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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若即若离(2)

第二章 若即若离(2)

凌皓枫走回学校广场上和教学楼里已经见不到人了,凌皓枫走上楼,来到教室门口,看着一片漆黑的教室,他不禁想起了转学前的最后几天。那个时候,自己也是这样,当灯光已经熄灭一切都笼入黑暗之中时,才回到教室,舒适东西回家,他本来以为在博文的最后一天会是他最后一次那样做,没想到转学来的第一次去实验室,他又体验了一次。

推了推教室门,竟然没锁,凌皓枫有些惊讶,推开门走进去,窗帘是拉着的,遮住了外面路灯的光线,凌皓枫走过去拉开窗帘,屋里稍微亮了一些,,这时,“放学了吗?”凌皓枫听到了一个声音,他吓了一跳,转过头,却发现周凉羽正坐在位置上伸了个懒腰。

凌皓枫有些惊讶,他看看表:“放学已经快一个小时了,你还不走?”

“我第四节晚自习睡着了,蚊子忘了叫我,于是我就……”周凉羽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睡过了。我现在就走。”

“等等。”凌皓枫叫住周凉羽,把腕上的手表展示给她看,“已经快十一点了,你一个女生还要一个人走夜路,不怕出什么意外是吗?”

“那我就在教室呆一晚上吧,”周凉羽的目光暗淡了下来,“反正自从父母‘走了’之后,我一个人住了很久了,那个家,回不回去都是一样的。”

听了她的话,凌皓枫感觉心里有些酸酸的,面前的女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甚至远比自己更甚,自己变得冷漠和自闭都会觉得那样的疲惫,而她却每天还要表现出那样乐观的样子,一定是一件更累的事情吧。

不管是谁,面具戴久了,都会很累的,不是吗?

凌皓枫把钱包和钥匙装进挎包之中,问:“你住在哪?”

周凉羽一愣,随后回答:“XX小区,不远的。

“我送你。”凌皓枫面无表情的说,但是语气之中却有一丝柔和。

“不用了!”周凉羽连忙摆摆手,“你赶紧回家吧,你家人会等急的!”

凌皓枫停了一下脚步,回过头,说:“顺路,而且,我也是一个人住,那个家对于我来说,回不回也是一样的。走吧。”

凌皓枫说着,向教室外面走去,周凉羽想了想,收拾好东西,跟上凌皓枫的脚步。

“凌皓枫,你今天晚自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被外星人绑架了。”两人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一言不发,周凉羽觉得有些不自在,她轻轻拉拉凌皓枫的袖子,打破了这份沉默。

“实验室。”凌皓枫看着周凉羽紧紧地拽着他的袖子,像个害怕走丢的小孩儿,不禁觉得有几分好笑。

她也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要是某一天有坏人要送她回家,她是不是也傻傻的跟着走啊……凌皓枫想着,问:“你经常一个人呆在教室吗?”

周凉羽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有时会这样啦,我晚自习特别容易犯困。不过大多数时候,我都能准点醒,醒不了也一般有蚊子……何晓雯叫醒我。”

“如果你以后再睡过了,在教室等着我,我送你回家,如果你觉得家里太冷清不想回去,可以去我家,或者我过去陪你。”凌皓枫几乎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自己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啊咧?”周凉羽的大脑有些当机,他们还不是很熟,这样真的好吗?而且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什么的……想着,她的脸颊不禁发烫。

“咳咳。”凌皓枫轻咳两声缓解了一下有些尴尬的气氛,说,“我们拥有类似的经历,我的父母常年在外地做生意,我从小学开始就一个人住,我理解你的感受,那种劳累了一天,回到家却只有空荡的房间和冰冷的空气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就像所有人都抛弃了自己一样。”

周凉羽看着路灯下的凌皓枫,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是平时的那份冰冷却褪去了不少 ,多了些许柔和,甚至有了一些温暖。周凉羽想起了一段话:“我们都像向日葵一样,永远向着太阳,只有夜晚才能低下头,那时,才是真正的自己吧。”

是啊,白天的冰冷和冷漠只是他为了掩饰伤口而做的伪装吧,或许现在这个路灯下温柔的男生才是真正的他吧。

“凌皓枫……”周凉羽轻声唤凌皓枫的名字,“谢谢你。”

凌皓枫看着她,眼前的少女眼中闪着光芒,但是不易察觉的悲伤沉浸在她的眼底,那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她逝去的父母吗?还是因为使她伤痕累累却又不忍放下的恋情?这样想着,凌皓枫不禁叹了口气。

听见凌皓枫的叹气声,周凉羽歪歪头,有些疑惑,不过她也并没有追问凌皓枫叹气的原因。她把背包从背上摘下来,翻找着什么,可是并没有找出什么,看着她一脸失望的样子,凌皓枫问:“怎么了?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没有,”周凉羽低下头,“有些饿了,没有带吃的。”

“晚上没吃饭?”

“嗯,忙着赶稿,就没去吃。”周凉羽把包背好,点点头说。

“这边走,”凌皓枫拐了一个弯,说,“我们去吃拉面。”

“不用了!我回家随便吃点就好,明天要上学的,不能睡太晚了!”周凉羽连忙说。

“我也有点饿了,而且——”凌皓枫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表,“明天是周六。”

“可是……”周凉羽还是有些犹豫。

“听话。走吧。”凌皓枫说着,径直向前走去。周凉羽急忙跟上去,走在他的旁边。

两人沿着路渐渐走远,路灯将两人并肩的影子拉得很长。

结束吧,凌皓枫想着,让那些事情过去吧,我实在是太累了,迫不及待的想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走进一家面馆,周凉羽看看四周,整齐干净的桌椅,地上铺着白色的瓷砖,夜已经深了,店里吃饭的人不多,食客们热热闹闹的交谈着,柜台里的老板也时不时加入他们的话题,店里充满着热闹和亲切的气氛。

凌皓枫不是第一次来了,所以刚进门就受到了老板的热切招呼。

“凌皓枫,来吃面啊。”老板看到和凌皓枫一起走进来的周凉羽,拍拍凌皓枫的肩膀,问,“呦,这小姑娘挺漂亮啊,女朋友?”

“同学而已。”凌皓枫若无其事的坐下来,掰开一双一次性筷子,磨去上面细小的木刺,然后递给满脸通红的周凉羽,说,“在学校有些事情,耽误了晚饭。”

“哎呀,年轻人别那么不好意思吗,你们挺般配的。”老班笑着说,“要吃点什么,凌皓枫你还是老样子吗?”

“我们真的不是那种关系,老板你误会了。”凌皓枫看了看周凉羽,她都快把头低到桌子下面了,“周凉羽,你吃拉面可以吗?”

周凉羽点点头,发出一声轻微的“嗯”,凌皓枫于是说:“我还是老样子,然后再要一碗拉面,小碗。”

老板应了一声,乐呵呵的走了,周凉羽抬起头,脸颊通红。

热腾腾的拉面很快就端上了桌,周凉羽看着老板和凌皓枫熟络的样子,不禁问:“凌皓枫,你经常来吗?”

“嗯,这家店离之前的学校不远,有时放学后会过来吃夜宵。”凌皓枫点点头,说,“只不过之前……”他欲言又止,缓缓的摇了摇头。

“之前……怎么了?”周凉羽有些好奇的问。

凌皓枫的脸上闪过一丝忧郁,他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默默地吃着面条,长袖卫衣遮掩下的右臂却仿佛有一道电流,直通心脏,电得他心痛。一时间,凌皓枫感觉呼吸有些吃力,而且胸口隐隐作痛,他急忙扔下筷子,丝毫不在意面汤溅到了衣服上。他从口袋里拿出药吃下去,又深呼吸了片刻,脸色才慢慢正常起来。

虽然凌皓枫迅速把药装回了口袋,但是眼尖的周凉羽还是看见了药瓶上面的文字,她目瞪口呆:“速效救心?!凌皓枫你……”

“对,我有心脏病,天生的。”凌皓枫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苦涩,“虽然并没有一些偶像剧里那么夸张,但是我确实好几次徘徊在生死之间了。”

凌皓枫的话字字千钧,砸在周凉羽的心上,眼泪不自觉的盈满了她的眼眶。“对不起,我不该问你以前的发生的事情的!”周凉羽说着,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止也止不住。

“为什么要道歉?”凌皓枫取了几张纸巾,递给周凉羽,“你又没有做什么错事。”

“可是……”周凉羽的内心充满了内疚,在她看来,刚才,是因为自己,使得凌皓枫又一次面临着风险,这样想着,纸巾不自觉得被攥成了一团。

“没什么的。你不用自责。”凌皓枫探过身子,擦去周凉羽脸上的泪水,周凉羽感受到他指尖暖暖的温度,稍微放心了一些,但是又有些害怕这一份温暖有一天会变成冰冷。到那时……自己又该怎么办呢?失去了养育自己的父母,失去了曾经深恋的江流,失去了自己很喜欢的文科,她真的好怕再失去任何东西。虽然和凌皓枫认识的时间还不是很长,但是,一种对他的依赖感却正在她的心里悄悄的酝酿。

吃过饭,走在街上,周凉羽不自觉得拽着凌皓枫的袖子,仿佛是害怕凌皓枫突然离去一般。两人一直走到了周凉羽的楼下,打开单元门,周凉羽回过头,看着凌皓枫,犹豫片刻,“我和江流分手了。”周凉羽咬了咬嘴唇,说,目光之中流转着一丝难过。

“嗯。”凌皓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只得轻轻点了点头。

“我仅剩的亲人都在很远的外地,他们只是每个月给我寄些生活费,没法照顾我。凌皓枫,在这个城市,你和蚊子,是我唯一能依靠的两个人了。”周凉羽低声说,“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千万不要……”周凉羽不忍心说下去,甚至连想下去都不忍心。

“放心吧,我会好好活着。”凌皓枫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但是令人安心的笑容,“快回去休息吧,睡太晚了对身体不好。”

“嗯,你也是,晚安。”周凉羽向他摆了摆手,向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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