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我很危险啊?”
“是的,”我一边说,一边穿好鞋子,拉开房门,“听我说,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诞,但是你马上就会死。”
“啊?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少年的语气带着怒意,“你这是在威胁我啊?”
“我看到了,”我一路小跑起来,“现在是……七点钟,再过半小时,你就会意外身亡。所以,现在,请立刻离开那里!”
“神经病啊!”少年嘀咕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呵,没错,连我自己都觉得我有神经病。我顾不上那么多了,一路冲到公交站台,然后悲哀地发现末班车离开本站的时间是六点四十五。换句话说,我坐不到公交车了。
我挥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兔子一般蹿到副驾驶座上。
“司机,去私立羽翼学园,快!”我说。
司机看我一眼,调侃说:“哟,和女朋友约会去?”
“那首先请大哥你给我介绍一位女朋友吧。”我回答道。
司机哈哈大笑,然后启动引擎。出租车穿行在车流之中,我的视线一直盯着手机的时钟。正常情况下,从我家到学校需要二十分钟的路,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可以在七点二十分至七点二十五分之间赶到学校,然后花一到两分钟时间跑到绘画研究社的活动室,在七点半前见到活着的何枫,然后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将他强行带离现场。
但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明明是争分夺秒的时候,居然碰上堵车了!
前方不知出了什么事情,长长的车流停滞不前,喇叭声此起彼伏,我甚至能听见某些司机骂街的声音。时间一分一秒在过去,车流丝毫没有移动的迹象。
“司机,能不能抄别的路?”我催道,“实话跟您说,这关系到人命啊。”
“怎么回事?”司机惊讶地问道。
我随便编了一个故事:“其实是这样的,刚接到我一个朋友的电话,他因为学业和人际关系的原因压力很大,现在在学校楼顶,想和我谈谈。我怕我久久未到,他万一想不开就跳下去了……”
司机严肃地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司机熟练地换挡,猛打方向盘,出租车倒退着蹿出队列,然后一个转身,开进了旁边的小巷。小巷很窄,出租车的两侧与墙壁之间只有几毫米的空隙。司机一脸专注,在小巷中七拐八拐,不知绕了多少个弯后,一跃飞出小巷,在落到马路的瞬间依靠惯性来了一个漂移,调转车头方向,然后一骑绝尘地向前冲。
终于,出租车在七点二十五停在了私立羽翼学园的校门前。我掏出一叠钱,扔给司机。
“谢谢,不用找了。”我说完,便拉开车门冲了出去。
我一边疾跑一边看着天空,在我的预知中,何枫是被天上坠落的不明物体断头而死。此时此刻,天色昏暗,空中只有三三两两暗淡的星星,没什么异样。
七点二十七分,我冲到绘画研究室活动部门口,部室的门关着,我伸手去推,居然推不动?
这、这又是什么该死的原因?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抬脚踹门。踹了两脚之后,门“哐当”一声打在墙上。然后我看见窗口一个少年趴在那里,听到动静后立刻缩回屋内,转身看着我这位不速之客。
“你是谁啊?”何枫问道。
你当年把妹子从我身边抢走还不知道我是谁?不过这也怪不得他,因为他几乎就没有和我正面接触过。所以,这应该算是我们两人第一次见面,这种说法完全没问题。
“我叫易天辙,不知道夏侯绯有没有对你提起过我。”我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
“你认识我女朋友啊?”何枫看上去很吃惊,“唔啊,等等啊,她到底有没有说过你啊?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啊……”
啊哈哈,女孩子难道都是这样的么?交到男朋友后都会故意淡化先前认识的异性的存在么?算了,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了……
“不说这些,现在赶快跟我离开吧,”我说,“你呆在这里很危险。”
我看了看时间,七点二十九,何枫应该安全了吧……
“刚才也有个神经病对我这么说来着啊……”何枫说,“等等啊,听声音难道你就是那个神经病啊?”
我内心一惊,表面上装作很淡定地说:“嘛,我有时都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呢。”
何枫眼角跳了一下,接着后退了两步,眼神里充满了警惕。随后,他快步朝我冲了过来,一把把我推到一旁,冲出了部室。
就在这时,我看见窗户外一团火光坠下,不久之后地面传来一声闷响。
“何枫,等等,”我说,“我知道有些事很不合常理,我能解释给你听。”
“走开啊!”他说,“妈妈告诉我说神经病都是会乱砍人的啊!”
你这妈妈……我内心感到无语。
“那只是个别现象啦!”我边追边喊道,“天色很暗,小心摔到啊!”
等等,我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在我的预知中,何枫手里是有手电筒的,可是从我刚才见到他开始,完全没看到电筒的影子。这种小小的细节差异让人感到十分微妙,就好像衣服上的一个补丁,令我十分在意。
难道是因为我的行动,导致某些既定事项出现了变化?我曾经在哪篇小说还是哪部电影中看过,说人的行为会对世界产生影响,比如你的眼前有一个苹果,如果你把苹果捡起来,面临你的是捡起苹果之后的世界;但是如果你选择无视,那么你将进入另一个你无视了苹果之后的世界。
听上去玄乎其玄。
但有时候,隐蔽的真理便隐藏于玄虚的语言中。
我跟着何枫一路跑出旧校舍,眼看着就快抓到他了。忽然,何枫身形一歪,像是绊倒了什么东西,整个人失去重心往前倒下。
然后他抽搐了几下,便趴在那里,不再站起来了。
“何枫?”我不安地叫了一声,他没有反应。
我小步挪着前行,忽然一脚踩空,坐到地上,滑到他身边。我才发现这是一个直径约三米、深约半米的浅坑,浅坑的中心是一块尖锐金属碎片,看上去这个坑是由于这块碎片的撞击而产生的。何枫直挺挺地趴在坑底,金属碎片刺穿了他的颈部,汨汨细流正源源不绝地从伤口涌出,肆意地流淌在地面上。
何枫的眼睛,依然圆睁着,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换做是我,大概也会死不瞑目。
为什么会这样?眼前的死亡,我并没有预知到。而且,我明明让何枫避免了断头的命运,为何他还会这样死去?而且那伤口的位置……好像和我预知中的位置一样!难道说,我预知到某个人的死亡,那么这个人就是必死无疑的了?
不,我不能接受,这一定是巧合!这绝对是偶然!如果我并不能改变结局的话,那预知这个能力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我呆呆地坐在何枫的尸体旁,犹豫着该不该报警。作为第一目击者,被警察问话时该怎么说?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俩是一个学校的学生。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因为我预知到他的死亡。
——预知是什么东西?
——我可以提前知道某些人的死亡过程。
——那他为什么还是死了呢?
——我也不知道。
狗屁!见鬼!正常人谁会信这种回答?除非他脑子有病!
但是,如果不报警,这具尸体被发现的话,我便会遭到怀疑。以外人的视角看,何枫的这种死亡完全可以人为造成,只要事先挖好陷阱,把他引过来,然后把他推进去,就可以达到目的了。把尸体藏起来?别傻了孩子,你还想增加嫌疑度么?
许久,我才回过神来,手脚并用,慌乱地逃离了学校。明天一大早,何枫的尸体就会被人发现,媒体和警察便会像秃鹫一般聚集过来。一所学校,短时间内发生两起意外死亡,想不出名恐怕都有点难呢。
当我失魂落魄回到家时,已经过了八点半。我无力地瘫软在床上,手举美术作业本,凝视着那幅画。为什么,我明明预知到了一切,却无法改写结局呢?
我仔细地盯着画面,想从其中找出答案。
等等,我真的预知到了结果么?除开背景的不同,画中何枫的死亡情景,不是跟现场一模一样么?
我恍然大悟,我并没有看透这幅画的隐藏信息,一切还是按照剧本上演,我所做的无非就是让何枫的尸体换了一个背景罢了。
说起来,有一个疑问盘旋在我的脑海中:杀死何枫的凶器到底是什么?
我“嗖”地一声从床上跳起来,坐到桌前,打开了电脑。我连入浏览器,双眼一目十行扫视着近几天的新闻。我敢打赌,有很大的概率,答案就隐藏在其中。
我没有赌输,答案找到了。
今日一则新闻说,稍早时候,近地轨道上两颗废弃卫星相撞,产生大量碎片,很多碎片穿过大气层,射入了地表。由于撞击发生时,两颗卫星处于东亚上空,因此有少数碎片坠落到中国境内,目前还未发生伤亡。
目前还未发生伤亡?估计到明天一早,就会出现一则“卫星相撞碎片坠落意外杀死一名中学生”的新闻出现在页面,然后被疯狂转载了。
我向后一仰,背部陷入椅子中,望着天花板。洁白的天花板仿佛一面屏幕,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零零碎碎被投射到上面,像过电影一般从我眼前划过。
忽然,我感到很累,直接趴到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当我到学校时,如我所料,旧校舍前被围得水泄不通。
“天辙……小枫他死了……”夏侯绯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幽幽地说。
“呃?什么?”我尽量表现得很自然,吃惊道,“节哀啊……”
夏侯绯抬头望着我,那双眼睛似乎想要看穿什么,她问:“事发前你问小枫参加什么社团,你还向我索取他的电话号码,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这个……”我支支吾吾道,“我能知道些什么呢……”
“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夏侯绯咬着牙,说,“我知道了,是你杀了他,对吧?”
“我?为什么!”我吓了一跳,说。
“我、我知道的!”夏侯绯说,“其实你以前喜欢我的,所以你对小枫怀着恨意,你很早就想把他除掉了,不是么?”
“这……不……”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啊,再说我有必要杀人么?这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因为你得不到的,你也不想让别人得到!”夏侯绯斩钉截铁地说。
“喂喂,你电视剧看多了吧?”我说,“为何放弃治疗啊,药不能停啊!”
“总之,我已经报警了!”夏侯绯说,扭过头,走开了。
喂!没搞错吧!夏侯绯你是怎么了?你照顾我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我胆小到连一只蟑螂都不敢碰么?到底是你变了,还是我一直没发现你的另一面?话说她刚才说了啥?报警?难不成她对警察也是那么说的?
两辆警车呼啸着停在了远处,两个警察走上前,其中一个有意无意站到我身边,小声对我说:“易天辙?”
我正诧异他们是怎么认出我的,转眼就看见夏侯绯站在警车前。
你丫一个猪队友!看来恋爱会让人变成**,这话一点不假。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我问。
周围已有几个学生往这边张望,伸手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他们在说什么,我已经能猜到了。
“能不能跟我们走一趟?”警察说,“我们怀疑你和这起命案有关。”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反问道。
“请你和我们走一趟。”警察重复了一遍,语气更加坚决。
无奈,我只好跟着两位警察一起走。经过夏侯绯的身边时,我看了她一眼,她四十五度角看着天空。
就在我准备上车的时候,又一辆警车呼啸地飞奔过来,停在我们眼前。
车窗摇下,一名略显眼熟的女警探出头,对我身边的警察说:“那个孩子交给我。”
“澪姐好,”警察行了个礼,说,“可是上级要我们把他带回去……”
哦,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岩崎老师意外身亡时,在警局笔录室里询问我的那位女警么?
“哪个上级?”女警问,“我哥哥是这个市公安局的局长,你们有问题么?”
这么权力滥用真的没问题么?
“呃,呃,”警察说,“没、没问题。”
“好的,你们可以去现场勘察了。”女警说。
待那几个警察走远后,我拉开后座的门。
“坐前面。”女警说。
我犹豫了一会,然后关上后座门,绕道副驾驶座前,打开门坐了进去。
女警重新启动引擎,警车像来时一样,风驰电掣地冲出校门,驶上街道。
“警察姐姐,听我说,”我说,“这人他真的不是我……”
“有话等等再说,”女警打断我,“我也有很多事要问你。”
“我们这是……要去警局么?”我弱弱地问。
“当然不,”女警说,“我们换个地方。”
然后我陷入了沉默,任由同样沉默的女警载着我,前往未知的地方。警车在大马路上穿行许久,停在了一家店面前。
店门上方那个“M”的标志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这不是麦当劳么?
难道这位警察姐姐准备在一家麦当劳快餐店里审问我?还能更有创意一点么?
“下车,进去,”女警说,“你要吃什么?我请客。”
“呃,我随意了,”我踌躇了一会,说,“那我来一个‘培根蔬萃双层牛堡餐’加一份麦乐**。”
女警“嗯”了一声,停好车,然后从座位旁边不知何处掏出一个公文包,下车大步迈向麦当劳的门口。我低着头跟在她的后面,心里七上八下。
“服务员,来一份‘培根蔬脆双层牛堡餐’加一份麦乐鸡,再来一个巨无霸加一个五色嫩鸡麦饭卷加一杯朱古力。”女警点餐道。
“好的,请您稍等。”服务员说。
女警挑了一张靠角落的桌子,然后让我坐下。我搓着手,坐在那里,总觉得椅子上都是针。女警拉开我对面的椅子,随性地坐了下来,将公文包放在膝盖上,然后玩起手机。
“那个……警察姐姐,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我忐忑不安地问。
女警放下手机,盯着我,那目光像是要揭穿我内在的本质一般。
“易天辙,你还记得那天在笔录室内,你画下的那幅画么?”女警开口问道。
我回忆了一下,然后说:“嗯,还有些印象。”
“它真的发生了。”女警说,“我那个同事死了。”
“抱歉……”我说。
“你为什么要抱歉呢?明明你什么都没有做。”女警说,“你想知道车祸的起因么?”
“想!”我说。
我预测到了结果,但是完全不清楚这场车祸是为什么发生的。在我的记忆中,我似乎没有预测到起因。
“玻璃渣,”女警带着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说,“警车在行驶过程中被地面上的玻璃渣爆胎,失去平衡和本田雅阁撞到一起,然后起火爆炸。”
“这……”我目瞪口呆地说,“这太巧合了吧!”
“没错,你发现了么?”女警说,“岩崎老师、我的同事、还有这次你的那位同学,他们的死因都是偶然的巧合。第一次叫偶然,第二次还是叫偶然,第三次依然可是视作偶然,但是到了第四次,我无法将其看成偶然了。”
“第四次?”我疑惑地问。
“据我查明,你父母也是因为偶然的巧合而死亡的吧。”
“父母?”我吓了一跳,“这跟我父母有什么关系?”
“易天辙,你到底是什么人?”女警严肃地问。
她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个黄色的档案袋,扔到我的眼前。
“因为我的同事如你所描述的那样意外身亡了,所以我对你产生了兴趣,私下里做了一些调查。”女警双手抱在胸前,盯着我,说,“你是不是还有些什么事没告诉我们的?”
“我……有……什么……”我看着那个档案袋,某些记忆如同鬼魅一般,从潜意识的深处浮上心头,语无伦次。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当年曾在精神病院里呆过?”女警的话犹如尖刀,撕开我隐藏在内心的秘密。若不是女警这么一提,我想我已经忘记了那些事。
其实,在父母意外去世前,我就隐隐发现了一些端倪。事发前两天,我看到了一组相当可怕的画面,等我回过神来时,就看到自己无意中画了一幅画出来,画中我的父母被钉在路边墙上,血流不止,看上去是活不成了。当时我怕父母担心,便将这幅画藏了起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两天后,父母上街时,埋在路面下方的煤气管道由于不明原因断裂,泄露的煤气遇上明火后爆炸,冲击波将父母两人推到路边墙上,无巧不巧被嵌入墙中的、用于悬挂商店招牌的铁杆刺穿。两人就这么被钉在墙上,因为失血过多不幸身亡。
在我得知这一噩耗后,急忙找出那幅画。看着一模一样的场景,我感到了恐惧和自责。于是从那天起,每当我预知到了新的死亡,我都试图找到画中的主角,告诉他们身处险境。但是很遗憾,我的这一举动让人觉得“这孩子因为失去父母受到太大刺激导致精神失常了”,于是我被强制送入一家位于市郊的精神病院。入院之后,我不知道那些被我预知的人后来如何,就算他们知道自己错了,也无法来向我道歉了吧。
我被关在一个小小的房间内,每天对着四堵洁白的墙壁。也许是因为身世比较悲惨加上还是个孩子,病院的护士对我来说都还算不错,负责照顾我的那位是一个有着甜美笑容的大姐姐。有一天,大姐姐送饭给我,在她离去之后,我忽然看到一幅画面——病院里的水池中漂浮着大姐姐一动不动的身体。画面消散之后,我就看到自己手握筷子,筷子上都是番茄酱,餐盘内留下了一张用番茄酱作出来的画。
我心知不妙,便拼命摇铃。大姐姐赶了过来,我焦急地告诉她千万别靠近水池。大姐姐看到了餐盘中的画,脸色第一次拉了下来。
“不要用食物来恶作剧,知道么?”她说。
“对、对不起,可是……”我想辩解,但是语言苍白无力。
“知错就改才是好孩子哦。”她重新露出了微笑。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她的微笑,我后来听说就在当天夜里,她下班回家途经那个水池时,阵风吹起,眼里不小心进了沙子,她决定用水池的水洗眼睛,没想到滑了一跤整个人面部跌入水中,池水呛入肺中无法呼吸,最后就那么溺死在了水里。
我的内心再一次为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到而自责。
病院里的人不知从何途径得知我曾预言过她的死亡,然后他们对我都像瘟神一样避而远之。后来,他们认为是我带来了死亡,把我踹出病院。我就这么回到了家,随后隔壁新搬来的邻居的夏侯绯开始照顾我,然后就到了现在。
当年我在精神病院里,每周都要定期接受检查,他们装检查资料用的就是眼前这个写了我名字的档案袋。
“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我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女警,“这很重要么?”
原来我早已经觉醒了预知死亡的能力,只是这些往事被我选择性地遗忘了罢了。
女警低下了头,她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大概是因为让我想起自己曾经过得不怎么好的缘故吧。
“果然,”女警重新抬起头,重新思考,“所有的死因都是偶然的巧合。”
“警察姐姐,我总有种感觉,”我说,“这些死去的人,仿佛是被选中的。在这些死亡背后,总有一条看不见的剧情线在延伸着,在这条线的顶端,肯定会发生什么很糟糕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有所联系的?”女警言简意赅地概括了我的话。
“没错,我就是这么个意思。”我说。
我们点的餐姗姗来迟,女警伸手抓起巨无霸咬了一大口,然后含混不清地说:“那照你的感觉,那件‘很糟糕的事情’可能会是什么事?”
我吸了一口可乐,摇摇头,说:“如果我能知道那么多,我不成先知了?”
“你现在就已经是先知了。”女警说,“死亡之所以令人恐惧,是因为从来没有人知道它会在何时以何种方式降临到自己头上。现在,有这么一个少年,不知道为什么,能提前预知到即将来临的死亡,如果所有人都愿意相信的话,他们就可以回避本应注定的命运了。”
“回避?”我无力地笑了,“今早发现的我的这位同学,我试图干涉其中,他的确是短暂地回避了,但最后还是死了。”
我把这一次的预知详细地告诉了女警。
女警摇摇头,说:“至少,你总短暂地成功了,不是么?”
“那又如何?结果还是一样!”我叹道。
“可是,你证明了命运是可以被改变的。”女警摸着我的头,说,“这一次可能只是短短的几分钟,但你知道了命运并非不能改变。也许,下次是几小时,再下次是几天,总有一日,你会将其永远地改变的。”
我看着女警,眼中似乎重新看见一个词在闪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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