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上分布着少量的黄灰色石砾和高不及膝盖的杂草,披着斗篷,穿着熟皮缝制的甲胄的男人一边用左手扣着背囊的皮带,一边用右手竖着展开拿发黑的羊皮纸做的老旧地图,
然后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雾气。
黯淡的天幕镶嵌着星星,清冷的光芒沿年轻人眺望的视线向前翻过几个小山丘,那里卧着西勒博地区最大的地下世界豁口。乌克城在这附近建立了数个前哨,现在
他就是要前往其中离豁口只有三公里的哨塔执勤。用洞**里敲下的碎石垒成基座,
再以土袋叠在四周,就是这样的简陋处所,但是男人并没有怨言。背靠长草的土袋
坐下,青年取出从旅行商人处买来的蜡烛插在土袋的缝隙里,虽然这是个连屋顶
都没有的地方,但据说居住此地的白龙很奇怪地喜晴,所以大概不用担心下雨。口粮只有腌制的肉干和水,他就靠这两样东西跋涉了五天来到这里,穿着皮甲也是出于轻便的考量,若选了鳞甲大概他走不到一半就要进入疲乏状态了吧。在西勒博地区外出的人都明白卸下铠甲和武器等于一盏明灯吸引着无数捕食者,但昼夜穿着沉重的甲胄很快就会让身体疲惫,倘若遇到突**况很是危险,所以综合考虑下,年轻男人向公会租借了轻却不失对要害的防护的皮甲,捎上轻弩和长剑便启程了。轻弩需要经常保养,免得湿气浸染了弩身。
青年从小瓶中倒出一些油液在破布上,正准备进行例行的保养时,他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慢慢靠近了哨所,对方没有隐藏的打算,可能是附近的哨所的人想要来打个招呼,可是青年还是从皮套中拔出长剑插在土袋上,并举着轻弩微微探出脑袋。普通的人类没有什么种族天赋,但他似乎有着微弱的昏暗视觉,借着月光勉强他能看到两个半人多高的生物,手里拿着钉头锤和轻型盾牌。是地精战士,想都不用想,它们身上肯定穿着拿其他生物的皮制作的皮甲,虽然不情愿,在弱肉强食的温带平原上生存下来的它们制作的皮甲和青年专门租借的甲胄在防护效果上相差甚小。即使他还没有被地精发现,突袭的话或许可以用弩箭射倒一个,但在夜晚与地精作战相当不利,别看地精有着红色或黄色的皮肤,长着令人厌恶的嘴脸,它们的智力与普通人类相当,身体能力却胜出许多,体型虽小却有和成年男子差不多的力量。冷静考虑着对策的他屏住呼吸侧身靠在土袋上,探听着地精们的动静。突然,大个一些的地精加快步伐冲了过来,来不及犹豫,青年随即用轻弩击出一发淬了紫覃毒素的弩矢,很可惜凭借出色的黑暗视力,地精虽然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匆忙地用木盾挡飞了弩箭。
年轻的战士爬上土袋,高举着长剑扑向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地精。大个地精用钉头锤架开了来势凶猛的长剑的同时,快步后退想要拉开距离,但青年立刻将挂在腰间的一瓶强酸砸碎在地精身上。小个的地精谨慎地举着盾赶了上来挡住了青年扔出的第二个扁瓶,大个的地精身上冒着白烟的伤口深可见骨,从口中发出骇人的嘶叫。小个的地精抛掉严重腐蚀的盾牌,玻璃般无神的眼珠骨碌碌地转着,嘴里还不断发出怪声,敏捷地窜上窜后,与年轻人交手几回便脱离。他心中地疑惑达到了顶点,这两个野怪
不像是早已发现了他,否则遭遇时不至于这么疏忽。一分神,地精竟然一跃直接突进到他身前,一锤砸开了长剑。糟了!他身前空挡大开,心中充斥着惊慌。喘着粗气的地精尖叫着从下方挥舞着钉头锤锤进了他的腹部,青年可以看到那张黄褐色的脸庞上显现出扭曲的笑容。锋利的尖刺撕开多层熟皮然后拉扯掉了他腰部的一整块肉,他倒抽着空气,慌乱地挥舞着长剑逼开似乎还想要追击的地精,剧痛让青年整个脸都变形了,然后他看到小个的地精一锤砸碎了早已躺在地上发出微弱呻吟的大个地精
的脑袋。地精向来以狡猾残忍出名,毫不在意杀了同伴的小个地精绕过艰难站着的他飞快地跑到哨所里,拿着刚才抛下的轻弩开始摆弄。
他也明白,在冒险者这一行,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可是极高的收益仍然吸引了大批人参与进来。可是当上冒险者刚过三年的他面对着自己就快死去的现实还是涌现出强烈的不甘。“啊!”,他无助地大叫着,忍着痛想要将手中的长剑扔出去,但当然毫无威胁。小个地精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笑声,从弩箭袋里拿出箭矢装好,接着一箭射穿了青年的大腿。疼痛让他神志恍惚,喃喃念着:“别杀我,别杀我……”一生仿佛走马灯般从眼前走过,但并不是这样,他只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一点点流失,只能体会到自己一生的空虚。
西勒博地区是出名的混乱地带,在这里建立的城市乌克城其实是冒险者的据点,里面居住着嗅到利益气息的商人和各式各样的冒险者群体。冒险者组队前往散落在各地的豁口从地下世界的居民手里抢夺财宝,然后卖给乌克城里的商人一夜暴富,事实上哪怕只是通过战斗抢夺怪物身上的装备就已经能小发一笔财了。对自己有点自信的人都想来这片土地捞一笔,谁也不会认为自己竟然有抛尸荒野的一天。但事实上,真正能进入豁口的只有一小部分精英,大部分人还处于和平原森林里的土著种族争斗的状态中。年轻人成为所谓冒险者已经有三年,凭借着一点功底和运气,他活到了现在。青年并没有进过豁口,但发现许多曾扬言要进入豁口的人都再也没有消息后,他也打消了这个一直蠢蠢欲动的念头。他总是选择一些根据经验判断其实较为安全的任务,比如到几个大豁口附近站岗。这些站岗委托都是由同一个人发出的,只是去呆上一个星期,看看情况然后回来报告就可以了,因为那人似乎是个魔法师,所以并不担心我会耍诈谎报,虽然事实上我也没必要这样做。以前都是找同行的人一起走一段然后在里豁口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分开,可是大豁口附近的部族似乎因为蜂拥而至的冒险者搬走了许多,导致近来很少有人愿意和他一起同行,所以这几次他都是一个人前往。公会的人曾好心建议他不用接这样的委托,但他还是拒绝了,大概是因为什么我是大家默默的守护者这样无聊的责任感吧,当然还有怕死的成分在,不过怕死对冒险者来说是褒奖。一路上,他可以采集一些植物,或者运气很好的话,偷袭落单的魔兽也可以发一笔小财,别看他只有一个人,但经验,不错的身体和细心购置的装备让他能发挥出近乎两个人的力量。
本来他可以就这样继续比较安稳地生存下去,大概是有段时间没有像样地战斗了,碰到势均力敌的对手,他竟然分心了,作为代价就是他现在要死了。他倒在地上,一点一点爬动,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似乎过了很久,他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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