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跟着佐格穿过那些难走的小道,他现在唯一可以看到的光点就是菲恩与佐格的眼睛。他记不清今天已经走了有多久了,但冷风吹打在他身上还是会使他不禁地哆嗦,这大概是摄魂怪留下的后遗症。
长时间的跋涉以及一段很不愉快的经历让查理气喘吁吁,他的体力就快要见底了,所幸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了细细的流水声。
一条暗黄色的细缝映入了查理的眼帘,佐格兴奋地长鸣了一声,加速冲了过去,佐格紧随其后,查理看着那条细缝渐渐地变粗,很快整座街道的全景就浮现在了他的面前。
街道上一辆车也没有,虽然每一盏路灯相隔的比较远,但昏暗的光线还是把路对面的河照得波光粼粼,一排石护栏在波光下金灿灿的,佐格站在那排护栏的其中一根石柱上,衬着金光像极了一座威严的塑像。
查理朝着佐格缓缓走去,他看见距它不远处有一座石桥,桥的侧面雕着一位女神的塑像,整个身子像是要从桥上面分离出来一样,她的脸正对着查理走过来的方向,视线直盯着他的身后,给查理一种有只背后灵正附在他身后的感觉。
查理想着尽量不要与她对视,尽管他很清楚其实对面并没有生命,可是就算查理不打算理会那位女神塑像的视线,背后那股怪异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
突然查理感觉自己的后颈一凉,仿佛有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他的后颈,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钻了出来,身体不自觉地向后仰去。
恶心的寒意一瞬即逝,查理猛地转过了头,身后空无一物,当然他也曾怀疑过是摄魂怪,但菲恩与佐格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最后,查理只好默默地把这件事当做是自己产生的错觉。
当查理来到佐格身边时,菲恩也从天上降落下来,灰黑色的羽毛在金光下像是燃烧着一样,它在佐格旁边的一根石柱子上落下,正好将查理夹在它们两个中间。
不知是不是菲恩故意的,因为它的举动,查理一眼就看到连着两根石柱的铁链中间有一只椭圆形的,像是眼睛一样的灰色石块。
出于好奇,查理把脸凑了上去。
咔!
那只眼睛突然睁开,着实把查理吓得向后跳了一步,它转动眼珠子打量着四周,但看不出它有什么惊讶的神色,最后它把视线凝聚在了查理身上。
查理咽下一口口水,那只眼球依旧静静地注视着他,因为没有嘴,它自然也不可能说话,查理也没办法问它些什么。
正当查理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眼球却自顾自的合上了,它左右摇摆了两下挣脱开铁链的束缚,径直掉落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它又绕着查理转了两圈后开始向着河的方向滚去。
随着眼球怪异的举动,查理突然感到脚下传来了一股强劲的力量向前一抽,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痛得查理“嗯”了一声,可这还没有结束,查理惊恐地发现自己身体被强行压在了一块石板,更可怕的是这块石板像是发了疯似的跟着那只眼睛朝着河边冲了过去,而查理却只能呆呆地坐在石板上。
石板没有一丝恐惧地就冲过了河堤,查理惊恐地喊叫着,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身体正上方的那根铁链子,这应该是他身边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了,他闭上了双眼,等着身体失重自然下垂,要是他的力气足够大,也许他还可以挂在铁链上不至于摔进河里。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查理的身体依旧稳稳地躺在了石板上,察觉到异样的查理睁开了眼,他惊奇地发现那块发了疯的石板此时正反物理地悬在半空中,只有一条薄薄的侧壁象征性地贴在石坝上,看得人心惊肉跳。
查理足足担惊受怕了好一会,才从菲恩不屑的鸣叫声中回过神来,他壮了壮胆站了起来,但双手依旧不敢从铁链上松开。
尽管是浮在了半空当中,可查理却有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踩在上面不仅没有一丁点不平衡的感觉,甚至感觉比站在平地上还要平稳。
尝试了一番之后,查理的双腿终于有恢复了一点力量,他倚在铁链上抬头看了看佐格,却看到了一尊恭敬的身姿,微曲着身子,一只翅膀遮住胸前,另一只则完全展开,做出了“请”的姿势。
查理顺势向前望去,在他身前的石板上,一级级石板组成的台阶完全没入了波光粼粼的河面,跃动的波纹爬满了整个河道,在河的堤坝与一只桥洞的侧壁上留下了小精灵一般的舞姿。
查理突然想起奥利凡德的信件,里面似乎提到过回头桥的桥洞,可是查理觉得怎么也不可能是自己现在看到的这个,因为这只桥洞起码有一半被淹在了水平面以下,别说交谈了,就是站个人都有困难,除非奥利凡德特意准备了一所小船。
查理向四周望了望,并没有那样的东西,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脚下的石板却冷不丁地倾斜了过来,由于表面太滑,查理一个没站稳就滑落到了下一级的石阶上,而他还没有时间抱怨上一级石阶的出格举动,这一级的石阶也是十分默契地把查理送上了再下一级的石阶,查理就宛如一辆行驶在山地的越野车一跳一挑快速向下跌去。
这样的情况使查理的屁股受了不少的罪,不过他现在可没心情关心这个,河面发射到查理眼中的波光越来越刺眼了,他明白这是因为自己正与水平面越来越近,就当查理以为自己要噗通落水的时候,他闭上了双眼。
一秒钟后,查理重重地摔在了坚硬的水泥上,丝毫没有任何河水的缓冲。他对此十分惊讶,尽管站起来后他感到屁股上火辣辣得疼,不过还是抑制不住自己想要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心情,根据四周的坏境,查理猜想自己应该是到达了河底,但奇怪的是这里一滴水都没有,脚下的水泥地干燥得像是已经好久没有碰过水了一样。
“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滑着来到这里的人。”
查理循声看去,只见一道明亮的银白色光晕在一根黑色杖子的尖端发出,一对像是月亮一样的浅色大眼睛正缓缓向自己这边走来。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就是查理·亚伦吧,我认得那对眼睛,浅蓝色的,很漂亮,但若是要完全确认你的身份,那就只有一个方法,我应该已经事先告诉你了吧。”老人不紧不慢地说。
查理与老人对视了一秒,突然恍然大悟,右手伸进了自己上衣的内衬,从中摸出了一只黑色的信封,信封上奥利凡德魔杖店的银色字体在那道银白色的光晕下十分显眼。
“你就是奥利凡德先生,对吗?”
“是的。”奥利凡德点点头,同时嘴角也泛起了一丝微笑,“我让佐格去找你,原本担心你可能会对我的信件置之不理,因为你的身边似乎并没有能够让你了解我们的人,可你还是来了,虽然貌似比原定的时间有些晚。”
“路上出了点意外。”查理又想起了摄魂怪,但是他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奥利凡德先生,“不过现在没事了。”
“你的眼神可不想是完全没事了的样子,不过也无妨。”奥利凡德欣然接受了查理的说辞,同时又感叹说,“巫师与魔杖之间总是掺杂着一种特殊的缘分,因此魔杖一眼就可以选择它的主人,而巫师也从不会拒绝选择了自己的魔杖,你今天的举动可能就意味着你可能将得到一根伟大魔杖的认可。”
“为什么说是可能,信上说你会帮我制作一个特殊的魔杖杖芯,不是吗?”
“凡事都不是一定的,可以说你的母亲在这件事上显得太过于自信了,而虽然你不合常规的举动令我觉得今天有意思成功的希望,不过作为一个专业的魔杖制作人我可以负责人的告诉你,这个希望其实还是微乎其微的。”奥利凡德严正地提醒查理,随后又缓了一口气,“我们的时间不多,跟我过来吧,去桥洞下面,那里才是真正要去制作魔杖的地方。”
查理跟了过去,奥利凡德手中的魔杖把水泥路照得通亮,渐渐地,桥洞的轮廓现了出来。
“为什么要选在这里制作魔杖呢?”查理脱口而出心中的疑惑。
“因为这里足够隐秘,”奥利凡德没有回头,“我们眼前的这座桥之所以被称为回头桥,是因为每一个经过这里的人都会由于不同的原因回头,然后匆匆离开,只有像我们这样真正来这有事的人才能找到这样一块福地。”
查理立刻想到了刚来这里时感到的那股寒气,联系了奥利凡德说过的话,说道:“所谓福地,就是指这个——水面下的世界。”
“马马虎虎就是这样,但其实这里本就没有河,虽然不知道是谁做出的幻境,但毫无疑问对我们这样的巫师可以说是帮了很大的忙。”奥利凡德和查理此时已经进了桥洞,他在一对摆放杂乱的设备前停了下来,“你的母亲托我制作的东西可不简单,成功了的话也许会惹出什么麻烦,所以我和你的母亲艾丽卡决定让其成为秘密,因此这里就成了我们制作魔杖的最佳选择。”
查理看着奥利凡德开始捣鼓那些设备,他看见了坩埚、搅拌棒,还有许多不同种类的箱子,他注意到一只棕红色的皮箱,因为奥利凡德把它拿到了查理的面前。
奥利凡德打开了那只箱子,里面躺着一只只圆柱形的瓶子,每个都是密封的,奥利凡德一个又一个地把它们取出了箱子。
“象鼻鱼的鳞片,一种睿智的鱼类。”
“倒角牛的弯角,人被它撞到时总会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胡杨根,旺盛的生命力。”
“火焰果,人吃了后嘴里会喷出火。”
“马琴的琴弦,他的声音可以像风一样传得很远。”
“最后是一块砖头,我不知道你母亲是从哪里找来的,反正我也不清楚这有什么用。”
奥利凡德一个个地向查理解释了箱子里的东西,大多是一些查理听都没有听过的,他根本不知道奥利凡德拿出这些是要做什么。
“在我看来,你对于这些东西的描述的确很神奇,不过,你拿这些东西出来时要做什么?”
“这么说吧,这些都是你母亲当年给我的,她希望我可以用这些材料以及她所研究出的方法为你制作一颗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杖芯。”奥利凡德解答了查理的疑惑,但又补充道,“不过还有一点,我并不看好你母亲的想法,她很聪明也很大胆,她试图用一些元素来取代原本的独角兽毛、凤凰尾羽和火龙的心脏神经来制作杖芯,可是她又有些乐观,因为这一般来说并不可能,更不用说她带来的这些材料都属烈性,可也只有这样才能发挥它们对应元素的最大力量。”
“抱歉,先生,其实你说的话我并不怎么听得懂,可是我相信既然我妈妈选择了你来制作这个杖芯,那你一定也有这个本事。”
“你说得对。”奥利凡德对查理的话很满意,“尽管你母亲的设想大过于理想化,甚至可以说是天方夜谭,可我还是接受了她的请求,因为我喜欢这种变化,也许你不知道,但是第一个用火龙的心脏神经这种烈性材料来制作杖芯的人一开始也并不知道自己会成功。”
“所以说你一定有办法制作出这个杖芯对吗?”
“不,很遗憾,并没有。老实说你母亲所托的事确实是我这10年来令我最兴奋的事之一,在那些寝食难安的夜晚,我其实都是在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我曾多次冥想过会会发生的情况,可是没有一次我看到了成功的未来,全部都失败了。”
查理失落地耷拉下了脑袋。
“可是一切都还未成定局。”奥利凡德又激起了查理的信心,“我,奥利凡德会尽力完成这次冒险的尝试,不过在此之前,能否听我的一个小小的建议。”
“什么建议?”
“为了增大成功的机会,在这些烈性材料中间加入一个偏中性的、能够起到调和作用的物质。”
奥利凡德把他原本就圆的眼睛瞪得更大,等待着查理的回复,当然查理并不懂魔杖,因此他觉得也未尝不可听取这个老人的意见。
“好的,我答应你。”
“吼吼。”奥利凡德高兴地从旁边又取出了一只箱子,愉快地说道:“看来在听取专业人士的意见方面,你比你母亲要更有天赋。”
奥利凡德又拿出了许多长得奇形怪状的材料,他挑了一个放在手上打量,然后又失望地放回了箱子里,然后又拿起了一个,查理觉得此刻奥利凡德的脸就像是一台机器,不断地在期待与失落之间转变。
当奥利凡德将最后一株草药放回箱子里的时候,他的脸上写满了忧愁,他有些抱歉地对查理说:“看来我带来的材料并没有足够的调和力,可我已经将店里效力最好的材料都拿过来了。”
看着奥利凡德失落的表情,查理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他的大脑飞快地转动着,寻思着能够作为调和材料的东西。
突然,查理灵光一闪,虽然不怎么确定,可也还是能姑且一试。他从口袋中取出了那颗魔法石,就是他的母亲送给他的那颗,魔法石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七彩光芒,这也引起了奥利凡德的注意。
他惊讶于这颗魔法石的魅力,将它从查理手中接了过来,“这颗石头,也许可以作为调和材料也说不定,虽然具体行不行还无法定论,但有总比没有强。”奥利凡德又转过头来征求查理的意见,“怎么样,我们是否就用这颗石头来做调和材料呢?”
“嗯,我就是为了这才把它拿给你看的。”
“好的,那我们这就开始吧。”
奥利凡德拿着石头就开始装配器材,他架起了坩埚,生了火,把一些气味难闻的药水倒进了坩埚中,等要水烧开了后查理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那味道比刚刚还要刺鼻。奥利凡德从查理头上拔下了一根头发,加进了药水中,他又开始有意地将那些奇怪的材料按特定的顺序加到了坩埚里,最先是胡杨树根,在加到火焰果的时候,奥利凡德停顿了一下,将魔法石扔了进去,调和剂一下子就起了反应,原本沸腾的坩埚这一下里面的气泡安静了许多,这令奥利凡德很满意。等观察了一会反应后,奥利凡德又继续加入了鳞片与琴弦,最后,他面露不解,将最后的砖头也放了进去,砖头很快就融化进了药水中,他用搅拌棒搅了几下,合上了坩埚的盖子。
奥利凡德又抓起了一把粉末,往烧得正旺的火堆上一撒,火焰瞬时强烈到像是一只龙嘴,呼啸着把坩埚整个吞了进去。
冲天的火光把奥利凡德从坩埚旁边逼走,他退到了查理身前,也许是觉得这样子还是太过于凶猛,奥利凡德又用魔杖指着坩埚轻轻一点,包裹着坩埚的火焰就柔和了许多。
“接下来就是听天由命了。”奥利凡德转过来对查理说,随后又集中精力盯住坩埚的变化,不断调整着魔杖的位置,像是在控制火焰。
查理一语不发地看着那团火球,即便是作为一个外行也看得出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噗噗的蒸汽声不断地冒出来,坩埚也时不时地发出像是悲鸣的声响,如果没有奥利凡德的压制估计早就炸炉了吧。
炉子的情况越来越不稳定了,就算是下一秒它突然炸开,查理估计也不会感到奇怪,可是他还是不愿意就这样看到这次尝试以失败告终。
查理在心里期盼着,就这样不知怎么的,他的嘴莫名开始动了起来,查理感觉自己其实是在念一段咒语,全身的力量都集结到了喉结那里,他知道自己的眼睛应该又变成了那种人类所没有的猩红色,更加神奇的是,尽管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可是事实上查理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前面的奥利凡德紧张地注视着炉子,并没有发现查理的异状,但他倒是很高兴,因为突然之间,炉子的情况就有了180度的好转。
在火焰烧干的那一刻,查理也停止了吟唱,原本黑色的坩埚被烧得通红,但很快坩埚表面的热量就被里面的物体吸了进去,最后只有一个明显的红点射穿了坩埚纯黑的铁壁。
“裂开。”奥利凡德这么指挥道。
坩埚发出了“呲呲”的声音,然后掉在地上碎了一地,奥利凡德又拿来了盒子与镊子,将发着红光的晶块收进了起来。
“奇妙,太奇妙了,奇异的配方、出色的魔力反应,以及,”奥利凡德朝着查理看去,“令人羡慕的运气。”
奥利凡德走到查理面前,向查理展示刚做好的杖芯。
“你看,多么美妙的颜色,我敢向你保证,这将会是我一生中制作得最好的一根魔杖,没准,它的力量甚至能够媲美老魔杖!”奥利凡德兴奋地说。
查理目不转睛地盯着杖芯,它太美丽了,在这昏暗的桥洞下仿佛一只小小太阳,给人一种温暖可靠的感觉。
“我想你说得对,它一定能成为一支出色的魔杖。”查理发自肺腑地赞叹。
“没错,奥利凡德制作的最出色的魔杖。”奥利凡德此时已经高兴坏了,可是他也没有忘记今天的正事,“而更重要的是,它将是你的魔杖,查理,好的魔杖能升华一个巫师的本领,我真是羡慕你的运气。”
“谢谢,这也是托了你的福。”
“不客气,魔杖还没有完全制作完成,但在此之前我还要在提醒你一点。”奥利凡德合上了盒盖——查理兴奋的心情也随着杖芯现实的光芒被关在了盒子里,竖起耳朵等待着奥利凡德的忠告——轻声细语地说,“这股力量尚且不该太过于张扬,越是掌握强大的力量就越该低调。”
查理微微点头,脸上严肃的表情凝固在那,奥利凡德则把盒子收进了上衣,突然又换上了一副愉快的面孔,说:“好了,不想那些成人巫师的戏码了,我还要为你寻找适合的杖壳呢,跟我过来吧。”
奥利凡德把查理带到了桥洞的另一边,那里放着一只柜子,比查理整整高出半个身子,四只角上镶着贝壳花纹。
“东瓜头、南瓜头、西瓜头、北瓜头。”
“嘭”的一声,柜子的门弹了开来,虽然查理对于奥利凡德的咒语十分的惊异,不过他现在还是被柜子里的东西惊讶地合不拢嘴。
一排排的魔杖整齐的摆放在柜子上,都是没有安放杖芯的,各种款式的都有,虽然查理看不懂,但他明白这里摆放的都是一些上等货。
“你习惯用哪只手?”
“什——抱歉——什么?”查理惊叹之余没能立刻听清奥利凡德说的话。
“我是说你的惯用手。”
“哦,右手。”
奥利凡德并没有在意查理一时间的迟钝,就好像他已经习惯有人对着这只柜子吃惊了一样,他在柜子上快速地扫了一眼,“啊,这支。”
查理看见奥利凡德身手拿了一根魔杖下来,他的表情很开心,像是十分期待后面会发生的事。
“出来的时候我忘了带尺子,所以我们只能一根根的试了。”奥利凡德笑着告诉查理,完全感觉不到他有任何抱歉的意思,“先试试这根,十一英寸长,柳条做的。”
查理接过奥利凡德递过来的魔杖,在空中胡乱地挥了几下,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是自然,因为里面根本就没有杖芯。
“感觉如何。”
“还不错,就是,有点软,没什么手感。”
“看来长度对了,可硬度不合适。”
奥利凡德收回魔杖,又转身到柜子前思索了起来,不一会,他又拿来了一根十一英寸长,桃花心木魔杖,看上去比刚刚那根硬些。
“试试。”
查理接过了魔杖,用力地甩动它,可是也完全找不到感觉。
“看来这根也不行。”
“嗯。”
查理又把空魔杖还给了奥利凡德,连试了两根都不合适,查理开始有些担心是否能够找到自己喜欢的魔杖,他并不担心需要花的时间长,他就怕到最后找不到合适的。
奥利凡德明显看出了查理的心绪,“不用担心,孩子,就像我一点也不担心你会与那颗杖芯想排斥,因为那里面有用到你的头发,而虽然一般都是魔杖在选择主人,但这个世界上也不存在找不到魔杖的巫师,所以相信你的运气吧,那可是令人羡慕不已啊。哦,找到了,试试这根如何。”
奥利凡德最后将一根杖身上旋着螺纹的魔杖递给查理。
“十一英寸长,紫衫木。”
查理听了奥利凡德的话,尽量不去想今晚还要再试几次才会试出结果,他照例接过魔杖,打量了一下,这根魔杖的手感摸上去相比前两者要好得多,但不知道挥动时的感觉这么样。
查理试图去挥动魔杖,可一声沉重的声音响起,有一个重物落在了查理与奥利凡德的面前,这令奥利凡德很不开心,不满地“哼”了一声,用恶狠狠的眼神死盯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查理手中的魔杖定在半空中,呆住了,虽然只有零星的光线,可是查理还是隐约认出了眼前的人。
“舒——伯特先生。”他试探着确认。
对面并没有说话,嘴角微微上扬,很感兴趣地打量着查理、奥利凡德以及那根魔杖。
“怎么,是熟人?”奥利凡德问道,语气中依旧透着一股淡淡的不悦。
没有人回答奥利凡德,因为他们三个的注意力又被新的变故吸引了过去,他们头上的回头桥上传来了人的脚步声,很乱,但可以听出只有两个人。
“我看到他跳了下去。”一道女声传了下来。
“我也是,不过这里。”又是一句男声,不过他话说一半停顿了一下,“回头桥,看,那里有路下去。”
急促的脚步声从查理他们的身后越来越近,三人都沉默不语,查理细细地回响刚刚那两个声音,无比的熟悉。奥利凡德脸色不太好看,可能是因为这里的秘密随便就被人知道的原因吧。舒伯特没有说话,直直地站在那,就算是查理也看出他有些不对劲了。
“舒伯特,你已无路可逃,老实交代这到底是这么一回事——什么!”那位男声刚下阶梯就迫不及待地喊道,而他显然也是没有想到这桥洞下面会还有两个人。
“怎么了,安东尼。”另外一位女性也到了,她在看见桥洞里的情况时也放出了惊讶的视线,“查理,你怎么在这?”
“莱茵小姐。”
“哼哼,意想不到的相遇。”似乎是等到了要等的人,舒伯特发话了。几乎是同一时间,莱茵与安东尼也像是瞬移一样来到了查理与奥利凡德的身前,将他们护在了身后。
“奥利凡德。”
“奥利凡德。”
靠近后,借着奥利凡德手中魔杖荧光咒微弱的光芒,莱茵与安东尼终于看清了查理身边的人。
“你怎么在这?”莱茵发问。
“喂喂,你们这是要不理我的节奏吗?”舒伯特再次发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我们当然不会忘了你,直到问出所有我们想问的。”安东尼绷紧了身子,手中的魔杖直指舒伯特,“说出所有你知道的,然后离开舒伯特的身体。”
从安东尼的言语中,查理明白此时的舒伯特先生果然有问题,但很快他就亲眼见识到了这一点,幽紫色的光从舒伯特的眼睛里像烟一样飘了出来,这种样子——
塞缪尔!
这三个字像是一块石头一样卡在查理的喉咙里,最终也没有吐出来。
莱茵把牙齿咬得滋滋响,似乎恨透了那个占据着舒伯特身体的人,不,应该说是——恶魔。
“赶我走,就凭你们。”舒伯特哈哈大笑,“以为能对付几个摄魂怪就能与我相提并论了吗,还是说,觉得自己终于能用魔法了就摆出了一副无所不能的模样。”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安东尼将力量集中于杖尖处,“燃烧殆尽!”
火红的光散出,照在人的皮肤上感觉炽热无比,更不用说如果这直接打在了人的身上会发生什么,查理有些懵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安东尼会对着舒伯特先生使用这样强的一个咒语,舒伯特只是一个麻瓜,肯定承受不住。
然而查理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而且还错得十分彻底。
啪!
仅仅是一个响指,一个响指的功夫,安东尼的魔咒就失去了效力,它像是一只折翼的鸟,光芒越闪越弱,像是喘息一样,最后什么都没有剩下,只留下一片黑暗。
与安东尼的光一起消失的还有奥利凡德的荧光咒。
现在,恐惧感油然而生,也许普通人无法想象巫师面对突然无法使用魔法时会多么慌张,但他们应该明白跳闸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冷,冷极了,明明没有风吹过来,可查理还是觉得自己的脸上异常的冷,尤其是那几块刚被安东尼的光烫过的部位,现在像是结了冰一样刺痛,可当查理用手抚摸那里的时候,就只摸到了光滑的皮肤,而他的手还要冰冷,仿佛没有血液流过那里的血管。
查理又想起了街上的路灯,即使现在是在桥洞之下,可那些光理因还是会照进来一些,可是当他回头望去,依旧是漆黑一片。
在这种环境下,舒伯特幽紫的眼睛现在更加明显了,看的人心里发惏。
“怎么不说话。”查理他们的反应令舒伯特幸灾乐祸,“刚刚的气势去了哪里?”
无人回应。
嘲笑过后,舒伯特也稍稍平静了下来,他从口袋中取出莱茵的魔法石,趁着紫雾反射着幽幽紫光。
“多么令人瞠目结舌的事物啊!”舒伯特自顾自的在那感叹,“你们不理解他的价值!但我不一样,我要把它献给那位大人,他才是当之无愧的那一个。”
查理明白舒伯特在说什么,是塞缪尔,一定是他。
突然查理望见了奥利凡德的袖管,一点红光穿透了深黑色的长袍,那是查理的杖芯,它的光芒钻过了盒与袖的屏障从而显得有些微弱,以至于现在除了查理谁也没有注意到它,但神奇的是,它就仿佛一道希望之光,令查理不再那么害怕了。
“额~”莱茵发出了尖利的声音。
查理不再关心杖芯的光了,他又看向了舒伯特,只见舒伯特的整只耳朵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身后出现了一道螺旋的虫洞,虫洞贪婪地吸食着舒伯特身上的能量,而舒伯特的身体也因为能量的分离而无法维持原型。
“这样强的虫洞,到底是如何产生的?”安东尼呲着牙说。
“整个伦敦的电力能量以及那些魔力因子。”舒伯特歪着头,脸对着魔法石而眼睛却看着查理他们,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他终于把脸转了过来,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舒伯特的半张脸都已经被虫洞所吞噬,而且身体离散的速度正越来越快。
“魔法是多么的脆弱啊,我曾经竟会对这样一个孱弱的东西心驰神往。”舒伯特的眼神开始有些涣散,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否还有自己的意识。
虫洞越来越大,现在舒伯特就只剩下一个脑袋了,他的眼珠子这是紧紧地盯住了查理,视线像要吃人一般,“霍格沃兹,埃尔德,去霍格沃兹吧,那是启程——开始的地方,同时也将会是终点。”
舒伯特的话音刚落,他的头就裂了开来,从里面耀眼的光射了出来,莱茵、安东尼与奥利凡德都下意识的弯曲双臂护住了自己的身体。
查理却直盯着舒伯特最后的躯体与虫洞,他向前平举空魔杖,意识比任何时候都清楚,想要做些什么,却无奈地发现自己什么魔咒也不会。
“我会的。”
最后只能轻轻地吐出了这三个字,声音轻的只有他自己听得见,但舒伯特,或是说塞缪尔像是听见了的样子,笑得狰狞可怖,却让查理感觉出他很高兴。
当舒伯特与虫洞消失的时候,查理才慢慢放下了魔杖。
“啊!”莱茵的吼叫声突破了天际,顿时桥洞外暴雨如注,“安东尼。”
安东尼转头看向了莱茵,默默地听着莱茵的话,“无论对面是谁,我都要把他找出来,舒伯特的仇,一定要报!”莱茵咬牙切齿,血丝布满了白色的眼睑,但却像是要要哭出来的样子。
“当然。”安东尼点了点头,声音无比的坚定。
查理一脸惆怅地盯着刚刚舒伯特的位置,下垂的双手紧握着空魔杖。
“有心事吗,孩子。”奥利凡德关切地问。
“我在想,有没有可能战胜一个看上去就无可匹敌的敌人。”查理迷茫地说,“假如说,那还是必须的呢。”
奥利凡德大概猜到了查理的意思,“孩子,就算是法力高强的巫师也有他战胜不了的对手,你不用太过于勉强自己。”
奥利凡德的话难免有些令查理心灰意冷。
“当然。”奥利凡德接着说了下去,“一个小巫师想要独自去面对一份连成年巫师都畏惧的力量则更加困难。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在未来就做不到。”
查理猛地抬起头,小小的眼球中透着意外。
“魔法是那么神奇,没有任何一位巫师可以确保下一秒究竟会发生什么,最强的黒巫师可以被一个一岁的婴儿击败,那为什么你就无法击败你的敌人。查理,今天你做到了许多人都做不到的事,你不仅独自一人来到了这里,同时也有着获得一颗奇迹的杖芯的好运气,更重要的是,在面对那个连成年巫师都退避三分的恐怖力量面前,你是唯一一个举起了自己魔杖的,而且那还是一根空魔杖。所以放心去霍格沃兹吧,你的征途开始了。”奥利凡德微笑着。
查理木讷地盯着奥利凡德,许久后,他应了一声。
“嗯,谢谢你。”
“吼,不客气,那作为谢礼,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奥利凡德说。
“什么问题?”
只见奥利凡德伸出手掌,查理一下子就会了意,把手中的空魔杖还了回去,“那么,这根魔杖,你感觉怎么样?”
查理笑着点了点头,“很趁手。”
“那么就决定是这一根了。”奥利凡德说,“后天来对角巷的奥利凡德魔杖店,我会给你一根完美的魔杖。”
“好的。”查理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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