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会扼杀文化,
那些追求“正确”的人今天也在什么地方烧着书吧?
到底什么时候,
才能满足他们的“正义”呢?
大家好,这里是魏千杨。
上面那段话摘自笔者最近阅读的一篇漫画,《有害都市》。
故事讲述的是受文化管制的漫画家,即使竭尽全力地容忍、在“有害”与“健全”的边际摸索,却最终因为坚持自己心中的作品进而被政府取缔,最终成为“再教育对象”悲惨离世的悲剧故事。
漫画的篇幅并不长,在结尾的部分,作者的留言也残缺不全
——“致七十年后的创作者们。”
我猜他的下一句话一定是”请保护好我们的梦想”。
那股悲凉而荒诞的感觉便一口气被引爆了。
我再一次意识到了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着许多即使粉身碎骨也无法改变的事物,但倘若因此畏惧市场、畏惧商业化的浪潮、畏惧生活,身为创作者的我们不就都成了最可悲、最恶劣的“假货”了吗?
我清楚地明白,现状业界的一潭死水已经坚如磐石无法改变,这并非是抱怨亦或夸大其词。
说实话,我讨厌这种目前利益至上的创作氛围。我相信这样的人绝对不在少数,而即便如此也仍然在做着创作的人也绝不止我一个
——因为世界就是如此,我们早已无路可逃。
于是才有了这篇小说开头的那个自愿摧毁自己梦想的梦想家。
那个与我同名、活在不同时空里的“魏千杨”是那样地愚蠢而且固执己见。不惜毁灭赖以生存的连载,也想向世人证明些什么的他显得那样滑稽而不可理喻。
那些纯粹偏执的地方、一如曾经那个活在梦里的我。
可是即便不想承认,我的梦想也已经濒临破灭。
“一张桌,一把椅,一桶笔,几本书,几摞纸。
眼前这些冷冰冰的物件,竟然就是我曾经为之痴狂的”伟大“梦想的载体。
以前的我果然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家伙。
喔,现在估计也是。”
即使不想承认,但这确实是我当初亲手写下的文字、亦是此刻我真切的想法。
事实上这篇小说在最初时只有最初的两节,当时的我只是想记录下那份颓然而可笑的心态。
却不曾想,一语成谶。
我没有“魏千杨”那样上天眷顾的才能,更没有他那孤注一掷的勇气,更妄谈得天独厚的行动力以及苦行僧般、全心全意的清心寡欲。
他是活在只有梦想的世界里的人,而我不能。
我只是凭借那偶然发觉的一丁点才能,做着狡猾的逃避。
在写文的时候从最初的堆砌辞藻到如今尽可能的删繁就简,我不知道这其中究竟丢掉了多少最原初的自我。在作品堆积起来的时候,随之失去的是创作的热情,越发明显地却是如同尖刺般扎在心上的疲惫。
我很久很久没能像开始时那样,开心地写出一篇文章了。
所以“魏千杨”成功了,而魏千杨却一败涂地。
我试图寻找那份原初的快乐。那已经被时光磨灭到无法察觉的痕迹,只有在阅览那些令我倍感震撼的作品时才能极其短暂地重新复苏。
可是不久之后,取而代之的将会是深刻的自我怀疑,以及徒留空虚的一片死寂。
即使做着难看的挣扎,即使硬着头皮写着根本没人喜欢的文字,即使继续像这样继续下去。
我的潜意识却在时时刻刻的提醒我,我已经没救了。
我试图继续感动,试图继续从过去的影子里榨取动力,试图通过评点后辈找到优越,试图写一些毫无意义的评论,试图找画师约稿做人设,试图去写从未接触的类型,试图去填过去的深坑。
每做一件事,内心的失望和绝望都更深一分。
我不愿相信更不敢承认,这名为“才能”的东西真的可以如此迅速并且彻底的从我的人生当中消失。
我不甘心更不情愿这份曾经萌发的才能,这份曾经我那样深爱的才能就此离我而去。
我明白如今我面对的不同于过去任何一次的低潮,如今的我明明拥有着过去不敢想象的条件才对。
再也不用在熬夜做完功课的两三点钟修改稿子,更不用一有空闲就一遍遍扫读过去的几十万稿子里的错别字,再也无需防备外界的干扰与阻挠,也没了喘不过气的高强度密集写作练习,更不用在意那些尚未做旧的遗憾与难过。
但是我就是做不到啊。
我感觉到在我身体里仍然存在着那个名叫“魏千杨”的灵魂,他桀骜不驯、恃才傲物,能够毫不犹豫地向所有能听到他话语的人摆出无所畏惧的态度,甚至敢于向所有人宣言“老子天下第一”。
那听上去很可笑,但他的那份狂热至今仍然感染着我的身心,我的人格与灵魂已经多出了一个名为“魏千杨”的组成部分。
即使他可笑而又幼稚,不堪而且倔强,简直就是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死小孩。
但那样的魏千杨,是可以体会到写作快乐,并且可以继续写出故事的人。
可惜的是,那样的他就要死掉了。
并且无药可救。
去年的这个时候再早些,那时的我虽然还在备考高考,但还是参加了中篇的征文。
当时我在一个工作日时得知了《我与她与她的乐园》通过初审的消息。
时间约莫是凌晨一点钟,我只是缩在被窝里,有些喘不过气。
我不曾想过那样阴暗并且暴力的文字竟然可以得到承认。
我明明已经将我全部的恶意灌注其中,用**和血腥涂抹在整部小说的每个角落。
那份来自陌生人们的肯定极大地振奋了我,我当即拿来纸笔,熬夜做完洋洋洒洒一篇三千字的后记——
“因为我相信着,不需要有篡改记忆的项圈,不需要投身无限的轮回,也不需要自欺欺人的自暴自弃,更不需要扭曲到极限的**和暴力,【真爱】也会诞生。
【真爱】属于每个人,即使现在你的生活黯淡无光。
这本《我与她与她的乐园》对我来说,是人生中第一本真正意义上写完的有分量的小说,真的是相当的幸福。
感谢起名废里各位写手朋友的意见和吐槽,同样感谢SF没有回应当初我情绪低落想不开,想要删书的那份冲动。
能够写完一个故事,我想这就是身为写手的幸福,身为笔者的幸福了吧。
愿你我在不久的将来,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不加掩饰、近乎本能的【真爱】。”
我真的相当怀念那时那种惴惴不安但却由衷幸福的心情,当时的我一定还做着“明年的这个时候一定要写出更好的文章,呈现给各位读者”这样不成器的美梦吧。
对不起,辜负你了,一年前的我。
今年的我得知这篇小说通过复审时,却只是“哦这样啊”的感觉。
即使有征文评审说今年短篇征文是“神仙打架”,我也丝毫生不出自己已经打败很多作者的自豪感和觉悟。
说来可笑,我只是觉得“反正也只会止步于此了吧”——
这种懦弱不堪的想法真的出自我这颗脑袋,只是意识到这件事就让我感到相当恐惧。
去年的我还沉浸在那些不可明说的情欲与爱意之中,而此时此刻的我,在南方的寒夜里,却只剩下一片死寂和冷漠。
灵魂正在片片枯萎,偏偏身体还甘愿只做行尸走肉。
抱歉,扯远了。
《与橡皮恋爱的漫画家》这部小说或许是我最后能够写出的完整故事了。
活在那个时空里的魏千杨怎么可以这么幸福、幸福到了我身为作者都会感到嫉妒的程度。
难道那份身为创作者的傲气与矜持,已经不知不觉间磨灭干净了吗?
不,我不相信。
即便事实如此,我也要做最后的努力来逆转他。
即便徒劳无功,也要好过画地为牢空留遗憾。
我还能做些怎样的尝试呢?或许明天早上起来,写作的才能就会全部恢复也说不定——这样白日做梦一下吗?
去年的我、通过《乐园》想要传达的主题是“真爱”,当时的我觉得,正是处于极端的暴力与裸露的欲望当中,名为真爱的事物才会显得更加耀眼更加伟大。
我不知道那份心情究竟能传达几分。
今年的我、通过《漫画家》想要传达些什么呢?
——致创作者们,不,致所有的梦想家们。
请你们坚持下去。
你看那个叫做魏千杨的蠢货,即使完全活成了败犬的模样、即使已经只能靠妄想聊以自.慰
——他还是成为了梦寐以求的漫画家,不是吗?
无论你的梦想有多卑微,无论你究竟还有几分才能剩下。
请你守护好那份只有你才能明白的幸福,同时即使像现在的我一样,能够在接近放弃的时候、想起最开始的自己。
那份快乐是任何人都无法体会的、只属于你一个人的。
明年的这个时候,希望我们能够重新见面。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我的冒险似乎就此为止了,但我还是会尝试继续挣扎一下的。
毕竟我、可是魏千杨啊。
最后的最后,非常感激您能够在百忙之中阅读这篇小说以及满是作者胡言乱语的后记。
致所有的梦想家们
请一定继续坚持下去
魏千杨
2017.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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