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是谁？
我是那个占据了女孩身体的男孩？还是那个汲取了少年血肉和灵魂复生的女孩？
或者我谁都不是，只是一个被人制造出来的恶心怪物？
这个问题就是泠挥之不去的梦魇，一整夜她都在做哪些可怕的梦，直到一个糯糯的声音将她唤醒。
微微睁开眼睛，入眼的刺目阳光很快又让她阖上了眼。
“笨蛋女仆！快起床去吃早饭了！本小姐要饿死了啦！”
克拉拉嘟着嘴，拽着泠的右手摇啊摇，使劲地催促。
泠机械地穿着衣服，平时明亮的琥珀色眼睛今天却格外暗淡，随便洗漱了一下，就被克拉拉拖着下楼了。
“今天事情还多着呢笨蛋女仆！要去买衣服！买吃的用的……”
克拉拉像一只小鸟叽叽喳喳地吵着泠的耳朵。
“买这么多东西？”泠脑子本来就乱，直接随口一问。
“废话！泠真是笨啊！出远门当然要准备充足的物资啊！对了！还要买几匹马。”
克拉拉刚才光顾着自己关心的吃喝穿，现在总算想起了重要的交通工具。
“不是说要等约克养伤的吗？”
失去那锐利的视线，泠的一双充满疑惑的琥珀色眼睛甚是可爱，看得克拉拉都想捏一捏泠的脸。
“哼！不知道约克哥哥发什么疯，自己嚷着要马上出发了。”
“那他手上的伤……”
“边走边养呗！他自己说的。”
克拉拉虽然是满不在乎的口气，但是蕴藏在有些生气的脸蛋下的担忧，泠还是能感受得到。
这个小混蛋，算是约克这个妹控没白疼她。泠有些欣慰地想。
“哼！狡猾的约克哥哥，一定是因为路上不想背我才要趁着伤出发的。”
然而，克拉拉的下一句话差点没让泠从楼梯上摔下去。
你个小白眼狼到底有没有良心啊！约克怎么看都是想要早点帮你报仇才急着出发的吧？而且我们不是要骑马吗？为什么还要让别人背你啊？你都十四岁了吧！
还是那张餐桌上，约克、卡洛琳和修已经坐在那里吃早饭了。今天这顿早饭只怕是五人，最后一次聚在这张餐桌上谈笑了。
“早啊！小宝贝和小女仆！”
卡洛琳大大咧咧地挥了挥手，脸上还沾着辣椒皮。
“嗯，早，大胸女。”
克拉拉居然难得的回应了卡洛琳的问候。就连约克也是一副仿佛看见太阳打西边升起来的样子。
修有些尴尬地看了无精打采的泠一眼，低下头去，似乎还在对自己昨天晚上刺激到泠的事情倍感自责。
众人各怀心事，整顿早饭吃得是沉闷无比，离别的气息好像已经凝成实质的障碍，隔断了大家谈笑的欲望好像用沉默就能把这个状态永久延续下去。
但天下，终究没有不散的宴席。
“呃……那个，一会我们就要走了。嗯，先去趟市场，买两匹马，然后就去因迪加。”
克拉拉心情不佳，泠则一直是神游太虚的状态，最终还得是约克来先提起这个事情。
卡洛琳和修一个用叉子戳着空盘，一个好像老僧入定一般。只剩骑士先生在那自言自语地说着。
“修先生？卡洛琳小姐？”两人的沉默让约克颇有些尴尬。
“去暴风帝国啊？”卡洛琳终于搭了句话。
“嗯，是啊，昨天晚上和你们说过的。”约克盯着面前的茶杯点了点头。
“哦，今天就走是吧？”卡洛琳还是问着没营养的废话。
“嗯嗯，对。”约克还是在点头。
“我们一起吧。”
“嗯嗯，好。”约克依然只顾着点头，随后突然反应过来，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一起走呀，我和修小弟商量了一下，跟你们正好顺路。”
卡洛琳还是用餐叉戳着盘子，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
“啊！对呀！我听老头子说暴风帝国的有很多强大的武士，正想去拜访一下呢。”
修干笑着说，然后偷偷瞟了泠一眼，发现少女依然是面无表情，顿时有些泄气。
“什么！大胸女要跟着来？你不会是想让我们做你的免费保镖，帮你对付追杀你的法师猎人吧！”
克拉拉张牙舞爪地恶意揣测到，随后在卡洛琳笑眯眯地注视下又红着脸别过头去，弱弱地说道。
“不过本小姐大人大量，既然你们两个诚心诚意地想要加入我的队伍，那我就大发慈悲地接受了，不过你们以后就得听本小姐的！知道不？”
一边说着，克拉拉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卡洛琳丰满的胸部。
“明白！明白！”卡洛琳还嬉皮笑脸地向克拉拉敬了个礼。
“诶！”修也一脸尴尬地点了点头。
约克则是哭笑不得地看着仿佛觉得自己占到了大便宜的克拉拉，总之从名义上她确实又收到了两个手下，大大的满足了她发号施令的虚荣心。
只有泠一直都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一直到众人逛完集市，又在镇外买了四匹马，克拉拉看着自己瘪瘪的钱袋子，可爱的小脸也皱成苦巴巴的一团。
修想要在离开之前，去不远处的墓园拜祭一下加尔。
克拉拉此时已经褪下洋裙，换上了一套棉麻混纺的猎装，上身是红色夹克和白衬衣，下身套一条蓝灰色裤子，可爱中透着一股英气。
倒是泠依然穿着自己的魔法器——那套女仆装。这让约克和修不禁对她要如何骑马感到担心。
在几人惊诧的眼神中，女仆使魔原地转了个圈，一套裙装就变成了和克拉拉一样的黑白猎装，只是这样的话魔法器的其它功能就暂时关闭了。
四人骑上马排成一列，顺着田间小路向墓园奔去。
“呃，泠……”修追上在自己前面的泠，并成一排，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嗯？”泠空洞地眼神注视着前方。
“昨天晚上……对不起！”虽然修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这种时候，道歉就对了。
“没事。谢谢你，修。你帮我想起了一些东西。”泠转头一脸复杂地看着这个标准的龙傲天一般的穿越者。
“诶？”
“不过你以后最好不要和别人说什么你来自地球的话了。那实在太蠢了。”
泠嘴角微微勾起，挥着缰绳低喝一声，纵马向前，只留下一脸沮丧的修独自在风中凌乱。
时间已近正午，烈日当空，丰美的花草之间，蓝黄两色的蝴蝶互相追逐。这就是李子镇的墓园，简陋得几乎要与自然融为一体，加尔就安葬在这片美景之中。
克拉拉几人随着修简单地祭拜了一下逝者，便安静地退到外面的老槐树下，给修和加尔留出单独的空间。
修很快就出来了，约克大概能猜到修和加尔说了什么，五人翻身上马，迎着越来越荒凉的西面，疾驰而去。
墓园外的果树下，一个白头老翁指着离去的克拉拉一行人摇着头说道：“这些小娃娃，怎地拜一个空坟。”
“爷爷您又在说胡话了。”一旁摘着果子的少年对于脑子有些痴呆的爷爷的话不以为然。
“唔，我那天凌晨明明看到的，那些穿金甲的就是在那埋了堆土……”老人摇了摇头，仿佛他真的看到了一样。
“一定是爷爷您眼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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