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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外镜·白鸢

云外镜·白鸢

戏馆,齐宣的尸体已经被挪动了。

阿九告诉温雅和齐申,按规矩应该要设置灵堂的,所以他们把齐宣的尸体都抬到了后院堂屋中,温雅他们进去,看到尸体齐刷刷地摆在堂屋中央,每具尸体都躺在两条长凳支着的三块板上,盖上了白布。

齐申的心里微微叹息,看来这现场早就已经被破坏得面目全非了。

阿九静静地站在齐申的身后,他的话不多,齐申问什么答什么,倒也知无不言。

“这么快就收拾干净了?”

偏厅里的茶几上以及阁楼已经清理得干干净净,哪里还有一点现场的痕迹。

阿九说道:“小老板说,您酷爱干净,人已经走了,还是给他收拾归整些,让他去得安心。因为凶手已经逮住了,也就没有必要再保护什么现场了。”

阿九竟然是明白人,知道齐申问这话的意思。

“哼,这夏当归……”齐申摇摇头,“真是疯了!”

阿九说得也有道理,夏当归已经抓住了,现场自然不用再保护了,收拾了也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小老板,就是夏当归吧?”温雅问道。

阿九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温雅说道:“我还是去见见夏当归吧。”

阿九在前面带路,领着二人到了关押夏当归的地方。

应该有人事先打过招呼了,所以他们也没遇到什么阻拦。

这是内北凛的一间囚室,专门关押触犯了重罪的人。

夏当归听到动静,望向门边,见是温雅和齐申,他吃了一惊,说不出话来。

温雅转向对跟在身后的阿九和齐申说道:“你们出去吧,我要单独和他谈谈。”

阿九有些犹豫,不过他还是顺从地应了一声,和那看守出去了,随手还带上了那道铁门。

“当归,你没受苦吧?”温雅上前去握住了邹勇的手,夏当归摇了摇头:“我没事,我没事,你怎么来了?”他又望向门外,压低声音:“齐申又怎么会和你一起!”

温雅这才简单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夏当归叹息道:“罢了,真是可怜齐宣了。对了,仁怎么样了?”

“老大,你放心,我温雅的演技可以顶级的。只是白鸢……”

夏当归微微一笑:“且别慌着说那些没用的,这事儿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能不能帮到你得看运气,好了,废话就不多说了,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必须老实回答我。”

温雅用力地点了点头。

“白鸢有没有到内北凛?”谁也没想到夏当归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个。

温雅有些激动地说:“没有,白鸢再快也不可能到达北凛,现在顶多在云外镜边界。”

其实这个问题夏当归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可是他还是得问,他要看看温雅的真实反应。

“好,你既然知道白鸢现在到不了北凛,那么我的第二个问题,你觉得如果白鸢不出两天就能到达北凛,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把温雅给问住了,虽然夏当归说的麻烦她自己认为根本不会出现,但是毕竟白鸢也不是人类,这种事情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她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做。

最后温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问我。”

“如果我能阻止白鸢,你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帮助我吗?”

温雅愣住了,她眨巴着那大眼睛看着夏当归,“老大,你不要想不开。”

夏当归抿了抿嘴,狡猾的笑了:“云外镜有一巫师叫苏衍……”

“不行!当归,你疯了?你利用巫师来拦住白鸢,仁卿肯定不会原谅你的!”

夏当归噌的站起来,大声喊道:“温雅,我疯了?我当初为什么要建造云中城,你都忘了吗!现在反悔,算什么!”

门外的齐申和阿九听到动静,便推门将温雅拉走。“夏当归,我感觉你还是需要冷静一下。”

云外镜。

昨夜他没有回姒府,而是边喝酒、边给人打卦算命。收钱便宜,只要一个铜币,能问三个问题,问啥都行,比如“我未来的妻子会出轨吗”,“我会有几个孩子”以及“我的仕途会顺利吗”。

苏衍能用牌、木骰子和瓷片签子算,还能用酒瓶子、筷子算。只要是个东西,这个家伙就能给你算上一卦,有些刁钻的顾客会要求用茶叶或者鸡蛋算卦,但这依然难不倒苏衍。

他将简单的秘术融汇在卦术里,把万物都看作命运的媒介。

苏衍先是回答了几个醉鬼关于他们老婆另寻新欢的问题,之后又给几个郁郁寡欢的姑娘一点婚姻上的建议。

人潮渐渐退去,苏衍布袋里的铜币满满当当的。他掂量几下,为掌心里沉甸甸的感觉而喜悦。他又抛了几枚铜币给店小二,要了果酒和烧酒,靠在椅背上,满足地喝起来。

恍惚间,他看到一个戴着兜帽、手执木制酒杯的男人,一屁股坐在了他面前。

男人的脸隐藏在兜帽下的阴影中,双手随意放于桌子上。他下巴的胡须刮得干干净净,体格壮硕,看上去仿佛有使不完的蛮力。

“先生。”苏衍一边喝酒,一边招呼他。

“你醉了。”他的声音意外的悦耳。

“我没有。”

“你醉了。”他坚持道,随即掏出一枚闪闪发光的铜币,推到苏衍面前,“无论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吗?”

“是的。”姒以岑含糊不清地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

苏衍放低酒杯,觉得有点好笑,“你给我一枚铜币,就为了问我的名字?”

“回答我,你的名字。”

“苏衍。你呢?”

“我的名字嘛,请你算出来。”

苏衍皱皱眉:“这我做不到,名字和命运是无关的东西。”

“真的吗?”男人笑了几声,从袖子里拿出一卷纸,摊开,将它展示在苏衍眼前。

那是一幅画。画上女孩约莫十九岁,有着清秀温柔的大眼睛。她的手上拿着一片灰色的羽毛,正轻轻笑着。

“能算出这个女孩的名字吗?”

“这太强人所难了。”苏衍摇摇头,“就算真人前来,也几乎无法算出准确的名字,更别说画上的。要是能算出来,那就见鬼了。”

男人拿出了满满一袋的铜币。

“你需要做的,仅仅只是算一卦。成功或失败、准确或模糊,都无所谓。”男人把袋子推给醉醺醺的苏衍,“这些钱,就归你了。”

苏衍放下酒杯,接过钱袋,掂量几下,露出愉快的表情。

他将画拉到眼前,仔细端详,随后讨来一个玻璃瓶子,斟酒至半瓶,将一个铜币扔进去。

他将耳朵贴在瓶口,右手放在展开的画上,闭上眼。他用所有的精力在脑海中描绘出画上女孩的模样。画作开始发出银光,他的右手被映衬得非常苍白。紧接着,瓶中的铜币像无头苍蝇那般乱蹿,蹦得像癫痫的蜜蜂。

铜币在酒中手舞足蹈,激起小小的水花。苏衍专心致志地听着那些声音,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清脆的撞击声、细微悦耳的拍水声在苏衍耳畔持续了一分钟,随即,铜币的狂热舞蹈戛然而止,气氛归于平静的下一秒,玻璃瓶剧烈摇晃,只听“砰”的一声,瓶子炸得四分五裂。

玻璃碎片在空中翻飞,苏衍直起脑袋,揉了揉耳朵。

这时他才发现,他的桌子边站了一蜂窝的人。他们屏气凝息,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切,都说不出话来,唯恐打断了这番奇异的场景。

“如何?”男人托着脑袋问。

“好像……是两个字。”苏衍说,他看上去有些迷惑,“白……白什么,后面那个字听上去像是漓。”

“白漓?碧鸢?”苏衍小声却急促地念叨着,“……白鸢?”

“白鸢。”男人点头。

“这不可能。”神志不清的苏衍说。

“你已经算出来了。”

“不可能。”苏衍一拍桌子,“名字只是两个字而已,是人为取的,和更高的东西无关。”

“更高的东西?”

“命运,神明,道。”苏衍说,“名字和这些本应该没有关系。”

男人没有回答。他扬臂饮尽杯中酒。兜帽下,他的脸泛起一个不明显的微笑,他向浑身打战的姒以岑挥挥手,起身离去。

这不是苏衍最后一次遇见他。

即使是呼呼大睡了一夜,苏衍仍然觉得自己没醒酒。他的脑子昏沉,疼得厉害,要不是因为那两袋铜币如此真实,他定会怀疑昨夜的一切都是梦。

他要了绿茶,啃着玉米。这整个过程,苏衍都觉得自己在梦游。他意识模糊,身上特别难受,尤其是脖子以上的部分。

他缓慢地解决早餐,提起钱袋,向外面走去。

昨夜的男人牵着一匹马,佩着一把漂亮得有点夸张的长剑,依旧是戴着兜帽,面对着苏衍。苏衍出来的时候,男人朝他挥挥手。

“嘿,苏衍。”他说。

“你?你还在?你想干什么?”

“我知道你并不想回姒府。”他抚摸着马的脖子,“你想随我南下去北凛吗?”

“北凛?我他妈的去那里干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可不能随便跟着一个陌生人走,尤其这个陌生人不露脸也不说名字。”苏衍摇摇头,与他擦肩而过。

事实上,苏衍心动了。他看着那匹精壮的黑马,想起昨夜那一袋钱币,他知道这家伙是个有钱多金的人。虽然苏衍是洛泽的儿子,苏家也称得上是富裕,可就他在家中那不受待见的地位,一个月也分不到多少可以随意挥霍的铜币。

但最重要的是,他终于可以离家远走、可以追求他想要的生活了。

即便如此,就这样抛弃一切,苏衍还是心上过不去。他朝着姒府走去。

“逸鸟骸。”男人突然开口。

苏衍没有停下脚步。

“我叫逸鸟骸。”他继续说着,“小伙子,记住这两个名字——逸鸟骸、白鸢!我们还会再相见!”

“容我回去算一卦。”苏衍半开玩笑地说。他始终没有回头看他,带着浑身酒气,缓慢地走回家去。

他的指节在家门上重重地敲击。门开的时候,他正吊儿郎当地摇头晃脑,但当他看到眼前人之时,他像被雷劈了那般,一阵战栗,然后站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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