔化特征时,加百列便提醒过他,魔神之力在侵蚀完他的肉.体以后,必然会进一步对他的灵魂加以侵蚀。

剥夺他的知性,摧残他的人格,消磨他的意志!

爱德华哪里能够想到,灵魂层面的侵蚀,竟然会带来如此痛苦,仿佛亿万只细小的虫子在他体内钻骨噬血!

四周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日常环境,可当他看见烛台上的火光时,就好像烈火焚身酷热难耐,当他看到桌面的一杯水时,又好像被汪.洋大海淹没冰冷刺骨。

严寒与酷暑接连来袭,折磨他的身心,将他的意识抛到九霄云外,又狠狠拽回现实,无时无刻不在消磨他的意志。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爱德华抱住身体跪倒在地,因剧痛而低吼宣泄。

“爱德!”

菲欧娜听到哀嚎闯进卧室,满脸都是担忧。

“唔……是菲吗?”

爱德华压抑着痛苦,两手紧紧相握,竭尽全力克制住颤抖。

“爱德,你没事吗?你之前是怕我担心向我撒谎吗?撒旦教的那人,真的没对你做过什么吗?”

菲欧娜不知所措地跪倒在爱德华身旁,抓紧他的手臂,眼瞳动摇,眉间刻满心痛。

“嗯……当然,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无敌的弥赛亚啊。”

爱德华深呼吸后,若无其事地站起身,伸手将菲欧娜扶起后,双手抱胸自然地站在原地。

“可我刚刚……”

“听到了惨叫声对吧,那是练习啦,练习如何发出惨叫。”爱德华一本正经地说,“我马上就要去天堂了,到时候和鸟……呃,和天使们发生争执的话,我想大发慈悲地假装倒地惨叫,好让他们开心开心,为此需要练习哦。”

“为什么要以发生争执为前提?”

“呃……不要在意旁枝末节,关键是我并没有什么事,希望你不用担心。”

“可……”

菲欧娜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爱德华直接打断:“对了菲,晚餐准备好了吗?我肚子饿了。虽然秘境里的魔王水平低得要死,但多少还是有些消耗的。”

“嗯,我已经准备好了。”

菲欧娜点了点头,眼神中弥漫的担忧却没有散去。

“那么,我要去餐厅了。”

爱德华不敢再待在菲欧娜身边,逃跑似的离开卧室,来到近乎封闭的餐厅。

他将大门锁好后,立即扑到餐桌前,面罩“咔”的一声打开,两手抓起面包胡乱塞进口中。

“呜……”

爱德华趴在雪白的桌布之上,用面包堵住嘴巴,口中只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

他真的被撒旦教送进绝望的命运当中,本就是与时间赛跑的封魔仪式再度提前,上至炽天使,下至枢机主教,知情人们都在失去最后一点信心,在他们的潜意识里,恐怕已经确信,明天的仪式现场会变成惨烈的屠魔战场。

爱德华此时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楚,就连他也几乎要相信,眼前菲欧娜准备的丰盛晚餐,就是他最后的晚餐。

“就连最后的晚餐……也无法和菲共进吗?”

爱德华凝视着眼前摇曳的烛光,趴在桌面轻声呢喃。

餐厅门外,菲欧娜背靠着门扉,像是失去站立的力气一般,缓缓跌坐在地,她低垂着脑袋,眼眸湿润,发出轻微的啜泣声。

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输给敌人,如果我的身体没有被敌人夺走,爱德绝对不可能有事……

菲欧娜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原谅与爱德华朝夕相处,却没办法为他分担丝毫痛苦的自己。

她只能十指相扣,握紧十字架,低头向神主祈祷,一遍又一遍祈祷。

“神啊,请聆听您的仆人卑微的请求,请庇佑我所爱之人,如同庇佑爱着神的我……”

餐厅内,爱德华忍着极致的痛楚,强迫自己吃完晚餐,食物半点都没有剩下,可是痛苦也半点都没有减轻。

越是痛苦,他的头脑就越是清醒,甚至到了习惯痛苦,能够加以忍耐的地步。

他清楚,今晚自己注定无法安眠,干脆利用转移术式进行瞬间移动,从封闭的餐厅直接来到神恩广场。

夜空之中光辉闪耀,整座圣殿山沐浴在圣光当中,明亮如白昼。

他盘膝坐在神恩广场中央,抬头看向前方那十三尊背对他的雕塑,正是圣人与他的十二使徒。

“圣人啊,我想我一直以来,都在忍不住怪你吧,怪你没有彻底消灭魔神撒旦,怪你没有阻止魔神之力重归轮回,怪你编造的神灵只是谎言,并没有拯救我的力量。”

“我最近抄写《圣经》,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加认真,我在抄写的过程当中,在字里行间渐渐读出了你,明白了你如何拯救他人,明白了你如何踏遍千山万水,也明白了你为何被尊为圣人。或许,这就是见字如面吧。”

“我曾嫉妒你的身后追随着十二使徒,现在我已经明白,你能得到众人的爱戴,是因为你曾拯救他们,而我还未拯救任何一人,仅仅只是期待着被人拯救而已。”

“我也好想变得和你一样,用我的力量去拯救他人,成为绝望之人最后的希望。你的魔法,你的圣遗骸,你的传说故事,直至今日依然是我最后的希望。”

“真的很感谢,感谢曾经有你,哪怕我们相隔千年的岁月。所以,我不会认输的,我绝不会向命运低头,我也要,扼住命运的喉咙!”

爱德华缓缓闭上双眼,再度确认内心,去见心中那道伟岸且光芒万丈的身影。

他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安静的就像第十四尊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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