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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别离

11别离

布拉卡达学院——

全大陆公认最好的魔法学院,克林兰德大陆大部分有名的魔法师都出自布拉卡达,或曾在布拉卡达执教。

作为卡纳斯帝国的中部城市,布拉卡达保持着惊人的独立性,并常常与帝国意志相悖,这显然是魔法师们喜好自由的天性使然。通常他们只有在缺钱时才会作为国家魔法师工作一段时间,但也有例外——第三十二次对深渊远征时几乎整个卡纳斯的魔法师都应召参军,并传奇般吟诵出十阶魔法【末日审判】。远征过后,卡纳斯境内法师数量骤减,布拉卡达被迫降低学院招生的标准。

——节选自《克林兰德地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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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面……”

德鲁伊也许是掌控自然力量的强者,但对于世界本源的认识,却比不上魔法师和炼金术师。因此提到位面的概念,狄安娜露出一脸问号。

“你可以理解为克林兰德大陆,不过当然不止这片大陆,地狱、神域或是远海的龙岛,东方的神秘国度,凡是能探知到的存在,都在这个位面之中。”

“我懂了,就是‘世界’的意思。”

“是这样的,又不是这样。”

“?”

“有这个位面,当然也有其他位面,许多位面的组合才能被称为世界。”

“所以你刚才说这个位面正在崩坏,是这个世界要毁灭的意思了。”

“没错。”

“位面开始动荡,首先影响的是这个位面的最高存在,世界树就是代表之一,其次就是深渊里存在了上万年的魔神,已及神域的那些家伙……”

想到这里,阿斯塔纳突然翘起嘴角。

“赫克托利亚那家伙想必日子不太好过吧。”

“但是,为什么位面会崩坏呢?”

“我只有几个猜想,但都没有证据。”

“所以我必须尽快回到我的塔里,我的所有研究成果都在那里,包括对位面的研究,之后再到各处收集资料,看看有没有解决办法。”

“我懂了。”

阿丝塔纳感到自己的手被紧了紧,只听狄安娜说道:“这么说,你要去拯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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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塔纳愣了一下。

在他看来,位面崩溃和自己试图挽回都是自然发生的,既然知道位面秘密的人甚少,那作为知情者之一的自己就不能无动于衷。所以他从未给自己的行动赋予什么崇高意义。

直到狄安娜提炼出“拯救世界”四个字。

他不由得挠头。

“这么一说,好像是这样……啊,拯救世界什么的,从没想过自己会摊上这种事,我只是个宅在塔里的学者而已啊。”

“不过拯救世界这事未必就能轮到我头上,位面这东西,崩溃比形成还要复杂,少则几千年,多则上万年,就算是巨龙也未必有那么长的寿命。”

说着,他摊开手,顺便将手从狄安娜手里抽出来。

“这种事尽力而为就好。”

夜深露重,太阳花纷纷合起花瓣,带走了这深夜的最后一点光源,两人在黑暗中依偎在世界树下。露水打湿了衣衫。似乎觉得有些冷,狄安娜往阿斯塔纳靠了靠。

“要是让温萨蕾看见可不得了。”

“那孩子估计还在闹别扭呢。”

“说起来,”阿斯塔纳打了个哈欠,“你为什么让我带上温萨蕾?”

“世界树的力量和我的力量都在衰退,这片森林需要新的守护者,新生的力量。温萨蕾的天分很高,比我更高,她完全可以代替我守护森林。”

“但她的性格要比你糟糕多了。”

“这孩子心地还是很善良的,只是有时候太过善良,又不通人情世故。与你一同游历的话,大概也能得到成长吧……”

“简单来说,就是帮你带孩子呗。”

“抱歉,这本该是我的工作。”

“没关系,当年和莱纳还有华莱士游历大陆的时候……也经常是我照顾他们。”

“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

“阿斯塔纳?”

听着身边均匀的呼吸声,狄安娜在黑暗中露出了微笑。

“祝你好梦,我的友人。”

她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凑过去,用嘴唇碰了一下他的脸庞,然后平静地起身离开。

只是临走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人盯着自己,回头看时那里又只有熟睡的阿斯塔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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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阿斯塔纳睁开眼,看到的是一脸不耐烦的温萨蕾。

精灵少女的着装与前几日稍有不同,便服换成了绿色的轻甲,身后挂着镂金花纹的箭筒装满了箭,一柄绿色的长弓背在身后;带鞘的短匕挂在腰间,稍稍长过腰的绿色短披风在风中飘扬。

完全就是游侠的装束。

“看来你同意了啊。”

“少啰嗦啊!要不是狄安娜大人要我去……”

“是吗?”阿斯塔纳单手支起身体,从睡眠中清醒过来,打量着全副武装的少女,“可我看你准备得蛮充分的嘛……别,别拿箭指着我。”

温萨蕾气哼哼地收起弓箭。

“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嘛。”

“狄安娜大人……”

温萨蕾刚叫出口,又想起什么似的别过头去。

“如果这也能算相处的不错,我和赫克托利亚就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狄安娜轻笑了一下:“准备好了没有?”

“当然,随时可以开始。”

“那么现在就开始吧,越早越好,对吧?”

“……”温萨蕾想要说什么的样子,又红着脸把话吞了进去。

…………

站在【大地之门】的法阵上,温萨蕾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似乎是无意识地抓住阿斯塔纳的衣角。

“没关系,不是很疼。”

“不是很疼?就是说还是会疼!唔……”

“不要逗她了,阿斯塔纳。”

“抱歉抱歉。”

狄安娜站在法阵边缘,世界树前,手中举着木杖,无数光点从草地中升起,围绕在她身旁,旋转跳跃。

阿斯塔纳也举起手,庞大的魔力从他体内散发出来。

“以森林的名义起誓……”

“沉睡的大地之灵……”

吟唱的内容虽然完全不同,魔力却源源不断地注入到法阵中,法阵的光亮也在吟唱声中越来越盛。

忽然,光亮渐渐黯淡,周围的景色也随之一暗。

法阵中央,阿斯塔纳和温萨蕾身前,眼前的景色仿佛玻璃般破碎,一个幽黑深邃的洞陈于法阵上方。

阵内的一切不受控制地向洞里流入,石子、青草、太阳花……最终,当法阵的光芒终于完全消失时,那洞也膨胀到了极限,阿斯塔纳和温萨蕾也不受控制地被吸去。

温萨蕾知道离开的时候到了,她回头看向狄安娜,恰好看到殷红的鲜血从她的嘴角流出。

“狄安娜大人!”

她向法阵外奔去,胳膊却被一把攥住。

回头怒视阿斯塔纳:“放开我!”

“你现在跑出去,她的心血就白费了。”

法阵中央起了风声,空气不受控制地涌进洞里。法阵外的狄安娜,两瓣鲜红的嘴唇一张一合,话语却无法传到阵内。

“狄安娜大人……我还没有,我还没有……”

“要走了!”

阿斯塔纳拽着踉跄的温萨蕾,迈进了洞中。

“我还没有好好道别……”

洞口随即在他们身后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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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是一条单向通道,两旁是飞快变换的景色,森林、沼泽、草原、沙漠。

温萨蕾感到肚子里翻江倒海,她拼命捂住嘴才没有吐出来;一旁的阿斯塔纳看起来倒是游刃有余,只是神情有些严肃。

两人似乎只是站在原地,事实上从进入黑洞起温萨蕾就没有感觉到移动,但二人分明又是在以超越常识的速度穿过半个大陆,通道的尽头,大概是终点,也离二人越来越近。

突然前方光芒大作,她以为是终于结束了这难熬的旅途,拼命睁开眼。

却只见前方站着一个人影,强光中看不清他的面容,到不如说那光本来就是他发出来的。

光芒万丈中,只见那人影从腰间拔出一把同样强光逼人的剑,向温萨蕾与阿斯塔纳挥来!

温萨蕾想要大喊,但声带却发不出声音,她惊恐地回头看向阿斯塔纳,却发现他脸上是从未见过的狰狞之色,左眼仍是原先的碧蓝色,右瞳孔却是妖异的通红。

面对那光芒万丈的人影,他缓缓地举起右手,几乎与对方拔剑一样缓慢。

刹那间,通道破碎,周围的景色也都消失不见。

温萨蕾眼睛闭上又睁开,映入眼眸的,是孤月高悬,白沙如雪。

“唔噗!”

阿斯塔纳从半空滚落,鲜血从口中喷出。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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