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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驯马

第十章 驯马

在坎贝尔草原生活的人,没有城墙的保护,没有完善的城市基础设施,也没有足够填饱肚子的田地,他们的生存物资除了放牧,狩猎之外,还会掠夺周边小国的物资和人民。

他们一出生便在战斗,与草原的食肉动物战斗,与不利的自然条件战斗。所以每一个坎贝尔人,无论男女,都是天生的战士,战斗对他们来说是生活的一部分,因此他们的战斗力比那些只在服军役的时候训练的农耕民族强得多。

坎贝尔的骑兵天下闻名,这与当地一种独有的马种有直接关系。麒麟马,据说那是传说中的幻兽麒麟与当地的马杂交生下的后代。这种马在外观上与普通马最大的区别是——它们身体的某些地方会长有类似蜥蜴一样的鳞片,有些继承了较多祖先血统的,还长着角,通常长着角的麒麟马会直接冠以麒麟之名。

麒麟马无论是持久力、还是爆发力、还是灵活性、还是智商都比普通马高很多,但是这种马性格凶暴轻易不让人骑。事实上,坎贝尔男子的成年礼就是骑上一匹麒麟马三分钟内不被甩下来。那些驯服了麒麟马的骑手将有幸加入坎贝尔独有的骑兵队——麒麟军,在那里他们不再从事生产劳动,专职从军,直到退役,退役后将受到英雄般的礼遇。

伊莎贝拉穿着用皮革和圆形金属扣制成的戎装。那是坎贝尔骑兵的统一制式,在保有一定的防御力的同时,尽量减少马的负担,为的就是做到机动灵活性最大化。她和库伦现在在军队的马场,麒麟军的战士们正在按照队长的口令做变换阵型的训练。

“克劳恩,你会骑马吗?”

“哈。”

伊莎贝拉不爽的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你这个‘哈’的意思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我还不会吗?’但是,我不喜欢你这么说话。会,就说会;不会,就说不会,你要是再敢‘哈’,我就抽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

库伦从小被两个女人管着,一个是教他武术的老师,一个是教他魔法的老师,他习惯了听女人指挥,所以对伊莎贝拉的强硬态度并不特别在意。这里特别强调的是,妻管严绝对不是来自家族遗传。

“你会骑马吗?”

“会。”

“会射箭吗?”

“会。”

“会骑马射箭吗?”

这句不是废话,因为移动速度以及颠簸的缘故,骑马射箭跟站在原地射箭是两码事。

“会。”

“射的准吗?”

“会。”

“什么!?”

“准!”

伊莎贝拉一副“你气死我了”的表情看着自己未来的丈夫。

一个士兵牵着一匹马走过来。那匹马全身黑亮,一点儿杂毛都没有,只有四只蹄子是白色的,脖子的部位覆盖着青色的类似蜥蜴的鳞片。

库伦一见这匹马眼睛就放光,早就听说过坎贝尔麒麟马的名气,任何一个骑手会为能够骑上这种马而自豪。

伊莎贝拉指着那匹马:“你去试试,骑上了,就是你的。”

居然能得到一匹麒麟马,库伦别提有多高兴了,虽然装作沉着冷静的样子,可心里乐的像个得到礼物的孩子。

他接过缰绳,一脚踏上马镫,正准备跨上去的时候,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周围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他用余光一瞟,发现那些士兵都停止了训练,一个个看向他。他心里冒出个念头:莫非他们知道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你愣什么呢?上去啊。”

伊莎贝拉在一旁催促。

库伦没时间多想,脚下一用力,上了马背。他还没坐上马鞍,就觉得屁股被狠狠的撞了一下,如果他不是早有防备,那一下能把他撞伤,饶是如此,他仍然像支离铉的箭一样飞了出去。库伦在空中调整姿势,落地翻滚,滚出近十几米才缓冲掉摔出去的力道。他站起身,回头看那只马,它仍然保持着把人摔出去前一瞬间的姿势。

这只马真是聪明,装作顺从的样子,实际上是想让对方放松警惕,直接把他摔出去。

至于其他人的表现,伊莎贝拉双臂微微抬起,似乎下一个动作就是要接住他,刚才牵马的士兵一脸的惊慌,至于那些一旁边观看骑兵,一个个马上就要开始幸灾乐祸的样子。要不是时间紧迫,真想挨个揍一拳。

在时间静止的状态下说时间紧迫……有点奇怪。

时间魔法是最难控制的魔法,没有之一,即便库伦拥有最好的老师而且天赋秉异,经历了二十年的修炼后,想要发动时间静止也需要至少五秒钟的准备时间。

他在打斗中——尤其是与会用魔法的人打斗中——很难使出魔法,因为大部分魔力都用来提高身体能力了,给任何一个对手五秒钟的自由攻击时间都至少够杀他五次的。那天在皇宫中也是,多亏了伊莎贝拉夸张的动作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才有机会发动魔法。

上马之前库伦就知道要发生什么,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所以做了万全的准备。他预设好时间魔法,需要的时候瞬间就可以完成魔法的发动。现在他必须赶快回到马背上,尽量维持被摔下来之前的状态,不能让人发现破绽。魔力必须省着用,要制服这只畜生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剩下的魔力要用到强化力量上去。

他再次坐上马鞍,双脚勾住马镫,双腿加紧马腹,双手抓牢缰绳,深吸一口气。

时间静止,解除。

身体再次飞了出去,不过这次双脚牢牢地勾住了马镫。

眼力较好的人,比如伊莎贝拉,觉得有点违和感,克劳恩刚刚好像马上就要掉下去的样子,但转眼又停住了,反正她关注的重点在于他是否掉下马,没掉下来就没事。最清楚库伦耍花招的估计就是那只麒麟马——明明感觉已经把他摔下去了,怎么还在上面?可惜麒麟马再聪明,也没聪明到会说话的地步。尽管第一个计划失败了,它仍然没有放弃把这个人摔下去的努力。在麒麟马眼里,人类跟猴子没什么区别,怎么能让猴子骑在自己身上?

它忽而直立,忽而跳跃,忽而疾奔,忽而急停,急了甚至扭头咬,但无论怎么挣扎,库伦就是不下来。敢咬?一拳打在马脸上,还敢咬?再打一拳。在与马的对抗中,库伦搞明白了这种马厉害的原因——这种动物天生就有魔力,虽然搞不清楚什么属性,但贴近身体就可以感觉到魔力的流动。

任何属性的魔法都可以转化成体能,但是除了本身就是身体强化属性的魔法外,其他属性的魔法在转化时会有不同程度的耗损。其原理不得而知,只知道火、土、雷等属性转化的耗损较小,至于时间,是耗损最大的几种之一。

库伦现在根本就管不了效率的问题,他看出来了,今天不把这匹马驯服,在伊莎贝拉面前,在所有麒麟军战士的面前,就得丢人。有魔力又怎么样?我堂堂一个皇族,魔力还能输你这畜生?他一方面双腿加紧马鞍,不让自己掉下去,一方面拉动缰绳尝试驾驭这匹马。

起初并不太顺利,想让马往右拐,它偏往左,但是库伦拼着魔力大量耗损强行把它的头往右拽,迫使它向右拐,同样,往左拐也是这样。如此反复几次之后,马知道自己拗不过他,渐渐放弃了抵抗,让怎么走就怎么走了。

看到库伦驯服这匹马,一旁观看的骑手们开始欢呼起来。库伦自己也有点兴奋,这匹马一旦听话了以后简直太好骑了,不用给太多信号,只要踏着马镫的脚动一动,它就知道主人想让它往哪儿跑。别的马跑起来“噔噔噔、噔噔噔”的,它跑起来的声音是“刷刷刷”,几乎听不见马蹄子蹬地的声音,只有擦过草丛的声音,而且特别稳,没有什么起伏,就跟在草上飞一样。

伊莎贝拉拿起事先准备好的弓和箭,趁库伦跑过的时候扔给他。

“射几箭,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库伦抬头四处张望,看见靶场就在不远处,当下催马,嗖的一下,像阵风似的跑过去。

他先是左手持弓右手搭箭,身体微侧,右手拇指扣弦,手背右侧贴紧右腮,“啪”瞄准靶心射了一箭,这一箭直接命中靶心。接着他骑着马向其余的九个靶子分别射了九箭。然后,调转马头,右手持弓左手搭箭,还是拇指扣弦法,连射十箭。其他人看到他左右开弓的本事心理忍不住暗暗佩服。这种技术在战场上是非常重要的,只有这样射手才能做到没有攻击死角,同时这也是优秀的骑手必备技能之一。库伦射出的二十支箭,全部命中,其中十二只命中靶心,对于骑射来说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了。

坎贝尔人敬佩优秀的骑手,尤其是能够驯服麒麟马的骑手,库伦今天的表现已经让大部分人佩服的五体投地。有些人甚至在想:自己家的小姐果然慧眼识英雄。

库伦骑着这匹马围着马场又转了两圈,这才回到伊莎贝拉身边。这个时候的伊莎贝拉虽然想装作严肃的样子,但已经乐的合不拢嘴。

还是那种破坏美女形象的龇牙笑,不过,库伦喜欢。

“伊莎贝拉,我有个问题。”

“什么?”

库伦看着其他骑着麒麟马的骑手,问道:“那些人都是自己驯服的麒麟马吗?”

“当然啦,麒麟马只会让驯服自己的人骑。不过呢,你的这匹跟他们的不太一样,你的这匹是麒麟马中的问题儿童。很多勇士都试了,包括我哥利德尔,都没驯服这匹马。你驯服了就是你的了。”

库伦这才明白为什么其他的士兵这么关注他驯马,十有八九那里面也有人尝试过失败了。

伊莎贝拉靠近他小声说道:“你没有什么功绩,到了战场上只能从小兵做起。你驯服这匹马,我就有提拔你的理由,至少给你个百夫长,这样你就能跟着我了。”

库伦心想:她就没想过万一我失败怎么办吗?被人完全的信任有时候也是件头疼的事。

“你打算给这匹马起什么名字?”

“名字啊,其实刚才我已经想好了。就叫‘千里神行风驰电掣夜幕突袭雪上飞……’。”

“你有病啊?”

“那就叫‘踏雪’好了。”

“踏雪?嗯……呵呵,好名字。”

库伦觉的伊莎贝拉笑的很奇怪,后来才知道她的马叫“麟火”,一匹红色长角的麒麟马。火与雪,正好互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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