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哈，科哈，科哈，”巴托里整个人都站在了沙发上插着腰庆祝着，放肆着发出夸张的笑声，“这样的话，我们的比分就变成了，2:43了呢！我们对战到现在我的第一次场胜局！”
“……你高兴就好……”莱昂纳多，也就是小辉说。
“上一次如果说是用了你去上厕所的机会暗算你的话，这回可是真正的战胜了你哟！”
“故意把其中一个手柄用得几乎没电然后我让用还真是堂堂正正啊……”
“那也是你自己的失策，my
love。”
“恶心，我说真的。”
“科科科，你露出讨厌我的表情时那种痛恨的样子好赞哟。”
“真想把你拍到墙里去。”
“对了，这几天小虎怎么不来，我还想多虐他几次呢！”
“似乎是在准备升学考试吧。很忙的。而且他对你的胜率55开吧，你虐不了他。”
“不是才初二吗？还有一年吧！我说能虐就是能！”
“嗯……重点学校的升学考试很重要嘛……当然实际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除了某些周末勉强能抽出一些时间来玩儿，几乎没有什么空闲……”
“说起来，我们也是六年级，就要升学了，科科科！”
“你一只好几百岁的吸血鬼参加一次十二岁学生的升学考试可得意个什么劲儿啊……再说我们是不会升学的。”
“什么？为什么？”巴托里有些错愕，“说好的像人类一样生活呢？”
“说到底……我们和人类一起生活的首要目的，是让人类觉得我们和他们一样吧……中学虽说不是不能上，但要转学什么的要麻烦17号组织的人伪造新的文件什么的……而且你也是知道吧，人类这种生物在12岁左右应该是生长发育最旺盛的时候，我们要是三年都像六年级的小学生一样难免会引来别人的注意的……”
“那小学那边又该怎么办呢？不说人类的幼虫们，总会有老师记得我们的存在的吧？”
“通过照毕业照的时候使用弱化存在闪光魔法，来使得上一届的老师学生们几乎忽略我们的存在，而且，平时我也在极力避免与同学产生太多交集嘛……”
巴托里沉默不语地坐了下来，思考着莱昂纳多刚刚说的种种。
“也就是说，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被遗忘？”
“嗯……”
“好没有意义啊！”
“嗯……可是我们自己总归该记得吧，”莱昂纳多相反，露出有些轻松的表情，“在我看来。存在的意义跟有没有人记住无关哦？”
“胡说，如果连记都不能被记住，那存在的根基不就没有了吗？自己的记忆，别人的记忆……”
莱昂纳多没说什么，只是从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一本相册。
相册有很多页，每一页都有好几张照片。
“嗯……这些都是我在之前的六年级里留下的照片呢，除了毕业照，还有，你看，社会活动的照片。玛丽，存在的反义词可是虚无而不是遗忘哦？对于一段记忆你可以遗忘可以消去，但你不能否认啊。就好像我们现在死掉，几百万年之后，变成了一堆化石。后来的人们把我们挖掘出来的时候，会不会这样想呢？啊，这骨架看起来就像是那个时代的小学生啊，那个时候的他们真是太棒了。他们的生活一定是怎样怎样怎样……他们通过文献将我们的过去复原出来，哪怕遗忘了也没关系，哪怕完全错误也没关系，因为不管怎样，我们都有了新的存在的理由了不是吗？”
“我们吸血鬼死掉就变成灰烬啦，”巴托里虽然似乎完全没有接受莱昂纳多的这套说辞，但心情似乎好多了，“不过，这样想似乎也不错呢，谢谢你，留级狂魔。”
这个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高大，身高接近两米的中年男人，很魁梧。在他的面前，开门的巴托里和莱昂纳多宛如两只小鸡崽儿一般瘦弱无力。他的脸上左眼出有一道自上而下的伤疤，刚好跨过眼睛，身上穿着黑色的西装，但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西装的要害部位的色泽类似于金属，可以被称之为“战斗西装”也不为过吧。他的背上背着一个黑色的长条箱子，像是缩小版的棺材。
“这……这谁啊？”巴托里一鼻子就闻出了这个人身上的杀气，进入了一种相当警惕的状态。
“这位是……来自17号公会的高凡先生……”
“驱魔人？”
“是的，”站在门口的高一凡说，声音相当低沉又穿透力而又富有磁性，“我是17号公会，C市第一支部，3号小队的队长高凡。”
“原来是……肮脏的驱魔人……”巴托里边说边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可以请你滚出去吗？”
“喂，玛丽……”
“舍老头呢？”高凡没怎么理会巴托里过分的语言，而是向一旁的莱昂纳多询问。
“他在房间，”莱昂纳多转身向房间里面喊着，“喂，偷窥狂有人来找你了。”
“干嘛突然提起那个几乎已经被人遗忘的外号啊……”巴托里无力吐槽。
“请进吧。”莱昂纳多邀请站在门口的高凡。
“喂，就这样让我们的天敌进入我们的房间真的没问题吗？”
“嗯，高凡先生每两个月基本上都会来我们这儿‘视察工作’的，上次来的时候，差不多就是你来我们这儿之前两天吧。”
“哼，肮脏的生物可别把我们的纯洁地板弄脏了，换鞋。”
高凡没有理会巴托里的无理取闹，而是径直走进客厅。
巴托里被气得牙齿相互摩擦发出“咯咯咯”的声音来。
“那么，这次也跟上次一样吗？”慢条斯理地从房间里走出来的舍斯特先生说。
“不太一样，至少从我要提交的报告内容来看。”
舍斯特先生有些尴尬，咳嗽了两声，说：“嗯……那巴托里和莱昂纳多你们先出去玩玩吧。”
“不，没关系，让他们旁听也没关系。”高凡依然一脸面无表情，“这回的事情，很多，很复杂，需要一一处理，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他们也什么都明白。”
“嗯……那好吧。”于是舍斯特先生就在高凡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而莱昂纳多，巴托里依次坐在了舍斯特先生的旁边。
“首先是这个，”高凡不知从怀中的哪个包里掏出了一张单子。这是一张类似登记表的东西。排头赫然写着：姓名：玛丽·冯·卡塔卡恩，而旁边的照片，则是巴托里的。
“哦，这个啊，我们提交的永久居住申请信息嘛……”
由于巴托里的特殊身份，所以舍斯特先生只好伪造了一份除了照片和部分名字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真实性的申请表。鲜血暗月这样一个在里世界都能被称之为秘密族群的组织的前领袖，恐怕，17号公会说什么也要将巴托里遣送回匈牙利吧。
“嗯，报告上说，这个女性是来自德国黑森林，然后…由于受到当地个别驱魔组织的歧视对待，不得已才选择移民的散居吸血鬼是吧？”
“是的是的。”
“那么，”高凡转向巴托里这边，“你能详细说一说，你在德国是受到了什么样的歧视和区别对待了吗？是什么样驱魔组织干的呢？你还记得吗？”
高凡的问题咄咄逼人，让巴托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的好。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卑微的人类！”
“那样的话，无法进行进一步验证，我们的工作会很辛苦，而且不一定能帮你完成定居手续，希望你能理解。”
“啊，不至于那么严重吧，”舍斯特先生摸了摸鼻子，“之前不也有很多像她这样算是来历不明的怪异，最后还是在我们月光公寓成功定居了嘛。”
“是这样没错，可是那些怪异的分级，最多也不过Euclid级别，这回我们面前的这位女士，可是Keter级别的怪异界大鳄。”
“不过是一只吸血鬼嘛……”
“我们17号驱魔公会，组建到现在也有30年了，其间除了舍斯特你和你一直带着的莱昂纳多，我们从来没有接收过任何来自其他地方的原生血族，更何况，是像这个女孩一样，至少拥有相当完整人类外貌的高阶吸血鬼。”
“哈哈，现在不就是次很好的尝试嘛……”
“我们对于血族的管理，没有经验，甚至可以说一无所知。因为这种外来怪异本就很难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所以组织上很重视这件事情，不打算让你敷衍了事。”
“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舍斯特先生自然也明白，“也就是说，我们要尽量详实的提供她的身份信息。”
“是的。”
“呼，我明白了。”
“喂喂，我说你这人，真是毫无道理嘛！”坐在一旁的巴托里终于忍不住了，“我们为了你们人类才故意做出低姿态来迎合你们，哪怕其中有些问题也不重要吧？说到底我们的真实身份根本轮不到你们来管吧？而且我想到哪里去你也管不了吧？”
“我想你是理解错了什么事情吧？”高凡依然是面不改色，“怪异们跟我们人类混居在一起的目的，不是为了什么迎合对方喜好吧？如果连坦诚相对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到，那我们怎么保证自身的安全呢？”
“呵，你们人类的自大我见识了很多了，”巴托里抚摸着自己手上鲜血暗月的纹身，“用大家都是生态的一环，然后虚情假意地告诉吗我们‘啊，来参与我们吧，我们放下冲突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吧’，然后和我们一起过这种如同小孩过家家酒的游戏，有什么意思？这是一种比浪费自己生命还要严重的谋杀！当然我们随便怎样都不会老死就是了。”
“照你这种说法，人类所制定的一切都是所谓的‘过家家’吧？可我们通过制度和规则代替了无序和暴戾，不可否认地提高了我们的创造效率吧？如果你不同意我们的进化，那不是等同于否认文明先进性么？”
“嗯，我打心底否认人类文明。所谓的人类提高效率，无非就是通过节省时间的法子节省出大量没有意义的时间，然后通过浪费时间的法子将这些时间全部浪费掉吧。这样的行为，我没看出比原始人类充实生活，苟且偷生高级多少，反而更可能由于大量肆意地过度消费资源让自己整个文明陷入了更加恐怖的灭绝中呢。”
“嗯……我来这里也不是存心跟你找茬，但是你要明白，如果不能在我们要求时间之前上交真实资料的话，我们只能将你遣送回去了。”
“科科，我就赖着不走，你们又能怎样呢？”
“唯有……”高凡仍然面不改色，“灭杀一途。”
“随便你们，略略略。”
“好了好了。”舍斯特先生总算是找到了插嘴空挡，“你应该还有其他事情吧？这事我们会好好和玛丽商量的。”
“啊喂，干嘛就这么妥协了啊！”
“是的，第二件事。”高凡顿了一下说，“关于上个月我们的监测节点监测到有好几次，过量法力的溢出，能解释一下么？”
果然还是查过来了。舍斯特先生脑子里飞过了各种各样的借口，什么与混乱邪恶生物作战啊，什么为了帮小女孩拿回脱手的风筝之类的，救下上了树下不来的猫……
“舍斯特，我和你也算认识很多年了。虽然在认识之前你是个什么样的血族，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以前的你，一直是一个不怎么近人味，对与人类相处这件事情持保留意见的血族吧。就像你现在的名义上的儿子莱昂纳多这样。”
你们的误解看起来很大啊。巴托里心想。
“嗯……这件事情要怎么说起呢……”
“你插手了不归你管的人类世界的事情吧？”
舍斯特先生愣了一下，没想到驱魔人竟然一下就知道了真实的情况。
“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我希望你能详细地告诉我。”
舍斯特先生叹了一口气，摸了摸鼻子，将自己帮助小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高凡，包括自己使用共感梦魇这种被组织明令禁止使用的消极魔法来帮助他的家庭这件事情。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确实也收到了，有关禁忌魔法启动的能量异常报告。”高凡听完舍斯特先生的叙述之后，说，“确实你做了一件好事，在我看来，微不足道的好事吧。但你的行为，已经明确地违反了《17号公会联合管理条例》的三十条之规定了，所以我……”
“喂喂，等一下，”巴托里再次没有忍住，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你告诉我，我们用魔法干预普通人的生活，是被禁止的？”
“是这样，灵异世界的东西，不可以让表世界的人类看到，否则问题会相当严重。”
“可是我们并没有让他们看到啊？”
“如果一个人为了方便闯了红灯，并且没有出事的话，恐怕日后他还会干更多这样的事情的。那么如果有一天这事出了什么意外呢？”
“可是我们又不是为了自己才破坏规则的！”
“确实不是为了自己，但即使是为了再伟大的目标，违背了就是违背了，正所谓理是理，法是法，生物终究应该遵从逻辑而不是感情。”
“呵，我们吸血鬼明明可以不算生物吧。”
“既然要与我们过家家，自然是必须遵守规定的吧？”
“可是你们制定出来的，对于我们来说，不一定合理啊！”
“怎么不合理了？”
“就拿这件事情来说，如果没有我们的魔法，小熊熊的家庭能够重归于好吗？”
“小虎家庭的事情，就是他们家的事情；而你们使用魔法，破坏了这个世界的平衡。”
“平衡？”
“这个世界本身的平衡，如果我们要使用一种能量，就必须要把另一种资源转化成这种能量，相应的那种资源就会消失，简单的质能守恒。”
“魔法也是遵从的呀？”
“但在表世界的人看来，不是这样，科学还不能解释的事情，就无法被加入到平衡的阵营中。”
“可是你们不也使用魔法吗？”
“驱魔人使用魔法，是为了平衡你们所造成的不平衡。”
“自私，小气，利欲熏心！”
“随你怎么说，因为违反规则，所以我……”
“难道就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么，么么哒。”巴托里可怜巴巴地望着高凡。
“我宣布……”高凡面不改色。
“对不起，拜托了。”巴托里对着高凡行了土下座。
“我宣布……”高凡不为所动。
“要是你敢的话，我就捏碎你的蛋蛋！”巴托里凶神恶煞露出獠牙。
“我宣布……”高凡毫无波动。
“啊，随你便好了，你这个变态！混蛋！毫无人性的怪物！”
“我宣布，舍斯特你晚上必须和我喝上一顿谢罪。”
“卑鄙小人！缩头乌龟！偷窥狂！忍者……等等。”巴托里还在怒骂着，突然反应过来，“你刚刚说什么？”
“我不过是作为舍斯特先生的朋友询问一下他违规的情况罢了。”
“那那那那，那你刚刚干嘛说的那么吓人！”
“因为逗逗你很好玩，至少从人的角度来看。”
高凡还是面无表情。
“啊啊啊，你这家伙，把刚刚说过的话都吞回去！”
“你刚刚说了‘忍者’是吧？这个词是骂人的吗？给我向全世界的忍者道歉！”
“你你你……！”
“好了，不说笑了，”虽然刚刚高凡的表情一直没变，但既然他自己都说是在说笑的话，那估计就是了吧，“我来这儿最后一件事情，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我们边喝酒边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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