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散的肉块。
手,脚,头还有夹杂在其中的内脏——每一个部位,都在任意的位置上,倒向了任意的方向。熄灭了生命之火的眼球凝视着这边,充斥在周围的血腥味更是令人窒息。
如果用什么词语来形容的话,这里——不是地狱又是哪里呢?是的,这里是名为“布日尔”的地狱。而这个位于边界的山村,就是那地狱的中心。
“嗯哼~”
轻快的哼着小调,立于尸山顶点的蓝发青年在深红的血泊中悠闲的散步。即使在猩红的飞沫中,蓝发青年简约的黑色礼服也没有沾染丝毫血污。
蓝发青年那张微笑着的脸庞,在星空之下是让人羡慕不已的美貌。高耸的鼻梁上方是张扬着野性而狭长的眉毛,形成了绝妙的平衡,而犀利的眼睛则放射出冰冷的目光。
“‘通向荣誉的道路上并非铺满鲜花。’但丁的名言用在这里还真是恰如其分。你们说呢,英勇的战士们?”漫不经心的望着借助村庄断壁残垣包围自己的数百士兵,白皙而英俊的脸庞露出了——嗜虐的笑容。
“怪,怪物……”自己本是吉尔元帅的副官,在掩护元帅撤退时留守在这个边境村庄等待村民逃难,结果却被这个自称是“黑之爱德华”的蓝头发青年袭击了。
完全不能理解。如果对方是率领数万人将自己的部队全歼我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惊讶,可对方只是孤身一人。他笑着一挥手,半数的军队就被撕裂身体而亡。
如果让我感到无聊,就毁掉你——蓝发青年的眼神如是说。明明人数上占了绝对优势,但自己就像是被线牵引的木偶般任人把玩。
“村民避难情况如何!?”
事到如今,只能尽量拖延时间了!
“不行……还要十分钟!”
“那可真是遗憾呢,”优雅的摇了摇手中的银丝,淡淡的杀意从蓝发青年体内透了出来,“不过如果告诉我吉尔·德·莱斯在哪,现在我也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哦?”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们可是吉尔元帅的部下!”
“令人敬佩的精神。那么——呵,哈哈哈哈哈哈,就是这样才有意思啊!Γραμμήgn(死亡莲华)!”
下一刻,世界开始改变。
优雅的假面被完全撕开,蓝发青年发出厉鬼般的狂笑,手中掌控的纯银丝线也突然发出了眩目的光。丝线如同获得了生命一样剧烈颤动——然后以猛烈的势头开始控制整个空间。
看不见的丝线在整齐划一的切割着人体。头,身体,四肢……每一个部位,每一个关节,每一根毛发,都在蓝发青年手中银丝的指挥下分类到不同的地区,这简直是——艺术般的杀戮。
“这是……呜!”还没等自己有所抵抗,持剑的右臂已经被看不见的丝线切断了。
“我想你应该改变主意了吧,”蓝发青年笑着贴近自己面前观察我的反映,“吉尔在哪?”
“我才不会……呜哇!!”如洪流般的痛觉将自己卷入其中……这次是,我的,左手?
“真是令人心痛的光景啊……痛彻心扉。”故作悲伤的摇了摇头,蓝发青年随即露出了温和的微笑,“不过上帝果然是仁慈的,赋予了人类如此多的身体器官。”
“额,我,我不会……啊!!!”
“这次是右腿,不必担心,我可是很有耐心的。”明明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但蓝发青年却像听到女神的歌声一样。只见他站在副官的肢体残片中,脸上带着恍惚的神情全身痉挛着。
“只是你,能忍受接下来的痛苦吗?”
一边哼着调子,蓝发青年一边从身边的手提箱中拿出了匕首,长钉,以及——凝固的油脂块和火种。
这真的就是远超想象的痛苦。最糟糕的是,明明遭受着如此强烈的痛苦,思维却显得无比清晰和鲜明。制造出这种痛楚的人,绝对完全理解人体的一切。要制造痛苦的话,最重要的是部位、量、手段,以及由这一切所带来的视觉效果——就是以上这四点。
“招……供……?”
类似“我才不招供呢”的信念,不到一秒种就从头脑中消失了。
“那么,吉尔的位置?”
我说,我什么都说,当然什么都说了!所以请你快点将这把匕首拔掉吧,把我手指头的这些针拔掉吧,我好痛,好难受,好辛苦啊。
“想告诉我了吗?”
不,请你杀了我吧!拜托你了!请让我死得轻松点!我受不了了,我不仅受不了痛苦,更受不了自己的存在一点点地坏掉的感觉啊!
人类是灵魂的生物什么的都是骗人的。要是外侧和内侧都被融成一团的话,那已经不是人而是怪物了!就算有脑子也好,肉团子就真的是肉团子而已!可恶,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快住手快住手快住手请不要握着我的心脏啊!
“哼哼,有点迟啊。”
我告诉你你就让我死吧!拜托了……拜托了啊。
“那可不行,你还没让我尽兴啊。”
啊啊,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明明把我弄得这么痛苦也保留着我的眼睛、鼻子、耳朵和舌头呢。眼睛必须用来看你的拷问,鼻子需要用来闻这种恶臭,耳朵在提问的时候有必要用到,而舌头就是在说话的时候必须用到的!
好,我说,我说吧。不要紧,他提的问题是我能够回答的内容。太好了,这是多么幸运啊。所以我要尽快回答问题。
“确定只有这么多?具体的方位呢?”
别说了只有这么多了有这么多已经很足够了吧拜托你不要不要不要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好臭好臭好臭好臭好臭好臭好臭好臭好臭不行不行不行那个那个只有那个不可以拜托——
烧起来了。
刚才一直感觉到热的东西,是自己流淌着的血液。但是,融化的油脂和燃烧的火种却以物理意义上的热量把真正的热烙印在了副官的身上。
“等等,逃难的村民?”蓝发青年的嘴角优雅的上扬,“似乎是不错的余兴节目啊。”
没有再看一眼脚下已经变为黑炭的人体,蓝发青年离开了被鲜血浸满的村落。
“爱德华大人,附近法军已经肃清完毕。”
面对向自己谦卑行礼的波尔缇娜,蓝发青年看也不看就传达了命令:“很好。接下来去将逃亡的村民抓回来,这点小事你们还是办的到的吧?”
“……”
“波尔缇娜?”
“……了解。”
和短暂沉默后回答的姐姐不同,波芙蒂不客气的向自己上司顶了回去:
“他们只是些平民而已,有必要将他们卷进来吗?”
爱德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一边懒散的笑着一边用冰冷的手指在波芙蒂的脸上划过:
“我听说你们两个出生地是法国,因为军功卓越才投奔在我的麾下。我啊,偶尔也对自己的部下感兴趣呢。”
“……!”
完全理解了爱德华话语中“感兴趣”的含义,波尔缇娜迅速拉着明显怒火中烧的波芙蒂离开了村落。
不错的景致。夜色迷人,微风吹在自己身上也倍感惬意,虽然没得到吉尔的具体位置,但由别人的痛苦酿成的美酒果然香醇。
“呵呵……许久不见,‘黑之爱德华’。”打乱爱德华畅快心情的,是绮丽的暗色长袍下的微笑。“虽然这也是情报收集……不过,将路过的村庄全部屠戮是不是有点过分呢?”
“‘杀一个人,那是凶手;杀一百个人,那是英雄。’我可是想成为父亲大人那样的英雄啊。”随口咏出了凯撒大帝的名言,爱德华优雅的行了个贵族礼,“只是想不到是由身为贝德福公爵的您亲自来担任我的军师。”
“这真是过谦了,”一边保持着捉摸不透的微笑,库洛一边若无其事的开口,“毕竟吾只是个区区魔法师,可没有像爱德华将军那样的前线作战能力。”
“库洛阁下真喜欢讲玩笑,”若有若无的笑意使人猜不透爱德华的真实想法,“说起来,家父身体如何?”
“令尊大人身体健康,只是军务繁忙一直无法脱身,”笑意浸透了库洛全身,连带着绮丽的暗色长袍都在不断颤动,“爱德华将军如果在此剿灭了吉尔,令尊一定会以你为荣的。”
一说到自己的父亲,爱德华立即原地立正站直,眼神中的戏虐之色也转变成了崇拜的光芒:
“放心,我一定不会让父亲大人失望的!”
“呵……努力吧。我也很期待你的命运,‘黑之爱德华’。”
留下谜一样的话语,漆黑的身影凭空消失在无边的深夜中。
“吉尔……那个家伙,两次逃脱了我的抓捕,”舔了舔嘴唇,自言自语的爱德华眼神如同急于捕食的饥兽,“我可是很期待亲手绞死那个极品猎物的瞬间呢。”
“爱德华大人,逃亡的村民已经被全部抓获。”打断爱德华遐想的,是在一旁出现的波尔缇娜。
“呵,波芙蒂怎么不在?”
“我命令她回到军营反省了,请爱德华大人宽恕她的失礼。”
“难道不是她自己负气回去了吗?”
“……”
“算了。‘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享受般的闭上了双眼,爱德华诵出了《圣经》的段落,“那么,村民们在哪?”
“我军已经将村民全部集中在那边的空地上,请问接下来如何处置?”
“全部处决就好了,用那个。”
“您确定吗?”
“嗯,让我想想。就由你来处决他们怎么样?”爱德华做出假装思考的样子,然后充满恶意的拍了拍波尔缇娜的肩膀,“这可是你向我表忠心的机会啊,我还要去观刑。”
“遵命……”
在找到吉尔之前,就先享受一下吧。
没有再理睬身边低着头的波尔缇娜,爱德华自顾自的走向了被赤红之色所污染的大地。
大批慌乱的村民在相互拥挤着。相互推搡、相互间不安的窃窃私语的村民如同一群家畜,与外围牧羊犬般的英军相互对峙着。但看到爱德华的出现时,无论英军还是难民都霎时安静下来。
“人数是不是少了很多啊,一个村子全部村民就这些人吗?”
“我已经将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了。”
“我听说,骑士是不会说谎的吧?”
面对爱德华没有一丝暖意的微笑,这次波尔缇娜没有回避。直视着那个蓝发恶魔的眼睛,金发女武神一字一顿的说道:
“当然。而且比这更重要的是,骑士不会愧对自己的良心。”
哼了一声,不置可否的爱德华随即失去了对波尔缇娜的兴趣,转向了被围困的村民们:
“真是幸会,直到刚才我还觉得应该就会这样相安无事的与蔷薇相伴等待黎明到来,没想到大家如此赏脸相聚一堂。”
优雅而娴熟的欠了欠身子,爱德华的表情一直都如此地平稳。他只是无言俯视着乱成一团的人们。他那温暖又充满慈悲的眼神——就好像……
看着在精致笼子里慌乱着的小白老鼠群一般。
“妈妈,我要回家……呜,呜呜呜……”打破笼罩着人群的寂静的,是小男孩稚嫩的哭声。
“嘘,别出声!”应该是孩子的母亲吧,旁边的妇女赶紧捂住了小男孩的嘴。那是多么的愚蠢……在一切结束前不能随心所欲的话,可就没机会了。
“孩子是神之赠礼,粗鲁的对待可是对神的亵渎啊。”露出了只能称之为“温和”的表情,爱德华右手中指轻轻一勾,看不见的丝线就将男孩拉到了自己面前。
“妈妈……不要……”面对温柔接近自己的蓝发青年,小男孩却仿佛要逃避危险似得拼命将自己的身体向后挪动。然后——小男孩破旧的口袋中,掉出了几颗发亮的钢珠。
“呼,这是什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蓝发青年眼中闪着好奇的光。
“呜呜……”也许是爱德华孩子气的举动减弱了小男孩的恐惧,男孩断断续续的开始解释,“这个是……弹珠,可以相互弹着玩的。”
原来如此,的确是简明易懂的游戏。
点了点头,爱德华接下来的话犹如恶作剧般令人惊讶,“那么,我们玩玩这个游戏吧。”
“爱德华大人!?”
再一次无视掉身后惊讶的波尔缇娜,爱德华继续说道,“每人三颗弹珠吧,谁先弹到对面的树洞就算谁赢。”
“好啊!”完全把爱德华当做了自己的玩伴,小男孩精神抖擞的回答道。
“那个,爱德华大人……”刚想开口阻止爱德华的波尔缇娜,却发现蓝发青年确实是在——享受着这快乐的时光。
那是只有孩子才能展现的笑颜。卸下了所有的伪装,纯洁无垢的阳光笑容正在爱德华脸上绽放,不顾礼服沾上泥土,拼力将钢珠弹向树洞的爱德华——确实只是一个孩子。
“好,我赢了呢。”将最后一颗钢珠弹进树洞,蓝发青年站起身来。
“大哥哥真是厉害呢……唉?”刚刚还在旁边用崇拜目光注视着爱德华的小男孩,突然被一股无形之力倒悬在空中。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现在,轮到我问你一个问题了。”心不在焉的摆弄着手中的银丝,爱德华脸上的纯真笑容早已荡然无存,“你知道有个叫吉尔的男人吗?”
“不……知……道……呜……”重燃起对面前蓝发青年的恐惧,小男孩哭泣着的双睛四处寻求母亲的踪迹。
“看来不知道啊……虽然遗憾,不过我要失陪了。”温柔的拍了拍孩子的背部,但与此相反的是爱德华话中流露出的寒意。
对于爱德华话语中的异常,即使是年幼的小孩也能够完全的理解其中的意思。看着只能张大着充满恐惧的眼睛而又无法逃脱的孩子,爱德华似乎很享受的笑着提问:“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你认为,所谓‘天国’,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呢?”
“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打断爱德华的话的,是撕心裂肺般的妇人。
“无知者无罪。既然孩子不知道的话,那么就由你来回答吧。”悠扬的看着被士兵团团围住的妇女,爱德华有意无意的把玩着手中的丝线。
“求求你,他根本就是个孩子啊!”
“3。”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2。”
生命的倒计时仿佛给孩子的母亲注射了一管强心剂,妇女奇迹般的冲破了士兵的阻隔,发疯般向小男孩跑来。
“1。”
没有任何障碍物,妇女却凭空摔倒了。而罪魁祸首正在妇女的脚边闪着银光。
“呵,啊哈哈哈哈哈哈!结束了!”彻底摒弃了绅士的假象,崩坏的狂笑彰显着蓝发恶魔的凶残。
“不~~~~~~~~~~~~~~~~~~~~~~~~~~~!”
面对母亲的呼喊,孩子却没有任何回答。这也是当然的,在男孩开口之前——一根纤细却又坚韧的钢琴线已经将孩子的腰部切离到身体三米开外。
“不要,不要,不要啊……”已经无所谓悲喜了,双眼失神的妇女如同断线木偶一般倒了下去,口中还兀自喃喃自语。
“波尔缇娜,那个准备好了吧。”完全无视了神志不清的妇人,爱德华只是优雅的摇了摇食指。
身旁的波尔缇娜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让开了。而在她的身后——排列着整整一千人的重骑兵。
“歌剧,落幕了。”
回应爱德华的是巨大的轰鸣声。一千铁骑手持长枪,向手无寸铁的村民发起了冲锋。
这已经不能算是处刑了,说扫荡还比较合适。排成方阵的重骑兵过后,整片空地再也看不到一点人体的痕迹,空气中只留下些微的血腥和被卷起的微尘。
“‘一切都在歌声中结束。’虽说是法国人,但博马舍对音乐的诠释还真是精妙。”
撤回手中的银丝,蓝发青年舔了舔嘴角的血迹。
现在可以透露的情报!
诸位真是幸会呢,今天就由鄙人来进行讲解好了。
我的原型就是英国的爱德华伯爵,不过他在历史上虽然也为英法百年战争立下赫赫战功,但做事并不如鄙人彻底(你那明明就是残忍好吧!?)。所以我的另一形象参考了参与百年战争的黑太子爱德华,这也是我的绰号“黑之爱德华”的由来了。历史上黑太子爱德华总是身披一身黑甲,做事极为残忍,同时也是王子,所以被称为“黑太子”。
那么今天的环节……
(Stop!你忘记了什么吧?)
噢……那么就请作者讲吧。【面露寒光】
(咳咳,我可是不会害怕威胁的!你前面装的还好,可最后一句名言就太有问题了!博马舍可是几百年后的人物啊,爱德华你是从哪里穿越过来的?)
确实,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呢。
(对吧?【洋洋得意中】)
那么就请你来回答吧!Γραμμήgn(死亡莲华)!
(咿呀呀呀呀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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