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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少女

第四章 少女

“妈妈,外面打的好厉害啊!”

乔赛琳和父母躲在自家庭院中已经建设好的简易的自建避难所里。这类避难所一半位于地面下方,留有一条通往住宅的地道,另一半做成了一个斜顶露在地面外,既是为了减少被四处乱窜的炮弹直接击中的几率,又是为了避免被堆积如山的战争垃圾彻底埋没避难所的入口而如此设计。这样的避难所,在这个前线小镇几乎人人家里都能看见。和平时期作为地下仓库,战时作为保护自己的壁垒。

“照顾好你的小玛丽,乔赛琳,一会儿就好了”

“好的,妈妈”

抓紧了手里的玩偶,乔赛琳既紧张,又兴奋地从铁门的气窗处朝外张望。

一台重型机甲吐着火舌,站在不远的一处路口中央,咆哮的火力撕裂并灼烧着空气,让乔赛琳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机甲的脚边有几个黑衣人正弯腰虎伏,时不时使用着枪刃在对着远处乔赛琳熟悉的小镇防卫队进行射击。

一个火球袭来,击中了机甲的躯干,爆炸产生的热浪两秒后就扑到了乔赛琳的脸上,机甲也因此摇晃了一下,然后站稳了脚跟,继续还击。

随着战局的越发胶着,乔赛琳发现这只部队渐渐地朝着自己的庄园边打边退了过来。

“古斯特和艾米莉去后面那栋民房的二楼,卡迪瑞亚去三楼,我在一楼防守,特隆,你还好么?”黑衣人中,一个男人边大嚷着下达命令,边朝着自己的家疾跑。

“还行,琼,问题是弹药不太够了”

“大家的弹药都不多了,该死,凯沃斯在搞什么鬼,他早该出来了,凯沃斯,听得见么,凯沃斯,听到请回答!”

这个黑大个声音真难听,乔赛琳这般想着。

“爸爸妈妈,他们到我们家里去了”

“天哪,皇帝保佑!!!乔赛琳快下来,别站在门边上”

“好的,妈妈。”

乔赛琳离开了气窗,刚要往避难所的深处走去,但是环绕周身的紧张气氛吸引了叛逆期的孩子,她最终只是稍微远离了点气窗,从身边搬来了张椅子,然后抱着玩偶站在椅子上朝着窗外望去。

她正看到2个黑衣的战士踢开他们家的门冲了进去。

“啊!坏人!”乔赛琳孩子气的大喊起来。

“节约弹药!等到凯沃斯出来!特隆躲到建筑后面去,你的机甲看起来已经很悬了。”琼依旧在大声的嚷嚷。

“好的,副队长大人”特隆驾驶着机甲来到房屋后,让机甲呈蹲下的姿势,机炮口依旧对着他们退过来的那个入口。

“卡迪瑞亚,靠你了”琼和那个叫做卡迪瑞亚的士兵来到机甲旁,解下机甲身上的狙击步枪,卡迪瑞亚把枪刃交给了琼,检查了一下狙击枪的载弹量就背在了身上,拍了拍琼的肩膀“放心吧,你知道我一直能干好的”随后就朝3楼跑了上去。

“特隆,最后时刻你知道该怎么做的,为了皇帝陛下的荣誉!”

“知道了,副队长,别啰嗦了”

琼看了一眼周围,发现了这个院子里,半入地的避难所里,有一张无辜的少女的脸正望向他这里。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便冲进了民宅。

射向民宅的火球随即便至,幸存的三十余个战士也分散着,以盾牌为防护,呈一字阵型向民宅靠拢。一时间周围银光闪闪,剑,盾和铠甲反射着月光,形成了一片银白的斑点,如同一只只白色的蝴蝶,忽闪着扑向着漆黑的没有灯光的宅子。

“赞美汝,吾主,挥舞神剑,斩妖除魔,救助吾等”

卡迪瑞亚隐藏在三楼房间的阴影里,透过狙击镜望着远处。远处一间2层楼的建筑里,一点点的光亮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是一双在准备火球术的手。

“呯!”

那双手突然颓然的消失在了黑暗中,卡迪瑞亚熟练的再上膛,继续瞄准。

“消退黑暗,创造光明,以舟度人,重造世界”

“呯!”

一个疏于用盾牌遮蔽自己喉咙要害,忙于前进的战士捂住了自己的脖子,血像喷泉一样洒向天空。他翻着白眼,一只手伸向前似乎想要去抓住什么,但是前方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他双膝支撑不起自己身体的重量,跪倒在地,接着他的手最后挥舞了一下,向前附面着地,再也没有爬起来。

“吾等尊你为神,听汝号令,为汝而战,世世代代奉汝为义,遵从汝的指点。”

“砰!”

一个绕到建筑侧面,正在翻越围栏想要进入建筑的士兵在空中被击中,从围栏上摔了下来。旁边的人以为他摔倒了,正要去扶他。

“砰!”

“求汝赐福和引领普天下汝的众儿女众教会,使吾等与汝合而为一“

远处一个火球袭来,击中了三楼的窗框,一时间碎木乱飞,窗帘和靠近窗户的小床都烧了起来。卡迪瑞亚离开了原先的位置,转移到了另一边的卫生间,继续架起枪,搜寻着刚才袭击者的位置。

“在世上传扬汝的福音,引领万民归主。”

“砰!”

藏身在一处矮墙后的法师几乎都没有意识到死亡的到来。他倒下时双手依旧在做着准备火球的姿势,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子弹从他的嘴巴穿入,把后脑勺整个给炸开了。

“来吧,你们这群垃圾!”

祷告结束了,就像饭前祷告是奥格玛人的生活习惯一样,战斗时的祷告不仅让卡迪瑞亚感觉自己充满勇气,同时也让他正义感充满全身。

毕竟他是在为他的神而战。

他讨厌这个与他的国家作对的,没有信仰,只拥护着他们帝王的国度。

“砰!”

一共30发子弹,已经消耗了6发。卡迪瑞亚把索敌的重心从战士移到了原处的法师。2楼的古斯特和艾米莉是队里战斗经验最丰富的成员,他们有效地减缓甚至封锁住敌人步兵的进攻。1楼的琼虽然战斗经验没有那2位多,但是他的快速反应的神经和良好的作战本能为他在这个队伍里赢得了副队长的头衔。

至于特隆,他是跟随队长凯沃斯多次出生入死的机甲战斗大师,无论是突袭,火力压制,还是掩护撤退,特隆每一次都能完美无缺的执行任务。在一次战斗中,敌方的一个法师用高级闪电术击中了特隆的座舱。特隆的整条左手臂被烧灼成了焦炭。几乎是出于本能以及对于战斗的狂热,特隆用座舱玻璃的大块碎片直接把自己的左臂砍掉,然后继续操作机甲,把那个朝他发射闪电的法师打成了碎末。直到现在,特隆的左臂还是一条机械假肢。

罗丝小队是奥格玛帝国10只法外授权行动的部队中的一支。每一个队员都不畏惧死亡,并且能力出众。他们擅长敌后破坏,侦查,执行斩首任务,以及,偶尔的,用于掐灭内战的种子。他们只效忠奥格玛的帝王,伯伦希尔大帝,他们每个人都愿意以为大帝及奥格玛帝国献身为最大荣誉。

身处1楼的琼显然不像卡迪瑞亚一般可以得到偶尔休息的空闲和自由选择设计目标的机会。1楼的射击角度很差。敌人基本都是将合金盾牌高高举起,护住脖子等要害处。只有2楼及3楼可能从上往下寻找到射击角度。琼听着楼上的点射声,看着楼外银色的反光慢慢减少,偶尔听到冲刺的脚步声,琼解下身上的3个手雷中的一个,拔掉引信就丢出去。楼外瞬间传来一句脏话,然后就是手雷爆炸的气浪刮起窗帘。惨叫声传来,一时间遮蔽了下一个偷袭者的脚步声。琼转身看向窗外,正看到一个巨大的人影举着盾牌跳跃着撞进窗户。一时间窗框四裂,琼一个翻滚闪到一边,把枪刃握在手里,准备接下来的硬仗。

那个高大的战士也飞快的爬起身来,晃晃脑袋,直接一剑劈向琼。这记挥击气势惊人,琼能感觉到剑风带着巨大的压迫感逼近自己的面罩,弄得自己差点睁不开眼睛。

如果不是反射神经得到了加强,这一剑很有可能已经砍碎了琼的脑袋。

琼一个侧身向旁边闪避,在勉强避开了这一击的同时,甩手朝这个战士投掷了一把飞刀。这个对手急忙举盾来挡,但是慢了半拍,飞刀扎入了他的握剑的手背,他痛苦的哼叫了一声,但仍然握着自己的武器没有松手。在他再次尝试用剑去攻击琼的时候,琼明显感觉得到他的速度慢了许多。

再见了,大力士。

琼自信地向后退了一步。战士挥剑造成前倾的姿势暴露了他的颈脖。下一秒,他看见琼的枪刃从正前方穿入了自己的喉咙。轰然倒下的身体似乎连房子都震动了一下。

琼绕身到尸体的后面趴下,以尸体及其身上覆盖的巨大的铠甲为掩体,继续向外面冷静的射击——既然射不中你们的要害,那就试着攻击你们拿武器的手和难以防御的双腿吧。

战斗中的经验总是那么宝贵和富有实用性。

由于建筑物在前阻挡了射击线路。特隆的机甲几乎就失去了作用。在他那狭小的射击范围内,敌人都巧妙的进行了躲避。特隆趁机检查了机甲的各个部位。一些能够快速修理的地方,他就冒险探出身子去加以修补。比如松动的防弹钢板,比如漏油的动力管路。

“叔叔,能让你的人从我家里出来么”

这声女孩子的声音几乎让特隆吓了一跳。

循着声音望去,一个小姑娘从民用防护掩体的气窗里朝他愤怒的喊着话。

小姑娘的背后,是惊慌失措的父母。

“抱歉,姑娘,我们也不想这样,但是我们必须要等到我们的老板出来才行,你有玩具忘在房子里么”特隆抓住一切机会缓解战斗带给自己的紧张感。

“你们这样下去会弄坏我们的房子的!”

“行了,乔赛琳,别说了,快进来”乔赛琳的父亲快疯了。眼前的这个机甲一炮就能把他们这个掩体打成渣滓,而他的女儿还在愤怒地对着敌人怒吼。

“如果今晚我能活着离开这里,”特隆半玩笑,半认真的对着乔赛琳说道,“我以后一定来给你搭一座更好更大的房子”

乔赛琳一下说不出话,被他的父亲拖离了气窗。一会儿,一样东西被人从气窗的豁口处丢了进来,落在了避难所的地面上。

借着月光,乔赛琳一家看出那是一根细长的项链。

“抱歉,算是赔偿吧,以后我来给你造好房子,你再把项链还给我”

乔赛琳挣脱了父亲的双手,跑过去捡起了项链,项链是一片奥格玛帝国专有的枫叶的样式,应该是用白银做的,在月光下泛着亮白略带点蓝色的光晕。

真好看。

“你要说到做到!”乔赛琳对着窗外大喊。

“一定。”窗外的声音回应着她。

然后,乔赛琳听到了机甲轰隆隆启动的声音。

特隆驾驶机甲离开了民房的掩护,朝着附近的一处篱笆靠拢,一边移动,一边朝着远处的铁甲群进行着掩护射击,减少了防守中的队友们的压力。

一发闪电术袭来,机甲刚刚被修补好的一段动力装置起火燃烧。移动的动力突然减少了。

该死,这样下去迟早要**死。

特隆朝着闪电发出的地方倾打出了20多发子弹。然后,他看到近处的麦田里,一只魔导瓶被抛出,晃晃悠悠的朝他的座舱飞来。魔导瓶不同于奥格玛帝国的传统破片手雷。它爆炸时不产生纷飞的弹片,而是产生使一定范围内温度骤然升高的火焰,这种火焰甚至可以软化钢铁,熔解肉躯。即使特隆急忙升起左侧的机械臂阻挡这颗不详的小玻璃瓶,但是抬起的机械臂在被瓶子里释放出的火焰魔法所产生的高温破坏后,左臂的机炮也因此无力的垂了下来。

“我的天啊!”科隆惊出了冷汗。

一边迅速的将机甲移动回原位,重新躲入建筑的后方,特隆一边想着,这下可少不了副队长大人的一通骂了。

但是位于不远处的琼此时没空去关注特隆的情况。他的身前已经横七竖八的倒下了10来具尸体。有3具尸体是倒在屋内。琼的身上有2处剑伤在往外冒着血。他因疼痛倒吸着冷气,但依旧保持着向外瞄准射击的姿势。

刚才还有几次魔法攻击命中了楼上,不知道楼上的兄弟怎么样了。

听到二楼传来了脚步声,琼转过头,用余光扫视着楼梯口。

古斯特跌跌撞撞的跑下了楼。他的上半身有着明显被火灼烧过的痕迹,对讲设备也已经损坏,无力地垂挂于耳边。

“艾米莉快不行了,队长,一发闪电箭直接击中了她,她现在只能躺在一边,看上去只剩一口气了。”古斯特的表情几乎就是宣告着艾米莉的死刑。他的头盔已经被丢弃了,露出了满是伤痕的脸。

“知道了,古斯特,去吧,守住自己的位置,战斗到最后就好。”

既然是士兵,那迟早会迎来这一天。尤其是他们这种为特殊目的存在的士兵,是不会有安死于床榻的宿命的。琼这样想着。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植入的自爆装置,能让他们的身体在宿主死后的2分钟内就会爆炸。爆炸的效果能确保自己的尸体被销毁,从而保证作为特种士兵,身上所特有的秘密不能被敌人所用。

“知道了,队长”

左手按着自己的腹部,这个伤口比较隐蔽,古斯特并没有看到。但是,涓涓外流的鲜血在告诉着琼,他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

“可恶,凯沃斯,你在干什么?!快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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