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静静的望着天花板。
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衣服、白色的墙壁,还有同样脸上苍白的我。
母亲已经告诉了我,林小艺已经知道了我患病了事情。我没有理由指责母亲将这件事情告诉她,因为我也知道,早晚会东窗事发。
大概5个月前,正在练习钢琴的我忽然感觉到了颈部有一种特别的顿错感,一旦抬头或者低头就会有稍微的拉扯,让我有点不舒服。
当时的我并没有在意,我以为是太过劳累或者是晚上落枕了。可是1个月后,这种情况越加的严重,每当我抬头的时候,后颈部如同有一块铅块一般,抵着我的后脑勺,不能完全的往后翻动。
反复尝试了几次后,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内心泛起了一丝丝恐慌,我急忙下到1楼告诉了父母这件事情。
父亲听完我的描述后用手摸了摸我的后颈,一种陌生的触感从皮肤上传来。我屏住呼吸,望着父亲,眼中带有少许的恐惧。
父亲望着了我一眼,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清楚,便对母亲说开车去医院看看吧。
母亲很是担忧,一路上我们都保持了沉默,夜晚的风从窗户中涌进,刺痛着我的面庞,曾经熟悉的道路忽然变得十分的陌生,开往医院的道路上一片黑暗。
挂号的人并不多,大约15分钟后,我便坐在了急诊办公室的座椅上。对面是一位大约60多岁的老医生,有着丰富的骨科经验。
“嗯,先说说你是什么问题?”
我尽量的压制住语气中的慌张,缓缓的描述了自己的情况,他伸出手,同样学着父亲我的后颈部摸了摸,随后说道:“这里好像有一块硬块,平常脖子这里会有刺痛的感觉吗?”
“嗯,有,但是刺痛感并不是一直都存在的,我也不清楚,是随机性的,就是有时候起床会痛一阵,有时候坐着的时候会痛一阵。”我如实回答。
“胳膊会有那种情况吗?”他接着问道
“胳膊?没有啊,就只有这里是这样。”我很疑惑,用手摸了摸后脑。
“......,你先去照个片吧,光是用手的话,还不能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去放射科照个片再过来。”老医生先是沉默了一会,随后给我开了一张单子。他脸上的表情好像很奇特,一种犹豫又怀疑的表情,让我的心很不安。
放射科的人很少,我将单子递给照片的医生,他让我脱下上衣,躺在了一张床上。接着机器缓缓的压了过来,在我的脖子和胸前停驻,大约1分钟后,他叫我从床上下来,去门外等着片子。
等待的时候很长,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门口,一种无助感向我袭来,我缩了缩衣服,内心的惊慌久久的不能散去。“一定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牧杉”忽然叫到了我的名字,我急忙走到窗口去,他递给我包好的X光片,我过来后问道:“医生,没有什么问题吧?”
“嗯?”他意外的望了我一眼,“我...我不清楚,你得去问看你病的老师。”接着一边望办公室走,一般说出了这句话。
“嗯,是的,我也不敢确定,不过很像我二十年前看的那起病例。”我走到老医生的门口,他正和我的父母讲述着什么。
“那个人的症状和你的儿子也很相似,不过他的是脊椎,也是张了一块块的硬块,比你们儿子现在的情况严重的多。”
“他是什么病啊?”我的母亲出声问道,我听出了语言中的一丝颤抖。
“FOP。”老医生忽然说出了一个非常陌生的名字。
“FOP?”我的心脏开始激烈的跳动,用力的深吸了口气,我推开办公室门,“医生,你叫我拍的。”我递了过去,他抬头望了我一眼,将x片接了过去,挂在了桌子上的光板上。
办公室又陷入了沉默之中,一股压抑的气氛在狭小的空间中徘徊,我们都刻意压制各自的心声,等待着医生的宣读。
“后颈椎骨上出现质地较硬的包块,两肩边上有也突出的倾向,从这里到这里,也有钙化的倾向,”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应该是FOP,没想到啊,这样的事情,我都能遇到两例。”
“医生,医生,到底是什么是FOP啊?你到时说啊。”母亲的情绪开始有点激动,我闭上了眼,一股无力感从脚底直升。
“进行性肌肉骨化症,一种非常罕见的基因型突变疾病,不过我还不能确定,还得经过我们具体讨论才行,你们也不要太过担心,不一定就是这种疾病。你们先回去吧,我们在讨论讨论,过几天给你们打电话,保持好新心情。”
记忆断片在这里,后面的事情,我难以在度想起。
长时间的卧床让我感到肌肉酸痛,我努力的坐了起来,母亲已经让我赶了回去,医生告诉我,明天早上就可以回家,我揉了揉眼睛,门忽然被推了开来了。
夜色很静谧,月光从窗外斜倾而下,晚风轻轻的吹起了窗帘,她站在门口,喘着粗气,她的头发很凌乱,衣服同样的褶皱着,直直的望着我,忽然露出了微笑,借着月光,我看到了她温柔的面庞:
“你好啊,珊瑚病人。”
她轻轻的向我走来,屋外月光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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