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亮,我就很自然的醒来了,很奇怪我第一次醒的这么早,也许是昨天睡得早吧,昨晚没有脱衣,所以睡得有些乏累,身体有些酸痛,我马上抑制了我的种种不适,这些暂时的酸痛也许就是我身体本能的反应,它们早就意识到今天我要开工了,我努力起身,来到院子里,看到挂满露水的大黄蜂,心中更是生出一种想要放弃的怨念,无奈我推着大黄蜂想到街上转转,一路上我突然意识到即使收废品也需要本钱啊,我需要把废品收回然后再放到废品回收站变卖,我询问了好多废品回收的地方,他们都对我有些诧异,我也很尴尬的走了一家又一家,我突然有些迷茫了,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从何干起,我失落的回到小院,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呆呆的望着大黄蜂,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好在这里足够清净,正当我昏昏沉沉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外地口音将我唤醒,那感觉就像在中学某一个课堂上正在走神的我被语文老师叫起来背课文一样,我有些惊慌,表情变得很难堪。
“您是?有啥事吗?”那个人看我被他突然的发问变得有些惊慌,连忙向我道歉。
“打扰这位小师傅了,你知道这附近有要出租平房的吗?”
“不太清楚啊,大叔”
“那不好意思,打扰了,你忙吧!”大叔转身就要离开,我脑海里顿时生出一个点子,不知是什么力量让我突然想到其实我可以把这个院子的其它空房出租,反正我一个人根本就住不下,我急忙叫回大叔。
“等一下,叔,冒昧问一句您是干啥工作的?”
大叔也很惊奇的回过身“奥,是这样,我不是咱本地人,前两天听朋友说这附近有出租院子的,我是个开废品回收的,需要个大院子嘛,我看咱家院子挺大以为就是这家,没想走错了,还打扰你了。”
听到这个讯息,我感到太不可思议了,这是上天安排的吗?这位大叔此时在我眼中变得很和蔼很亲切了,大叔用很客套的话为我讲了他的由来,我自然为这件事情感到很惊喜,我认为我应该把他收下,我把房子租给他,但他必须答应收我作为伙计,我可以跟他学习收废品的流程。于是我在心里暗暗的下了决定。
“那个,您觉得我这小院还行吗?”
“相当不错,还很大,小伙子你要出租吗?我可以给你个好价钱。”
“我租是想租,但我有个小条件,您可以雇用我给您打下手吗?”
听到这个要求大叔突然大笑“你不是在开玩笑吧,看你这面相,你一定是刚从校园走出的娃,愿意干这活?”我能理解他的疑惑,我的想法确实有些荒唐,但这的确是我现在脑袋里唯一能做的事情了,这是我第一次拥有目标,并愿为此付出实践的想法。
“您别不信,我是认真的,如果您肯租下这个园子,也麻烦您顺便把我也租了吧!”大叔依旧没有止住笑声,他对我突然产生了兴趣,他坐到我的石阶旁边,掰断了一根草叶,放到嘴里,一副很悠闲的样子,他四处打量了一下周围然后说道:“不错,我租下了,也把你租下了,除了付给你房租,还付给你工钱,我这边正好缺个帮忙的,可是有一样你可得好好干,得吃苦啊,这是我电话,我再联系你,我这有1000块定金你先收下,明天有时间咱们签个协议吧”我顿时感觉这间小院和我终于有了着落,没想到大学生就这么好找工作,我顺利的通过了面试,而且看的出我和这位老板很合得来,那天夜晚我在灯下下认真规划了好久,我模拟着未来自己在这个还不知道叫什么的大叔手下一定会很好的活着,大叔也不是一个骄傲的人,但他应该有些积蓄,所以他同样也不是一个和我一样的人,我在想这位大叔会不会就是几十年后的自己,而我也许就是几十年前的他,想到这里我有些伤心了,令我伤心的是也许几十年后自己也会和他一样谢顶,如果那样我干脆就踢成秃头,假如那时我还没能娶上一房老婆,那我就顺水推舟直接做一个看破红尘的僧人吧。
几天以后那个大叔一直没有联系我,我依赖着那1000元现金一直过着日子,令我高兴地是当我去银行存钱时发现我卡上余存了5000多,我知道那一定是奶奶打来的,我很感动,我有些思念奶奶的炸酱面了,我想回一趟家,但又不知道回去该说什么,我怕又伤了他们的心,我反反复复考虑了很久,但还是没能下定决心,但我知道接下来我肯定要回去的,现在也许不是时候,于是我买了一箱啤酒,配上儿时最爱吃的猪蹄子,我要和自己喝上几杯,也许明天大叔就会来找我吧,那晚我喝了很多啤酒,第一次自己把自己灌醉,那晚我想起了大学的同学,想起了父母,而且我还想起了魏来,我觉得我应当邀请魏来吃一顿晚饭,不是在家里,是去饭店,和魏来聊聊天也许我能变得精神起来吧。借着酒精的力量那晚我睡的昏天地暗,第二天醒来,我大吃一惊,我的屋子被翻得一团糟,我赶紧起身准备报警,但是我突然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其实我什么损失也没有,我反而觉得那小偷一定还在骂我,也许那晚一个满怀希望的盗贼,也许是两个,不管几个他们一定暗自观察过我,我独特的富家公子气质,让昨晚的自己陷入困境,我用这样有些厚脸皮的想法安慰自己,毕竟一想到有不怀好意的人昨晚来过,我就生出一股寒意,我无奈只好起来收拾,这时一辆大货车驶进了我的小院,莫非是小偷没有尝到油水回来报复我了?当然不是,今天那位大叔终于来了,我高兴地顾不上收拾,急忙前去迎接,车上下来一个妇女,长得有点像我二姨,看的出至少她们一样凶悍,大叔随后也从车里走出,他嘴上叼着香烟,见到我以后,严肃的表情瞬间变得和蔼,他给那妇女递了一个眼神,那女的便又回到了车里。
“小伙儿,咋样,想好了吗?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把事订一下”大叔高兴的表情像是到自己女婿家里视察一样,兴奋的同时还有些骄傲。
“想好了,大叔,早就没问题了,我等了您好几天,定金都快花完了”
“哈哈,那就好,那咱们商量商量价钱,然后签个协议吧”
我应许了大叔,我把他带到屋里,没有沏茶,只是递了一瓶可乐,大叔显然有些喝不惯这黑色的饮料,但好在我们商量的很和谐,大叔不仅租下了小院,而且还租下了我,房租按照市面的价格,工钱也足以令我满意,大叔晚上不在这边住,我可以留在小院下夜(看院子)这样一来我不仅有了工作而且还没有离开我的小院,那天我感觉自己的世界变得很光明,我在骄傲的世界找到了归宿,那还有什么事情能让我忧愁呢?只是这生活免不了会被身边的人拿来闲聊,那也无所谓,至少他们还不至于指着我的鼻子闲聊,这样一来其实我根本就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假如真的有人指着鼻子过来,那我想也许我要犯点法了吧,除非他是我家人,总之我不想失去我这来之不易的卑微之地,想到这里我就会哭泣,会真的掉下眼泪,那眼泪背后就是一个窝囊的自己拿着一个没用的文凭站在小院的中央一点一点被遗忘在过去,永远不能回来,永远不值得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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