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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黄昏离愁

第一节 黄昏离愁

轰隆,轰隆……

悠远的天空之中传来了使人心绪不宁的吼叫,那是响彻云霄的厉声雷。

绯红色的天空中愁闷厚重的黑幕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愤怒的咆哮着,翻滚着压向血色天际,沉重的轰鸣声像是压抑积蓄的力量将要迸发出来使人心神不宁……

砰~!!

少年右手紧握的拳头捶打在门面上带出使人压抑的吼叫声。

[你们根本就不了解我的痛苦!你们只是为了你们自己!我讨厌你们!讨厌这个家讨厌这个世界!]眼泪缓缓的从少年带着倔强的脸庞滑落,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透露着委屈与不甘。

[啪!!你给我住嘴!]

少年整张脸被打的偏向了一边,略长的发梢遮住了他的视线使人很难看出他的表情来。他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的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肩膀也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眼中闪烁着泪花嘴角微微抽动,给人以说不出的酸楚感觉。

以往端庄祥和的母亲眼中闪烁着泪光……她低着头打量着左手紧紧握着的粗糙的右手四根手指眼中更加湿润,微微颤抖着将手放在胸前……渐渐的脸上浮现出悲伤与愁苦的神情,微微皱起的眉头与嘴角透露着一丝疲倦一股心酸涌上心头……

随后妇人用复杂的眼神看向少年询问道,其中无不带着关怀与担忧。

[小凌……没事吧!疼吗?妈妈不是……]

妇人嘴角微微抽动一咬牙,胸前的右手使劲的揪了一把衣衫,慌忙的向前跨出一步。似乎生怕对方误解一般急切的想要做出解释就已经被一旁沉默的少年所打断。

[你就是!你根本就觉的我是你们的累赘!我本来就应该被抛弃是个没人要的孤儿!……]

少年激烈的言辞吼叫渐渐的低沉了下来,毕竟谁也不会想要说出,承认这种话。心间悔恨起伏激荡的少年心神再也难以平复,再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

沉寂悔恨的他只能用双手去捂住了脸颊想要以此来抚平自己心间的痛楚。只是手指间几道原本清晰可见的鲜红印记已然随着那早已麻木的触觉渐渐消散,此时想要以此来掩盖自己心伤痛楚的他就连这或许也成为了一种奢求,也无法做得到……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和家人吵架了……

明明和外人都能好好相处的说……

呵呵……又在自己骗自己了吗?好好相处什么的,我的人生更本不存在那种东西吧,大概……

明明就不想要这样的,自己明明极力的想要去理解照顾他人的感受,但是……每次都,一次又一次……

总是不停的,不断的……伤害大家伤害她人……自己明明就知道自己的习惯知道自己一定又会这么说,但是只要是吵架,只要是产生分歧时人们总是持着对自己有利的说辞呢……

理解别人什么的也只能是成为默默不语吧……

所以自己才总是沉默寡言,所以自己才总是一副无所谓一副毫无主见的模样,但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我不想去伤害别人,不……或许只是不想要自己受伤……

但人类可不是那种自侓的动物,不可能成为那种如此有序的生物像蜜蜂蚂蚁什么的……不可能的吧,所以每次吵架的时候自己才总是如此口无遮拦,又或许每个人都是如此吧谁知道呢……

[啊!!……]

听到少年话语的妇人喉咙间发出了一声充满惊恐与悲伤难以置信的惊呼呜咽在她眼中打转的泪水就哗的一下流了出来,胸前的右手也捂住了嘴巴。

妇人神情恍惚目光呆泄的看着随后下移再次紧握拳头放在胸前的右手,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落在她憔悴的脸颊滴落在她缓缓展开的右手手掌。眼泪或许真的是一种良药,也许只有它才能治好那瞬间的心伤给人以重新振作的勇气,但是也只是一瞬间……

看着满是老茧的粗糙娇弱的小巧手掌中那浑浊的泪珠妇人嘴角上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一刻她由衷的感到骄傲感到幸福。心情缓和的她抬起头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少年再次变回了那个温柔,善解人意的母亲……

[小凌,够了……不要再这样了好吗?我知道的,我们都知道的,不是吗?不要再对自己有什么不满,不要再给自己去背负什么罪孽……觉得自卑,更加不要去讨厌自己因为这样是无法解决问题的自己也无法获得救赎,所以小凌……]

[所以呢,也想要我像你们所说的那般说什么正因为如此才要更加努力,更加坚定的走下去让生活变得更加美好努力的去创造属于自己的美好人生吗?那样的说辞我已经听够了……]

少年再次抢在妇人之前说出了她想要说的话,但是妇人这次并没有生气也没有立马反驳,而是微微摇头的淡淡一笑。而低着脑袋一脸漠然的少年也因为对此感到了意外而侧目而视,然而只是刚刚接触到自己母亲那温柔的深情目光他就瞬间收回了视线显得更加阴沉,一种自责与罪恶感油然而生。一旁却传来了母亲的笑声使其再次充满惊奇的侧目瞄向妇人,只见她的目光似乎很是回味般的摇头微笑着那样迷人的笑容自己不知道多久没有见到了然而再次见到时自己已经……

[嗯~……不是哦,只是为了让你少走弯路而已。这种事只需要我们上一代来经历和承受就好了……]

忧伤在其眼中一闪而过继而传来妇人犹如少女银铃般的笑声。

[呵呵!小凌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害羞呢,真是一点都没变……]

[是吗,但是一切都已经变了……我,不我们都已经回不去了,那时候的回忆……]

对话到这里妇人显得有些失落,随后带着歉意的向少年吐露着心声,声音而后显得有些急切欣喜的像是在安慰少年。

[是吗…说的也是呢……]妇人略显暗淡的眼神突然明亮清澈了起来,嘴角微微一笑抬起头充满期待的望向少年,眼中充满了回味般的幸福神情,就连双手也欣喜的抱拳放在了胸口自顾自的说个不停。

[那个!凌!还记得吗?小时候的事……小时候的你……小时候的你也是这般,也是这般的温柔这般的害羞。还记得那天你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对着一座院落发呆,手中拿着半个头高的礼物盒脸上十分犹豫不决,就在这时恰巧有事经过的妈妈告送了小凌该怎么做,就在那天……]

[啊……就在那天,那你告送我那天妈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你告诉我那天妈妈是要去做什……就在那天……]

就在妇人说的一脸轻松愉悦,欣喜欢快之时一旁沉默不语,一脸阴沉低着头的少年却声音微颤的问出了使人心情沉重的话语。咯噔!妇人心间翻滚起伏,泪花也开始不听话的在眼中打着旋,偷偷擦拭着眼角湿润的水汽最终还是决定了欺骗因为现实总是太过残酷,而问出这个问题的孩子对于他的母亲来说或许又太过残忍……但是欺骗下那短暂的美好又能够维持多久时光呢……

[就在那天……啊!呵呵,对不起我忘记了……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比起这些我还是更在意小凌最后有没有将礼物送出去呢,呵呵……]

就在那天,小凌对我说了很多事哦!很多,很多关于小凌朋友的事,那时候的小凌可不像现在这般总是很孤僻……妇人继续一脸微笑的自顾自说着,讲述着那个想要被遗忘,应该被遗忘的夏天。然而一旁的少年早已充耳不闻周围的声音渐渐的模糊沉寂了下来,此时少年那孤寂的心已然彻底封闭。

[小凌那天都对妈妈说了哦!呵呵,怕对方会因为自己迟到而生气,怕对方不喜欢自己的礼物而不高兴,但是如果就这样离开又怕对方误会连朋友都没的做,而且自己又是第一次去朋友家,更何况自己连别人家都从来没去过一次都没有……小凌就是这样细腻的,害羞的孩子但又太过优柔寡断太过感性脆弱容易受伤……呵呵!说起来还真是有些好笑呢,小凌简直就像女孩子一样嘛!对了当时小凌的那位朋友是女孩子吗?还在联系吗?呵呵!真是的当时看你那急切的模样都忘记问了,小凌长得这么可爱我想应该比较受女孩子喜欢吧……不是吗?难道是男生?呵呵……对不起妈妈又开始胡说八道了呢。但是妈妈真的很喜欢那时的小凌,记得那天你还担忧着如果被人知道自己是第一次去别人家会被取笑,对方的家人会不会讨厌自己。自己没有去过又怎么会讨厌呢?记得当时我是这样回答的,尽管这样的小凌让人觉得有些担心,但是妈妈依然喜欢这样的小凌……]

[即使……即使是这样逃避,软弱的小凌妈妈也依然喜欢。因为没有母亲会有理由去讨厌自己的孩子……怎么会有那样的母亲呢,也不会有人会去讨厌自己不是吗?那个愿意听吗妈妈的事……]

妇人似是在向少年征求同意般有些急切的询问到,然而只是停顿了片刻就开始了接下来的自言自语。

[那时候我经常会去想这样的自己真的能够将你养大教育成人吗?那样软弱的自己……真的能够给予尚未出生的你幸福吗?能够给你一个温馨和睦的家庭吗,一个温暖的家……]

似乎是真的觉得可笑自嘲一般又或者只是觉得有趣妇人再次笑了出来……

[自己真是个笨蛋呢,嘻嘻~答案当然是肯定的直到那天之后看到那样天真无邪的小凌,妈妈啊也终于可以对自己说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对自己竖起大拇指说真了不起,终于用自己的这双手将小凌抚养长大而不是对着自己安慰到我已经尽力了……而妈妈能够做得到都是小凌的功劳哦!是小凌让妈妈鼓起勇气,是小凌给了妈妈给了大家继续下去的希望!所以妈妈从来没有觉得你是累赘什么的,那时候是小凌拯救了妈妈那么这次就让妈妈来帮助小凌好了,妈妈啊,也会如同小凌那时一般和你一起努力的!只要相信奇迹就会出现,妈妈都知道的哦!]

[呵呵!真不愧是妈妈呢……]

[嗯~!因为我们是母子嘛!呵呵~……]

少年微微一笑发出这样的感叹就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没错就像她说的那样,自己总是在为他人着想着,也一直这般的软弱害羞,渺小懦弱。就像自己的母亲这般,但是奇迹真的会出现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因为当希望变成绝望时这个世界就不存在什么奇迹了……

尽管依然有人相信着,因为这个世界充满了谎言没有人能够坦然的活着。因为无论是善意的谎言亦或是罪恶的谎言始终都只是谎言罢了,不同的只是弱者对自己撒谎,强者对世界世界撒谎……

如此害羞,如此感性,甚至如此脆弱温柔一触即溃的自己……只知道不停的为他人着想的自己,但我都不曾讨厌那样的自己甚至喜欢这这样的自己……因为自己也喜欢这如同自己一般的妈妈但是……不知何时自己开始讨厌这样的自己。

就在那天自己的世界完全脱轨了……

[所以,如同妈妈这般的小凌妈妈才更加想要将你引导向正确的方向,不要像妈妈当时一般在继续错下去了好吗?对不起,没能让小凌过上理想的美好生活……但是至少!至少不想要凌如同妈妈这般生活在自责之中,生活在自卑之中……]

[那么……妈妈你觉得至今为止的生活有过什么改变吗,你真的有觉得幸福过吗?别开玩笑啦,引导向正确的方向?你们选择的道路到现在为止到底哪里看上去正确了?不要拿你们只以自己为依据的参照去决定别人的人生好吗,这样只会有着如同过往般的后悔回忆罢了。]

[后悔吗?呵呵!是呢……妈妈现在也在后悔这没有听你外婆的话呢!毕竟是长辈呢,懂的就是多一些。或许当时听话选择了另一条路就不会有这样痛苦的经历了我和小凌都是……]

[所以妈妈才希望小凌能够永远都如曾经一般听话,不要再让这样的后悔延续下去……]

[啊!!……]

母亲有些忧伤的说着但是一旁的少年已然不再平静,只是在喉咙中发出一声惊讶的低声沉吟就佝偻着脖子半晌才开口回话……

[即使这条路的前方充满了荆棘与坎坷,即便是未来只会留下那种使人后悔与不幸的记忆……即使如此妈妈也想要我去朝着那已经注定的结局努力吗……谁会对那毫无意义的世界充满着期待与憧憬呢……]

听到这一席话的母亲动容了此时正一脸纠结不知所措的紧紧抓着衣角显有些得犹豫不决……

[啊……妈妈也是这样认为的呢,妈妈……你也赞同外婆所说的话呢,是吗?]

母亲听到询问犹豫着扯了扯衣角才继续回答道……

[呵呵?当然啦!外婆可是妈妈的母亲哦,毕竟是长辈走的路和阅历都比我们这些后辈多呢,所以妈妈打算从现在开始听你外婆的话,做个听妈妈好孩子小凌也要哦!呵呵!小凌也要变回那个听妈妈话的好孩子,因为对方是妈妈哦怎么可能会是错的怎么可能不去为自己的孩子着想呢,所以……]

妇人任然喜笑颜开玩笑般的说着自己的夙愿与期盼,然而彼此却都有意或无意之中误解着对方的话欺骗着自己然后让人更加受伤……

[是吗,这样啊……那个……妈妈也一定这样觉得吧……有着这样的儿子真是自己的不幸呢,是呢……呵呵,自己就是那不幸的开始,是这样没错吧,如果没有小凌的话,如果没有我的出生的话!或许……]

少年一番激烈的言辞过后不由自主的低沉着脑袋不明意味的吞咽着口水就被神情激动的母亲打断了他的话。

[啊!……不是的!不是的……如果没有小凌的话!如果一开始就没有小凌的话,或许……妈妈我已经……所以!所以……]

说到这里憔悴的母亲已然热泪盈眶,但是有些事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来……

[所以凌,能别再说那些话了吗……能别再说没有自己这个家庭就能够幸福什么之类的话了吗……没有那种可能的……]

抬起头看着一旁看不到表情一脸低沉的少年泪光闪烁的她依然想要使自己坚强,嘴角挤出一丝勉强的微笑使人看着更加心酸。

[那个!其实妈妈现在感觉真的很辛福呢,真的很幸福……还可以陪在凌的身边,还能够陪伴在自己孩子的身边,如果不是有凌在的话妈妈是不可能一直努力到现在的……所以凌也一定也要和妈妈一起,也一定要和妈妈一起一直努力到最后!一起一直生活到最后这样妈妈就觉得很幸福了……答应妈妈不要再去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了好吗?所以小凌不必去自责什么,妈妈真的觉得这样就很幸福了……尽管那孩子已经不再了……但是如果凌能够更加努力一些的话……]

[啊~!!]

发出了震惊不已的声音少年似乎连声音都在颤抖着,紧握的双拳指甲似乎快要陷进肉里一般泪水也从他惨白的脸颊滑落在不停起伏的的胸口随口而出的却是一声带着悔恨与不甘的低吼。

[可恶!……可恶……啊~!啊……可恶!!我知道的……我知道啦!!如果我能够在努力一些的话!!如果我能够在努力一些的话……或许……]

[啊~!不是的!妈妈不是那个意思……所以?……]

尽管母亲极力的想要去解释什么但是一旁被泪水模糊了视线的少年仿佛不曾听到一般不予理睬的继续说道。

[尽管自己如此脆弱不堪,尽管自己冲满了自卑自怜,自叹……尽管有着如同自己一般天真幼稚的妈妈!尽管!尽管……妈妈没能给予妈妈口中的美满生活,尽管,只是过着不算富裕清贫的生活我也没有什么不满,也没有刻意的去要求过什么。又或者没有资格去要求什么……尽管只是这样的生活,我也觉得很开心,那时的自己……]

少年此时眼中充满了回味般的神采嘴角也不由的上扬微笑,只是他自己也不敢去承认自己会对当时的生活如此怀念,因为大家早已背道而驰……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在结束的时候给我开始?为什么要在已经绝望的时候给我憧憬给我希望?又为什么要让我亲手将这份希望碾碎!!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对不起……凌,妈妈……我,对不起……]

看着痛哭流涕的少年母亲也感同身受的用手掩住了嘴巴,而后有些不知所错的如此说到,然而就在母亲说完这番话之时少年却抬起头用一种责备不满审视般的目光看着母亲继而指责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道歉?为什么总是因为别人的意见去改变!!为什么总是能够如此轻易的去改变?而能如此轻易动摇改变的妈妈为什么却没有去改变应该改变的事!既然选择了欺骗就让这谎言延续下去啊!为什么不将这谎言持续到最后!!]

(呜呜……嗯!嗯……那是因为,那是因为!)

一旁传来了母亲的呜咽啜泣声,她满面泪水激动的喊了出来但是少年却没能给她缓和的机会,而是继续自说自话般沉痛的咆哮着。

[为什么?!为什么!!既然坚持不了那就不要去选择啊,既然想过要放弃就不要让它开始……既然已经结束了……就不要让它继续下去了,够了……已经够了!!这样的事情……]

[呵呵……呵呵!是的够了……已经够了!凌……能别再说了吗?求求你……别再说了……]

耳中响起了母亲的笑声也让少年感到了一丝诧异,然而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摇摇欲坠的人心中刺痛不已的他却咬了咬牙,紧握拳头厌烦般的将头扭向了一旁随后随后那一丝刺痛也转变为了担忧不满与愤怒。

[呃啊~可恶!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胆小和懦弱给我们带来了怎样的影响和痛苦!只是一味的妥协和退让你以为可以换来他人的感激与同情吗!?为什么像我们这种人可以去乞求别人的原谅!!我们!我们这些孩子对于你们大人来说究竟算是怎样的存在……真的可以吗?如果只是将他们看作是自己精神的寄托与理想的延续就不需要了……]

[不对!不是的!!你们在我眼中都是自己最重要的存在,是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所以!]

少年双肩微微颤抖哭泣着缓缓的抬起头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审视般的注视着自己母亲,目光显得十分柔和这让他的母亲也感到十分疑惑。

[小凌~?……]

[呵呵,是呢!你们大人不就是这个样子吗?把自己的人生意义和理想都强行的寄托在尚未出生的孩子身上,将这自己无法背负的沉重代价与所谓的责任丢给了他们以此来慰藉自己受挫的心理……]

缓缓停顿了片刻少年声音低沉的缓和到。

[我都看透了你们呐,无论多少次都是这样呢总是在孩子年幼无知的时候对其充满了希望想要将其引导向自己期望的道路上,但是孩子一旦长大了超出了自己的掌控大人们就开始怀疑开始抱怨……]

[你们只是在利用孩子作为自己活下去的借口和道具罢了,不!或许我们都只是在利用对方活下去仅此而已……]

似乎过早的领会到什么,又似乎在嘲笑自己少年缓缓的笑了出来……

[呵呵~!世界就是如此呢,人类就是这样懦弱卑贱的生物,只有依靠着别人才能活下去呢……没有那些肮脏厌恶的攀比与嘲笑就没有竞争力,就无法进步吗?没有别人的关爱就无法坚强吗……]

还是说自己的洁身自好,孤高清冷才是错误的呢?或许吧,自己还是如此悲哀可耻如此软弱的乞怜着他人的关爱呢,我讨厌这样的自己……难道是关爱让自己如此脆弱吗?难道越是关爱越是心疼就越是依赖越是无助吗?……错的只是自己吗……不~这个世界本就如此大家都是如此的明白的犹豫着……逃避的面对着,继而锥心的沉醉着,痴迷着,悲伤的幸福着……绝望的期盼着如此往复,不断在失望中追寻那片刻的满足但是……这样默默的承受只会令其失去一切乃至自我……

[小凌!……妈妈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无论这个世界怎么样,无论人生是美好还是苦难,是幸运还是不幸我们都要走下去不是吗?所以!所以小凌!……]

似乎是听到了母亲的言论少年低着头银牙紧咬,紧握的双拳咯咯作响一脸阴沉的发出冷哼般的讥笑……

[呵呵~!是呢,从前也好,现在也好你们永远不会理解我再说些什么……因为你们根本就没有想要去了解我的世界,你们只是一味的根据自己的喜好与需求在操纵驾驭着别人的人生……]

[啊~怎么会!!怎么这样!不是……我们也只是为了你能……]

似乎是母亲没能理解自己的话少年显得有些更加怒不可知……

[可恶!所以说!!如果你们能够明白的话……如果能够明白!!那又怎么会生下我!!而且还为了这样的自己而痛苦着……]

[如果你们能够试着去了解别人的感受就不会有着这样的过往。我才不明白!!我才不明白……为什么?!我们……究竟算是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出生在这个世界……]

之前愤怒咆哮的少年此时却用一种充满悲伤与无助的神情看着母亲,双眸之中使人无力的泪光……

看着痛哭流涕向自己抛出诸多问题的少年母亲眼中尽是伤心欲绝的不可置信,她缓缓的退后着脚步微微的摇着头,右手捂住了颤动的嘴巴任凭肆意的泪水滑落脸颊,似是不曾认识眼前的少年一般。但紧紧揪着胸前衣衫的左手在那里所能感受到的那汹涌澎湃的心绪依旧是想要去呵护想要去关爱自己孩子的心,我想要为他承受那份伤痛却不知所措……

就算世界上所有人都抛弃了你都否定了你妈妈也只会比他们更加的爱护你!更加的肯定你!母亲此时心中只剩下这唯一的信念,但是一切都来得太快又或许他们前进的太慢彼此错过了上天给予的机会……

[呜嗯……对不起!!对不起……小凌真的很对不起……是妈妈不好你告送妈妈……告送我!……该怎么做!?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呜~……]

不知所措的道歉,不知所措的心痛着,不知所措的悲伤着,抽泣着……流泪着……哭泣着,拥抱着陷入绝望……

母亲竭尽全力的拥抱着少年两人相拥流涕,正如许多年前一般,妈妈的怀中还是那样的温暖,眼神还是那般的温柔,双手依然如此有力,坚强……

妈妈……我喜欢你……最喜欢了!但是……我讨厌自己……讨厌自己的无能为力……

或许是受到了母亲的感染,又或许嘲笑自己的软弱泪水汹涌的流淌在少年的脸颊。他又一次开口了只是不负当初的纯真与微笑……

[妈妈……告送我……为什么~!?]

[如果想要让孩子给自己带来快乐与希望那么不是应该让他们生活的幸福与美满吗!?而只有自己的人生过得幸福与快乐才可以让家人觉的欣慰……但是,妈妈!为什么这个世界只让我感到了痛苦与绝望?为什么妈妈要教会我如何去伤心,如何去流泪,如何去怨恨……]

[我不明白!我真的一点都不明白……既然已经知道这个世界只会使人感到痛苦与伤痛……既然明明知道着这一切!那么!……]

[那么又为什么要将我带到这个世界!?太狡猾了~……又是为了什么要将那孩子再次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带到这个充满了谎言与欺骗的世界充满了痛苦与绝望的世界……是为了让我更加痛苦为了使我这残破不堪的世界彻底崩塌吗!?妈妈……你告送我,为什么?]

母亲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紧紧抱着少年脖颈的双手却渐渐的松开了缓缓的垂落下去,就连身体也如双手般无力的缓缓跪坐下去……

已经干涸挂着泪珠满是泪痕的眼角眼泪却又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倾斜滑落,神情恍惚的她微微张开嘴却无法发出声音不知所措的呆坐在地上直到少年准备转身离去之时母亲才一把抓住了少年的裤腿……

或许动作太快用力太猛,直到一阵疼痛感传来少年才停下了脚步而母亲那仿佛会失去什么一般用力的双手也缓缓放松变得无力起来,而感受到这一切的少年却不再前进一步,无法前进一步……

[呜呜……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看着发出一阵低吼将一旁茶几上的餐具打翻在地不停捶打着桌面泣不成声的母亲少年内心一阵刺痛。

[为什么……我到底!!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惩罚我!?难道妈妈不该去疼爱自己的孩子吗?难道妈妈不该为了孩子着想吗?只有你自己的世界真的好吗?凌!!?那孩子!!那孩子!那孩子……为什么要否定她的存在!?我从来没想到你是这样自私的孩子,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早知道这样我又为什么会……]

刚才看到母亲沉痛的发泄哭泣的少年心间的自责与心痛的感觉一瞬间被冲刷殆尽对母亲的话语感到略微吃惊……

[啊~!!你说为什么!?因为!!……呵呵,算了已经够了……]

[既然在你们眼中我是个这样自私的人,既然觉得生下我是错误的抚养我长大!乃至至今的一切都毫无意义都是错误的话!那么!!那么又为什么要生下我!!又为什么要让这种未知的悲剧发生!呜呃~!可恶!没错我就是,是这样自私的人!那么,又为什么要生下我让我痛苦究竟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为什么要让她也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没有人能够独自活下去!那是因为没有人可以不去依靠任何人!那是因为我们不会像你一般是个冷血无情的自私鬼!所以!所以……凌!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你为什么就不能往好的方向想一想呢?为什么在大家都在不停的努力的时候,在大家都在不停的为你而努力的时候你却狠心的否定了这一切破坏着这一切?!为什么~!呜……嗯……]

母亲抬起头脸颊微红泪流满面的用哀求的目光疲倦的看着少年……

[为什么……小凌!?能别这样了吗?妈妈真的很累……妈妈我呢,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坚持下去,还能否坚强下去……所以呢,小凌能快点回来吗?回到妈妈身边……妈妈真的觉得离你好远……好远……妈妈啊真的觉得很害怕,害怕再也!!害怕再也无法陪伴在你身边……呵呵!一定觉得很好笑吧,害怕什么的……或许正如你说的那样我才是那个最自私的人吧……但是!但是……如果能够让你变回以前那个小凌那个幸福快乐的小凌的话……妈妈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所以!!]

[是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就不要再管我了……不要再去管这样软弱逃避的我。因为我觉得这样就足够了,人生的意义是属于过去的……当下与未来只会使我感到迷茫与彷徨,感到痛苦与恐惧所以……不要再对我说什么可以更好应该去努力面对现实什么的话,我只是……在朝着自己认同的目标前进罢了和当时生下我的你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母亲焦急的喊道表达着自己那难以言喻的心情……

[可是!!这样是不会有未来……小凌如果再这样放纵下去的话是不会有未来的啊!!所以,所以!为了你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为了不再痛苦,不再悔恨……所以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不是吗!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大家试着去忘记痛苦试着去欺骗你,指责你,对你进行说教不都是为了你吗?为了让你更加努力!为家里争光为了使所有人过得更好所以!所以才……]

原以为能够理解的少年却又一次让彼此失望正如那时一般固执,我们一直都不曾改变或许……

[为了我,为了我!为了我!!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的理由!?……]

[为什么?为了我所以家庭才不得已和睦?为了我妈妈选择了这样错误的人生?为了我妈妈感到如此的迷茫疑惑,拥有了这样悔恨的过往吗?又是为了我!!妹妹她!!妹妹她!……]

少年仿佛快要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一般……

[为什么你们能够将所有的原因如此轻易的归结于它人!?多为自己想想啊!!!孩子的幸福就是自己的快乐,妈妈的快乐即使我的幸福你这样默默的承受,如此这般的痛苦着我又怎么能够快乐!!?一味的为别人着想,只知道设身处地的为他人着想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自己让别人多么心疼!为什么如此软弱只知道默默的承受的你却要如此的去为了别人而心痛?直到失去一切,直到这一切都变成了理想和人生的羁绊与阻碍妈妈你为何还如此不知所错?]

[你又知不知道这样的溺爱与保护下让你变成了他们唯一的依赖让自己变得不堪重负,让自己痛苦让自己麻木不仁失去希望与对生活的热情也让他们,大家失去了努力的动力与方向,所有事都会因此变得纠葛不清,犹豫不决……还有我也变得如同妈妈一般软弱……]

[对不起!呜……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所以……所以!!嗯……对不起……]

[为什么~!?为什么道歉??够了!什么都……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为什么觉得自责!多为自己想想啊!]

少年闪烁着泪光的眼中充满了不解的疑惑……

[不是的!!不是的……妈妈懂得……我们都知道的,所以说如果凌能够过的快乐的话妈妈也就很辛福了,这就是妈妈为自己所着想的事所以……]

母亲面上尽是憔悴,她伸出手想要安抚那支离破碎的幼小心灵……在母亲眼中孩子远远都是那么脆弱,幼小的永远都需要自己的关心与呵护。少年一步步后退着脚步,似乎在惧怕着什么,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忧伤……

随后少年极速转过身去,大步奔向门外想要逃脱这命运的牢笼一般,飞向那遥远飘渺的自由天际……只留下双手捂着脸颊蹲坐在地面上不知所错痛苦流涕的母亲指间流淌着泪水……

轰隆隆~……轰隆……哐当!

忧郁的天空浓密漆黑的云海在狂风的鼓噪下犹如惊涛骇浪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想要吞噬那泛着金光的血色苍穹。被染成火红色的天际,夕阳挣扎着,跳动着展示出了顽强的生命力。它在云海之中翻滚飞腾,时而冲破云霄迎风破浪,时而在阴云间挣扎着射出万丈红光给人以些许光明与希望……

那包裹着光明与希望得到云层仿佛爆裂般龟裂开来突然那血红的火球突出重围重新将温暖照耀在大地在阴暗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凄美……

最终黑暗吞没了血色天际,急促高昂的轰鸣声向人炫耀着自己的胜利阴暗的云涛中电光闪烁展示发泄着自己那所向披靡的力量。晦暗的天际只有那被染成红色的云层和泛着淡淡金边的天际证明了光辉的真实存在,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在遥远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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