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清净了。
凯沃斯放下捂着耳朵的双手。
虽然不知道密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能发出这样吼声的怪物,在此刻的教堂里除了阿比斯,凯沃斯也想不出有第二个候选怪物。
“不知道梅菲斯特他们怎么样了。”凯沃斯心里嘀咕着,继续向着地下室深处走去。也许他们都死了,阿比斯的吼声如此有生命力和战斗力,单凭受了重伤的梅菲斯特恐怕很难胜过。但是,自己也没法出去帮她,更深的秘密在这阴暗的地下室的深处等着自己,这个秘密的价值抵得上此次自己负罪深入敌方国土的风险。圣提亚一定在进行着扭转整个世界格局的研究。如果,这样的生物成为了圣提亚的战士,那么,奥格玛的机械化部队会被轻而易举的撕碎在前线。
凯沃斯停了一下脚步,心里咯噔了一下:“没错,就和特隆一样。”
地道里不知不觉地开始弥漫着血腥味,一开始很淡,像是死老鼠或者死猫身上发出的腥臭,越往下走,渐渐浓到了让凯沃斯呼吸艰难的地步。
噗,这下面究竟死了什么东西,怎么会有那么浓的血腥味。
凯沃斯抱着疑问推了推走道尽头的铁门。厚重的铁门冷漠地反射着门口火把的光芒,但是,却没有冷淡地拒绝了凯沃斯的好奇心。 门“嘎吱嘎吱”的,在凯沃斯的轻推下礼貌的让开了一条缝,然后,像绅士一般的持续退让,直至全部展开,留给了好奇者前进的通路。
凯沃斯需要的答案,此刻遍地都是。
十数具僧侣的尸体,整整齐齐地躺倒在地上。每一具尸体的喉咙都被他们自己手中握着的短刀给划开了。鲜血流满一地,凯沃斯踩上去时甚至感觉到了粘稠,每一次抬脚都连带着粘附了一些尚未干涸的血浆。每一个死者都面朝着前方,死前像是在进行最后的祷告。凯沃斯循着死者跪拜的方向朝这个房间的尽头看去,轻松找到了这些死去的信仰者目光聚焦的终点。
劳伦斯瘫坐在地,满脸苍白地背靠在房间尽头的一张写字台前。写字台上唯一的一盏油灯摇曳着火苗,让四周早已熄灭的数杆灯柱投在墙上的阴影,朝着他有节奏的跪拜。他歪着头,咧着嘴,对着走上前来的凯沃斯怪异的冷笑着,这使得白日里那股温存和蔼的感觉此刻荡然无存。在他的腹部,刺入了一把长长的匕首。这应该是凯沃斯进房间前一会儿插入的,整把匕首深入主教的肉身,只剩下刀柄露在外面。
“咯咯咯,他们都死了,而你们,永远得不到我们的秘密。”劳伦斯的笑声中带有一丝蔑视。凯沃斯蹲下身来,平静地用双眼凝视着他。劳伦斯不畏其犀利的眼神,咳嗽了两声,然后继续说道:“听到刚才那吼声了吧,奥格玛的走狗们,我们的创造物正在日趋成熟,它们将是这场战争未来的转折点。虽然我看不到那天了,但是,我知道,有他们在,你们的军队迟早会是一片尸山血海,圣提亚帝国及吾王巴哈姆特终将取得完胜,咳咳。”腹部的鲜血止不住地从厚厚的法袍内渗透出来,暗红色的血污渐渐扩散到了整个腹部及主教身边的一整片地面——劳伦斯的生命力渐渐地消失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怪物不会攻击你们自己人?”凯沃斯回问道,他知道劳伦斯已经时间不多了,干脆放下了剑与盾,让自己酸痛的双臂也可得以休息,“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你们的怪物造成的大部分受害者基本都是你们的人民。”
“那是进化和走向胜利的代价!”劳伦斯说话的声音愈发低微,时不时的,从食道里回流的鲜血随着他的剧烈咳嗽,被吐到了华丽的法袍上。“我祈祷这些牺牲的人民会在那个时间知道自己的价值,他们是胜利的基石,是为了打败你们国家,走在最前线的勇士。他们的灵魂,会直接进入英灵殿!!!”宗教狂热的火焰闪过劳伦斯的眼睛,燃烧着他最后的生命力。
“随便你怎么想吧,主教大人,没有人会进入英灵殿,人死了,便只是一堆骸骨,和黄沙没什么区别。”凯沃斯站起身,什么武器都不携带,慢慢走向出口。“别了,主教大人,安息吧。”
劳伦斯看着凯沃斯渐行离去的背影,用尽力气伸直手臂,像是要抓住他, 又似乎是要凯沃斯将他带走。房间里的蜡烛越来越弱,比夜色更为浓厚的黑暗开始逐渐包围了他。离他不远的,那些僧侣的尸体渐渐变得模糊,暗淡,然后再也看不见。被丢弃的孤独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主教,他只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不!!!我不会那么死的!!!我要活下去!!!我要看着你死!!!”极为短暂的平复后,劳伦斯的眼神里略过了求生的渴望。此刻,他似是看透生死的主教,却又和沿途随处可见的难民一样,表现出了动物求生的本能。“还有一粒。。。我藏在哪儿了。。。该死。。。”他挣扎着,双手在法袍的层层布料中到处搜寻。 “啊哈,在这里。我的小宝贝。”一粒绿色的药丸被劳伦斯从法袍中翻了出来。劳伦斯带着对生存的渴望,几乎爱恋地看着这枚自己创造出来的宝物,“我要活下去,我是密斯特的大主教劳伦斯,我要为了陛下献出我的一切!!!”他张开嘴,正要把夹着药丸的手指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突然,一只铁拳从眼前漆黑的空间里腾空出现,一记重拳砸在他的脸上。他的牙和对他而言无比重要的药丸一下子都飞离出去,落在了房间的另一边。
“不!!!”眼泪一下子溢出了他的眼眶——这不是因为被重拳打的撕心的疼痛,而是对于他而言,代表着“活下去”的希望的小药片,此刻已经落到了他完全无法企及的地方。
凯沃斯的脸凑到了离主教很近的地方,静静地,不做声地盯着主教。“下地狱吧,你这个奥格玛的狗杂种!”主教彻底的癫狂了,他对着凯沃斯的脸喷着带血的唾沫,然后无奈地大吼大叫。和阿比斯的吼叫想比,劳伦斯的吼声充其量只是临死前回光返照,急剧燃烧的生命力的体现。凯沃斯用袖子擦了擦脸,然后信步走到掉落在一边的绿色小药丸前,弯腰将它捡起,藏在贴身的小口袋里。然后,再次回到主教面前,冷冷的问道:“怎么,主教大人,要我帮你解脱么?”
“把它给我!!!你这该死的!!!咳咳”
“再见了。”
两条强有力的手臂环上了表情惊慌失措,双目圆瞪的劳伦斯的颈脖,轻轻一用力,“咔哒”一声,主教的颈骨彻底破裂。在凯沃斯松开了双臂后,主教原先那颗受人敬仰的头颅也无力的垂在了胸前。凯沃斯看不见此刻主教的表情,但是他知道,主教死前的心里,一定满是对死亡的不甘以及对生存的渴望。
这间房间里再也没有值得探索的地方了。凯沃斯最后看了眼满地的死尸。这些人都是为了国家的未来尽忠直至献出自己的生命。在某些方面,他们和自己一样,不会被任何一个诗人写下赞美的诗篇。他们在整个阴暗潮湿的地下机构里,用烧杯,细口瓶,书籍当做武器,为自己的国家进行着同样艰苦卓绝的战斗。
取下写字台上的油灯,砸碎,将不多的灯油浇在这些死者的尸身上,然后用长剑在地上摩擦出火星,点燃了这些尸体。凯沃斯怀着怜悯的感情,送这些可怜人最后一程。然后,快速地朝着地道的出口奔去,不愿意在这个弥漫着血腥和烧焦肉体的气味的房间里停留更久。
草原上的掠过的秋风和奶牛的哞哞叫声喊醒了自己。
这是哪儿,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
梅菲斯特双手支起身子,被天际线上的夕阳染红了脸颊。身旁,自家的奶牛在无忧无虑的吃着草,甩动着尾巴。稍远处,自家的帐篷里,飘出了母亲烘烤肉食的香味。自己的弟弟在帐篷边正赤膊着,背对着自己修整着牛圈,红黑透光的肌肤显示着健康和活力。
揉了揉眼睛,仿佛是阳光使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干涸了,梅菲斯特的泪腺止不住的分泌出晶莹的泪水。这种对于家人的依恋太久太久没有再在自己的心中得到过满足。夕阳下睡醒的昏沉感被一扫而空,站起身来,环视脚下,梅菲斯特甚至高兴的发现母亲为自己编制的草帽此刻就躺在自己的脚边。
“原来都是梦!妈妈,爸爸,弟弟,我回来啦!!!”
兴高采烈的欢呼声引起了弟弟的注意,他停下手中的活,转过脸来,朝着梅菲斯特挥挥手。夕阳的光辉有些黯淡,让梅菲斯特有些看不清弟弟脸上的表情。
“费雪!!!费雪!!!”梅菲斯特一边大呼着自己弟弟的名字,一边弯腰捡起帽子,赤着脚朝着家里奔去。脚踝踩在草地上,湿润柔软的青草抚摸着自己的足底,舒适到让这个女子心里陶醉。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这个梦太久太久了!我再也不想和你们分开了!!!”
梅菲斯特几乎是一边哭着,一边提着裙子奔跑。草原上的风吹散了她的金发,整幅画面由绿色的草地,充满活力的少女,袅袅的炊烟,牧场和奶牛,最重要的,还有金红相间的夕阳构成,美丽如幻。
“费雪!!!”
弟弟就在眼前,正展开双臂欢迎自己。梅菲斯特也由摆动着双臂奔跑,变成了向前伸出双手,想要一把抱住这个从小和自己嬉笑打闹,结果现在比自己还高出了一个头的弟弟。帐篷的门帘也被掀起,母亲的身影也倒退着,从帐篷里显现了出来。她似乎是搬动着一只巨大的汤锅,准备在帐篷外和姐弟俩一起共进晚餐。
扑入弟弟的胸怀,正想要感受一下这朝思夜想的亲人的温度和味道,但是,传来的却是一种陌生的冰凉的感觉,就好似自己正拥着一尊等人高的石雕。那种坚硬的,没有体温的触感,让梅菲斯特心中一跳,疑惑地抬起头,看向弟弟的脸。
映入她眼帘的,是不久前阿比斯那种怪异而熟悉的狼脸。垂涎欲滴的口中散发着血腥的气味,直扑梅菲斯特的面颊。草原上吹过的风也不再让人惬意。阿比斯浑身那野兽独有的野性气味熏得梅菲斯特几乎不能呼吸。
“不!!!”梅菲斯特张大嘴惊讶地看着曾经朝思夜想的弟弟变成了阿比斯的模样。她的双腿在颤抖,昔日的女战士不见了,站在这只野兽面前的,只是一个柔弱的农家女孩。
“哎哟,大小姐,别那么惊讶嘛,我们好歹是一家人。”抽搐中艰难地转过脸看向“母亲”,梅菲斯特惊愕地看着转过身来的母亲赫然长着一张小红帽的脸。
“这不可能!!!”大力地想要摆脱阿比斯的控制,梅菲斯特一身的农家少女的着装几乎被阿比斯的利爪给撕烂。昔日里,硬皮甲胄给予自己的安全感此时荡然无存。梅菲斯特的泪水顺着面颊留下,惊恐地看着眼前阿比斯的身形越来越大,几乎接近两倍于自己,浑身粗糙的毛发粗鲁地摩擦自己的脸颊,让人感觉生疼。再将眼睛看向小红帽那里,小红帽手中的汤锅散发着热气,锅子里混浊的汤面上时隐时现的人类断肢让自己的胃一下子翻江倒海般地抽动。
“救。。。救救我。。。”在被阿比斯弄晕前,梅菲斯特不甘心地低语着。她感到无力,孤独,一如在草原上被风卷起的蒲公英,在风中不停地被剥离着勇气,灵魂,信仰,直至剩下一具干枯的尸骨。
不对,我还有剑。
一道灵光闪过大脑,原先已经准备闭上眼睛接受命运的梅菲斯特霎时又恢复了些许勇气,战士的眼神重新回到了她秀丽的眼眸中。
剑,我的剑在哪儿。
双手被紧紧束缚着,在迸发出想要寻回自己的剑,从而想要活下去的念头以后,被捏的几乎失去知觉的胳膊一下子恢复了点触觉。手掌和手指又可以按自己的意念活动了。
剑。
右手的手掌里,一种熟悉的感觉传来。金属的长长的握把的质感,没错,是剑柄,剑合着自己的意念,几乎是凭空出现在了自己的手里。倒转剑锋,梅菲斯特迎着阿比斯由上而下的撕咬,目光如炬,毫不躲避。伴随着剑的回归,新生的勇气变成了咧嘴发出的低吼,同时,一股火热的,想要活下去的冲动,顺着经脉,流遍全身。
由下往上的将剑锋划破阿比斯的上肢,在阿比斯发出痛苦的怒吼前,梅菲斯特往下挣脱了阿比斯的怀抱,然后,轻轻跃起,一个回首转身,挥剑砍向阿比斯粗壮的颈脖。希冀中将从剑锋传来的利刃划开肉体的**使得梅菲斯特有一些小小的兴奋。
然而,就在铁器和怪物接触的一瞬间,阿比斯如破碎的气泡一般,消失不见了。
梅菲斯特于惊愕中环顾四周,只发现小红帽,帐篷,牛圈,也都迅速地消失了。
四周只剩下一整片吸收了一切景致的漆黑。
梅菲斯特高高举起了手中泛着紫光的长剑,想要照亮周围。但是,不论往哪里走,不论朝哪里看去,这里就像是世界的被遗忘的角落一般,没有一个人,一个活物,甚至,没有一具尸体。脚底的青苔石板延伸至黑暗的深处。梅菲斯特忘我地大声吼叫着,挥舞着剑,想要驱散眼前的黑暗。但是,黑暗不散,亦无人回应。
“梅菲斯特。”
一个声音在很久很久以后才从黑暗的深处传来。它轻轻抚摸着梅菲斯特几乎已经麻木的耳朵,在这片死一般的寂静里,这声近乎温柔的喊声让梅菲斯特的心怦然跳动。
“妈妈!!!你在哪儿!!!”这正是自己朝思夜想的母亲的声音。梅菲斯特顺着声音奔跑,在黑暗的远方,似乎有一辆破旧的小篷车。母亲的身形在小篷车的马灯的映衬下,刺激着梅菲斯特的视觉神经。
“妈妈,是你吗?”之前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这使得梅菲斯特警觉起来。在回应着母亲的召唤同时同时,她平端着自己的剑,直指前方,以预防任何可能会发生的不测。
“梅菲斯特。”马灯旁的母亲的脸终于可以近到看得清楚了。没错,这次真的是自己的母亲。这脸上的褶皱,这温暖的眼神,不会错,即使那么多年过去了,对于自己母亲的印象是绝对不会错的。
梅菲斯特更加快速地向前奔去,紧紧地把母亲拥入怀里。
在重逢的喜悦和哭泣中,梅菲斯特甚至惊喜地发现,坐在篷车驾驶座上的费雪此刻也朝着自己打着招呼。小家伙的样子和已经过逝的父亲的样子很像,现在已经成长为一个家庭的栋梁和主力军了。
“你们怎么在这里?这是哪儿,我们回家吧!”梅菲斯特擦着眼泪,兴冲冲地对着母亲说道。
“走吧,梅菲斯特,我们在这里等你很久了,我们回我们的牧场吧”母亲含笑着回答,然后坐在驾驶座的费雪旁边,示意梅菲斯特也坐上来。
“梅菲斯特!!!”
黑暗中似乎有另一个声音传来,这个声音毫不温柔地敲打着梅菲斯特的脑壳,让她的头隐隐作痛。
“梅菲斯特!!!快醒醒!!!”
再一次传来,梅菲斯特的头疼得几乎难以忍受。她单膝跪地,将剑放在了一边。
“不!!!妈妈!!!费雪!!!我要和你们在一起!!!”梅菲斯特双手抱头,艰难地盯着头疼,抬头看向篷车。
此时,篷车的窗帘被车扯到了一边,小红帽惊慌的表情出现在了窗帘的后面。“不要放过她!!!阿比斯!!!抓住她!!!”黑暗的迷雾中,巨大的阿比斯几乎是从天而降,直接扑在了梅菲斯特的身上,巨爪挥下,企图直接撕烂梅菲斯特的身体。梅菲斯特发出痛苦的吼叫,握住剑柄,斜向上就是一击直刺,想要一剑刺穿阿比斯的头颅。
就在这一刻,黑暗的空间里,伴随着刺耳的开裂声,一道强光自众人的头顶射下。“梅菲斯特!!!醒醒!!!”这声音似乎是从这强光中传来的,虽然让人头痛,但是,又让人感觉到充满力量的安定。在场的所有的人和怪物都各自遮住了眼睛,企图避开这灼目的强光。
裂缝越来越大,将整个篷车和阿比斯都笼罩其中。它们冒出浓烟,就像是纸糊的玩具遇到了火焰般,继而熊熊燃烧了起来。
“不!!!!”小红帽的嚎叫声从着了火的篷车里传来。“就算是在梦里,你也是逃不掉的!!!我要永远纠缠着你,让你每一夜都生不如死!!!”梅菲斯特忍着强光,咬着牙看向篷车,篷车的驾驶座上,妈妈和费雪也如同纸人般,毫无表情地燃烧着。光线愈来愈强烈,终于,梅菲斯特的眼前只剩下了一片纯净和温暖,阿比斯,小红帽,篷车,所有人,都化为了灰烬,兀自消逝。在这片圣光的照耀中,梅菲斯特满面是泪,再一次昏厥了过去。
“梅菲斯特!!!快醒醒!!!”
再次醒来时,梅菲斯特发现眼前是凯沃斯那张沧桑的脸,以及透过已经支离破碎的琉璃天窗倾泻下来的月光。她的头依旧疼痛,在凯沃斯的搀扶下,她背靠着瓦砾坐起身来。周围,阿莱克斯等人也刚从昏迷中清醒,在互相救助着伙伴,检查着自己的伤势。大多数人沉默不语,他们都是凡人,在经历了这一整晚无法理解的遭遇后,大家都有些心有余悸。
接受并忘记这样的夜晚,需要一定的时间。
“梅菲斯特,好些了么,刚才你一直咬着牙,在吼着什么,我喊你但是你一直不肯醒,打了你几巴掌才奏效。”
梅菲斯特喝着凯沃斯递过来的水,默不作声,双臂绕膝地坐着,将脸埋入双臂里,忍住不哭出来。现实,梦境,同伴,家人,数个画面在这个夜晚交替着出现。她像是穿越了数个时空,像是经历了许多段的人生。她仿佛是从前那个在牧场和母亲和弟弟生活在一起的少女,又好像实在数百年的岁月里,在战场上存活下来的,被人口口相传的来自法隆的“风之女武神”。
“不会有人相信的,我竟然梦见了许多年前的亲人。”
梅菲斯特咬着牙,努力地将激动和失落交织的情绪压抑在心底。再抬头时,她已经恢复了一个大家都熟悉的,武器商队队长的表情。
“没什么,阿莱克斯,准备好家伙,我们准备开拔了!”梅菲斯特顿了顿,目光转向凯沃斯,“至于你,那本研究手册拿到手了么,交给我。”凯沃斯顺从地将本子从衣服的夹层里取出,交到了女队长向他伸出的手里。
随后,她拒绝了凯沃斯的搀扶,站起身来,抖抖身上的尘土,走向了自己的队友们,做出了一个出发的动作。
凯沃斯略带着钦佩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他此刻还不知道这个女人的来历,但是,他知道,有些东西是用机甲和火药无法打败的,不管怎么样,如果奥格玛想要制霸整个大陆,有些东西必不可少。
他伸手摸了摸藏在身上的绿色小药丸,确认了它还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衣服的内侧口袋里,然后跟了上去。
月光随琉彩,泪落伴剑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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