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纱幕般的窗帘,撒在两人的被子上——撒在本就能与月光融为一体的她的头发上——昴还是没有入睡,艾米莉娅已经在他怀里又一次沉沉的睡着。
已经是第四夜了,昴也已经习惯并喜欢上了艾米莉娅在自己怀里的感觉,那种温柔和幸福的感觉,那种无法割舍、无法抹去的依恋的感觉,那种令人心软、使人感叹的感觉,一种真正的——“爱的感觉”。
昴总是会在艾米莉娅细弱温柔的鼻息声里缓缓的闭上眼睛,沉浸于梦乡,或是沉浸于她的美丽。但是这一夜,昴还是失眠了
而昴醒着的原因,和第一晚晚不同——
————
【小子!你居然有女朋友了啊!】
与艾米莉娅同眠的第三晚,昴终于可以勉强入睡。但是梦这种东西,总是那么扑朔迷离——
梦境中熟悉的场景与熟悉的人,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感觉……让他觉得:那不是梦——仿佛,就是现实:
【你小子失踪那么长时间……回来以后居然带了位美女!?】与那个生命中最熟悉的男人扭打在一起——有痛觉、有知觉、有心跳、有体温……
……
……
【我说你啊!我没想到啊——】
【啪——!】
清脆而响亮的巴掌声,在迷茫模糊的梦中响起了——重重地落在昴的脸上,那疼痛感是那样真实,而疼痛,并没有让他离开这场“梦境”
【既然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去想她们!难道你有见过我在你妈妈面前说过有关任何“新欢旧爱”的事吗!?】
【啪——!】
【我菜月·真——就是个上班族,是个这辈子都不会有太大影响的凡人……但是我知道什么是应该给予,什么是应该放弃!】
【别跟我说什么“放不下”这样的话!什么把自己的心劈成两半?呵呵,那是不可能的,那不是爱!你明白吗!】
【一个一心一意的姑娘和一个二三其德的男人……用脚趾头想都能想清楚的事情!无知啊——!】
【你——可以走了!像你两年前一样——!】
【但是走之前——你记住——】
【啪——!】
【你——没有考上大学、没有高中毕业、没有任何工作、整天无所事事。两年前又突然失踪——但是你!你是男人!不是畜生!不是牲口明白吗!?就是动物——就算是鸟!就算是大雁!那也只是一生只侍一夫(妇)啊!】
【你到底是想失去她还是想留住她!你自己就不会想想吗!?啊——?】
………………
如此真实的梦境——昴的脸上满满的都是刺痛的火辣辣的感觉——或许面前的男人不是真正的父亲,或许他是幻象、是臆造。但是,那话语所要告诉昴的,却是真真正正需要反思的——
梦境,向来无头无脑——转眼来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高度科技化的建筑与街景,所有的“汽车”真正的是“飞”驰在公路上,碧蓝的天空上常常有疾驰而过的“汽车”,惊起依旧和二十一世纪一样翠绿的大树上的鸟儿。
街道上的人群熙熙攘攘看不清面孔
除了两个人——明明是在马路对面,但是他们的谈话声却就像在耳边,面庞也是那样清晰
【今天中午我们去哪儿?】
【今天中午不是岳父母大人要见我吗?】
【嗯…………说好了——我爸妈不管说什么都别回嘴。还有……万一要是他们不同意……你也不许抛下我!】
【怎么可能……我说过的: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这是公元23XX年,田枫、叶琴,时年21岁——正在前往叶琴家里的路上。
【真的是“只”吗?】
【嗯嗯!只要你!】
……
两人其他的对话无关痛痒——只有一个字是犹如针扎——只有“只”这一个字,像是枪**出的子弹,打击在昴的身上,击穿了昴的心底
不论曾经对艾米莉娅、对蕾姆、对贝蒂……昴不论对她们吐露过多么强烈的爱意与喜欢的情感,但始终停留在“最”、“超”、“很”、“非常”、“一直”……等等等等的限制词后——
唯独一个词他没有说过,甚至可能没有想要说过,或者是想要说的时候,发现并非如此——因而失去勇气,闭嘴不说。那个字是“只”。昴猛然意识到“只喜欢你”与“最喜欢你”的天壤之别——“只”没有其他限制词那样的惊天动地,但是却是最触动人心的表述。而“最”之类的,依旧代表着排名,代表着先后程度。但是“只”却是无比多义的——“只”就意味着,那颗跳动的炽热之心里仅仅只容下了一个人——那是比其他任何的限制词都要崇高、都要美丽、都要专一的表述。
可是昴从来不敢,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对蕾姆也好,对贝蒂也好,对艾米莉娅也一样……他都说不出口。
昴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内容会出现在他的“梦”里,或者说——这到底是不是梦?
答案是显然的,这不是梦,是有人在其中指使——而且意图非常明显。
昴意识到:曾经内心所想的东西都太过简单、太过天真,甚至太过不负责任。肆意挥霍着自己的情感,不加过滤的接受着或者是追求着“她们”,而不是“她”,并把自己的行为冠以“拯救”的名号。自己忽视了太多的东西,忽视了每一个“她”的感受,导致每一次意识到这一点,昴的内心都宛如刀割。
这个梦——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刻意制造的幻境,只是想告诉昴一件事情:得做点什么,做点什么对得起自己而且对得起“她”的事。但是,这意味着割舍掉自己的心底,真真正正的心底——只留下一小块一席之地,其余的,要全部给予一个人。
这是残酷的,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对于昴,也对于“她们”……
——————————
第二天……
清晨的鸟啼叽叽喳喳——昭示了新一天的到来
【醒了吗?】
【嗯……昨天晚上睡的很舒服呐~】艾米莉娅迷迷糊糊的从柔软的床上坐起来,困倦的揉了揉眼睛,忽闪着修长的睫毛,把清晨的第一缕微笑献给了昴
【今天上午还得去找田枫上课,莉娅要再睡会儿吗?现在可才天刚亮呐】对艾米莉娅还以同样美好的微笑,但是微笑下掩藏了经过一夜之后任然不能平复的复杂的心情——
【如果斯巴鲁愿意继续陪我的话……我愿意再睡一会儿……好吗?】
【原来你也会撒娇嘛……】昴把艾米莉娅的脑袋揽入怀里,又一次躺倒在柔软的床垫上
【谢谢……除了帕克……我果然 只 喜欢斯巴鲁呐——】伏在胸口,那颤抖着的声波……被昴的大脑放大了无数倍的“只”字,又一次让他不能自己……
【……】昴的身躯抽动起来,这个历经过无数次生死体验的男人,流下了不止一次流下过的血一般浓稠的眼泪——
【斯巴鲁……?你……怎么了……】
【呜呜呜……】抽泣逐渐演变成痛哭【啊哈哈哈——】那痛苦的泪水又把昴的行动催化成了了哀嚎——双臂搂得越来越紧,让怀里的艾米莉娅发出了一些些疼痛的呻吟
【昴……你这是怎么了……轻一点……这样抱着我……很痛的——】
【让我放弃谁啊!我根本想不出来!根本想不出来啊!啊——哈……哈……】厚重的喘息与哀嚎夹杂在一起,昴突如其来的悲痛与血泪交织在艾米莉娅的面前,令她不知所措。不只是她,此刻的昴,才是真正的不知所措,知道自己犯的错,那种错误不是不可原谅,而是无法去改正……因为无论如何,总有人会离开,或是前者割舍掉后者,亦或是相反——
对昴抱有深刻情感的蕾姆已经撒手人寰,而艾米莉娅和贝亚托丽子在昴的心中的挣扎依旧无法阻止。
或许这两人在昴心中的地位早已有了定论,但是去抛弃一方——昴做不到。本就已经属于“渣男”范畴,如果再做出那样的事……更是无法原谅
【我该怎么办……谁能告诉我!】
【斯巴鲁……斯巴鲁……】一些轻柔、低微的声音穿透了昴的胸怀,一些柔弱而温暖的感觉从背后直到全身——
【艾米莉娅碳……】
【昴……】
【……】安静了——空气在一瞬间安静了,在冰雪之下——一切的一切,都是安静的
【昴……】
【昴……】
一声又一声,像安慰刚刚正在哭泣的婴儿,呢喃着、轻唤着,安抚着这颗濒临破碎的心
【安静下来吧……不论发生了什么……】
【我在这儿……随时都在这儿……】
【一定是又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吧?】
【能告诉我吗?】
昴没有回答,甚至连呼吸都也变得安静下来——不是不能告诉艾米莉娅,而是根本无法面对
【不能的话……也不要太憋在心里,因为我还不了解昴的秘密……所以只能这样帮你了】
脱开昴的臂弯,艾米莉娅跪坐在昴的枕头边上,把昴的脑袋从枕头上移到自己的大腿上
【有的时候想想……这么多这么多的事情都是你一个人承担的……】
【真的是……辛苦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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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贝亚子大人留下来的?】打扫卫生的拉姆,在昴原来的房间的桌子上发现了一个信封——《贝蒂留笔》。
没有人看到过,在那天晚上,在昴做“梦”的那个晚上,只有两个矮小的身躯站在艾米莉娅卧室的门口——
【完成了吗?母亲大人?】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贝蒂只是知道……当那个孩子恢复以后,贝蒂就该退场了……】
【你真的要走?你要去哪儿?】
【我不知道——但是,我决定要离开这里了……】
在门口低语的,是贝蒂和琉兹,确切的说——是贝蒂和艾奇多娜。
在那之后,宅邸里再也没有人见过贝亚托丽子——她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封有关祝福与嘱咐、感谢与道别、追忆与期望的信。她从此离开了昴……离开了所有先前认识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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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儿?怎么?他不要你了?】
陌生的男子出现在贝蒂的面前——可是,他好像知道昴……而且,他是怎么知道贝蒂的?
【不……是我自己离开的……我断开了和他的契约】
【想过要去哪儿吗?】
【没有……】
【那么……你以后跟着我吧!】牵起她的手,站起身就向前走去。那是一只温暖而粗糙的大手,那掌心的温度,又一次令她感觉到自己心中的“那个人”:一个新的“那个人”,就在面前。
【等等!你……你是谁?】
【我吗? 以后叫我克利吧……或者莱尔特,额……陈也行。至于身份嘛,我是个诗人,至少我这么认为。——我们走吧!】
在一个森林的傍晚,有一对人消失在小道的深处,消失在他人的视线中,但是却留下了一块烙印——深深烙在了他人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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