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游戏的开端
[呼……哈……哈……]
少女从睡梦之中惊醒,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空调不知何时停了,汗水湿了睡衣和床单被子。大概是母亲见夜凉,替她关掉了空调,顺便开了窗户。
她坐起来,思绪仍然在梦境之中无法收回。这应该是梦的,可是却又好像不是梦。现在仍然处于夜晚,房间内黑漆漆地,只能借助月光隐约看见窗边的书桌,以及床沿的轮廓。她有些不安,惶恐地朝紧闭的门口看,但什么也看不清,却总觉得有人站在门与墙的角落里。
一阵凉风从窗户外袭进来,溜进她的后背,她打了一个寒颤,迅速打开了床边日光灯的开关,疑神疑鬼地再度望向墙角。
清冷的白光驱散了整间卧室的黑暗,将少女的模样照射地一清二楚。饱满的红唇,至腰且柔顺的棕发软软地披着,略有些凌乱。白色的睡裙稍微勾勒出少女的身形,一双棕色的瞳孔慌张地再次看向墙角。
什么也没有。
[安莉拉啊安莉拉……]
她按着胸脯,碎碎念着,无奈自己的疑神疑鬼。
她忽然觉得口渴,想起来冰箱里还有一听冰可乐。于是掀开被子下地,换了一套宽大的白色睡衣后穿上拖鞋,小心翼翼地开了房门,唯恐吵醒正熟睡的母亲。
父亲总是醉心在他的科学研究中。
安莉拉的卧室到放置着冰箱的后厨房,需要经过客厅。她放轻脚步,没敢开灯,因为刚刚做过一场不算太好的梦,对于黑暗多少有些害怕。她甩甩头,稍微加快脚步进了厨房,迅速开了后厨房的灯。
她打量了厨房一遭,呼了口气,才开了冰箱门将最后一听可乐拿出来。“咔哒——”她迫不及待地仰头大喝,冰冷的水滑过喉咙,驱散了夏夜微微的燥热和她内心的焦躁。像是在干涸地带艰难生长着的花朵,终于得到了雨水的滋润。此时,一切恐惧都可以抛之脑后,不去想,心情豁然开朗。
她高兴地对着镜子微微一笑。
直到将最后一口咽下肚,安莉拉才终于满足地将可乐扔进了垃圾桶里。
“啪——”她关上了厨房的灯。
客厅出奇地安静。安静的沙发上叠着一床被子,安静的电视机顶放着两只遥控器,安静的玻璃桌上放着平时喝水的杯子……一切都很平常,却又不平常,安莉拉忽然觉得一切有说不出的怪异。正如那床被子,那两只遥控器,那喝水的杯子。
她又开始多想,虽然已经换了衣服,此时也没有风吹进来,她却突然身子一颤。
——她感觉有人在她身后。
这种感觉很清晰,很坚定。安莉拉忍不住抱住自己的双臂,才发现自己一直站在客厅没有向前挪动步子。她抬头,看着不远处她卧室散发出来的清冷的白光,定了定神朝它快步走过去。
可是她走不动。她的手腕一沉,冰冷的触感从她手腕处袭遍全身。安莉拉忍不住尖叫,奋力想要挣脱这手腕的钳制。她觉得她可能还是在梦中,她不相信这些非科学东西的存在,因为她害怕这些非科学东西的存在。
她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嘻……我说过,这是一场新的游戏。]
耳边有年轻的少年音如是说道。她顿时想起梦中少年的嗓音。
——不,这不是真的。
安莉拉疯狂摇头,试图摆脱围绕在她脑海挥之不去的少年的声音。
[安莉拉,可别辜负我对你们的期望哟——]
——不,我要灯,我要光。
安莉拉拼命想要往卧室跑,但手腕上的力道实在是过于大。
[可乐好喝么?呐——如果这次惹我不高兴了,我可再也不会放过你们了哦。]
——那不是她冰箱里的可乐。那是什么?
安莉拉想要呕吐,又忽然想起她见过的那面镜子。她不禁毛骨悚然,巨大的恐惧使得她不顾一切地要挣脱钳制。
她用没有被拉住的手抓住另外一只手腕上的手,狠狠咬了下去,没有听见任何因为疼痛的呻吟声,但是那只手却着实松开了。
安莉拉大喜,因为双腿发软,跌跌撞撞地奔向了卧室,并迅速关上了门用背部顶着。
惊恐未定,她疲倦地低下头急促地呼吸着,胸口剧烈起伏。她安慰自己,躺上床睡一觉,明天一睁眼一定就会发现这只是一场梦。
[不是有所谓的梦中梦么……哈。]
她自言自语,突然瞳孔紧缩,猛地抬头看着卧室。
——不对!
——不对!
——这不对!
——房间,没有灯!
她后背突然一空,瘫坐在地上,黑色迅速集结汇聚,凝聚成一个黑色空间。她就像身处虚空一般,茫然无措。
安莉拉就这么瘫坐在地约摸半小时,困意忽然朝安莉拉铺天盖地地席卷而去,向下拉扯着她的眼皮,模糊着她的意识。她尝试着挣扎,可是没有结果。
该怎么挣扎,才能醒着。
她忽然想到了父亲,或许他正在陶醉于探索那些[不存在之物]的实验之中。他从未关心过她的成长。一次实验事故后他几乎就没有回到过家。
他说他一定要成功。眼神几近疯狂。但安莉拉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想着,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倒地之前,她隐约听见交谈的声音、和她一样歇斯底里的声音、以及沉默着来回踱步的声音,出现在这个空间里。
黑暗中的少年仍然坐在王座上,居高临下看着倒在地上的“角色们”,眼神再次透露出贪婪的兴奋。
[呐——开始愉快的真假游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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