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我遥望满天阴云,思绪随风漫天。
6月7日,阴转小雨。
街道上,人来人往却互不交谈,只在低头赶路,就像一只只刺猬,只要独行就可以,所以为用一身刺来保护自己。
我仰我低头叹息,加入这支刺猬军队,向自己学校赶去,参加高考。
现在距离迟到只余下20分钟。
毕竟准备了十二年,今天还是要快一些的。我随着人流涌动,终于到达开阔地段,在这里,我幸运地找到了一辆共享单车,孤单地在路边停靠着。
“你也是自己一人吗?可以帮我一下吗?”
单车同意了,并没有上锁。
距离迟到还有13分钟。
某处传来令人心醉的歌声,心脏跟随歌声隐隐作痛。我记得这首歌,是雪音未最喜欢的《雪花火》。
歌声那边,是研香咖啡店,曾经兼职的地方,在临近高考时辞去了。正播放着音乐的是尔店长。这样一来,店长放播放这首歌也合情合理,因为我曾经在那里听过。
距离考试开始还有3分钟,我到达了考场门口,我屏了口气,推门而入。
座位上的考生齐刷刷地向我看来,古时斩首前游行示众大抵也就是这种感觉,我灰溜溜地躲回了属于自己的座位。
现在还没来的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监考老师,另一个则正在悠然自得地走向讲台。是和我一个班级的平向聪,不爱学习,热衷于调查全校师生的各种绯闻,因为他的爷爷是校长,这才没有被开除。
“今天发生了一件超有趣的事情,大家猜猜是什么?”他故作神秘地望向他们“我们班的尔携行参加高考,今早却出车祸了!”
随即回响寥寥几声笑,其余人依然静默无声。
平向聪对现在的反应很满意,点了点头,笑笑说:“这并不是什么好笑的事,你们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可以笑的,相信善良的你们都能尽到自己的所能,自己的努力会为你们带来想要的结果,等考试结束后,我拜托我爷爷校长带你们聚餐。”
这时监考老师进来了,看到这平向聪的“激情”演讲,将他赶了下去。
场内传来几声偷笑,其余人也跟着笑逐颜开,包括我。
真是恶心,这种身体擅自笑起来的感觉。
第一场是语文考试,本次的作文是半命题,以雪相关。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我们两人伫立在雪中,凝望雪景良久。
“雪,即使被捧在手心,也会不知所措,利用融化而逃避。”
在说这句话的是雪音未,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向空中伸出手,任由几朵雪花飘落她白皙的手中,很快,雪花就融化,溜走。
“这是世界的葬礼。”
午后,大家在其乐融融地讨论考后聚餐,看样子已经定了下来。聚餐地点在一家叫做“久别居”的地方,所以这次聚餐称为久别聚。
而我,自然是旁听,因为没有插话的权利。
“久别聚我们一起参加吧。”
“我还是算了,听说这次聚餐是自愿参加的。”
“别呀,就这么一次,虽然说是自愿的,不过这次也一样,是‘强制’的自愿哦,所有人都要参加。”
班主任推门而进,径直走到我的座位上:“林片雨,来一下校长办公室。”
我没做回答,起身前往校长办公室。
“脸疼吗?这里就有一个不用参加的,我也想和林片雨一样,这样就节省一大笔开支了。”
教学楼与行政楼隔草坪相望,校长室在行政楼一楼,虽然校长室门口没有保安,进出也没有限制,不过没事就敢闯进去的勇士没几个,我两年前也是由于某件事而被唤到这里。
上次按照一二三的顺序叩响门,没等回应就开了门。
等门开了后,校长在里面拿着扫帚,呈拔剑状,说着:
“来者何人?”
当时我和校长都在那愣住了十几秒钟。
这次我同样按照这个顺序叩响了门。
“请进。还有,这招对我已经没用了。”
“平校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校长总是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据他所说是岁月无法压垮我。
“是毕老师让你来这里的吗?这里麻烦打扫一下,我先离开几分钟。”
校长出去了,于是校长室里剩下了我在独自打扫卫生。
校长室门口正对着一张桌子,桌子身后是一座柜子,以及一个保险柜。这里说得上特别的只有保险柜,以及桌子最下面的抽屉,抽屉贴有一张贴画,是黄色石斛兰,贴画表面崭新光洁,甚至薄膜也没揭掉。
“石斛兰,父亲之花。”
这个多半是平向聪送的,虽然是父亲之花,不过也很适合校长。
等我回神时,薄膜已被我揭掉了一个角,想了想还是留着薄膜,贴画旁边是四组数字的转轮式密码,这是校长的抽屉,不过想来自己也打不开抽屉,在好奇心驱使下尝试了一下,最终不出所料,没有打开,于是继续独自打扫起卫生了。
约莫20分钟后,校长回来了,回来后和我边交谈,边书写文件。
“考试感觉怎么样?”
“没问题,大概。”我停下来手上的打扫工作,目视着校长说话。
校长笑了笑:“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吗?是没有动力吗?”
我无奈地苦笑一下,“还好吧”
“那么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想参加久别聚吗?”
考虑片刻之后:“我,不参加。”
校长皱了皱眉,似乎还有话想对我说,不过止住了,换成了另外的话。
“这样,那么考试要加油,不懈进取,自己的努力会为你们带来想要的结果。”
我走出了校长室,班主任在门口不远处等着我。
“你不参加吗?”
“算了。”
毕老师顿了一下,郑重其事。
“你知道吗?校长刚刚在向你发出邀请。”
我受宠若惊。
“只要有校长的邀请,不会有人介意你的参与。”
“可是我已经拒绝了。”
“还不晚,只要你接下来的表现令人满意,校长会带你去的。”
“我试试!。”
下午,绵绵阴云下起了小雨,直到放学也在下着,雨水打在眼镜上,模糊了视野。
商场前,有位女孩子看样子正在表演魔术,不过由于正在下雨,所以她的魔术无人观看,她自己的魔术服也被微微浸湿,头顶高顶魔术帽,头发夹带着晶莹雨露,有如出水芙蓉,精致的面容上还勉强挂着笑意,不过这也只和镜中花一般,易碎难补。
她手里拿着几张扑克,望着桌子,眼神呆滞,手中的牌也浸湿小半。她看到了我,重新打起了精神,露出粲然一笑。
我回以微笑,转身进去了商场。
等我再出来时拿着两把雨伞,而她已经不见了,只留下桌子在这里沐雨。
我在桌上放了一个雨伞,就开始寻找她,仅仅在商场里滞留三分钟而已,不会在很远的地方。
我挨着街道搜寻,果然在第二个过道那里寻到了她,正像小猫一样蜷缩在那里。
我用雨伞为她挡雨,她注意到了我,慢慢抬起了头,憔悴的面容逐渐精神焕发。
“接下来开始你的魔术秀吧。”
她抹掉了眼角的雨水,站了起来,接过我手中的伞,把伞移向了我这边,为我撑伞,我试图推回去,但匿仪的神情不容拒绝,我们就这样回到她的桌子那。
在这里,我为她举着伞,开始了魔术,首先是拿着一把伞,将伞上的露珠要滴到一张还算干燥的扑克牌上,不过雨滴似乎没有触碰到扑克牌,直接穿了过去。
在这里她示意把伞放下,因为表演的这个魔术需要雨。
我把伞收了起来,自己和她一样伫立在雨中。
她又拿出两张牌,方块3完全浸湿,梅花A半浸湿,两张牌交错瞬间,方块3和梅花A内容交换了过来,梅花A变为完全浸湿,方块3变为半浸湿。
最后把方块3用来刮另一张牌,从梅花A底部升到顶部,干燥面积也随着方块3上升而扩大,最终,梅花A变为一张没沾任何雨滴的牌。
最后表演结束,她彬彬有礼地行了一个脱帽礼。
“匿仪,请多指教。”她说。
“林片雨,请多指教。”
我来到了研香咖啡店店面的雨搭下,匿仪也跟了过来,刚刚她请求合力把桌子抬一下,结果搁置好了后,她就一直跟着我到研香咖啡店了。
店长并不在这里,应该是去医院,守在自己女儿身边了吧。
在这里驻留了一会儿,雨势并未减小。
我遥望雨景:“你喜欢雨吗?”
“很喜欢,雨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海,我喜欢海。”
紧接着就是无边的死寂。
天色渐渐变暗,是时候回去了,我撑起了伞。
“我要回去了,你住在哪里?”
“我没有住的地方,我来这里是因为这里的观怡林,以魔术谋生,今天却下了雨,而且用来联系的手机也没了。”
她说到这里尴尬地捂起了脸。
“那么明天带你去看一下,今天就先住旅馆。”
我带她来到了旅馆,示意拿出她的护照。
标注着姓名:Alkanet,紫草。签证地:意卑,薰衣草故乡,在这样一个温柔的地方生长的女孩子,果然如薰衣草一样美好。出生日期是2000年6月7日,20岁,比我要大,而且今天生日。
“麻烦这里稍等一下,我半小时后过来。”
我回了家去,找到了自己的小提琴,自从雪音未走了后,就没再拿起过,现在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我找出了乐谱,拿起了小提琴,试着演奏了一遍。
看样子退步不少,希望匿仪不会在意。
“让你久等了。”
我拿起小提琴演奏了一首《天空之城》,弦声响起,我来到了一座浮在天空的城,在这里,我变成了一个小孩子,在这里遨游,首先是盛开在山顶的繁花,蓝鸢尾,水仙,樱花,紫罗兰等等,美不胜收。俯瞰山下,就像出自某位大师之手的画,在这里动了起来,又蹿到湖边看鱼,它们有时会从湖里飞起来,围绕着我转几圈,又跳了回去,紧接着就是山脚的森林,兔子、松鼠、刺猬等在这里游玩着。如果真的有这样一种地方......
一曲终了,大厅里爆起一阵掌声,不知不觉间大厅聚集了很多人,我鞠了个躬,微笑向他们示意。
转向匿仪:“生日快乐。”
此刻她的眼中正闪耀着泪花,搭衬她的面容,泪水如钻石般闪耀。
竟然一天把女孩子惹哭两次,我还真是差劲。
在大厅里临走前她拥抱了一下,并从头上取下发夹,送给了我,这是一个挂饰,中间是淡蓝色正二十面体,被用白色边框框着,边框雕刻着花纹,边框上方有一个突出以便穿孔的地方,穿过的是一个红色绳子。和眼镜一并放在了床边的桌上。
欲要闭眼,想起今日的日记还没写,于是拉个椅子在桌边坐好,我的日记一般而言,是一句话概括一天的事情,这次也不例外。
在日记本上写下:
6月7日,遇到一个叫做匿仪的有趣女孩子。
今天艳阳高照,伴随着一点闷热。今天也是高考的最后一天,我今天早早地起床,动了身。
途中见到昨天那女孩子,她见到了我,直接飞扑过来,我条件反射地要在她距离我一步远的时候将她摔倒在地,她灵巧地躲了过去,停在了我的侧面。
“匿仪小姐稍微有些激动了,况且我们只有昨天见过的那一次而已。”
“是两次,只不过第一次很匆忙地骑着共享单车走了而已,而且还撞在了栏杆上。”
她从旁边推来共享单车,我顿时无地自容,向她道谢后赶忙骑着去学校了。
在即将到达校门口时候,店长的车呼啸而过。尔携行从车上拄着拐杖下来,她父亲尔老板对她竖了个大拇指,就调转车头开走了,临走前还向我展示了他那口亮眼的白牙。
当尔携行进入校门,议论,唏嘘,同情纷纷投去。而我却很憧憬,憧憬她即便伤痕累累,依然义无反顾的身影。
渐渐地,议论的风向变得奇怪了起来,有些人时不时看向我,我就这样不明就里地度过了第一场考试。
宣布这次考试结束后就立即进行了通告,传我去校长室。
“校长,发生了什么?”
“这是你的布偶吗?”
校长手中赫然出现一个拇指大小的布偶,虽然灰头土脸,但我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这是雪音未送给我的布偶,本该在身上携带的,现在却在校长手中,我一把夺了回来,擦拭着布偶身上的灰土。
这布偶是雪音未按照她的模样亲手缝制,不过没有真正的她漂亮,我将这布偶命名为小未,小未低着头,手捧我最喜爱的花朵——蓝鸢尾,像是将要表白的情人一样,喃喃自语着什么。
“布人偶是保险柜左侧的盆栽发现的,根据挂环的变形程度推测,应该是挂到了桌子裸露着铁片的桌角上。”
校长边说着边演示着,讲到这里他正在保险箱前面,他停顿了一下,确认过我没有什么要问的,于是接着说了起来。
“时间为昨天15点到今早7点,我们丢失了一份文件,就是那份聚餐计划书,那份聚餐计划书经过了多方审批,本该在这个保险柜里,现在不翼而飞了。”
“聚餐会取消吗?”
“会的,如你所见,这是钥匙型保险柜,你猜猜钥匙会在哪?”
我不知道,便没有作答。
“在这里。”
他手指指向带有贴画的抽屉,这是我昨天捣鼓的那个抽屉。
“不是我,请相信。”我低着头,声音小得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门口的监控来看,你并没有携带什么文件,我相信昨天你在门口目光中所流露的那份期待。”
我对校长讲述了自己当时的行动,确认没有什么事,就打算离去。
我走出校长室的时候,校长突然补了一句:“珍惜自己的宝物。”
“谢谢”,我站在原地,转过身对校长鞠了一躬。
现在已是午后,最后一场考试前,正在前往考场,路途上看到蒙遥祝和平向聪在一起讨论着什么,现在他已经和平向聪形影不离了,俨然是平向聪的小跟班。不过现在也不关我的事了。
前方有群人凑热闹,而我向来不爱参与这种事情,我从一侧绕过。在我的视线中突现疾如旋踵的身影,向人群中心飞奔而去。
“尔携行!”
尔携行?我扭头望去,飞奔而去的是柔逾棘,而坐在人群中的正是尔携行,今天早上即使遍体鳞伤也要考试的那个人,腿上的伤口已经裂开,分外殷虹,好在已经做了紧急处理。
尔携行撑着自己强行站了起来,平视着柔逾棘,但很快就又倒了下去。
柔逾棘扶着她说:“不要再这样勉强自己了,退出考试吧。”
“我不想被你们丢下。”
一个女生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不,不会,我们三人,今后即便可能天各一方,也是三人一心。”
“我,尔携行。”尔携行把手伸了出去。
“我,此俟乃。”
“我,柔逾棘。”
三人齐声:“在此发誓。”
在场的观众都在为她们献上由衷的祝贺,渐渐地,变为了雷鸣般的掌声。
柔逾棘留在了这里,此俟乃已经搀扶着尔携行走得很远了。
这是最后一场考试了,标志着我这高中三年的结束,这一场是外语考试,英语听力本该是我拿手的项目,却在我心烦意乱间过去了,于是立刻切换到了其他题目上。很快,题目做完了。
我趴在桌子上,就要睡去。
再努力一下吗?我也就这样了。
校长之后应该会很失望吧,不过已经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已经失去了信任。即使在这里睡觉,也没人会对我说教。
如果雪音未在的话,会对我说教吗?
再检查一下吗?
我端坐了起来,对着试卷进行检查。
终于,考试结束的通知声传了过来,平向聪首先扔掉了自己的准考证,其他学校的也跟着飞了自己的准考证,紧接着平向聪和其他人都在地上寻找着自己的准考证,待外校学生都走出了考场,平向聪双手**兜里,悠然自得向我这边走来,嘴角却又带着一丝势在必得的笑意。
“贴画以及密码抽屉已经验出指纹。”
我愣了一下。
他接着说:“是你的。”
“你可能不相信,不过计划书不是我偷的。”
“你有自己的宝物吗?如果你有的话,你应该能够明白宝物被毁坏的心情。每个人都有让自己保持理智的底线,而这些宝物就是自己的底线。当宝物被毁坏时候,即使是以卵击石,你也会不顾一切。”他停顿了一下“而我的宝物,就是那个贴画。你明白了吗?”
“当你来找我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杜克长曲棍球案,学生被莫名其妙地扣上罪名,同样都是急于下定论,反而让麦克·尼冯招来一身不好的名声。我能够明白这件事对于学校的影响会是多么不好,你们在将来应该也不想被指说这里曾经出现过冤假错案。仔细想想,我们应该能够找到存疑的地方,比起急于下定论,将责任甩到学校的某个学生身上,对事件追查到底,这才是一座文明、理性的学校应当下的判决。”
说完后我趁他没反应过来之际,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我与匿仪在咖啡店再次相遇了,我与匿仪坐在咖啡店窗边。匿仪依旧穿着昨天的魔术礼服,只不过她找到了钱包的样子,正在喝拿铁牛奶咖啡。
“拿铁咖啡柔和腻滑,口味甘美浓郁,应该早些来品味的。”
“匿仪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因为昨天在看护病人时见到过这位店长,你也来过这里避过雨,所以我就来这里。”
“看护病人?来这里探望谁的吗?”
“昨天散步时有位小姐出了车祸,我呼叫急救电话后就跟着去医院了。”
“?”我说着了看店长。
店长终于等到到我们转向了他,他向我们走了过来。
“她身受重伤,可我今天不能再关门了,你能帮我看望一下她吗?”
“你不是刚让我看望回来吗?”
“匿仪是匿仪,林片雨是林片雨,探病这种事,肯定是有更多的朋友问候越好。”
尔携行的病房号是872,在门前巧遇了此俟乃与柔逾棘,正要进去的时候他们并排从到病房不到7米的楼梯上走了过来。
“啊!林片雨,你也是来探望尔携行的吗,我代表她欢迎你。”此俟乃对于我的到来非常欢迎。
“打扰了,尔先生拜托我探望一下他女儿。”
柔逾棘眉飞色舞地对我说:“谢谢你能够来探望,她肯定会很高兴,她在10分钟前刚做完手术睡着,还希望你小点声,还有此俟乃你也是。”
他带领着我进去了尔携行的病房,尔携行正在病房里平躺着,薄薄的白色床单从头盖到脚,只留长发还在那床单领域外摆着。
“尔携行的情况如何?”
“一切顺利,谢谢关心。”
柔逾棘从桌上拿起了一张纸条,写了些什么,递给了我,很是热情。
“这是我的手机号,有事可以打这个电话。”
此俟乃则是从桌上拿了10个纸条,写了些什么,用手握住,让我从中抽一张。
我故意抽了一张露出最短的。
今日幸运数字是2,是尔携行病房号最后一位,可能会奠定一份珍贵的友谊。
我又拿着剩余几张看了起来。
今日幸运数字是5,是柔逾棘的出生月份,努力一下,或许会很投机。
今日幸运数字是9,是尔携行准考证号最后一位,或许能够成为朋友。
今日幸运数字是8,是林片雨和柔逾棘三人在病房内相遇的日子,也许是友谊开始的萌芽。
友谊吗?太过遥远的词语。
此俟乃用手指抵在嘴唇上,示意我保密,我点了点头。尔携行床边有一个画板,已经画了一半,柔逾棘继续补完剩余部分。我们所引发的声响引来了他的注意,此俟乃慌忙辩解什么都没有。
柔逾棘温柔地摸了摸此俟乃的头,此俟乃也很很喜欢被摸头,就任由了她。
盖着尔携行的床单微微动了一下,半只手从白色床单下露了出来,之后依然一动不动。
阳台上放着一株沙漠玫瑰,我上前观赏,正像是尔携行,即使漫天黄沙,也会美丽地盛放。
待我再回头,尔携行已经醒了过来,坐在床上。
“等聚餐开始时候,我们一起参加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握着柔逾棘的手更紧了。
柔逾棘瞥了我这里一眼,闪烁着异样的目光,这是多数人都曾对我显露过的目光。
他注视回尔携行:“我有更好玩的带你去。”
我这才明白,人是可以一面厌恶这个人,一面又与这个人和睦相处。
“我去一下卫生间。”
在我经过此俟乃旁边时,听到了她轻轻说了一声:对不起。
我逃离了那里。
漫步在观怡林,观怡林种植满了柏类水杉,现在这类水杉已经被列为国家一级保护植物,不过在这里还有整片树林,所以被列为国家AAAA级景区。
距离最远边缘50米处,有一处峭壁,虽然不如尽头那般开阔,却适合两三而行的人来此,峭壁处花草争艳,峭壁距离海面40米,海中不时有游鱼俯冲,可惜的是并没有人知晓。
我和雪音未总是在这里观看落日,一次她趴在我的肩上对我说:
“她的美只有我们两人发现呢。”
“这大概是这座城市的奇迹。”
雪音未突然走上这峭壁上,在花丛中,转了一圈,长裙翩翩起舞。
“我们给她取个名字吧,以后,这就是我们的秘密基地了。”
“落日壁”,我看着渐渐没入海中的夕阳,脱口而出。
回忆涌上来,已经能够看到梦中那个地方了。
今天的夕阳与往常相同,橙红中带有些许金色,海面在夕阳温柔的浸染下泛着金光,游鱼在水面下雀跃,只可惜鲜花已寥寥无几,再往前登上几个台阶就是落日壁。
我重新低下头,欣赏着珍稀的鲜花。
这座城市因为鲜花寥寥无几,所以蜜蜂也形单影只,从而使鲜花更加稀少,我近几年每年都会来这里人工授粉。
登上落日壁后,雪音未在涯边看着夕阳!即使在梦中,也会梦到她的背影;而想象中,却想象不到面对着我的她。阵风吹来,荡漾着的金发带些夕阳的灿烂,在看夕阳的是匿仪,不是雪音未。
她的头轻微上扬,前身向后倾斜,双手在背后支撑着前身,看着落日,白皙的双腿正在交替摇曳着。因为我的到来,她以单手翻栏杆的姿势翻到地面上。
她穿着一身洛丽塔裙子,裙子两侧藤蔓延伸到天上,女神们在藤蔓前方载歌载舞。
接着转过身去,眺望夕阳。
“你相信魔法吗?”
“例如世界环海联盟,AUG风译契约,希普顿、尼古拉斯·勒梅勒梅等,如果你愿意相信,对你来说就是真的。”
“果然遇到你真是太好了,接下来为你表演一些魔术,或者你可以称之为”她故作神秘地停顿了一下“超能力。”
她伸出一只手指指向上面,并用另一个手打了个响指,手指上喷出一道细流,在即将到达顶端后分开为两道,就像阿克娅的花鸟风月一样。
正在我想要说些什么,她抢先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只能做到这个。”
“不,是真正的魔法,你做到了,很棒。”
正在草地上画圈圈的她听过后,顿时恢复了精神,开始向我解释。
“超能力需要根据赋石来赋予,昨天的那个就是。”
我拿出挂在脖子上的赋石看了看。
“你带着赋石啊,这样就好说了。”她拉着我走到了涯边,神秘地一笑“你愿意和我殉情吗?”
在只说到一半时,她就跳了下去,并且拉上了我。
“你可真敢跳啊。”我在半空中大声说。
说这话的时候我竟然笑了起来。
我并没有死,被游艇上铺的救生垫救了一命。
匿仪首先站了起来,进去驾驶舱设定好程序。
“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只不过希望不会有第二次。”
“嘭!”游艇被什么东西撞到,猛烈地晃动着。
水中一只鱼影正在倒退,准备下一次的撞击。
“虚生!”匿仪着对着驾驶室大喊“右满舵,全速前进。”
当然并不会有人回应,因此她自己再次跑了进去,操控方向盘。
“抓紧了。”
说完之后几秒钟就将速度加速到了原本的5倍,从后面划过的水面,被划出一道长长的水痕。
虚生慢慢被甩在身后,这是一条约5、6米的大鱼。
“很久之前就想这么说一次了。”
“刚刚所说的虚生就是这只大鱼吗?”
“是的,这次的是‘孤独’,打败它!”
“有武器或者人员支援吗?”
她想了下,片刻后从水下的舱室拿来了一些武器。
我还想问些什么,她打断了我。
“相信你,战胜它。”
“那么,我走了。”
她向我敬了一个举手礼。
天边挂着半面夕阳,如同病弱的人,在海面抹出惨淡的红光。
我将自己眼镜摘掉,换上Phlex潜水镜,纵身跳进海中。
海中通彻透明,如同在陆地上隔着一块淡蓝色玻璃望去。海水隐隐透着一丝冷意,犹如冰河世纪,万里冰封那般冰冷,你就在冰下,世上只拋下你一人。
匿仪的声音从Phlex潜水镜传过来:“虚生过来了。”
我望向虚生,虚生就像饿了10天的猛虎,发现了误入它领地的白斑鹿,以一副凶猛的捕食者姿态,迅猛地向我袭来。
“闪开”匿仪有序不紊地下达着指令。
我迅速开动了背后的喷气背包,很轻松地就与虚生拉开了距离。
虚生笨拙地扭动着自己庞大的身躯,与我渐行渐远,却依然毫无放弃的意思。我看了下匿仪,她在我不远处停了下来,我顺势示意着虚生跟过来,将它引到远处的海域。
期间,我确认了一下自己武器:匕首,鱼嘴夹和一个HK P-11手枪。
“P-11使用前要先去除可拆卸防护垫片,看到了吗?对准它!”匿仪的声音再次从眼镜中传来。
“收到。”
拆掉防护垫片后,拿着P-11做好迎击态势,盯着虚生寸寸逼近。
只剩下了10米。
“就是现在!”
我跟着命令一同射击,第一发子弹命中了虚生,随后不知多少子弹倾泻而去,它的速度大幅下降,却仍然不肯退避,直直冲来。
“鱼嘴夹。”
我拿出鱼嘴夹冲向虚生,扣在它那足有半米大的巨颚。我自己也受到了相当程度的撞击,以至于在海面上以30°飞行了几米远。
被撞击的我只能和虚生保持距离,僵持了十几秒,直到恢复。
鱼嘴夹作为一个牙套套了上面,嘴部有数根金属支撑,嘴根部也有金属条横着,旁边有个拉手,暂时不能咬人。
现在手上只剩下一个匕首,P-11因为刚刚的撞击,脱手落向了海底。
我抄起匕首,绕到虚生上方向头部刺去,然而头部在坚硬的外骨骼保护下,我的匕首被弹飞了,我自己也被虚生一个转身,用尾部将我拍到水下20米。
紧接着,虚生追赶过来,我手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武器。
“拿起P-11,就在你下面。”
P-11在距离我5米深处,在这里已经不仅出现了耳鸣,甚至感到肺部也在颤抖。
在拿到P-11的瞬间转换方向,以45°角避开它向上浮起,并举起它向虚生射去最后一发,之后无论怎样扣动扳机都已经不再有反应。
自己的匕首在不远处,以自己的速度可以拿得到。
我向匕首游去,虚生从半路堵截,到达匕首那里的则变成了弯道超速,而我是跑外圈的。
“按下P-11底部按钮,扔进它嘴里。”在拿到P-11瞬间,收到了来自匿仪指令。
我转过身,虚生距我只有2米,来不及多作考虑就扔了进去。
“向下拉动鱼嘴夹拉手,之后赶快远离,你有10秒钟时间。”
在我到达虚生头部的时候,打算扳掉支柱,虚生突然转动了一下头部,于是我的整个头部都在它口中,P-11滴滴声声这时无比清晰。
“6”匿仪在数着倒计时。
在我扳掉的时候用来支撑的金属都被突然折断,不过虚生还有牙套。
“3”
与此同时,我蹬了一下虚生,以便向它借力远离。
紧接着,爆炸声传来,我并没有回头,而是再继续向前游行一段距离,直达水面后才回头。
“小心。”
猛回首,看到仍在追赶我的虚生,遍体鳞伤,甚至可以从看到部分地方已经洞穿,不仅如此,速度也比刚刚更快!
到了这种地步还没死,我不得不赞扬一下它惊人的生命力。
我拔出匕首,对着虚生而去,打算最后一搏。
左臂被它咬去了一半,很痛,不过还不够痛。
以半只胳膊为代价,我用力向它身上柔软的部分刺去。
在我刺下第一刀后,匿仪突然说:“快看,赋石解封了。”
赋石从我怀中飘出,发出淡蓝色光辉,我伸出握住匕首的那只手握住赋石。在我握住的瞬间,虚生犹如时间静止般停止了行动,不过却并不向下落去,赋石也在此时消失了,只留下哎它的边框以及绳子。
“Psionics,迷人吗?”
我远离了虚生,以防有什么动作。就在我远离后,虚生动作又变得和刚刚一样敏捷,而当我考靠近后,虚生行动再次变得缓慢。我渐渐明白了其中规律,很快我便将虚生解体。
我用喷水背包游了回去,眼神全程都在避开她。
“不辱使命。”
“没事吧?”
“我没事。”我对着匿仪的旁边笑了一下。
再睁开眼睛已不知道是哪,只有匿仪趴在身边。
现在天色已经黑了下去,看了看左腕上的手表,现在已经是7点,也就是我睡了两小时。
我再次看向自己左臂,已经完好如初,像是在嘲笑那时我的痛觉是假的。
匿仪醒了过来,我慌忙捂住自己眼睛。
“怎么了吗?我穿着应该不算凌乱。”
“不,只是担心我的能力会造成什么不好的事。”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来,直视我。”
我慢慢移开手指,匿仪还是原样,没有任何行动变缓的意思。
“看样子是我杞人忧天了。说起来这里是哪里?”
“昨天你带我来的旅店。”
“还以为自己应该会去医院。”
“对于我们赋者来说,由于虚生所受的伤不需要很长时间就能恢复。”她又补充道“赋者是我们对超能力者的统称,虚生则是那样的怪物统称,而我们的能力统称为赋。”
“赋者吗?除了我共有多少人?”
“据世界幻海联盟统计,约有11k人,不过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像我这样,赋仅供玩乐。”
这里阳台的花朵是水仙,又名凌波仙子、恋影花,自信,团结,很符合她的花。
“我差不多要走了。”
她没有拦着我。
“路上小心。”
蒙遥祝在小区门口躺椅上瘫着,见到我后站了起来,应该已经等候多时。
“最近在平向聪那里过得还滋润吗?”
他对于我的到来非常雀跃,但又随之冷静了下来:“我们在那之后度过了多长时间?”
“已经两年了。”
“两年中真的是辛苦你了。”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同学们对我印象已经根深蒂固了。”
“可高中已经结束了,我们为它画个圆满的结尾怎么样?”说到这里他语气又变得激动起来。
“你打算怎么做?”
“我今天并不来和解,而是来邀请你参加一场旅游。”
他把高铁票拿出来给我看,上面写着我的名字,我接了过去。
“明早10点去惠香市的票,早点到比较好。”
我接过后他就径直走掉了。
今晚的日记是倒数第二页,写过这次后,还剩最后一次。
和匿仪大战虚生。
和蒙遥祝达成和解。
最后又添加了一句理综考试遇到的一句诗词:
宝剑蒙尘,胭脂锁匣。 美人何在,名将安往? 摘星汉以饰佩,裁烟霞以容妆。 死当燃血胜火,此乐唯我少年。
现在是凌晨五点,去惠香市需要带些什么?
我百度了一下,好像带够钱就可以了,于是我带上了可以支配的一半钱。
到达了高铁站大厅,现在是九点钟。
“昨天因为爷爷所以放了你一次,你竟然来自讨苦吃,是昨天没被揍,心里不痛快吗?”
带队的是平向聪,蒙遥祝跟在他身后,并不看敢看我。
“我是去惠香市旅游的。”
“难道你还妄想和我们一起去?”
“还是说我们来自发组织的几人游行,你也要来阻止?”
其余的人毫不客气地对我奚落了一番。蒙遥祝渐渐抬起头来,在它的面容中,我读取到了一丝笑意。
片刻之后。
“对不起,打扰了。”我转身离去。
在这里,我遇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匿仪。
她拉起我的手,向一个候车厅走去:“惠香市是他要陪我去的。”
我对她微微一笑:“是啊。”
我把头抬了起来,简傲绝俗地向前走去。
蓝鸢尾之梦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我的师妹是妖女》、《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