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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随着木门破裂发出的惊人声响,突入营帐的是以精锐著称的玛格丽特的护卫队。清一色的长枪以整齐的攻势毫不容情的贯穿、击碎、辗毙了那群聚集在库洛身边的小鬼。而偶有几只漏网之鱼,则由站在稍后的佩丝特精准的箭法爆头而亡。

“玛丽姐姐,您不要紧吧!?”

“嗯,这种程度还伤不到我。”嘴角微微一笑,胜券在握的红发少女将头转向看不出表情的库洛,“局势逆转了,魔法师先生。”

库洛的双眼盯着刚才被玛丽的手弩射穿的窟窿。然后,长袍下谜一般的身影,轻轻的笑了。玛丽刚才朝着自己射出的那一箭,实际上根本不是想要袭击自己——那一箭,完全是为了用引人注目的声音和掉落在帐篷外的箭矢来传达玛丽本人遇到危机而射出的。

“很好,处理的真是漂亮……不愧是吾亲自挑选的‘红’啊。”

然而令众人不能理解的是,身陷重围却依然轻笑着吐出谜之话语的库洛。

“那么,这次行动就算是吾的失败吧。你们逃过一劫,这真是值得庆幸的事情……呵呵。”

“哈,你这家伙真的搞清楚情况了吗?你说要放过我们,但你真以为我们能轻易放过你?”

面对手持佩剑的贞德的质问,将身影藏在暗之长袍下的库洛只是抬起了手——同时露出了手上佩戴的闪烁着不祥光芒的紫水晶戒指。

明明是黄金材质的戒指,却隐隐约约发出幽暗的光芒。戒指的外形是一条首尾相交的蛇形指环,小巧却又深邃的紫水晶正是作为蛇的眼睛装点上去的。

“这个是……尼伯龙根指环!”

“博学多才也是玛格丽特你的优点。那么,这个圣遗物拥有着怎样的能力你也再清楚不过吧?”

之前始终茫然注视戒指的玛丽突然间回过神来,不过库洛已经将尼伯龙根指环对准自己。

“你们在干什么!快点进行攻击!”

“Φέρετρο(生与死的黑棺)。”

库洛薄薄的嘴唇念诵着奇怪的咒语。那听起来是让人忍不住想掩起耳朵的不协调音综合体——不过却像与它同调似的,周围所有无生命的物体都发出微光,不,异状并不只是这样。

原本紧紧包围库洛的亲卫队,都像被夺取力量般瘫软在地,别说拿起武器除掉这个站在他们中心的男人,瘫倒在地的士兵们连站立都无法做到。

“为什么……你能够使用……”

“这可不像是玛格丽特你这种聪明人问出来的愚蠢问题啊。由吾设立的禁魔区,吾本人当然是能够使用圣遗物的。”

顿了一下,意识已经开始朦胧的玛丽再次听到了库洛那饱含嘲讽的声音:

“尼伯龙根指环能够夺取人类的生命力来赋予无生命物体以能量……当然,事到如今和你说这个也没用吧,‘红’。”

站不起来。

那感觉就像全身的力气突然被抽走似的,不,真要说的话应该是生命在一点一点被抽走吧。无法移动,无法说话,甚至……自己的意识都开始模糊起来。即便如此,不屈的红发少女还是对站在自己面前的库洛怒目而视。

“别太紧张,吾可是有好好控制注入指环的魔力的。既然吾承认这次行动失败,就不会再取你性命。”在遍地瘫倒的人群中漫步,长袍下的身影轻笑着,“虽说是提线木偶,但在戏剧开场前也有必要确认其想法。倒在那边的黑发青年的回答吾之前听到了,那么,吾再问一遍。你,想要拯救法兰西吗?”

在发出微弱呼吸的同时,玛丽的瞳孔跟随着库洛的步伐而忽大忽小的跃动着。空虚的眼神失去了焦点,视力明显减弱,但她还是判断出了库洛那饱含嘲笑的声音。

“别问我……这种明显的问题!”

虽然连说话都困难,但她声音中包含的憎恨与气势,让库洛也不禁微微皱起眉头。面对玛丽果敢而不含一丝踌躇的回答,长袍下的身影不置可否的继续发问:

“是什么驱使你坚持这样做呢,是身为王室亲属的觉悟?还是国家人民的期望?亦或是,两者兼而有之呢?”

对方是敌人,现在应该做的是想办法逃脱困境,根本不需要认真回答他的问题。现在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能从身体极度虚弱的逆境中挣脱呢?

“以对方是敌人为由来拒绝思考,真不愧是你的作风呢。实际上,你根本回答不出这个问题吧?”

“!?”

本不应该存在的声音,在玛丽头脑中回响。勉强回过头,玛丽看到的是和自己长相完全一致的少女正漠然的站在她身后冷笑着。

药效过了……为什么是现在!

“哎呀哎呀,真可怜,这个场面是被将军了呢。不过,如果交给我的话事情还是能有转机的噢?”

和玛丽相貌一模一样的幻象露出恶魔般诱惑的微笑,如伊甸园的蛇般向红发少女不怀好意的伸出了援手。然而——却被虚弱但不屈的玛丽干净利落的挥手打断了。

这个问题,正是一直困扰自己、让自己一直思索的。如果连自己为何而战都回答不上的话,那我就连站在这里都没有资格!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当红发少女终于抬起头时,这位瓦卢瓦王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公爵一字一句,却又无比坚决的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不知道。”

“噢?”

也许完全没料到玛丽会这么回答,长袍下一直保持淡然笑容的阴影第一次流露出接近“困惑”的感情。

“你说的那种动机确实都是崇高的理由,我的目的也确实包含那些。但如果说我复国的最初动机就是它们的话,那就是纯粹的谎言了。”也许是连自己都感到疑惑,玛丽缓慢的将嘴唇一开一阖,最后才下定决心说道:

“大概,那种一说出口就能让所有人心服口服的理由,本身就不是什么真心话,而是为了使别人信服的理论武装罢了。”

不顾身体的重压,即使再怎么难看也要艰难爬起的玛丽只为了从正面喊出自己的理由:

“不管我和王族有没有关联,我想我都会这么做——我只是单纯看不下去了而已!”

“呵……虽说是做了心理准备,但你可真是远超吾想象的愚者。”虽然这么说着,但长袍下的身影收起了戏虐之意,重新审视着紧盯着自己的玛丽,“但所谓梦,终有一天是要醒来的。玛格丽特,你觉得那虚无缥缈的梦能够实现吗?”

“呐……戏耍我们,你丫也该适可而止了吧!”

大剑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圆,将库洛逼退半步。代替玛丽做出回应的是拼尽全力拔出咎瓦尤斯的柯蒂斯。无言的颔首,柯蒂斯用和勇者相称的步伐踏出了坚实的一步,静静散发出庄严而凛冽的剑气,藏着坚强刚毅的眼神的黑发青年绝不可轻易小觑。

即使是一直暗笑的神秘黑影,此时也不得不稍微收敛脸上的笑意。沉吟半晌,库洛轻轻的点头说道:

“真是可喜又可悲的回答……不过吾很惊奇于你们的答案。那么,临别之际就请收下我准备的小礼物吧。”

“礼物?你这家伙想干什么?”

柯蒂斯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回答——不过,答案并不出自悠然站立的库洛之口。

“报!发现敌袭!”

“怎么回事!?”紧盯着刚刚进入军帐中的传令兵,之前一直默不作声的贞德也无法再保持沉默,“我之前侦查可没发现什么敌军!”

“不管怎么样,先,先集合部队……”

“痛苦的挣扎,徒劳的反抗……即便如此,你们也不过是任凭命运摆布的棋子罢了。”打断玛丽焦急的指令,长袍下的身影露出仿佛恶魔引诱人类般的笑容,“不过,如果是那边的黑发青年和你手中的那把王者之剑的话,也许是能够打破命运枷锁的——怎么样,要来尝试一下吗?”

“你的意思是我手中这玩意隐藏了什么能够逆转战局的秘密?”

“吾的提示到此为止了。如果真想终结这两百余年的战乱,实现复国的夙愿的话,那么就试着迈出这第一步吧。”

“难道还会有其它回答吗?”

“呵……那就去试试吧,查理·卡迪拉克·瓦卢瓦。试着去抵抗‘命运’吧。”

用柯蒂斯自己都不清楚有着何种含义的名字称呼着柯蒂斯,库洛吐出的名字根本不属于在场的任何一人。如同被阳光照射到的影子一般,库洛的身体如雾气般逐渐消散,连带着声音也变得虚无缥缈起来。发出低低的笑声,库洛的视线在谨慎提防自己的柯蒂斯,以及脸色微微发白的玛丽脸上来回梭巡——

“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见面的。在命运之轮锁上的刹那,你们即将成为上好的供品……在此之前,可不要轻易死掉啊。”

如同最初就不存在一般,实体彻底消失的库洛所站之处,只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

现在可以透露的情报!

这次主持是我柯蒂斯。怎么说呢,感觉这章要是在这里说多了会造成严重剧透的啊。算了,烦心的事情先放在一边,先说一下最低限度你们应该知道的东西吧。

(作者:不要用那种吊儿郎当的态度解说!)

看到那个鬼鬼祟祟把身子藏到袍子里的家伙了吧?那个叫库洛的家伙手上戴的尼伯龙根指环是个大有来头的东西呢,那是雾之一族阿尔贝利西锻造的黄金戒,使用莱茵的魔金所打造的这枚戒指拥有着让持有者有着财富缠身的能力。但是这枚戒指后来被巨人夺走,失去一切的阿尔贝利西诅咒得到指环的人必受其祸,于是这枚传奇的戒指在给佩戴者财富、权势、声望的同时也会招致厄运与死亡,是个有着巨大魔力却麻烦多多的圣遗物呢,真不知道哪个不怕死的会用那种东西,脑子坏掉了吗?(库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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