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阳!”李鱼将武字拖得很长。
秦武阳看着李鱼渐渐地近了、近了,然后来到他面前,活泼、可人。
李鱼将手交叉背在后面,转了一圈,裙摆随着旋转而起飞,如同飞舞的蝴蝶。“怎么样?”李鱼笑着问到。
秦武阳避开李鱼的视线,挠着头。“很可爱……”
“武阳真是的,”李鱼一脸正经地竖起手指,“听好了,武阳,夸女孩可爱要记住要看着眼睛知道吗?”
“你不是男生吗?”
“嘘……”李鱼将食指抵在秦武阳的嘴唇上,“今天不是。”
“这样吗?”秦武阳一笑,抓住李鱼的手。
“诶,武阳,你~”
“既然是小菲的话,我拉住你的手也就没事了,对吧?”秦武阳将头摆向一边。
李鱼另一手握紧遮住自己的嘴唇,“虽说是这样的……”
“走吧!”秦武阳拉住李鱼,向游乐园里走去,“今天没有别人知道,就我们两人,一起……”
“嗯!”李鱼激动地跑到秦武阳身边,也抓紧他的手。
“一起……”李鱼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念到,
“走过我所能给你的最后的美好时光……”
“武阳!”李鱼向秦武阳大喊。
“怎么了?”
“看这个!”李鱼说着张开双臂,让周围的风吹起自己的头发,流过自己的指尖。
“你小心点啊!”
“知道了!”李鱼闭上双眼,感受着周围的一切,人们紧张的尖叫,欢呼,但却感觉一切都在缓缓地离他远去,又或是——他自己在离一切远去。
“武阳,你也张开手嘛,像这样……”李鱼上下摆着手,像是振翅的蝴蝶。
秦武阳看着他,温柔地笑笑。
“嘛,就这样吧。”他慢慢张开双臂。
“喔呼!”
“是不是很舒服!”
“是啊!”
结果……
“年轻人不注意安全也要有个度,知道吗?还有不要在公共场所大喊大叫知道吗你们两个?”
秦武阳抓住李鱼的手就跑,“大叔!话太多小心没老婆哟!”
那人握拳,“喊谁大叔啊,小鬼!”
“对不起!大叔!”李鱼也有样学样,朝着背后大喊,他转回头,看着秦武阳阳光活泼的背影,看着秦武阳抓着自己的手,
“对不起……”
“武阳。”他睫毛微微垂下,轻轻在内心对秦武阳说到。
“武阳,”李鱼停下,尴尬地扭动着,“我可能要去一下洗手间。”
秦武阳刚想问些什么,却突然明白了。
“去吧,”他拉着李鱼的手,直接走过去,“我会在门口帮你看着的。”
“谢谢。”李鱼小跑进去。
或许是运气的问题,两个男人向厕所走过来。
“糟了!”秦武阳暗骂不好,急忙跑进去。
李鱼还在洗手,回头看见秦武阳走进来。“武阳,怎……”
秦武阳没有多说,拉住他,按到厕所里的分隔里,关上门。
门外传来两个男人的谈话声。
“武阳……”
秦武阳转过来,面前的景象让他心跳不断加速。
李鱼靠在墙壁上,微醺一般的面容,染上一层红晕,两手挡在胸前,不断起伏的胸口,娇艳欲滴的嘴唇。
“武阳。”
秦武阳回过神,门外两男人的声音渐渐变小。秦武阳打开一条缝,先出去,站在厕所外等待。
李鱼走到他身边,低着头,害羞地拉了拉了他的衣袖,
“走吧。”
“嗯。”秦武阳反手握住李鱼的手。
“武阳,我们玩这个吧!”李鱼指着远处高高的跳楼机,脸上溢出喜悦的表情。
“我是没事,但是你……”
“我是有点害怕……”他将秦武阳的手拉到自己胸前,两手将秦武阳的手握住,“但是有你在呀。”
两人坐在跳楼机上,李鱼抓住秦武阳的手,没有松开,两眼睛紧闭着,不敢睁开。
“没事的,没事的。”他内心自我安慰到,然后睁开眼睛。
跳楼机突然升高!
“啊!”
秦武阳看了一眼李鱼,转过头朝着远方渐渐下沉的太阳,笑着大喊:“啊!”
落日的余晖洒在砖红色的地面上,一条条的细缝,将地面的砖隔开,一边的树上,挂着一条条灯光,但还没有开,光线透过绿叶之间,照射到一边的红棕色的长椅上。
“欢迎光临!”店员小姐看着进来的两人,“哦,两位是情侣吗,好甜蜜啊。”店员一合掌,脸靠在手背上,一脸羡慕。
李鱼听了她这一句话,害羞地将手从秦武阳的手里抽出来,只剩秦武阳的手在空中摆动着。
“这位小姐还真是害羞呢,两位想要些什么。”
“我们先自己看一下吧。”秦武阳说话到。
秦武阳在一边挑选李鱼可能喜欢的礼物,李鱼蹲在一边,手在什么东西上摸着。
“你在干什么?”秦武阳半蹲下来,脸靠在李鱼边上,疑惑地问到。
李鱼听到他的声音,手迅速地从那东西上面挪开,转身遮在秦武阳前面。“什么都没有啦,走吧。”
李鱼拉着秦武阳离开,秦武阳回头看着刚才李鱼挡住的地方——一红一蓝的两个兔子吊坠挂在那里摇摆着,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天渐渐的黑了,阳光渐渐由黄澄澄的颜色变得暗淡下来,旋转木马还在旋转,伴着清脆八音盒的歌,一上一下,一下又一上,人群还是很多,走在人群里,总会让人有种将要迷失的感觉。
李鱼不担心,因为秦武阳拉着他的手,所以他不会走丢。
秦武阳不担心,因为李鱼的手被他拉着,所以他不会让李鱼不见。
流动的人群,杂乱的脚步声,还在喧闹的游乐园,人们享受游玩的欢笑,情侣勾着小手的激动,都在此刻交织。树上的灯光亮起,不停地律动着,这一条是蓝色,那一条是白色……水池里,喷泉喷出的弧线,交叠在一起,也就变成了花瓣。
秦武阳突然停下,转过来。
“小菲,手伸出来。”
李鱼见他这么正经,也就顺从地将手伸到秦武阳面前。
秦武阳拿出刚才自己趁着李鱼不注意偷偷跑回去买的吊坠,一红一蓝。吊坠从手中掉落,吊在空中,靠在一起,里面的轻铃发出清脆的响声。背后,粼粼的波光映衬着。
“蓝色是你,红色是我,对吧……”秦武阳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李鱼低下头,想去伸手去接住,却不敢,只是愣在那里。
“你要是不要的话,我就收回去咯。”说着,手就开始往回缩。
李鱼突然开始紧张,伸手一抓,将红色的拿在手里。
“为什么……”
“你不是说这个是你吗?”李鱼俏皮地回答到。
秦武阳往后一仰,喜悦、高兴渐渐溢出了脸,他愣了一会儿,转而应到,
“嗯。”
往来的车流,喧嚣着的城市,纷繁的的灯光,两人走着、走着,越过了热闹的商业街,走过了安静的小巷,走到寂寞的河边。
李鱼走在前面,秦武阳安稳地跟在后面。
“武阳,我真的很高兴能遇见你。”
秦武阳笑着回答:“我也一样。”
“你是第一个,我认为能够去依靠的人,第一个……”李鱼小声地说着。
“我喜欢的人……”李鱼在心里默念到,两手在胸前十指紧扣。
秦武阳感觉自己与李鱼之间的距离开始拉长,渐渐的,变得有些遥不可及。他为这种感觉而不解,而恐惧。
看着李鱼月光下的背影,飘起的发丝,银色的月光洒在上面。河面上的清风带来的——是寒冷,吹进人们的骨髓。
秦武阳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感觉,那种害怕失去的感觉。只是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强烈,更加难熬。
他内心有一个自己对自己大喊,“快点告诉他,不然就来不及了。”但是,他不知道是什么来不及,但李鱼知道。
“小鱼……”秦武阳站住,手在打颤。
李鱼听到他的喊声,停下来,转身看着他。
秦武阳飞得一下将他抱在怀里,紧紧抱在怀里。
“我喜欢你!从一开始见到你就已经喜欢上你!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你!就算知道了你是男生我也还是喜欢你!这种喜欢就算是有过质疑,有过彷徨,有过无奈,有过痛苦,我还是喜欢你!”
李鱼愣在那里,他好想大声地回答他,“我也喜欢你啊,笨蛋!”
但是他不能……
“医生,我的情况是?”
“我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病,好像是设备和控制设备的系统不配套,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
“太好了,那我就可以出院了。”
“你疯了吗,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你出院根本就撑不了几天!”
“医生,请问——我还能活多久?”
“你要是一意孤行的话最多不超过一个星期。”
“太好了。”
“那么——我就可以把武阳从我身边推开,这样……他就不会痛苦了。”
李鱼多想让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就这样靠着秦武阳,但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现在能做到的只有一件事。
“我真的,很开心——能在我短短的人生里遇见你,但是也是时候要和你说再见了,但……”李鱼心里默默地说到,悄悄地抱住秦武阳,“就让我先这样抱一会,可以吗?”
“然后……”李鱼将手抵在秦武阳胸口,“像这样推开你。”
“对不起,武阳,”李鱼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要笑着,他也做到了,他笑着看着面前这个他所爱的人,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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